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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发表人是: 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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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网站改版很有生气,谢谢各位的努力!
骊山姥

  骊山姥,不知何代人也。李筌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至嵩山虎口岩石室中,得黄帝《阴符》本,绢素书,缄之甚密。题云: " 大魏真君二年七月七日,道士寇谦之藏之名山,用传同好。 " 以糜烂,筌抄读数千遍,竟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鬓髻当顶,余发半垂,弊衣扶杖,神状甚异。路旁见遗火烧树,因自言曰: "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 " 筌闻之惊,前问曰: " 此黄帝《阴符》秘文,母何得而言之? " 母曰: " 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三元一周,计一百八十年,六周共计一千八十年矣( " 一千八十年矣 " 原作 " 一千八年 " 。据陈校本改)。少年从何而知? " 筌稽首载拜,具告得符之所,因请问玄义。使筌正立,向明视之曰: " 受此符者,当须名列仙籍,骨相应仙,而后可以语至道之幽妙,启玄关之锁钥耳。不然者,反受其咎也。少年颧骨贯于生门,命轮齐于日角,血脉未减,心影不偏,性贤而好法,神勇而乐智,真吾弟子也!然四十五岁,当有大厄。 " 因出丹书符一通,贯于杖端,令荃跪而吞之。曰: " 天地相保。 " 于是命坐,为说《阴符》之义曰: " 阴符者,上清所秘,玄台所尊,理国则太平,理身则得道。非独机权制胜之用,乃至道之要枢,岂人间常典耶?昔虽有(明抄本 " 虽有 " 作 " 蚩尤 " 。)暴横,黄帝举贤用能,诛强伐叛,以佐神农之理。三年百战,而功用未成。斋心告天,罪己请命。九灵金母命蒙狐之使,授以玉符,然后能通天达诚,感动天帝。命玄女教其兵机,赐帝九天六甲兵信之符,此书乃行于世。凡三百余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法,一百言演术。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民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皆出自天机,合乎神智。观其精妙,则黄庭八景,不足以为玄;察其至要,则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较其巧智,则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一名黄帝天机之书。非奇人不可妄传,九窍四肢不具、悭贪愚痴、骄奢淫佚者,必不可使闻之。凡传同好,当斋而传之。有本者为师,受书者为弟子。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违之者夺纪二十。每年七月七日写一本,藏名山石岩中,得加算。本命日诵七遍,益心机,加年寿,出三尸,下九虫,秘而重之,当传同好耳。此书至人学之得其道,贤人学之得其法,凡人学之得其殃,职(明钞本、陈校本 " 职 " 作 " 识 " )分不同也。经言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盖泄天机也。泄天机者沉三劫,得不戒哉! " 言讫,谓筌曰: " 日已晡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 " 袖中出一瓠,命筌于谷中取水。既满,瓠忽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中。却至树下,失姥所在,惟于石上留麦饭数升。怅望至夕,不复见姥,筌食麦饭。自此不食,因绝粒(粒字原阙,据明钞本、许刻本补)求道,注《阴符》,述二十四机,著《太白阴经》,述《中台志阃外春秋》。以行于世。仕为荆南节度副使仙州刺史。(出《集仙传》)  

  黄观福

  黄观福者,雅州百丈县民之女也。幼不茹荤血,好清静,家贫无香,以柏叶、柏子焚之。每凝然静坐,无所营为,经日不倦。或食柏叶,饮水自给,不嗜五谷。父母怜之,率任其意。既笄欲嫁之,忽谓父母曰: " 门前水中极有异物。 " 女常时多与父母说奇事先兆,往往信验。闻之,因以为然,随往看之。水果来汹涌,乃自投水中,良久不出。漉之,得一古木天尊像,金彩已驳,状貌与女无异。水即澄静。便以木像置路上,号泣而归。其母时来视之,忆念不已。忽有彩云仙乐,引卫甚多,与女子三人,下其庭中,谓父母曰: " 女本上清仙人也,有小过,谪在人间。年限既毕,复归天上,无至忧念也。同来三人,一是玉皇侍女,一是天帝侍辰女,一是上清侍书。此去不复来矣。今来此地,疾疫死者甚多,以金遗父母,使移家益州,以避凶岁。 " 即留金数饼,升天而去。父母如其言,移家蜀郡。其岁疫毒,黎雅尤甚,十丧三四,即唐麟德年也。今俗呼为黄冠佛,盖以不识天尊道像,仍是相传语讹,以黄冠福为黄冠佛也。(出《集仙传》)


 
 
  杨正见

  杨正见者,眉州通义县民杨宠女也。幼儿聪悟仁悯,雅尚清虚。既笄,父母娉同郡王生。王亦巨富,好宾客。一旦,舅姑会亲故,市鱼,使王见为脍。宾客博戏于厅中,日昃而盘食未备。正见怜鱼之生,盆中戏弄之,竟不忍杀。既晡矣,舅姑促责食迟,正见惧,窜于邻里,但行野径中,已数十里,不觉疲倦。见夹道花木,异于人世。至一山舍,有女冠在焉,具以其由白之。女冠曰: " 子有悯人好生之心,可以教也。 " 因留止焉。山舍在蒲江县主簿化侧,其居无水,常使正见汲涧泉。女冠素不食,为正见故,时出山外求粮,以赡之,如此数年。正见恭慎勤恪,执弟子之礼,未尝亏怠。忽于汲泉之所,有一小儿,洁白可爱,才及年余,见人喜且笑。正见抱而抚怜之,以为常矣,由此汲水归迟者数四。女冠疑怪而问之,正见以事白。女冠曰: " 若复见,必抱儿径来,吾欲一见耳。 " 自是月余,正见汲泉,此儿复出,因抱之而归。渐近家,儿已僵矣,视之尤如草树之根,重数斤。女冠见而识之,乃茯苓也,命洁甑以蒸之。会山中粮尽,女冠出山求粮,给正见一日食、柴三小束,谕之曰: " 甑中之物,但尽此三束柴,止火可也,勿辄视之。 " 女冠出山,期一夕而回。此夕大风雨,山水溢,道阻,十日不归。正见食尽饥甚,闻甑中物香,因窃食之,数日俱尽,女冠方归。闻之叹曰: " 神仙固当有定分!向不遇雨水坏道,汝岂得尽食灵药乎?吾师常云: ' 此山有人形茯苓,得食之者白日升天。 ' 吾伺之二十年矣。汝今遇而食之,真得道者也。 " 自此正见容状益异,光彩射人,常有众仙降其室,与之论真宫仙府之事。岁余,白日升天,即开元二十一年壬申十一月三日也。常谓其师曰: " 得食灵药,即日便合登仙;所以迟回者,幼年之时,见父母拣税钱输官,有明净圆好者,窃藏二钱玩之。以此为隐藏官钱过,罚居人间更一年耳。 " 其升天处,即今邛州蒲江县主簿化也,有汲水之处存焉。昔广汉主簿王兴,上升于此。(出《集仙录》) 

  董上仙

  董上仙,遂州方义女也。年十七,神姿艳冶,寡于饮膳,好静守和,不离于世。乡里以其容德,皆谓之上仙之人,故号曰 " 上仙 " 。忽一旦紫云垂布,并天乐下于其庭,青童子二人,引之升天。父母素愚,号哭呼之不已。去地数十丈,复下还家,紫云青童,旋不复见。居数月,又升天如初。父母又号泣,良久复下。唐开元中,天子好尚神仙,闻
蔡女仙

  蔡女仙者,襄阳人也。幼而巧慧,善刺绣,邻里称之。忽有老父诣其门,请绣凤。眼,毕功之日,自当指点。既而绣成,五彩光焕。老父观之,指视安眼。俄而功毕,双凤腾跃飞舞。老父与仙女各乘一凤,升天而去。时降于襄阳南山林木之上,时人名为凤林山。后于其地置凤林关,南山侧有凤台。敕于其宅置静贞观,有女仙真像存焉。云晋时人也。(出《仙传拾遗》)  

 

  玉 女

  唐开元中,华山云台观有婢玉女,年四十五,大疾,遍身溃烂臭秽。观中人惧其污染,即共送于山涧幽僻之处。玉女痛楚呻吟。忽有道士过前,遥掷青草三四株,其草如菜,谓之曰: " 勉食此,不久当愈。 " 玉女即茹之。自是疾渐痊,不旬日复旧。初忘饮食,惟恣游览,但意中飘摇,不喜人间,及观之前后左右亦不愿过。此观中人谓其消散久矣,亦无复有访之者。玉女周旋山中,酌泉水、食木实而已。后于岩下。忽逢前,道士谓曰: " 汝疾即瘥,不用更在人间。云台观西二里有石池,汝可日至辰时,投以小石,当有水芝一本自出,汝可掇之而食,久久当自有益。 " 玉女即依其教,自后筋骸轻健,翱翔自若,虽屡为观中之人逢见,亦不知为玉女耳。如此数十年,发长六七尺,体生绿毛,面如白花。往往山中人过之,则叩头遥礼而已。大历中,有书生班行达者,性气粗疏,诽毁释、道,为学于观西序。而玉女日日往来石池,因以为常。行达伺候窥觇,又熟见投石采芝,时节有准。于一日,稍先至池上,及其玉女投小石、水芝果出,行达乃搴取。玉女远在山岩,或栖树杪,即在采去,则呼叹而还。明日,行达复如此。积旬之外,玉女稍稍与行达争先,步武相接。歘然遽捉其发,而玉女腾去不得,因以勇力挈其肤体,仍加逼迫。玉女号呼求救,誓死不从,而气力困惫,终为行达所辱。扃之一室,翌日行达就观,乃见皤然一媪,尪瘵异常,起止殊艰,视听甚昧。行达惊异,遽召观中人,细话其事,即共伺问玉女,玉女备述始终。观中人固有闻知其故者,计其年盖百有余矣。众哀之,因共放去,不经月而殁。(出《集异记》)  

  边洞玄

  唐开元末,冀州枣强县女道士边洞玄,学道服饵四十年,年八十四岁。忽有老人,持一器汤饼,来诣洞玄曰: " 吾是三山仙人,以汝得道,故来相取。此汤饼是玉英之粉,神仙所贵,顷来得道者多服之。尔但服无疑,后七日必当羽化。 " 洞玄食毕,老人曰: " 吾今先行,汝后来也。 " 言讫不见。后日,洞玄忽觉身轻,齿发尽换,谓弟子曰: " 上清见召,不久当往。顾念汝等。能不恨恨?善修吾道,无为乐人间事,为土棺散魂耳。 " 满七日。弟子等晨往问讯动止,已见紫云昏凝,遍满庭户;又闻空中有数人语,乃不敢入,悉止门外。须臾门开,洞玄乃乘紫云,竦身空中立,去地百余尺,与诸弟子及法侣等辞诀。时刺史源复,与官吏、百姓等数万人,皆遥瞻礼。有顷日出,紫气化为五色云,洞玄冉冉而上,久之方灭。(出《广异记》)  

  崔书生

  唐开元天宝中,有崔书生,于东州逻谷口居,好植名花。暮春之中,英蕊芬郁,远闻百步。书生每初晨,必盥(盥原作与,据明抄本改)漱看之。忽有一女,自西乘马而来,青衣老少数人随后。女有殊色,所乘骏马极佳。崔生未及细视,则已过矣。明日又过,崔生乃于花下,先致酒茗樽杓,铺陈茵席,乃迎马首拜曰: " 某性好花木,此园无非手植。今正值香茂,颇堪流眄。女郎频日而过,计仆驭当疲。敢具单醪,以俟憩息。 " 女不顾而过。其后青衣曰: " 但具酒馔,何忧不至? " 女顾叱曰: " 何故轻与人言! " 崔生明日又先及,鞭马随之,到别墅之前,又下马,拜请良久。一老青衣谓女曰: " 马大疲,暂歇无爽。 " 因自控马,至当寝下。老青衣谓崔生曰: " 君即未(未原作求,据明钞本改)婚,予为媒妁可乎? " 崔生大悦,载拜跪请。青衣曰: " 事亦必定。后十五六日,大是吉辰,君于此时,但具婚礼所要,并于此备酒肴。今小娘子阿姊在逻谷中,有小疾,故日往看省。向某去后,便当咨启,期到皆至此矣。 " 于是俱行,崔生在后,即依言营备吉日所要。至期,女及娣皆到。其姊亦仪质极丽,送留女归于崔生。崔生母在故居,殊不知崔生纳室。崔生以不告而娶,但启以婢媵。母见新妇之姿甚美。经月余,忽有人送食于女,甘香殊异。后崔生觉母慈颜衰悴,因伏问几下。母曰: " 有汝一子,冀得求全。今汝所纳新妇,妖媚无双,吾于土塑图画之中,未曾见此。必是狐魅之辈,伤害于汝,故致吾忧。 " 崔生入室,见女泪涕交下曰: " 本侍箕帚,望以终天;不知尊夫人待以狐魅辈,明晨即别。 " 崔生亦挥涕不能言。明日,女车骑复至,女乘一马,崔生亦乘一马从送之。入逻谷三十里,山间有一川,川中有异花珍果,不可言纪;馆宇屋室,侈于王者。青衣百许迎称曰: " 无行崔郎,何必将来? " 于是捧入,留崔生于门外。未几,一青衣女传姊言曰: " 崔郎遗(遗原作遣,据明抄本改)行,太夫人疑阻,事宜便绝,不合相见;然小妹曾奉周旋。亦当奉屈。 " 俄而召崔生入,责诮再三,词辨清婉。崔生但拜伏受谴而已,后遂坐于中寝对食。食讫命酒,召女乐洽奏,铿锵万变。乐阕,其姊谓女曰: " 须令崔郎却回,汝有何物赠送? " 女遂袖中取白玉盒子遗崔生,生亦留别,于是各呜咽而出门。至逻谷口回望,千岩万壑,无有远路。因恸哭归家,常持玉盒子,郁郁不乐。忽有胡僧扣门求食曰: " 君有至宝,乞相示也。 " 崔生曰: " 某贫士,何有是请? " 僧曰: " 君岂不有异人奉赠乎?贫道望气知之。 " 崔生试出玉盒子示僧。僧起,请以百万市之,遂往。崔生问僧曰: " 女郎谁耶? " 曰。: " 君所纳妻,西王母第三女,玉卮娘子也。

 
 
  姊亦负美名于仙都,况复人间!所惜君纳之不得久远,若住得一年,君举家不死矣! " (出《玄怪录》)  


鲁妙典

  鲁妙典者,九嶷山女官也。生即敏慧高洁,不食荤饮酒。十余岁,即谓其母曰: " 旦夕闻食物臭浊,往往鼻脑疼痛,愿求不食。 " 举家怜之。复知服气饵药之法。居十年,常悒悒不乐。因谓母曰: " 人之上寿,不过百二十年,哀乐日以相害;况女子之身,岂可复埋没贞性,混于凡俗乎? " 有麓床道士过之,授以大洞《黄庭经》,谓曰: " 《黄庭经》,扶桑大帝君宫中金书,诵咏万遍者,得为神仙;但在劳心不倦耳。《经》云: ' 咏之万遍升三天,千灾已消百病痊。不惮虎狼之凶残,亦已却老年永延。 ' 居山独处,咏之一遍,如与十人为侣,辄无怖畏。何者?此经召集身中诸神,澄正神气。神气正则外邪不能干,诸神集则怖畏不能及。若形全神集,气正心清,则彻见千里之外,纤毫无隐矣。所患人不能知,知之而不能修,修之而不能精,精之而不能久。中道而丧,自弃前功,不惟有玄科之责,亦将洗荡生死,苦报无穷也。 " 妙典奉戒受《经》,入九嶷山,岩栖静默。累有魔试,而贞介不挠。积十余年,有神人语之曰: " 此山大舜所理,天地之总司、九州之宗主地。古有高道之士,作三处麓床,可以栖庇风雨,宅形念贞。岁月即久,旋皆朽败。今为制之,可以遂性宴息也。 " 又十年,真仙下降,授以灵药,白日升天。初,妙典居山,峰上无水。神人化一石盆,大三尺,长四尺,盆中常自然有水,用之不竭。又有大铁臼,亦神人所送,不知何用。今并在上。仙坛石上,宛然有仙人履迹;及(及原作各。据明抄本改)古镜一面,大三尺;钟一口,形如偃月。皆神人送来,并妙典升天所留之物,今在无为观。(出《集仙录》)  

  谌 母

  婴母者,姓谌氏,字曰婴,不知何许人也。西晋之时,丹阳郡黄堂观居焉,潜修至道。时人自童幼逮衰老见之,颜状无改。众号为婴母。因入吴市,见一童子,年可十四五。前拜于母云: " 合为母儿。 " 母曰: " 年少自何而来?拜吾为母,既非其类,不合大道。 " 童子乃去。月余,又吴市逢有三岁孩子,悲啼呼叫。倏遇谌母,执母衣裾曰: " 我母何来? " 母哀而收育之,逾于所生。既长,明颖孝敬,异于常人。冠岁以来,风神挺迈,所居常有异云气,光景仿佛,时说蓬莱阆苑之事。母异之,谓曰: " 吾与汝暂此相因。汝以何为号也? " 子曰: " 昔蒙天真盟授灵章,锡以名品,约为孝道明王。今宜称而呼之矣。 " 遂告母修真之诀曰: " 每须高处玄台,疏绝异党,修闲丘阜,饵顺阳和,静夷玄圃,委鉴前非。无英公子、黄老《玉书》、大洞《真经》、豁落七元、太上隐言之道可致。晏息以流霞之障,睠眄乎文昌之台,得此道者,九凤齐唱,天籍骇虚,竦身御节,入景浮空,龙车虎旗,游遍八方矣。母宜宝之。 " 一旦,孝道明王漠然隐去,母密修道法,积数十年,人莫知也。其后吴猛、许逊自高阳南游,诣母,请传所得之道,因盟而授之,孝道之法,遂行江表。闲日每告二子曰: " 世云昔为逊师。今玉皇谱之中,猛为御史,而逊为高明大使,总领仙籍五品已迁。又所主十二辰,配十二国之分野。逊领玄枵之野,于辰为子;猛统星纪之邦,于辰为丑。许当居吴之上,以从仙阶之等降也。 " 又数年,有云龙之驾,千乘万骑来迎,谌母白日升天。今洪州高安县东四十里,有黄堂坛静,即许君立祠朝拜圣母之所。其升天事迹,在丹阳郡中,后避唐宣宗庙讳,钟陵祠号为谌母。其孝道之法,与灵宝小异。豫章人世世行之。(出墉城《集仙录》)  

  盱 母

  盱母者,豫章人也。外混世俗,而内修真要。常云: " 我千年之前,曾居西山,世累稍息,当归真于彼。 " 其子名烈,字道微。少丧父,事母以孝闻。家贫,而营侍甘旨,未尝有阙,乡里推之。西晋武帝时,同郡吴猛、许逊,精修通感,道化宣行。居洪崖山,筑坛立静。猛既去世,逊即以宝符、真箓拯俗救民。远近宗之。逊仕 B 州为记室,后每朔望还家朝拜。人或见其乘龙,往来径速,如咫尺耳。盱君淳笃忠厚,逊委用之,即与母结草于逊宅东北八十余步,旦夕侍奉,谨愿恭肃,未尝有怠。母常于山下采撷花果,以奉许君。君惜其诚志,常欲拯度之。元康(康原作庆,据墉城《集仙录》改)二年壬子八月十五日,太上命玉真上公崔文子、太玄真乡瑕丘仲,册命征拜许君为九州都仙大使高明主者,白日升天。许谓道微及母曰: " 我承太帝之命,不得久留。汝可后随仙舆,期于异日。母子悲不自胜,再拜告请,愿侍云辇。君许之,即赐灵药服之,躬禀真诀,于是午时从许君升天。今坛井存焉。乡人不敢华缮,盖盱君母子俭约故也。世号为盱母井焉。(出《集仙录》) 


 
  杜兰香

  杜兰香者,有渔父于湘江洞庭之岸,闻儿啼声,四顾无人,惟三岁女子在岸侧,渔父怜而举之。十余岁,天姿奇伟,灵颜姝莹,迨天人也。忽有青童灵人,自空而下,来集其家,携女而去。临升天,谓其父曰: " 我仙女杜兰香也,有过谪于人间。玄期有限,今去矣。 " 自后时亦还家。其后于洞庭包山降张硕家,盖修道者也。兰香降之三年,授以举形飞化之道,硕亦得仙。初降时,留玉简、玉唾盂、红火浣布,以为登真之信焉。又一夕,命侍女赍黄麟羽帔、绛履玄冠、鹤氅之服、丹玉佩挥剑,以授于硕,曰: " 此上仙之所服,非洞天之所有也。 " 不知张硕仙官定何班品。渔父亦老,因益少,往往不食。亦学道江湖,不知所之。(出墉城《集仙录》) 

  白水素女

  谢端,晋安侯官人也。少丧父母,无有亲属,为邻人所养。至年十七八,恭谨自守,不履非法,始出作居。未有妻,乡人共悯念之,规为娶妇,未得。端夜卧早起,躬耕力作,不舍昼夜。后于邑下得一大螺,如三升壶。以为异物,取以归,贮瓮中畜之。十数日,端每早至野,还,见其户中有饭饮汤火,如有人为者。端谓是邻人为之惠也。数日如此,端便往谢邻人。邻人皆曰: " 吾初不为是,何见谢也? " 端又以为邻人不喻其意,然数尔不止。后更实问,邻人笑曰: " 卿以自取妇,密着室中饮爨,而言吾为人饮耶! " 端默然,心疑不知其故。后方以鸡初鸣出去,平早潜归,于篱外窃窥其家,见一少女从瓮中出,至灶下燃火。端便入门,取径造瓮所视螺,但见壳(壳原作女,据明抄本改)。仍到灶下问之曰: " 新妇从何所来,而相为炊? " 女人惶惑,欲还瓮中,不能得,答曰: " 我天汉中白水素女也。天帝哀卿少孤,恭慎自守,故使我权相为守舍炊烹。十年之中,使卿居富得妇,自当还去。而卿无故窃相同掩,吾形已见,不宜复留,当相委去。虽尔后自当少差,勤于田作,渔采治生。留此壳去,以贮米谷,常可不乏。 " 端请留,终不肯。时天忽风雨,翕然而去。端为立神座,时节祭祀,居常饶足,不致大富耳。于是乡人以女妻端。端后仕至令长云。今道中素女是也。(出《搜神记》)  


庞 女

  庞女者,幼而不食,常慕清虚,每云: " 我当升天,不愿住世。 " 父母以为戏言耳。因行经东武山下,忽见神仙飞空而来,自南向北,将逾千里。女即端立,不敢前进。仙人亦至山顶不散,即便化出金城玉楼、璚宫珠殿,弥满山顶。有一人自山而下,身光五色,来至女前,召女升宫阙之内。众仙罗列,仪仗肃然。谓曰: " 汝有骨箓,当为上真。太上命我授汝以灵宝赤书五篇真文,按而行之,飞升有期矣。昔阿丘曾皇妃,皆奉行于此,证位高真,可不勤耶? " 既受真文,群仙亦隐。十年之后,白日升天。其所遇天真处东武山者,即今庚除化也。其后道士张方,亦居此山,于石室中栖止。常有赤虎来往室外,方不为惧,亦得道升天。庞女一本作逄字。(出《集仙录》)  

  褒 女

  褒女者,汉中人也。褒君之后,因以为姓。居汉、淝二水之间。幼而好道,冲静无营。既笄,浣纱于浕水上,云雨晦冥,若有所感而孕。父母责之,忧患而疾。临终谓其母曰: " 死后见葬,愿以牛车载送西山之上。 " 言讫而终。父母置之车中,未及驾牛,其车自行,逾淝、汉二水,横流而渡,直上浕口平元山项。平元即浕口化也。家人追之,但见五云如盖,天乐骇空,幢节导从,见女升天而去。及视车中,空棺而已。邑人立祠祭之,水旱祈祷俱验。今浕口山顶有双辙迹犹存。其后陈世安亦于此山得道,白日升天。(出《集仙录》)  

  李真多

  李真多,神仙李脱妹也。脱居蜀金堂山龙桥峰下修道,蜀人历代见之。约其往来八百余年,因号曰李八百焉。初以周穆王时,居来广汉栖玄山,合九华丹成,云游五岳十洞,二百余年。于海上遇飞阳君,授水木之道,还归此山,炼药成。又去数百年,或隐或显,游于市朝,又登龙桥峰,作九鼎金丹。丹成已八百年。三于此山学道,故世人号此山为三学山,亦号为贤山,盖因八百为号。丹成试之,抹于崖石上,顽石化玉,光彩莹润。试药处于今犹在。人或凿崖取之,即风雷为变。真多随兄修道,居绵竹。今有真多古迹犹在。或来往浮山之侧,今号真多化,即古浮山化也。亦如地肺得水而浮,真多幼挺仙姿,耽尚玄理。八百授其朝元默贞之要,行之数百年,状如二十许人耳,神气庄肃,风骨英伟,异于弱女之态。人或见之,不敢正视。其后太上老君与玄古三师降而度之,授以飞升之道,先于八百白日升天。化侧有潭,其水常赤,乃古之神仙炼丹砂之泉。浮山亦名万安山,上有二师井,饮之愈疾。今以真多之名,故为真多化也。八百又于什邡仙居山,三月八日白日升天。(出《集仙录》)  

  班 孟

  班孟者,不知何许人也。或云女子也。能飞行经日,又能坐空虚中与人语,又能入地中,初去时没足至胸,渐入,但余冠帻,良久而尽没不见。以指刺地,即成井可吸。吹人屋上瓦,瓦飞入人家间。桑果数千株,孟皆拔聚之成一,积如山;如此十余日,吹之各还其故处如常。又能含墨一口中,舒纸着前,嚼墨喷之,皆成文字,竟纸,各有意义。服酒丹,年四百岁更少。入大治山中。(出《神仙传》) 

  天台二女

  刘晨、阮肇,入天台采药,远不得返,经十三日饥。遥望山上有桃树子熟,遂跻险援葛至其下,啗数枚,饥止体充。欲下山,以杯取水,见芜菁叶流下,甚鲜妍。复有一杯流下,有胡麻饭焉。乃相谓曰: " 此近人矣。 " 遂渡山。出一大溪,溪边有二女子,色甚美,见二人持杯,便笑曰: " 刘、阮二郎捉向杯来。 " 刘、阮惊。二女遂忻然如旧相识,曰: " 来何晚耶? " 因邀还家。南东二璧(南东二璧原作雨璧东壁,据明钞本改。黄本作西璧东璧)各有绛罗帐,帐角悬铃,上有金银交错。各有数侍婢使令。其馔有胡麻饭、山羊脯、牛肉,甚美。食毕行酒。俄有群女持桃子,笑曰: " 贺汝婿来。 " 酒酣作乐。夜后各就一帐宿,婉态殊绝。至十日求还,苦留半年,气候草木,常是春时,百鸟啼鸣,更怀乡。归思甚苦。女遂相送,指示还路。乡邑零落,已十世矣。(出《神仙记》。明钞本作出《搜神记》。)




东陵圣母

  东陵圣母,广陵海陵人也,适杜氏,师刘纲学道,能易形变化,隐见无方。杜不信道,常怒之。圣母理疾救人,或有所诣,杜恚之愈甚,讼之官,云: " 圣母奸妖,不理家务。 " 官收圣母付狱。顷之,已从狱窗中飞去,众望见之,转高入云中,留所着履一双在窗下。于是远近立庙祠之,民所奉事,祷之立效。常有一青鸟在祭所,人有失物者,乞问所在,青鸟即飞集盗物人之上。路不拾遗,岁月稍久,亦不复尔。至今海陵县中不得为奸盗之事。大者即风波没溺,虎狼杀之,小者即复病也。(出《女仙传》) 

  郝 姑

  郝姑祠在莫州莫县西北四十五里。俗传云,郝姑字女君。本太原人,后居此邑。魏青龙年中,与邻女十人,于沤洟汇水边挑蔬。忽有三青衣童子,至女君前云: " 东海公娶女君为妇。 " 言讫,敷茵褥于水上,行坐往来,有若陆地。其青衣童子便在侍侧,流流而下。邻女走告之,家人往看,莫能得也。女君遥语云: " 幸得为水仙,愿勿忧怖。 " 仍言每至四月,送刀鱼为信。自古至今,每年四月内,多有刀鱼上来。乡人每到四月祈祷,州县长更若谒此祠,先拜然后得入。于祠前忽生青石一所,纵横可三尺余,高二尺余,有旧题云: " 此是姑夫上马石 " 至今存焉。(出《莫州图经》) 

  张玉兰

  张玉兰者,天师之孙,灵真之女也。幼而洁素,不茹荤血。年十七岁,梦赤光自天而下,光中金字篆文,缭绕数十尺,随光入其口中,觉不自安,因遂有孕。母氏责之,终不言所梦,唯侍婢知之。一旦谓侍婢曰: " 吾不能忍耻而生,死而剖腹,以明我心。 " 其夕无疾而终。侍婢以白其事,母不欲违,冀雪其疑。忽有一物如莲花,自疈其腹而出。开其中,得素书《本际经》十卷,素长二丈许。幅六七寸。文明甚妙,将非人功。玉兰死旬月,常有异香。乃传写其经而葬玉兰。百余日,大风雷雨,天地晦瞑,失经,其玉兰所在坟圹自开,棺盖飞在巨木之上,视之,空棺而已。今墓在益州,温江县女郎观是也。三月九日是玉兰飞升之日,至今乡里常设斋祭之。灵真即天师之子,名衡,号曰嗣师。自汉灵帝光和二年己未正月二十三日,于阳平化白日升天。玉兰产经得道,当在灵真上升之后,三国纷兢之时也。(出《传仙录》)

  王妙想

  王妙想,苍梧女道士也。辟谷服气,住黄庭观边之水旁。朝谒精诚,想念丹府,由是感通。每至月旦,常有光景云物之异,重嶂幽壑,人所罕到。妙想未尝言之于人。如是岁余,朔旦忽有音乐,遥在半空,虚徐不下,稍久散去。又岁余,忽有灵香郁烈,祥云满庭,天乐之音,震动林壑,光烛坛殿,如十日之明。空中作金碧之色,烜爚乱眼,不可相视。须臾,千乘万骑,悬空而下,皆乘麒麟凤凰、龙鹤天马。人物仪卫数千,人皆长丈余,持戈戟兵杖,旌幡幢盖。良久,乃鹤盖凤车,导九龙之辇,下降坛前。有一人羽衣宝冠,佩剑曳履,升殿而坐,身有五色光赫然,群仙拥从亦数百人。妙想即往视谒。大仙谓妙想曰: " 吾乃帝舜耳。昔劳厌万国,养道此山。每欲诱教后进,使世人知道无不可教授者。且大道在于内,不在于外;道在身,不在他人。《玄经》所谓修之于身,其德乃具。此盖修之自己,证仙成真,非他人所能致也。吾睹地司奏,汝于此山三十余岁,始终如一,守道不邪,存念贞神,遵禀玄戒,汝亦至矣。若无所成证,此乃道之弃人也。《玄经》云: ' 常善救物,而无弃物。 ' 道之布惠周普,念物物皆欲成之,人人皆欲度之。但是世人福果单微,道气浮浅,不能精专于道,既有所修,又不勤久,道气来应,而己中怠,是人自弃道,非道之弃人也。汝精诚一至,将以百生千生。望于所诚,不怠不退,深可悲悯。吾昔遇太上老君,示以《道德真经》,理国理身,度人行教,此亦可以亘天地、塞圪坤、通九天、贯万物、为行化之要、修证之本,不可譬论而言也。吾常铭之于心,布之与物,弘化济俗,不敢斯须辄有怠替。至今禀奉师匠,终劫之宝也。但世俗浮诈迷妄者多,嗤谦光之人,以为懦怯;轻退身之道,以为迂劣;笑绝圣弃智之旨,以为荒唐;鄙绝仁弃义之词,以为劲捷。此盖迷俗之不知也。玄圣之意,将欲还淳复朴、崇道黜邪。斜径既除,至道自显;淳朴已立,浇兢自祛。此则裁制之义无所施,兼爱之慈无所措,昭灼之圣无所用,机谲之智无所行。天下混然,归乎大顺,此玄圣之大旨也。奈何世俗浮伪,人奔奢巧,帝王不得以静理,则万绪交驰矣;道化不得以坦行,则百家纷竞矣。故曰:人之自迷,其日固久。若洗心洁己,独善其身,能以至道为师资,长生为归趣,亦难得其人也。吾以汝修学勤笃,暂来省视。尔天骨宿禀,复何疑乎?汝必得之也。吾昔于民间,年尚冲幼,忽感太上大道君降于曲室之中,教以修身之道,理国之要,使吾瞑目安坐,冉冉乘空,至南方之国曰扬州。上直牛斗,下瞰淮泽,入十龙之门,泛昭回之河,瓠瓜之津,得水源号方山,四面各阔千里。中有玉城瑶阙,云九疑之山。山有九峰,峰有一水,九江分流其下,以注六合,周而复始,溯上于此,以灌天河,故九水源出此山也。

  上下流注,周于四海,使我导九州、开八域,而归功此山。山有三宫,一名天帝宫,二名紫微宫,三名清源宫。吾以历数既往,归理此山,上居紫微,下镇于此。常以久视无为之道,分命仙官,下教于人。夫诸天上圣,高真大仙,悯劫历不常,代运流转,阴阳倚伏,生死推迁。俄尔之间,人及阳九百六之会,孜孜下教,此救于人,愈切于世人之求道也。世人求道,若存若亡,系念存心,百万中无一人勤久者。天真悯俗,常在人间,隐景化形,随方开悟,而千万人中无一人可教者。古有言曰: ' 修道如初,得道有余。 ' 多是初勤中惰,前功并弃耳。道岂负于人哉?汝布宣我意,广令开晓也。此山九峰者,皆有宫室,命真官主之。其下有宝玉五金、灵芝神草、三天所镇之药、太上所藏之经,或在石室洞台、云崖嵌谷。故亦有灵司主掌,巨虬猛兽,螣蛇毒龙,以为备卫。一曰长安峰,二曰万年峰,三曰宗正峰,四曰大理峰,五曰天宝峰,六曰广得峰,七曰宜春峰,八曰宜城峰,九曰行化峰,下有宫阙,各为理所。九水者,一曰银花水,二曰复淑水,三曰巢水,四曰许泉,五曰归水,六曰沙水,七曰金花水,八曰永安水,九曰晋水。此九水支流四海,周灌无穷。山中异兽珍禽,无所不有,无毒螫鸷玃之物,可以度世,可以养生,可以修道,可以登真也。汝居山以来,未尝游览四表,拂衣尘外,遐眺空碧,俯睇岑峦,固不可得而知也。吾为汝导之
董永妻

  董永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主知其贤,与钱千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诣主,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 " 愿为子妻。 " 遂与之俱。主谓永曰: " 以钱丐君矣。 " 永曰: " 蒙君之恩,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 " 主曰: " 妇人何能? " 永曰: " 能织。 " 主曰: " 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匹。 " 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百匹具焉。(出《搜神记》) 

  酒 母

  酒母,阙下酒妇。遇师呼于老者,不知何许人也。年五十余,云已数百岁。酒妇异之,每加礼敬。忽来谓妇曰: " 急装束,与汝共应中陵王去。 " 是夜果有异人来,持二茅狗,一与于老,一与酒妇,俱令骑之,乃龙也。相随上华阴山上,常大呼云: " 于老酒母在此。 " (出《女仙传》)  

  女 几

  女几者,陈市上酒妇也,作酒常美。仙人过其家饮酒,即以素书五卷质酒钱。几开视之,乃仙方养性长生之术也。几私写其要诀,依而修之。三年,颜色更少,如二十许人。数岁,质酒仙人复来,笑谓之曰: " 盗道无师,有翅不飞。 " 女几随仙人去,居山历年,人常见之。其后不知所适,今所居即女几山也。(出《女仙传》)

  麻 姑

  汉孝桓帝时,神仙王远,字方平,降于蔡经家。将至一时顷,闻金鼓箫管人马之声,及举家皆见,王方平戴远游冠,着朱衣,虎头鞶囊,五色之绶,带剑,少须,黄色,中形人也。乘羽车,驾五龙,龙各异色,麾节幡旗,前后导从,威仪奕奕,如大将军。鼓吹皆乘麟,从天而下,悬集于庭,从官皆长丈余,不从道行。既至,从官皆隐,不知所在,唯见方平,与经父母兄弟相见。独坐久之,即令人相访(明钞本访下有麻姑二字)。经家亦不知麻姑何人也。言曰: " 王方平敬报姑,余久不在人间,今集在此,想姑能暂来语乎? " 有顷,使者还。不见其使,但闻其语云: " 麻姑再拜,不见忽已五百余年,尊卑有叙,修敬无阶,烦信来,承在彼。登山颠倒(按:本书卷七王远条。登山颠倒应作食顷即到)而先受命,当按行蓬莱,今便暂往。如是当还,还便亲觐,愿来(明钞本来作未)即去。 " 如此两时间,麻姑至矣。来时亦先闻人马箫鼓声。既至,从官半于方平。麻姑至,蔡经亦举家见之。是好女子,年十八九许,于顶中作髻,余发垂至腰。其衣有文章,而非锦绮,光彩耀目,不可名状。入拜方平,方平为之起立。坐定,召进行厨,皆金盘玉杯,肴膳多是诸花果,而香气达于内外。擘脯行之,如柏灵(集仙录四灵作炙。按柏当作貊。貊炙、见干宝搜神记),云是麟脯也。麻姑自说云: " 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者会时略半也。岂将复还为陵陆乎? " 方平笑曰: " 圣人皆言海中复扬尘也。 " 姑欲见蔡经母及妇侄,时弟妇新产数十日,麻姑望见乃知之,曰:噫!且止勿前。 " 即求少许米,得米便撒之掷地,视其米,皆成真珠矣。方平笑曰: " 麻姑年少,吾老矣,了不喜复作此狡狯变化也。 " 方平语经家人曰: " 吾欲赐汝辈酒。此酒乃出天厨,其味醇醲,非世人所宜饮,饮之或能烂肠。今当以水和之,汝辈勿怪也。 " 乃以一升酒,合水一斗搅之,赐经家饮一升许。良久酒尽,方平语左右曰: " 不足远取也,以千钱与余杭姥相闻,求其沽酒。 " 须臾信还,得一油囊酒,五斗许。信传余杭姥答言: " 恐地上酒不中尊饮耳。 " 又麻姑鸟爪,蔡经见之,心中念言: " 背大痒时,得此爪以爬背,当佳。 " 方平已知经心中所念,即使人牵经鞭之。谓曰: " 麻姑神人也,汝何思谓爪可以爬背耶? " 但见鞭着经背,亦不见有人持鞭者。方平告经曰: " 吾鞭不可妄得也。 " 是日,又以一符传授蔡经邻人陈尉,能檄召鬼魔,救人治疾。蔡经亦得解蜕之道,如蜕蝉耳,经常从王君游山海。或暂归家,王君亦有书与陈尉,多是篆文,或真书字,廓落而大,陈尉世世宝之。宴毕,方平、麻姑命驾升天而去,箫鼓道从如初焉。(出《神仙传》) 


 
  玄俗妻

  河间王女者,玄俗妻也。玄俗得神仙之道,住河间已数百年。乡人言常见之,日中无影。唯饵巴豆云母,亦卖之于都市,七丸一钱,可愈百病。河间王有病,买服之,下蛇十余头。问其药意,答言: " 王之所以病,乃六世余殃所致,非王所招也,王尝放乳鹿,即麟母也。仁心感天,固当遇我耳。 " 王家老舍人云: " 尝见父母说,玄俗日中无影。 " 王召而视之果验。王女幼绝荤血。洁净好道。王以此女妻之。居数年,与女俱入常山,时有见者。(出《女仙传》) 

  阳都女

  阳都女,阳都市酒家女也。生有异相,眉连,耳细长。众以为异,疑其天人也。时有黑山仙人犊子者,邺人也。常居黑山,采松子茯苓饵之,已数百年,莫知其姓名。常乘犊,时人号为犊子。时壮时老,时丑时美。来往阳都,酒家女悦之,遂相奉侍。一旦女随犊子出取桃,一宿而返,得桃甚多,连叶甘美,异于常桃。邑人俟其去时,既出门,二人共牵犊耳而走,其速如飞,人不能追。如是且还,复在市中数十年,夫妇俱去。后有见在潘山之下,冬卖桃枣焉。(出《墉城集仙录》) 

  孙夫人

  孙夫人,三天法师张道陵之妻也。同隐龙虎山,修三元默朝之道积年,累有感应。时天师得黄帝龙虎中丹之术,丹成服之,能分形散影,坐在立亡。天师自鄱(鄱原作潘。据墉城集仙录改),阳入嵩高山,得隐书《制命之术》,能策召鬼神。时海内纷扰,在位多危。又大道凋丧,不足以拯危佐世。年五十方修道。及丹成,又二十余年。既术用精妙,遂入蜀,游诸名山,率身行教。夫人栖真江表,道化甚行。以汉桓帝(按桓帝疑当作冲帝)永嘉元年乙酉到蜀,居阳平化,炼金液还丹。依太乙无君所授黄帝之法,积年丹成,变形飞化,无所不能。以桓帝永寿二年丙申,九月九日,与天师于阆中云台化,白日升天,位至上真东岳夫人。子衡,字灵真,继志修炼,世号嗣师,以灵帝光和二年,岁在己未,正月二十三日,于阳平化,白日升天。孙鲁,守公期,世号嗣师,当汉祚陵夷,中土纷乱,为梁益二州牧,镇南将军,理于汉中。魏祖行灵帝之命,就加爵秩。旋以刘璋失蜀,蜀先主举兵,公期托化归真,隐影而去。初,夫人居化中,远近钦奉,礼谒如市。遂于山趾化一泉,使礼奉之人,以其水盥沐,然后方诣道静。号曰解秽水,至今在焉。山有三重,以象三境。其前有白阳池,即太上老君游宴之所,后有登真洞,与青城、峨眉、青衣山、西玄山洞府相通,故为二十四化之首也。(出《女仙传》)

  樊夫人

  樊夫人者,刘纲妻也。纲仕为上虞令,有道术,能檄召鬼神,禁制变化之事。亦潜修密证,人莫能知。为理尚清静简易,而政令宣行,民受其惠,无水旱疫毒鸷暴之伤,岁岁大丰。暇日,常与夫人较其术用。俱坐堂上,纲作火烧客碓屋,从东起,夫人禁之即灭。庭中两株桃,夫妻各咒一株,使相斗击。良久,纲所咒者不如(如原作知。据明钞本改),数走出篱外。纲唾盘中,即成鲤鱼。夫人唾盘中成獭,食鱼。纲与夫人入四明山,路阻虎,纲禁之,虎伏不敢动,适欲往,虎即灭之。夫人径前,虎即面向地,不敢仰视,夫人以绳系虎于床脚下。纲每共试术,事事不胜。将升天,县厅侧先有大皂荚树,纲升树数丈,方能飞举。夫人平坐,冉冉如云气之升,同升天而去。后至唐贞元中,湘潭有一媪,不云姓字,但称湘媪。常居止人舍,十有余载矣,常以丹篆文字救疾于闾里,莫不响应。乡人敬之,为结构(构字下原有御名二字。原为宋代避高宗名讳而注。今删)华屋数间而奉媪。媪曰: " 不然,但土木其宇,是所愿也。 " 媪鬓翠如云,肥洁如雪。策杖曳履,日可数百里。忽遇里人女,名曰逍遥。年二八,艳美,携筐采菊。遇媪瞪视,足不能移。媪目之曰: " 汝乃爱我,而同之所止否? " 逍遥然掷筐,敛衽称弟子,从媪归室。父母奔追及,以杖击之,叱而返舍。逍遥操益坚,窃索自缢,亲党敦喻其父母,请纵之。度不可制,遂舍之。复诣媪,但帚尘易水,焚香读道经而已。后月余,媪白乡人曰: " 果暂之罗浮,扃其户,慎勿开也。 " 乡人问逍遥何之,曰: " 前往。 " 如是三稔,人但于户外窥见,小松迸笋而丛生阶砌。及媪归,召乡人同开锁,见逍遥懵坐于室,貌若平日,唯蒲履为竹稍串于栋宇间。媪遂以杖叩地曰: " 吾至,汝可觉。 " 逍遥如寐醒,方起,将欲拜,忽遗左足,如刖于地。媪遽令无动,拾足勘膝,噀之以水,乃如故。乡人大骇,敬之如神,相率数百里皆归之。媪貌甚闲暇,不喜人之多相识。忽告乡人曰: " 吾欲往洞庭救百余人性命,谁有心为我设船一只?一两日可同观之。 " 有里人张拱家富,请具舟楫,自驾而送之。欲至洞庭前一日,有大风涛,蹙一巨舟,没于君山岛上而碎。载数十家,近百余人,然不至损,未有舟楫来救,各星居于岛上。忽有一白鼍,长丈余,游于沙上。数十人拦之挝杀,分食其肉。明日,有城如雪,围绕岛上,人家莫能辨。其城渐窄狭束,岛上人忙怖号叫,囊橐皆为齑粉,束其人为簇。其广不三数丈,又不可攀援,势已紧急。岳阳之人,亦遥睹雪城,莫能晓也。时媪舟已至岸,媪遂登岛,攘剑步罡,噀水飞剑而刺之,白城一声如霹雳,城遂崩。乃一大白鼍,长十余丈,蜿蜒而毙,剑立其胸。遂救百余人之性命,不然,顷刻即拘束为血肉矣。

  岛上之人,感号泣礼谢。命拱之舟返湘潭,拱不忍便去。忽有道士与媪相遇曰: " 樊姑尔许时何处来? " 甚相慰悦。拱诘之,道士曰: " 刘纲真君之妻,樊夫人也。 " 后人方知媪即樊夫人也。拱遂归湘潭。后媪与逍遥一时返真。(出《女仙传》)
明星玉女

  明星玉女者,居华山。服玉浆,白日升天。山顶石龟,其广数亩,高三仞。其侧有梯磴,远皆见。玉女祠前有五石臼,号曰玉女洗头盆。其中水色,碧绿澄澈,雨不加溢,旱不减耗。祠内有玉石马一匹焉。(出《集仙录》)  

  昌 容

  昌容者,商王女也,修道于常山,食蓬蔂根二百余年,颜如二十许。能致紫草,鬻与染工,得钱以与贫病者,往来城市,世世见之。远近之人,奉事者千余家,竟不知其所修之道。常行日中,不见其影。或云: " 昌容能炼形者也。 " 忽冲天而去。(出女仙传)

  园客妻

  园客妻,神女也。园客者,济阴人也,美姿貌而良,邑人多欲以女妻之,客终不娶。常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忽有五色蛾集香草上。客收而存之以布。生华蚕焉。至蚕出时,有一女自来助客养蚕,亦以香草饲之。蚕壮,得茧百三十枚。茧大如瓮,每一茧,缲六七日乃尽。缲讫,此女与园客俱去,济阴今有华蚕祠焉。(出《女仙传》)

  太玄女

  太玄女,姓颛,名和,少丧父。或相其母子,皆曰不寿。恻然以为忧。常曰: " 人之处世,一失不可复生。况闻寿限之促,非修道不可以延生也。 " 遂行访明师,洗心求道,得王子之术。行之累年,遂能入水不濡。盛雪寒时,单衣冰上,而颜色不变,身体温暖,可至积日。又能徙官府宫殿城市屋宅于他处,视之无异,指之即失其所在,门户椟柜有关钥者,指之即开,指山山摧,指树树拆,更指之,即复如故。将弟子行山间,日暮,以杖叩石,即开门户。入其中,屋宇床褥帏帐,廪供酒食如常。虽行万里,所在常尔。能令小物忽大如屋,大物忽小如毫芒。或吐火张天,嘘之即灭。又能坐炎火之中,衣履不燃。须臾之间,或化老翁,或为小儿,或为车马,无所不为。行三十六术甚效,起死回生,救人无数。不知其何所服食,亦无得其术者。颜色益少,鬓发如鸦。忽白日升天而去。(出《女仙传》)

  西河少女

  西河少女者,神仙伯山甫外甥也。山甫雍州人,入华山学道,精思服食,时还乡里省亲族。二百余年,容状益少。入人家,即知其家先世已来善恶功过,有如目击。又知将来吉凶,言无不效。见其外甥女年少多病,与之药。女服药时,年已七十,稍稍还少,色如婴儿。汉遣使行经西河,于城东见一女子,笞一老翁。头白如雪,跪而受杖。使者怪而问之,女子答曰: " 此是妾儿也。昔妾舅伯山甫,得神仙之道,隐居华山中。悯妾多病,以神药授妾,渐复少壮。今此儿,妾令服药不肯,致此衰老,行不及妾,妾恚之,故因杖耳。 " 使者问女及儿年各几许,女子答云: " 妾年一百三十岁,儿年七十一矣。 " 此女亦入华山而去。(出《女仙传》) 

梁玉清

  《东方朔内传》云,秦并六国,太白星窃织女侍儿梁玉清、卫承庄,逃入卫城少仙洞,四十六日不出。天帝怒,命五岳搜捕焉。太白归位,卫承庄逃焉。梁玉清有子名休,玉清谪于北斗下。常春,其子乃配于河伯,骖乘行雨。子休每至少仙洞,耻其母淫奔之所,辄回驭,故此地常少雨焉。(出《独异志》) 

  江 妃

  郑交甫常游汉江,见二女,皆丽服华装,佩两明珠,大如鸡卵。交甫见而悦之,不知其神人也。谓其仆曰: " 我欲下请其佩。 " 仆曰: " 此间之人,皆习于辞,不得恐罹悔焉。 " 交甫不听,遂下与之言曰: " 二女劳矣。 " 二女答曰: " 客子有劳,妾何劳之有? " 交甫曰: " 桔是橙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搴之,知吾为不逊也,愿请子佩。 " 二女曰: " 桔是橙也,盛之以莒,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卷其芝而茹之。 " 手解佩以与交甫,交甫受而怀之。即趋而去,行数十步,视怀空无珠,二女忽不见。《诗》云: "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 言其以礼自防,人莫敢犯,况神仙之变化乎?(出《列仙传》)

  毛 女

  毛女(女原作氏。据明钞本改),字玉姜,在华阴山中。山客猎师,世世见之。形体生毛,自言秦始皇宫人也。秦亡,流亡入山,道士教食松叶,遂不饥寒,身轻如此。至西汉时,已百七十余年矣。(出《列仙传》)

  秦宫人

  汉成帝时,猎者于终南山中见一人,无衣服,身生黑毛。猎人欲取之,而其人逾坑越谷,有如飞腾,不可追及。于是乃密伺其所在,合围而得之。问之;言: " 我本秦之宫人,闻关东贼至,秦王出降,宫室烧燔,惊走入山。饥无所餐,当饿死,有一老翁,教我食松叶松实。当时苦涩,后稍便之,遂不饥渴,冬不寒,夏不热。 " 计此女定是秦王子婴宫人,至成帝时,一百许岁,猎人将归,以谷食之。初时闻谷臭,呕吐,累日乃安。如是一年许,身毛稍脱落,转老而死。向使不为人所得,便成仙人也。(出《抱朴子》) 

  钩翼夫人

  钩翼夫人,齐人也,姓赵,少好清净。病卧六年,右手卷,饮食少。汉武帝时,望气者云东北有贵人气,推而得之,召到。姿色甚伟,武帝发其手而得玉钩,手得展。幸之,生昭帝。武帝寻害之,殡尸不冷而香。一月后,昭帝即位,更葬之,棺空,但有丝履,故名其宫曰钩翼,后避讳改为弋。(出《列仙传》) 

  南阳公主

  汉南阳公主,出降王咸。属王莽秉政,公主夙慕空虚,崇尚至道。每追文景之为理世,又知武帝之世,累降神仙,谓咸曰: " 国危世乱,非女子可以扶持。但当自保恬和,退身修道,稍远嚣竞,必可延生。若碌碌随时进退,恐不可免于支离之苦,奔迫之患也。 " 咸曰黾俯世禄,未从其言。公主遂于华山结庐,栖止岁余。精思苦切,真灵感应,遂舍庐室而去。人或见之,徐徐绝壑,秉云气冉冉而去。咸入山追之,越巨壑,升层巅,涕泗追望,漠然无迹。忽于岭上见遗朱履一双,前而取之,已化为石。因谓为公主峰,潘安仁为记,行于世。(出《集仙录》) 

  程伟妻

  汉期门郎程伟妻,得道者也。能通神变化,伟不甚异之。伟当从驾出行,而服饰不备,甚以为忧。妻曰: " 止阙衣耳,何愁之甚耶? " 即致两匹缣,忽然自至。伟亦好黄白之术,炼时即不成,妻乃出囊中药少许,以器盛水银,投药而煎之,须臾成银矣。伟欲从之受方。终不能得。云,伟骨相不应得。逼之不已,妻遂蹶然而死。尸解而去。(出《集仙录》)  

  梁 母

  梁母者,盱眙人也,寡居无子,舍逆旅于平原亭。客来投憩,咸若还家。客还钱多少,未尝有言。客住经月,亦无所厌。自家衣食之外,所得施之贫寒。常有少年住经日,举动异常,临去曰: " 我东海小童也。 " 母亦不知小童何人也。宋元徽四年丙辰,马耳山道士徐道盛暂至蒙阴,于蜂城西遇一青牛车,车自行。(行云笈七签一一五作住)见一童呼为徐道士前,道盛行进,去车三步许止。又见二童子,年并十二三许,齐着黄衣,绛裹头上髻,容服端整,世所无也。车中人遣一童子传语曰: " 我平原客舍梁母也,今被太上召还,应过蓬莱寻子乔,经太山考召,意欲相见,果得子来。灵辔飘飘,岗崄巇(岗崄巇原作玄纲阴。据云笈七签改),津驿有限,日程三千(日程三千原作三日程三字。据云笈七签改)。侍对在近,我心忧劳,便当乘烟三清,此三子见送到玄都国。汝为我谢东方诸清信士女,太平在近,十有余一,好相开度,过此忧危。 " 举手谢云: " 太平相见。 " 驰车腾逝,极目乃没。道盛还逆旅访之,正梁母度世日相见也。(出《集仙录》)



 

萼绿华

  萼绿华者,女仙也。年可二十许,上下青衣,颜色绝整。以晋穆帝升平三年己未十一月十日夜降于羊权家。自云是南山人,不知何仙也。自此一月辄六过其家。权字道学,即晋简文黄门郎羊欣祖也。权及欣,皆潜修道要,耽玄味真。绿华云: " 我本姓杨。 " 又云是九嶷山中得道罗郁也,宿命时,曾为其师母毒杀乳妇玄洲。以先罪未灭,故暂谪降臭浊,以偿其过。赠权诗一篇,并火浣布手巾一,金玉条脱各一枚。条脱似指环而大,异常精好。谓权曰: " 慎无泄我下降之事,泄之则彼此获罪。 " 因曰: " 修道之士,视锦绣如弊帛,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砾石。无思无虑,无事无为。行人所不能行,学人所不能学,勤人所不能勤,得人所不能得,何者?世人行嗜欲,我行介独;世人行俗务,我学恬淡;世人勤声利,我勤内行;世人得老死,我得长生。故我行之已九百岁矣。 " 授权尸解药,亦隐景化形而去,今在湘东山中。(出《真诰》)

  魏夫人

  魏夫人者,任城人也。晋司徒剧阳文康公舒之女,名华存,字贤安。幼而好道,静默恭谨。读庄老,三传五经百氏,无不该览。志慕神仙,味真耽玄。欲求冲举。常服胡麻散茯苓丸,吐纳气液,摄生夷静。亲戚往来,一无关见,常欲别居闲处,父母不许。年二十四,强适太保掾南阳刘文,字幼彦。生二子,长曰璞,次曰瑕。幼彦后为修武令。夫人心期幽灵,精诚弥笃。二子粗立,乃离隔宇室。斋于别寝。将逾三月,忽有太极真人安度明、东华大神、方诸青童、扶桑碧阿阳谷神王、景林真人、小有仙女、清虚真人王褒来降。裒谓夫人曰: " 闻子密纬真气,注心三清,勤苦至矣。扶桑大帝君敕我授子神真之道。 " 青童君曰: " 清虚天王,即汝之师也。 " 度明曰: " 子苦心求道,道今来矣。 " 景林真人曰: " 虚皇鉴尔勤感,太极已注子之仙名于玉札矣。子其勖哉! " 青童君又曰: " 子不更闻上道内法(法字原阙。据明钞本补)晨景玉经者,仙道无缘得成。后日当会旸涤山中,尔谨密之。 " 王君乃命侍女华散条、李明兑等,便披云蕴,开玉笈,出《太上宝文》、《八十隐书》、《大洞真丝》、《灵书八道》、《紫度炎光》、《石精金马》、《神真虎文》、《高仙羽玄》等经,凡三十一卷。即手授夫人焉。王君因告曰: " 我昔于此学道,遇南极夫人、西城王君,授我宝经三十一卷,行之以成真人,位为小有洞天仙王。令所授者即南极元君、西城王君之本文也。此山洞台,乃清虚之别宫耳。 " 于是王君起立北向,执书而祝曰: " 太上三元、九星高真、虚微入道,上清玉晨,褒为太帝所敕,使教于魏华存。是月丹良,吉日戊申,谨按宝书。《神金虎文》、《大洞真经》、《八素玉篇》合三十一卷,是褒昔精思于阳明西山,受真人太师紫元夫人书也。华存当谨按明法,以成至真,诵修虚道,长为飞仙。有泄我书,族及一门,身为下鬼,塞诸河源,九天有命,敢告华存。 " 祝毕,王君又曰: " 我受秘诀于紫元君,言听教于师云,此篇当传诸真人,不但我得而已,子今获之,太帝命焉。此书自我当七人得之。以白玉为简,青玉为字,至华存则为四矣。 " 于是景林又授夫人《黄庭内景经》,令昼夜存念。读之万遍后,乃能洞观鬼神,安适六府,调和三魂五脏,主华色,反婴孩,乃不死之道也。于是四真吟唱,各命玉女,弹琴击钟吹箫,合节而发歌,歌毕,王君乃解摘经中所修之节度,及宝经之指归,行事之口诀诸要备讫,徐乃别去。是时太极真人命北寒玉女宋联涓,弹九气之璈,青童命东华玉女烟景珠,击西盈之钟,旸谷神王命神林玉女贾屈廷,吹凤唳之箫,青虚真人命飞玄玉女鲜于虚,拊九合玉节。太极真人发排空之歌,青童吟太霞之曲,神王讽晨启文章,清虚咏驾飚之词,既散后,诸真元君,日夕来降,虽幼彦隔壁,寂然莫如,其后幼彦物故,值天下荒乱,夫人抚养内外,旁救穷乏。亦为真仙默示其兆,知中原将乱,携二子渡江。璞为庾亮司马,又为温太真司马,后至安成太守。瑕为陶太尉侃从事中郎将。夫人自洛邑达江南,盗寇之中,凡所过处,神明保佑,常果元吉。二子位既成立,夫人因得冥心斋静,累感真灵,修真之益,与日俱进。凡住世八十三年,以晋成帝咸和九年,岁在甲午,王君复与青童、东华君来降,授夫人成药二剂,一曰迁神白骑神散,一曰石精金光化形灵丸。使顿服之,称疾不行。凡七日,太乙玄仙遣飚车来迎,夫人乃托剑化形而去,径入阳洛山中,明日,青童君、太极四真人、清虚王君,令夫人清斋五百日,读《大洞真经》,并分别真经要秘,道陵天师又授《明威章奏》、《存祝吏兵符箓之诀》。众真各摽至训,三日而去。道陵所以遍教委曲者,以夫人在世当为女官祭酒,领职理民故也。夫人诵经万遍,积十六年,颜如少女,于是龟山九虚太真金母、金阙圣君、南极元君,共迎夫人白日升天。北诣上清宫玉阙之下。太微帝君、中央黄老君、三素高元君、太上玉晨太道君、太素三元君、扶桑太帝君、金阙后圣君,各令使者致命,授《天人玉札金文》,位为紫虚元君,领上真司命南岳夫人,比秩仙公,使治天台大霍山洞台中,主下训奉道,教授当为仙者。男曰真人,女曰元君。夫人受锡事毕,王母及金阙圣君、南极元君各去。使夫人于王屋小有天中,更斋戒二月毕,九微元君、龟山王母、三元夫人众诸真仙,并降于小有清虚上(上字下云笈七签九六有宫绛房之中时夫人与王君为宾主焉设琼酥玉酒金觞二十二字)。

  四奏,各命侍女陈钧成之曲,九灵合节,八音灵际,王母击节而歌,三元夫人弹云璈而答歌,余真各歌,须臾司命神仙诸隶属,及南岳迎官并至。虎旗龙辇,激耀百里中,王母诸真,乃共与夫人东南而行,俱诣天台霍山台,又便道过句由金坛茅叔申,宴会二日二夕,共适于霍山。夫人安驾玉宇,然后各别。初,王君告夫人曰: " 学者当去疾除病。 " 因授甘草谷仙方,夫人服之。夫人能隶书小有王君并传,事甚详悉,又述《黄庭内景注》,叙青精脻饭方。后屡降茅山。子璞后至侍中,夫人令璞传法于司徒琅邪王舍人杨羲,护军长史许穆。穆子玉斧,并皆升仙。陶贞白真诰所呼南真,即夫人也。以晋兴宁三年乙丑,降杨家,谓杨君曰: " 修道之士,不欲见血肉,见虽避之,不如不见。 " 又云: " 向过东海中,波声如雷。 " 又云: " 裴清灵真人锦囊中有《宝神经》,昔从紫微夫人所受,吾亦有是西宫定本,即是玄圃北坛西瑶之上台,天真珍文尽藏其中也。 " 因授书云: " 若夫仰掷云轮,总辔太空,手携宵烟,足陟王庭。身升帝阙,披宝喻吸青,论九玄
上元夫人

  上元夫人,道君弟子也。亦玄古以来得道,总统真籍,亚于龟台金母。新降之处多使侍女相闻,己为宾侣焉。汉孝武皇帝好神仙之道,祷醮名山,以求灵应。元封元年辛未七月七日夜,二唱之后,西王母降于汉宫。帝迎拜稽首,侍立久之。王母呼帝令坐,食(食字原阙。据明钞本、许刻本补。)以天厨,筵宴粗悉,命驾将去。帝下席叩头,请留殷勤,王母复坐。乃命侍女郭密香,邀夫人同宴于汉宫。语在汉武帝传中。其后汉宣帝地节四年乙卯,咸阳茅盈字叔申,受黄金九锡之命,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太元真人。是时五帝君授册既毕,各升天而去。茅君之师乃总真王君,西灵王母与夫人,降于句曲之山金坛之陵华阳天宫,以宴茅君焉。时茅君中君名固,字季佛,小君名衷,字思和,王母王君授以灵诀,亦受锡命紫素之册,固为定录君,衷为保命君,亦侍贞会。王君告二君曰: " 夫人乃三天真皇之母,上元之高尊。统领十方玉女之籍,汝可自陈。 " 二君下席再拜,求乞长生之要。夫人悯其勤志,命侍女宋辟非出紫锦之囊,开绿金之笈,以《三元流珠经》、《丹景道精经》、《隐地八术经》、《太极缘景经》凡四部,以授二君。王母复敕侍女李方明,出丹瑶之函,披云殊之笈,出《玉佩金瑞(明钞本作珰)经》、《太霄隐书经》、《洞飞二景内书》,传司命君。各授书毕,王母与夫人告去,千乘万骑,升还太空矣。(出《汉武内传》)

  云华夫人

  云华夫人,王母第二十三女,太真王夫人之妹也。名瑶姬,受徊风混合万景炼神飞化之道。尝东海游还,过江上,有巫山焉,峰岩挺拔,林壑幽丽,巨石如坛,留连久之。时大禹理水,驻山下。大风卒至,崖振谷陨不可制。因与夫人相值,拜而求助。即敕侍女,授禹策召鬼神之书,因命其神狂章、虞余、黄魔、大翳、庚辰、童律等,助禹斫石疏波,决塞导厄,以循其流。禹拜而谢焉。禹尝诣之,崇轘之巅,顾盼之际,化而为石;或倏然飞腾,散为轻云,油然而止,聚为夕雨;或化游龙,或为翔鹤,千态万状,不可亲也。禹疑其狡狯怪诞,非真仙也,问诸童律。律曰: " 天地之本者道也,运道之用者圣也,圣之品次,真人仙人也。其有禀气成真,不修而得道者,木公、金母是也。盖二气之祖宗、阴阳之原本、仙真之主宰、造化之元光。云华夫人,金母之女也。昔师三元道君,受上清宝经,受书于紫清阙下,为云华上宫夫人。主领教童真之士,理在玉英之台,隐见变化,盖其常也。亦由凝气成真,与道合体,非寓胎禀化之形,是西华少阴之气也。且气之弥纶天地,经营动植,大包造化,细入毫发。在人为人,在物为物,岂止于云雨龙鹤,飞鸿腾凤哉? " 禹然之,后往诣焉,忽见云楼玉台,瑶宫琼阙森然,既灵官侍卫,不可名识。狮子抱关,天马启涂,毒龙电兽,八威备轩,夫人宴坐于瑶台之上。禹稽首问道,召禹使前而言曰: " 夫圣匠肇兴,剖大混之一朴,发为亿万之体。发大蕴之一苞,散为无穷之物。故步三光而立乎晷景,封九域而制乎邦国,刻漏以分昼夜,寒暑以成岁纪,兑离以正方位,山川以分阴阳,城廓以聚民,器械以卫众,舆服以表贵贱,禾黍以备凶歉。凡此之制,上禀乎星辰,而取法乎神真,以养有形之物也。是故日月有幽明,生杀有寒暑,雷震有出入之期,风雨有动静之常。清气浮乎上,而浊众散于下。废兴之数,治乱之运,贤愚之质,善恶之性,刚柔之气,寿夭之命,贵贱之位,尊卑之叙,吉凶之感,穷达之期,此皆禀之于道,悬之于天,而圣人为纪也。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立之者天,行之者道。道存则有,道去则非。道无物不可存也,非修不可致也。玄老有言,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将自复。复谓归于道而常存也。道之用也,变化万端而不足其一,是故天参玄玄,地参混黄,人参道德。去此之外,非道也哉。长久之要者,天保其玄,地守其物,人养其气,所以全也。则我命在我,非天地杀之,鬼神害之,失道而自逝也。志乎哉,勤乎哉,子之功及于物矣,勤逮于民矣,善格乎天矣,而未闻至道之要也。吾昔于紫清之阙受书,宝而勤之,我师三元道君曰,上真内经,天真所宝,封之金台。佩入太微,则云轮上往,神武抱关,振衣瑶房,遨宴希林,左招仙公,右栖白山,而下眄太空。

  泛乎天津,则乘云骋龙,游此名山,则真人诣房,万人奉卫,山精伺迎。动有八景玉轮,静则宴处金堂。亦谓之 " 太上玉佩金珰 " 之妙文也。汝将欲越巨海而无飚轮,渡飞沙而无云轩,陟阨涂而无所举,涉泥波而无所乘,陆则困于远绝,水则惧于漂沦,将欲以导百谷而浚万川也。危乎悠哉,太上愍汝之至,亦将授以灵宝真文,陆策虎豹,水制蛟龙,断馘千邪,检驭群凶,以成汝之功也。其在乎阳明之天也。吾所授宝书,亦可以出入水火,啸叱幽冥,收束虎豹,呼召六丁,隐瀹八地,颠倒五星,久视存身,与天相倾也。 " 因命侍女陵容华出丹玉之笈,开上清宝文以授,禹拜受而去,又得庚辰、虞余之助,遂能导波决川,以成其功,奠五岳,别九州,而天锡玄珪,以为紫庭真人。其后楚大夫宋玉,以其事言于襄王,王不能访道要以求长生,筑台于高唐之馆,作阳台之宫以祀之,宋玉作神仙赋以寓情,荒淫秽芜。高真上仙,岂可诬而降之也?有祠在山下,世谓之大仙,隔岸有神女之石,即所化也。复有石天尊神女坛,侧有竹,垂之若篲。有稿叶飞物着坛上者,竹则因风扫之,终莹洁不为所污。楚人世祀焉。(出《集仙录》)

  玄天二女

  燕昭王即位二年,广延国来献善舞者二人,一名旋波,一名提谟。并玉质凝肤,体轻气馥,绰约而窈窕,绝古无伦。或行无影迹,或积年不饥。昭王处以单绡华幄,饮以瓀珉之膏,饴以丹泉之粟。王登崇霞台,乃召二人来侧。时香风歘起,徘徊翔舞,殆不自支,王以缨缕拂之,二人皆舞。容冶妖丽,靡于翔鸾,而歌声轻飏。乃使女伶代唱,其曲清响流韵,虽飘梁动尘,未足加焉。其舞一名萦尘,言其体轻,与尘相乱;次曰集羽,言其婉转,若羽毛之从风也;末曰旋怀,言其支体缅曼,若入怀袖也。乃设麟文之席,散华芜之香。香出波弋国,浸地则土石皆香;着朽木腐草,莫不蔚茂;以薰枯骨,则肌肉皆生。以屑铺地,厚四五尺,使二人舞其上,弥日无迹,体轻故也。时有白鸾孤翔,衔千茎穟,穟于空中,自生花实,落地即生根叶,一岁百获,一茎满车,故曰盈车嘉穟。麟文者,错杂众宝以为席也,皆为云霞麟凤之状,昭王复以衣袖麾之,舞者皆止,昭王知为神异,处于崇霞之台,设枕席以寝宴,遣人以卫之。王好神仙之术,故玄天之女,托形作二人。昭王之末,莫知所在,或游于江汉。或在伊洛之滨,遍行天下,乍近乍远也。(出《王子年拾遗》)

  太真夫人

  太真夫人,王母之小女也。年可十六七,名婉,字罗敷,遂事玄都太真王。有子为三天太上府司直,主总乣天曹之违错,比地上之卿佐。年少好游逸,委官废事,有司奏劾,以不亲局察,降主事东岳,退真王之编,司鬼神之师,五百年一代其职。夫人因来视之,励其使修守政事,以补其过。过临淄县,小吏和君贤,为贼所伤,殆死,夫人见愍,问之,君贤以实对。夫人曰: " 汝所伤乃重刃关于肺腑,五脏泄漏,血凝绛府,气激伤外,此将死之厄也,不可复生,如何? " 君贤知是神人,扣头求哀,夫人于肘后筒中,出药一丸,大如小豆,即令服之。登时而愈,血绝创合,无复惨痛。君贤再拜跪曰: " 家财不足,不知何以奉答恩施,唯当自展驽力,以报所受耳。 " 夫人曰: " 汝必欲谢我,亦可随去否? " 君贤乃易姓名,自号马明生,随夫人执役。夫人还入东岳岱宗山峭壁石室之中,上下悬绝,重岩深隐。去地千余丈,石室中有金床玉几,珍物奇玮,人迹所不能至,明生初但欲学授金创方。既见神仙来往,及知有不死之道,旦夕供给扫洒,不敢懈倦。夫人亦以鬼怪虎狼及眩惑众变试之,明生神情澄正,终不恐惧。又使明生他行别宿,因以好女戏调亲接之,明生心坚静固,无邪念。夫人他行去,十日五日一还,或一月二十日,辄见有仙人宾客,乘龙驎,驾虎豹往来,或有拜谒者,真仙弥日盈坐。客到,辄令明生出外别室中。或立致精细厨食,肴果香酒奇浆,不可名目。或呼坐,与之同饮食。又闻空中有琴瑟之音,歌声宛妙。夫人亦时自弹琴,有一弦而五音并奏,高朗响激,闻于数里,众鸟皆聚集于岫室之间,徘徊飞翔,驱之不去。殆天人之乐,自然之妙也。夫人栖止,常与明生同石室中而异榻,幽寂之所唯二人。或行去,亦不道所往,但见常有一白龙来迎,夫人即着云光绣袍,乘龙而去。袍上专是明月珠缀衣领,带玉佩,戴金华太玄之冠,亦不见有从者,既还,龙即自去。所居石室玉床之上,有紫锦被褥,紫罗帐。帐中服玩,瑰金函玉,玄黄罗列,非世所有,不能一一知其名也。有两卷素书,题曰《九天太上道经》。明生亦不敢发视其文,唯供洒扫,守岩室而已。如此五年,愈加勤肃,夫人叹而谓之曰: " 汝真可教,必能得道者也。以子俗人,而不淫不慢,恭仰灵气,终莫之废。虽欲求死,焉可得乎? " 因以姓氏本末告之曰: " 我久在人间,今奉天皇命,又按太上召,不复得停,念汝专谨,故以相语,欲教汝长生之方,延年之术。而我所受,服以太和自然龙胎之醴,适可授三天真人。不可以教始学,固非汝所得闻,纵或闻之,亦不能用以持身也。有安期先生烧金液丹法,其方秘要,立可得用,是元君太乙之道,白日升天者矣。明日安期当来,吾将以汝付嘱焉,汝相稍久,其术必传。 " 明日安期先生果至,乘骏驎,着朱衣远游冠,带玉佩及虎头般革囊,视之年可二十许,洁白严整,从可六七仙人,皆执节奉卫。

 

  见夫人拜揖甚敬,自称下官。须臾设酒果厨膳,饮宴半日许。安期自说: " 昔与夫人游安息国西海际,食枣异美,此间枣殊不及也。忆此未久,已二千年矣。 " 夫人云: " 吾昔与君共食一枣,乃不尽。此间小枣,那可比耶? " 安期曰: " 下官先日往九河,见司阴与西汉夫人共游,见问以阳九百六之期,圣主受命之劫,下官答以幼稚,未识运厄之纪,别当咨太真王夫人。今既赐坐,愿请此数。 " 夫人曰: " 期运漫汗,非君所能卒知。夫天地有大阳九大百六,小阳九小百六。天厄谓之阳九,地亏谓之百六。此二灾是天地之否泰阴阳,九地之孛蚀也。大期九千九百年,小期三千三十年。而此运所钟,圣人所不能禳,今大厄犹未,然唐世是小阳九之始,计讫来甲申岁,百六将会矣。尔时道德方隆,凶恶顿肆。圣君受命,乃在壬辰,无复千年,亦寻至也。西汉夫人俱已经见,所以相问,当是相试耳。然复是司阴君所局。夫阳九者,天旱海消而陆自憔。百六者,海竭而陵自填,四海水减,沧溟成山。连城之鲸,万丈之鲛,不达期运之度,唯叩天而索水,词讼纷纭,布于上府。三天烦于省察,司命亦疲于按对。九河之口,是赤水之所冲,其深难测,今已渐枯。入气蒸于山泽,流沙尘于原口。于是四海俱会,群龙鼓舞,尔乃须甲申之年,将飞洪倒流。今水毋上天门而告期,积石开万泉而通路,飞阴风以挠苍生,注玄流以布遐迩,洋溢在数年之中,漫衍终九载之暮。既得道之真,体灵合妙。至其时也,但当腾虚空而盼山陂。游浮岳而视广川,乘玄鸿以凑州城,御虬辇而迈景云耳,咄嗟之间,忽焉便适,可以翔身娱目,岂足经意乎?当今日且论酒事,何用此为也? " 因指明生向安期曰: " 此子有心向慕,殆可教训。昔遇因缘,遂来见随。虽质秽未灵,而淫欲已消,今未可授玄和太真之道,且欲令就君受金液丹方。君可得尔,便宜将去。夫流俗之人,心肺单危,经胃内薄,血津疲嬴,肝(肝原作用。据明钞本改)膂不注其眼,唇口不辨其机。盖大慈而不合夫(夫原作天。据明钞本改)人欲,奔走而不及灵飞,适宜慰抚,以成其志。不可试以仙变八威也,切勿刻令其失正矣。 " 安期曰: " 诺。但恐道浅术薄,不足以训授耳。下官昔受此方于汉成丈人,此则先师之成法,实不敢仓卒而传,要当令在二千年之内,必使其窥天路矣。下官往与女郎俱会玄丘,观九陔之垒硌,望弱水而东流,赐酣玄碧之香酒,不觉高卑而咏,同当开尊及灵箓,偶见玉胎琼膏之方,服之刀圭,立登云天,解形万变,上为真皇。此术径妙,盖约于金液之华,又速于霜雪九转之锋。今非敢有讥,舍近而从远,弃径而追,实思闻神方之品第,愿知真仙之高尊,苟卑降有时,非所宜论,琼腴之方,必是侍者未可得用邪? " 夫人曰: " 君未知乎?此是天皇之灵方,乃天真所宜用,非俗流下尸所能窥窬也。仙方凡有九品,一名太和自然龙胎之醴,二名玉胎琼液之膏,三名飞丹紫华流精,四名朱光云碧之腴,五名九种红华神丹,六名太清金液之华,七名九转霜雪之丹,八名九鼎云英,九名云光石流飞丹,此皆九转之次第也。得仙者亦有九品,第一上仙,号天九真王;第二次仙,号三天真王;第三号太上真人;第四号飞天真人;第五号灵仙;第六号真人;第七号灵人;第八号飞仙;第九号仙人。此九仙之品第也。各有差降,不可超学。彼知金液,已为过矣,至于玉皇之所饵,非浅学所宜闻。君虽得道,而久在世上,嚣浊染于正气,尘垢鼓于三一,犹未可登三天而朝太上,迈扶桑而谒太真。玉胎之方,尚未可谕,何况下才,而令闻其篇目耶? " 安期有惭色,退席曰: " 下官实不如灵药之妙,品殊乃尔,信骇听矣。 " 因自陈曰: " 下官曾闻女郎有《九天太真道经》。清虚镜无,鉴朗玄冥,诚非下才可得仰瞻,然受遇弥久,接引每重,不自省量,希乞教训,不审其书可得见乎?如暂睹盻太真,则鱼目易质矣。 " 夫人哂尔而笑,良久曰: " 太上道殊,真府遐邈,将非下才可得交关。君但当弘今之功,无代非分之劳矣。我正尔暂北到玄洲,东诣方丈,漱龙胎于玄都之宫,试玉女于众仙之堂。天事靡盐,将俟事暇,相示以太上真经也。君能勤正一于太清,役恒华而命四渎,然后寻我于三天之丘,见索于锺山王屋,则真书可得而授焉。如其不然,无为屈逸骏而步沧津,损舟楫而济溟海矣。如向所论阳九百六,应期辄降,夫安危无专,否泰有对,超然远鉴,怅怀感慨。亢极之灾,可避而不可禳。明期运所锺,圣主不能知,是以伯阳弃周,关令悟其国弊。天人之事,彰于品物。君何为杳杳久为地仙乎?孰若先觉以高飞,超风尘而自洁,避甲申于玄涂。并真灵而齐列乎?言为尔尽,君将勖之。 " 安期长跪曰: " 今日受教,辄奉修焉。 " 夫人语明生曰: " 吾不得复停,汝随此君去,勿忧念也,我亦时当往视汝,因以五言诗二篇赠之,可以相勖。 " 明生流涕而辞,乃随安期负笈入女儿山,夫人乘龙而去。后明生随师周游青城庐潜,凡二十年。乃受金液之方,炼而升天。(出《神仙传》)


蔡少霞

  蔡少霞者,陈留人也。性情恬和,幼而奉道。早岁明经得第,选蕲州参军。秩满,漂寓江浙间。久之,再授兖州泗水丞。遂于县东二十里买山筑室,为终焉之计。居处深僻,俯瞰龟蒙,水石云霞,境象殊胜。少霞世累早绝,尤谐夙尚。偶一日沿溪独行,忽得美荫,因憩焉,神思昏然,不觉成寐。因为褐衣鹿帻之人梦中召去,随之远游,乃至城廓一所。碧天虚旷,瑞日瞳眬,人俗洁净,卉木鲜茂。少霞举目移足,惶惑不宁,即被导之令前。经历门堂,深邃莫测,遥见玉人当轩独立,少霞遽修敬谒。玉人谓曰: " 愍子虔心,今宜领事。 " 少霞靡知所谓,复为鹿帻人引至东廊,止于石碑之侧。谓少霞曰: " 召君书此,贺遇良因。 " 少霞素不工书,即极辞让。鹿帻人曰: " 但按文而录,胡乃拒违。 " 俄有二童,自北而来,一捧牙箱,内有两幅紫绢文书,一斋笔砚。即付少霞,凝神搦管,顷刻而毕,因览读之,已记于心矣。题云: " 苍龙溪新宫铭,紫阳真人山玄卿撰。良常西麓,源泽东泄。新宫宏宏,崇轩轘轘。雕珉盘础,镂檀楝臬。碧瓦鳞差,瑶瑎昉截。阁凝瑞霞,楼横祥霓。驺虞巡徼,昌明捧阂。珠树矰连,玉泉矩泄。灵飚遐集,圣日俯晰。太上游诣,无极便阙。百神守护,诸真班列。仙翁鹄立,道师水洁。饮玉成浆,馔琼为屑。桂旗不动,兰幄互设。妙乐兢奏,流铃间发。天簌虚徐,风箫泠澈。凤歌谐律,鹤舞会节。三变玄云,九成绛雪。易迁徒语,童初讵说。 " 方更周视,遂为鹿帻人促之,忽遽而返,醒然遂寤。急命纸笔,登即纪录。自是兖豫好奇之人,多诣少霞,谒访其事。有郑还古者,为立传焉。且少霞乃孝廉一叟耳,固知其不妄矣。(出《集异记》)


 
 
 
  郑居中

  郑舍人居中,高雅之士,好道术。常遇张山人者,多同游处,人但呼为小张山人,亦不知其所能也。居襄汉间,除中书舍人,不就。开成二年春,往东洛嵩岳,携家僮三四人,与僧登历,无所不到,数月淹止。日晚至一处,林泉秀洁,爱甚忘返。会院僧不在,张烛热火将宿,遣仆者求之,兼取笔,似欲为诗者。操笔之次,灯灭火尽。一僮在侧,闻郑公仆地之声。喉中气粗,有光如鸡子,绕颈而出。遽吹薪明之,已不救矣。纸上有四字云: " 香火愿毕。 " 毕字仅不成。后居山者及猎人时见之,衣服如游涉之状。当应是张生潜出言其终竟之日,郑公舍家以避耳,若此岂非达命者欤?(出《逸史》)

  伊用昌

  熊皦补阙说:顷年,有伊用昌者,不知何许人也。其妻甚少,有殊色,音律女工之事,皆曲尽其妙。夫虽饥寒丐食,终无愧意。或有豪富子弟,以言笑戏调,常有不可犯之色。其夫能饮,多狂逸,时人皆呼为伊风子。多游江左庐陵宜春等诸郡,出语轻忽,多为众所击。爱作《望江南》词,夫妻唱和。或宿于古寺废庙间,遇物即有所咏,其词皆有旨。熊只记得咏鼓词云: " 江南鼓,梭肚两头栾。钉着不知侵骨髓,打来只是没心肝。空腹被人漫。 " 余多不记。江南有芒草,贫民采之织屦。缘地上卑湿,此草耐水,而贫民多着之。伊风子至茶陵县门,大题云: " 茶陵一道好长街,两畔栽柳不栽槐。夜后不闻更漏鼓,只听锤芒织草鞋。 " 时县官及胥吏大为不可,遭众人乱殴,逐出界。江南人呼轻薄之词为覆窠,其妻告曰: " 常言小处不要覆窠,而君须要覆窠之。譬如骑恶马,落马足穿镫,非理伤堕一等。君不用苦之。 " 如是夫妻俱有轻薄之态。天佑癸酉年,夫妻至抚州南城县所,有村民毙一犊。夫妻丐得牛肉一二十觔,于乡校内烹炙,一夕俱食尽。至明,夫妻为肉所胀,俱死于乡校内。县镇吏民,以芦席裹尸,于县南路左百余步而瘗之。其镇将姓丁,是江西廉使刘公亲随,一年后得替归府,刘公已薨。忽一旦于北市棚下,见伊风子夫妻,唱望江南词乞钱。既相见甚喜,便叙旧事。执丁手上酒楼,三人共饮数郖。丁大醉而睡,伊风子遂索笔题酒楼壁云: " 此生生在此生先,何事从玄不复玄。已在淮南鸡犬后,而今便到玉皇前。 " 题毕,夫妻连臂高唱而出城,遂渡江至游帷观,题真君殿后,其御云: " 定亿万兆恒沙军国主南方赤龙神王伊用昌。 " 词云: " 日日祥云瑞气连,应侬家作大神仙。笔头洒起风雷力,剑下驱驰造化权。更与戎夷添礼乐,永教胡虏绝烽烟。列仙功业只如此,直上三清第一天。 " 题罢,连臂入西山。时人皆见蹑虚而行,自此更不复出。其丁将于酒楼上醉醒,怀内得紫金一十两。其金并送在淮海南城县。后人开其墓,只见芦席两领,裹烂牛肉十余觔,臭不可近,余更无别物。熊言六七岁时,犹记识伊风子。或着道服,称伊尊师。熊尝于顶上患一痈疖,疼痛不可忍。伊尊师含三口水,噀其痈便溃,并不为患。至今尚有痕在。熊言亲睹其事,非谬说也。(出《玉堂闲话》)

  西王母

  西王母者,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也,一号太虚九光龟台金母元君。乃西华之至妙,洞阴之极尊。在昔道气凝寂,湛体无为,将欲启迪玄功,化生万物。先以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木公。木公生于碧海之上,芬灵之墟,以主阳和之气。理于东方,亦号曰东王公焉。又以西华至妙之气,化而生金母。金母生于神州伊川,厥姓侯氏,生而飞翔,以主元,毓神玄奥。于聅莽之中,分大道醇精之气,结气成形。与东王公共理二气,而育养天地,陶钧万物矣。柔顺之本,为极阴之元,位配西方,母养群品。天上天下,三界十方,女子之登仙者得道者,咸所隶焉。所居宫阙,在龟山春山西那之都,昆仑之圃。阆风之苑。有城千里、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室、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飚车羽轮,不可到也。所谓玉阙暨天,绿台承霄。青琳之宇,朱紫之房,连琳彩帐,明月四朗。戴华胜,佩虎章,左侍仙女,右侍羽童。宝盖沓映,羽掺荫庭。轩砌之下,植以白环之树,丹刚之林,空青万条,瑶干千寻,无风而神籁自韵,琅琅然皆九奏八会之音也。神州在昆仑之东南,故尔雅云: " 西王母目下是矣。 " 又云: " 王母蓬发,戴华胜。虎齿善啸者,此乃王母之使,金方白虎之神,非王母之真形也。元始天王授以方天元统龟山九光之箓,使制召万灵,统括真圣,监盟证信,总诸天之羽仪。天尊上圣,朝晏之会,考校之所,王母皆临诀焉。上清宝经,三洞玉书,凡有授度,咸所关预也。黄帝讨蚩尤之暴,威所未禁,而蚩尤幻变多方,征风召雨,吹烟喷雾,师众大迷。帝归息太山之阿,昏然忧寝。王母遣使者,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曰: " 太一在前,天一在后,得之
薛 逢

  河东薛逢,咸通中为绵州刺史。岁余,梦入洞府,肴馔甚多而不睹人物,亦不敢飨之,乃出门。有人谓曰: " 此天仓也。 " 及明话于宾友,或曰: " 州界有昌明县,有天仓洞,中自然饮食,往往游云水者得而食之。 " 即使道士孙灵讽与亲吏访焉。入洞可十许里,犹须执炬,十里外渐明朗。又三五里,豁然与人世无异。崖室极广,可容千人。其下平整,有石床罗列,上饮食名品极多,皆若新熟,软美甘香,灵讽拜而食之。又别开三五所,请以奉薛公为信。及禀出洞门,形状宛然,皆化为石矣。洞中左右,散面溲面,堆盐积豉,不知纪极。又行一二里,溪水迅急,既阔且深。隔溪见山川居第历历然,不敢渡而止,近岸砂中,有履迹往来,皆二三尺,才知有人行处。薛公闻之,叹异灵胜,而莫穷其所以也。余按《舆地志》云:少室山有自然五谷甘果,神芝仙药。周太子晋学道上仙,有九十年资粮,留于山中。少室在嵩山西十七里,从东南上四十里,为下定思,又上十里为上定思,十里中有大石门,为中定思。自中定思西出,至崖头,下有石室,中有水,多白石英。室内有自然经书,自然饮食。与此无异,又天台山东有洞,入十余里,有居人市肆,多卖饮食。乾符中,有游僧入洞,经历市中,饥甚,闻食香,买蒸啖之。同行一僧,服气不食饭。行十余里,出洞门,已在青州牟平县,而食僧俄变为石。以此言之,王烈石髓,张华龙膏,得食之者,亦须累积阴功。

  天挺仙骨,然可上登仙品。若常人啖之,必化而为石矣。(出《神仙感遇传》)

  费冠卿

  费冠卿,池州人也。进士擢第,将归故乡,别相国郑公余庆。公素与秋浦刘令友善,喜费之行,托以寓书焉。手札盈幅,缄以授费,戒之曰: " 刘令久在名场,所以不登甲乙之选者,以其褊率,不拘于时。舍科甲而就卑宦,可善遇之也。 " 费因请公略批行止书末,贵其因所慰荐,稍垂青眼。公然之,发函批数行,复缄如初。费至秋浦,先投刺于刘,刘阅刺,委诸案上,略不顾盼。费悚立俟命,久而无报,疑其不可也,即以相国书授阍者。刘发缄览毕,慢骂曰: " 郑某老汉,用此书何为? " 劈而弃之,费愈惧,排闼而入,趋拜于前,刘忽闵然顾之,揖坐与语。日暮矣,刘促令排店,费曰: " 日已昏黑,或得逆旅之舍,亦不及矣。乞于厅庑之下,席地一宵,明日徐诣店所。 " 即自解囊装,舒毡席于地,刘即拂衣而入。良久出曰: " 此非待宾之所,有阁子中。 " 既而闲门,锁系甚严。费莫知所以,据榻而息。是夕月明,于门窍中窥其外,悄然无声,见刘令自持篲畚,扫除堂之内外。庭庑陛壁,靡不周悉。费异其事,危坐屏息,不寐而伺焉。将及一更,忽有异香之气,郁烈殊常,非人世所有。良久,刘执版恭立于庭,似有所候。香气弥甚,即见云冠紫衣仙人,长八九尺,数十人拥从而至。刘再拜稽首,此仙人直诣堂中,刘立侍其侧。俄有筵席罗列,肴馔奇果,香闻阁下。费闻之,已觉气清神爽,须臾奏乐饮酒。令刘令布席于地,亦侍饮焉。乐之音调,亦非人间之曲。仙人忽问刘曰: " 得郑某信否? " 对曰: " 得信甚安。 " 顷之又问: " 得郑某书否。 " 对曰: " 费冠卿先辈自长安来,得书。 " 笑曰: " 费冠卿且喜及第也,今在此邪? " 对曰: " 在。 " 仙人曰: " 吾未合与之相见,且与一杯酒。但向道果早行,即得相见矣。 " 即命刘酌酒一杯,送阁子中。费窥见刘自呷酒半杯,即以阶上盆中水投杯中,疑而未饮。仙人忽下阶,与徒从乘云而去。刘拜辞呜咽,仙人戒曰: " 尔见郑某,但令修行,即当相见也。 " 既去,刘即诣阁中,是酒犹在,惊曰:此酒万劫不可一遇,何不饮也。 " 引而饮之,费力争,得一两呷,刘即与冠卿为修道之友,卜居九华山。以左拾遗征,竟不起。郑相国寻亦去世,刘费颇秘其事,不知所降是何真仙也。(出《神仙感遇传》)

  沈 彬

  吴兴沈彬,少而好道,及致仕归高安,恒以朝修服饵为事。尝游郁木洞观,忽闻空中乐声,仰视云际,见女仙数十,冉冉而下,迳之观中,遍至像前焚香,良久乃去。彬匿室中不敢出,既去,入殿祝之,几案上皆有遗香。彬悉取置炉中。已而自悔曰: " 吾平生好道,今见神仙而不能礼谒,得仙香而不能食之,是其无分欤? " 初,彬恒诫其子云: " 吾所居堂中,正是吉地,即葬之。 " 及卒,如其言。掘地得自然砖圹,制作甚精,砖上皆作吴兴字。彬年八十余年。后豫章有渔视云,颇类于彬。谓渔人曰: " 此非尔所宜来,速出犹可。 " 渔人遽出登岸,云入水已三日矣。故老有知者云: " 此即西仙天宝洞之南门也。 " (出《稽神录》)

  寒山子

  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好为诗,每得一篇一句,辄题于树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余首,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桐柏征君徐灵府,序而集之,分为三卷,行于人间。十余年忽不复见,咸通十二年,毗陵道士李褐,性褊急,好凌侮人。忽有贫士诣褐乞食,褐不之与,加以叱责。贫者唯唯而去。数日,有白马从白衣者六七人诣褐,褐礼接之。因问褐曰: " 颇相记乎? " 褐视其状貌,乃前之贫士也。逡巡欲谢之,惭未发言。忽语褐曰: " 子修道未知其门,而好凌人侮俗,何道可冀?子颇知有寒山子邪? " 答曰: " 知。 " 曰: " 即吾是矣。吾始谓汝可教,今不可也。修生之道,除嗜去欲,啬神抱和,所以无累也;内抑其心,外检其身,所以无过也;先人后己,知柔守谦,所以安身也;善推于人,不善归诸身,所以积德也;功不在小,立之无怠,过不在大,去而不贰,所以积功也。然后内行充而外丹至,可以冀道于仿佛耳。子之三毒未剪,以冠簪为饰,可谓虎豹之鞟,而犬豕之质也。 " 出门乘马而去,竟不复见。(出《仙传拾遗》)

 

   轩辕弥明

  轩辕弥明者,不知何许人。在衡湘间来往九十余年,善捕逐鬼物,能囚拘蛟螭虎豹,人莫知其寿。进士刘师服,常于湘南遇之。元和七年壬辰十二月四日,将自衡山游太白,还(明钞本还作过。)京师,与师服相值,师服招其止宿。有校书郎侯喜,新有诗名,拥炉夜坐,与刘说诗。弥明在其侧,貌极丑,白鬓黑面,长颈而高结喉。中又作楚语,喜视之若无人。弥明忽掀衣张眉,指炉中古鼎谓喜曰: " 子云能诗,与我赋此乎! " 师服以衡湘旧识,见其老貌,颇敬之,不知其有文也,闻此说大喜,即援笔而题其首两句曰: " 巧匠琢山骨,刳中事煎烹。 " 次传喜与。喜踊跃而缀其下曰: " 外苞乾藓文,中有暗浪惊。 " 题讫吟之。弥明哑然笑曰: " 子诗如是而已乎? " 即袖手竦肩,倚北墙坐,谓刘曰: " 吾不解世俗书,子为吾书之。 " 因高吟曰: " 龙头缩菌蠢,豕腹胀彭亨。 " 初不似经意,诗旨有似讯喜。二子相顾愧骇,然欲以多穷之,即赋两句以援喜曰: " 大若烈士胆,圆如戴马缨。 " 喜又成两句曰: " 在冷足自安,遭焚意弥贞。 " 弥明又令师服书曰: " 秋瓜来落蒂,冻芋强抽萌。 " 师服又吟曰: " 磨砻去圭角,浮润著光精。 " 讫,又授喜。喜思益苦,务欲压弥明,每营度欲出口吻,吟声益悲,操笔欲书,将下复止,亦竟不能奇。曰: " 旁有双耳穿,上为孤髻撑。 " 吟竟,弥明曰: " 时于蚯蚓窍,微作苍蝇声。 " 其不用意如初,所言益奇,不可附说,语皆侵二子。夜将阑,二子起谢曰: " 尊师非常人也,某等伏矣,愿为弟子,不敢更诗。 " 弥明奋曰: " 不然。此章不可以不成也。 " 谓刘曰: " 把笔把笔,吾与汝就之。 " 即又连唱曰: " 何当出灰烛灺,无计离瓶罂。谬居鼎鼐间,长使水火争。形模妇女笑,度量儿童轻。徒尔坚贞性,不过升合盛。宁依暖热敝,不与寒冷并。忽罹翻溢愆,实负任使诚。陋质荷斟酌,狭中愧提擎。岂能道仙药,但未污羊羹。区区徒自效,琐琐安足呈。难比俎豆用,不为手所隥。愿君勿嘲诮,此物方施行。 " 师服书讫,即使读之,毕。谓二子曰: " 此皆不足与语,此宁为文耶?吾就子所能而作耳,非吾之所学于师而能者也。吾所能者,子皆不足以闻也,岂独文乎哉。吾闭口矣。 " 二子大惧,皆起立床下,拜曰: " 不敢他有问也,愿一言而已,先生称 ' 吾不解人间书。 ' 敢问解何书,请闻此而已? " 累问不应,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坐。弥明倚墙睡,鼻息如雷鸣,二子但恐失色。不敢喘息。斯须,曙鼓冬冬。二子亦困,遂坐睡,及觉惊顾,已失弥明所在。问童奴,曰: " 天且明,道士起出门,若将便旋然,久不返,觅之已不见矣。 " 二子惊惋自责,因携诗诣昌黎韩愈: " 问此何人也? " 愈曰: " 余闻有隐君子弥明,岂其人耶。 " 遂为石鼎联句序,行于代焉。(出《仙传拾遗》)


维杨十友

  维杨十友者,皆家产粗丰,守分知足,不干禄位,不贪货财,慕玄知道者也。相约为友,若兄弟焉。时海内大安,民人胥悦,遽以酒食为娱,自乐其志。始于一家,周于十室,率以为常。忽有一老叟,衣服滓弊,气貌羸弱,似贫窭不足之士也。亦着麻衣,预十人末(预十人末原作领十人来。据明钞本改),以造其会。众既适情,亦皆悯之,不加斥逐。醉饱自去,莫知所之。一旦言于众曰: " 余力困之士也,幸众人许陪坐末,不以为责。今十人置宴,皆得预之。席既周毕,亦愿力为一会,以答厚恩。约以他日,愿得同往。 " 至期,十友如其言,相率以待。凌晨,贫叟果至,相引徐步,诣东塘郊外。不觉为远。草莽中茆屋两三间,倾侧欲摧,引入其下。有丐者数辈在焉,皆是蓬发鹑衣,形状秽陋。叟至,丐者相顾而起,墙立以俟其命。叟令扫除舍下,陈列蘧蒢,布以菅席,相邀环坐。日既旰矣,咸有饥色。久之,各以醯盐竹箸,置于客前,逡巡,数辈共举一巨板如案,长四五尺,设于席中,以油帕幕之。十友相顾,谓必济饥,甚以为喜。既撒油帕。气燑燑然尚未可辨,久而视之,乃是蒸一童儿。可十数岁,已糜烂矣,耳目手足,半已堕落。叟揖让劝勉,使众就食,众深嫌之,多托以饫饱,亦有忿恚逃去,都无肯食者。叟纵餐啖,似有盈味。食之不尽,郎命诸丐擎去,令尽食之。因谓诸人曰: " 此所食者,千岁人参也,颇甚难求,不可一遇。吾得此物,感诸公延遇之恩,聊欲相报。且食之者,白日升天,身为上仙。众既不食,其命也夫。 " 众惊异,悔谢未及。叟促问诸丐,令食讫即来。俄而丐者化为青童玉女,幡盖导从,与叟一时升天。十友刳心追求。更莫能见。(出《神仙感遇传》)

  金可记

  金可记,新罗人也,宾贡进士。性沉静好道,不尚华侈,或服气炼形,自以为乐。博学强记,属文清丽。美姿容,举动言谈,迥有中华之风。俄擢第,于终南山子午谷养居,怀隐逸之趣。手植奇花异果极多,常焚香静坐,若有思念。又诵《道德》及诸仙经不辍。后三年,思归本国,航海而去。复来,衣道服,却入终南。务行阴德,人有所求,初无阻拒,精勤为争,人不可偕也。唐大中十一年十二月,忽上表言: " 臣奉玉皇诏,为英文台侍郎,明年二月二十五日当上升。 " 时宣宗极以为异,遣中使征入内,固辞不就。又求玉皇诏辞,以为别仙所掌,不留人间,遂赐宫女四人,香药金彩,又遣中使二人,专伏侍者。可记独居静室,宫女中使,多不接近。每夜,闻室内常有客谈笑声,中使窥窃之,但见仙官仙女,各坐龙凤之上,俨然相对,复有侍卫非少。而宫女中使,不敢辄惊。二月二十五日,春景妍媚,花卉烂漫,果有五云唳鹤,翔鸾白鹄,笙箫金石,羽盖琼轮,幡幢满空。仙伏极众,升天而去。朝列士庶,观者填隘山谷,莫不瞻礼叹异。(出《续仙传》)  

  杨真伯

  弘农杨真伯,幼有文,性耽玩书史,以至忘寝食。父母不能禁止,时或夺其脂烛,匿其诗书,真伯颇以为患,遂逃过洪饶间,于精舍空院,肄习半年余。中秋夜,习读次,可二更已来,忽有人扣学窗牖间,真伯淫于典籍不知也。俄然有人启扉而入,乃一双鬟青衣,言曰: " 女郎久栖幽隐,服气茹芝,多往来洞庭云水间。知君子近至此,又骨气清净,志操坚白,愿尽款曲。 " 真伯殊不应,青衣自反。三更后,闻户外珩璜环佩之声,异香芳馥,俄而青衣报女郎且至,年可二八,冠碧云凤翼冠,衣紫云霞日月衣,精光射人。逡巡就坐,真伯殊不顾问一言。久之,于真伯案取砚,青衣荐笺,女郎书札数行,腆然而去。真伯因起,乃视其所留诗曰: " 君子竟执逆,无由达诚素。明月海上山,秋风独归去? " 其后亦不知女郎是何人也。岂非洞庭诸仙乎,观其诗思,岂人间之言欤?(出《博异志》)

  韩愈外甥

  唐吏部侍郎韩愈外甥,忘其名姓,幼而落柘,不读书,好饮酒。弱冠,往洛下省骨肉,乃慕云水不归。仅二十年,杳绝音信。元和中,忽归长安,知识阘茸,衣服滓弊,行止乖角。吏部以久不相见,容而恕之。一见之后,令于学院中与诸表话论,不近诗书,殊若土偶,唯与小臧赌博。或厩中醉卧三日五日,或出宿于外,吏部惧其犯禁陷法,时或勖之。暇日偶见,问其所长。云: " 善卓钱锅子。 " 试令为之,植一铁条尺余,百步内卓三百六十钱。一一穿之,无差失者。书亦旋有词句,以资笑乐。又于五十步内,双钩草 " 天下太平 " 字,点画极工。又能于炉中累三十斤炭,支三日火,火势常炽,日满乃消。吏部甚奇之,问其修道,则玄机清话,该博真理,神仙中事,无不详究。因说小伎,云能染花,红者可使碧,或一朵具五色,皆可致之。是年秋,与吏部后堂前染白牡丹一丛,云: " 来春必作含棱碧色,内合有金含棱红间晕者,四面各合有一朵五色者。自劚其根下置药,而后栽培之,俟春为验。无何潜去,不知所之。是岁,上迎佛骨于凤翔,御楼观之,一城之人,忘业废食。吏部上表直谏,忤旨,出为潮州刺史。至商山,泥滑雪深,颇怀郁郁。忽见是甥迎马首而立。拜起劳问,挟镫接辔,意甚殷勤。至翌日雪霁,送至邓州,乃白吏部曰: " 某师在此。不得远去。将入玄扈倚帝峰矣。 " 吏部惊异其言,问其师,即洪崖先生也。东园公方使柔金水玉,作九华丹,火候精微,难于暂舍。

  吏部加敬曰: " 神仙可致乎?至道可求乎? " 曰: " 得之在心,失之亦心。校功铨善,黜陟之严,仿王禁也。某他日复当起居,请从此逝。 " 吏部为五十六字诗以别之曰: "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本为圣朝除弊事,岂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 与诗讫,挥涕而别,行入林谷,其速如飞。明年春,牡丹花开,数朵花色,一如其说。但每一叶花中,有楷书十四字曰: " 云横秦岭家何处,雪拥蓝关马不前。 " 书势精能,人工所不及。非神仙得道,立见先知。何以及于此也?或云,其后吏部复见之,亦得其月华度世之道。而迹未显尔。(出《仙传拾遗》)

  刘 

  刘(音潜),小字宜哥,唐宰相瞻之兄也。家贫好道,尝有道士经其家,见异之,乃问知道否?曰: " 知之,某性饶俗气,业应未净,遽可强学邪。 " 道士曰: " 能相师乎? " 曰: " 何敢。 " 于是师事之。道士命曰: " 山栖求道,无必裹巾。 " 遂丫髻布衣,随道士入罗浮山。初,与瞻俱读书为文,而性唯高尚,瞻性慕荣达。尝谓瞻曰: " 鄙必不第,则逸于山野。尔得第,则劳于尘俗,竟不及于鄙也。然慎于富贵,四十年后,当验矣。 " 瞻曰: " 神仙遐远难求,秦皇汉武,非不区区也。廊庙咫尺易致,马周、张嘉贞,可以继踵矣。 " 自后愈思于道,乃隐于罗浮。瞻进士登科,屡历清显,及升辅相,颇著燮调之称。俄谪日南,行次广州朝台,泊舟江滨。忽有丫角布衣少年,冲暴雨而来,衣履不湿。云欲见瞻,左右皆讶,乃诘之。 " 但言宜哥来也。 " 以白,瞻问形状,具以对。瞻惊叹,乃迎入见之。颜貌可二十来,瞻以皤然衰朽,方为逐臣,悲喜不胜,复勉之曰: " 与余为兄弟,手足所痛,日之言,今四十年矣。 " 瞻亦感叹。谓曰: " 可复修之否? " 曰: " 身邀荣宠,职和阴阳,用心动静,能无损乎?自非茅家阿兄,已升天仙,讵能救尔。今唯来相别,非来相救也。 " 于是同舟行,别话平生隔阔之事,一夕失所在。今罗浮山中,时有见者。瞻遂南适,殁于贬所矣。(出《续仙传》)

  卢 钧

  唐相国卢公钧,进士射策为尚书郎,以疾出为均州刺史。到郡疾稍加,羸瘠,不耐见人,常于郡后山斋养性独处。左右接待,亦皆远去,非公呼召,莫敢前也。忽一人衣饰弊故,逾垣而入,云,姓王。问其所自,云,山中来。公笑而谓之曰: " 即王山人也,此来何以相教。 " 王曰: " 公之贵,位极人臣,而寿不永,灾运方深,由是有沉绵之疾,故相救耳。 " 山斋无水,公欲召人取汤茶之属,王止之,以腰巾蘸于井中,鲜丹一粒,捩腰巾之水以咽丹,与之约曰: " 此后五日,疾当愈矣,康愈倍常。后二年,当有大厄。勤立阴功,救人悯物为意,此时当再相遇,在夏之初也。 " 自是卢公疾愈,旬日平复。明年解印还京,署盐铁判官。夏四月,于务本东门道左,忽见山人,寻至卢宅,喜而言曰: " 君今年第二限终。为灾极重也,以君为郡,去年雪冤狱,活三人之命,灾已息矣。今此月内,三五日小不康而已,固无忧也。 " 翌日,山人使二仆持钱十千,于狗脊坡分施贫病而已。自此复去,云: " 二十三年五月五日午时,可令一道士于万山顶相候。此时君节制汉土,当有月华相授,勿衍期也。 " 自是公扬历清切,便蕃贵盛。后出镇汉南之明年,已二十三年矣,及期,命道士牛知微,五日午时登万山之顶。山人在焉,以金丹二,便知微吞之,谓曰: " 子有道气而寡阴功,未契道品,更宜勤修也。 " 以金丹十粒,令授于公。曰: " 当享上寿,无忘修炼。世限既毕,伫还蓬宫耳! " 与知微揖别,忽不复见。其后知微年八十余,状貌常如三十许。卢公年九十,耳目聪明,气力不衰。既终之后,异香盈室矣。(出《神仙感遇传》)


闾丘子

  有荥阳郑又玄,名家子也。居长安中,自小与邻舍闾丘氏子,偕读书于师氏。又玄性骄,率以门望清贵,而闾丘氏寒贱者,往往戏而骂之曰: " 闾丘氏非吾类也,而我偕学于师氏,我虽不语,汝宁不愧于心乎? " 闾丘子嘿然有惭色,后数岁,闾丘子病死。及十年,又玄以明经上第,其后调补参军于唐安郡。既至官,郡守命假尉唐兴。有同舍仇生者,大贾之子,年始冠,其家资产万计。日与又玄会,又玄累受其金钱赂遗,常与宴游。然仇生非士族,未尝以礼貌接之。尝一日,又玄置酒高会,而仇生不得预。及酒阑,有谓又玄者曰: " 仇生与子同舍会宴,而仇生不得预,岂非有罪乎? " 又玄惭,即召仇生。生至,又玄以卮饮之,生辞不能引满,固谢。又玄怒骂曰: " 汝市井之民,徒知锥刀尔,何为僭居官秩邪?且吾与汝为伍,实汝之幸,又何敢辞酒乎? " 因振衣起,仇生羞且甚,俯而退,遂弃官闭门,不与人往来,经数月病卒。明年,郑罢官,侨居蒙阳郡佛寺。郑常好黄老之道。时有吴道士者,以道艺闻,庐于蜀门山。又玄高其风,即驱而就谒,愿为门弟子。吴道士曰: " 子既慕神仙,当且居山林,无为汲汲于尘俗间。 " 又玄喜谢曰: " 先生真有道者,某愿为隶于左右,其可乎? " 道士许而留之。凡十五年,又玄志稍惰,吴道士曰: " 子不能固其心,徒为居山林中,无补矣。 " 又玄即辞去。宴游蒙阳郡久之。其后东入长安,次褒城,舍逆旅氏,遇一童儿十余岁,貌甚秀。又玄与之语,其辨慧千转万化,又玄自谓不能及。已而谓又玄曰: " 我与君故人有年矣,君省之乎? " 又玄曰: " 忘矣。 " 童儿曰: " 吾尝生闾丘氏之门,居长安中,与子偕学于师氏,子以我寒贱,且曰非吾类也。后又为仇氏子,尉于唐兴,与子同舍。子受我金钱赂遗甚多,然子未尝以礼貌遇我,骂我市井之民。何吾子骄傲之甚邪。 " 又玄惊,因再拜谢曰: " 诚吾之罪也。然子非圣人,安得知三生事乎? " 童儿曰: " 我太清真人。上帝以汝有道气,故生我于人间,与汝为友,将授真仙之诀,而汝以性骄傲,终不能得其道。吁,可悲乎! " 言讫,忽亡所见。又玄既寤其事,甚惭恚,竟以忧卒。(出《宣宝志》)  

  张 卓

  张卓者,蜀人,唐开元中,明经及第,归蜀觐省。唯有一驴,衣与书悉背在上,不暇乘,但驱而行。取便路,自斜谷中,数日,将至洋州,驴忽然奔掷入深箐中,寻之不得。天将暮,又无人家,欲宿林下,且惧狼虎。是夜月明,约行数十里,得大路。更三二里。见大宅,朱门西开。天既明,有山童自宅中出,卓问求水。童归,逡巡见一人,朱冠高履,曳杖而出。卓趋而拜之,大仙曰: " 观子尘中之人,何为至此? " 卓具陈之。仙曰: " 有缘耳。 " 乃命坐,赐杯水。香滑清冷,身觉轻健。又设美馔讫,就西院沐浴,以衣一箱衣之。仙曰: " 子骨未成就,分当留此。某有一女,兼欲聘之。 " 卓起拜谢,是夕成礼。数日,卓忽思家,仙人与卓二朱符、二黑符: " 一黑符可置于头,入人家能隐形;一黑符可置左臂,千里之内,引手取之;一朱符可置舌上,有不可却者,开口示之;一朱符可置左足,即能蹙地脉及拒非常。然勿恃灵符,自颠狂耳。 " 卓至京师,见一大宅,人马骈阗,穷极华盛。卓入之,经数门,至厅事,见铺陈罗列,宾客满堂。又于帐内妆饰一女,年可十五六。卓领之,潜于中门。闻一宅切切之声云: " 相公失小娘子。 " 具事闻奏,敕罗叶二师就宅寻之。叶公踏步叩齿,喷水化成一条黑气,直至卓前,见一少年执女衣襟。右座一见怒极,令前擒之。卓因举臂,如抵墙壁,终不能近。遽以狗马血泼之,又以刀剑击刺之,卓乃开口,锋刃断折。续又敕使宣云,断颈进上,卓闻而惧,因脱左鞋,伸足推之。右座及罗叶二师暨敕使,皆仰仆焉。叶公曰: " 向来入门,见非常之气,及其开口,果有太乙使者。相公但获爱女,何苦相害。 " 卓因纵女,上使卫兵送归旧山。仙人曳杖途中曰: " 张郎不听吾语。遽遭罗网也。 " 侍卫兵士尚随之,仙人以拄杖画地,化为大江,波涛浩淼,阔三二里。妻以霞帔搭于水上,须臾化一飞桥,在半天之上。仙人前行,卓次之,妻又次之,三人登桥而过。随步旋收,但见苍山四合,削壁万重,人皆遥礼。归奏玄宗,俄发使就山祭醮之。因呼为隔仙山,在洋州西六十里。至今存焉。(出《会昌解颐录》)


 
  
  麒麟客

  麒麟客者,南阳张茂实客佣仆也。茂实家于华山下,唐大中初,偶游洛中,假仆于南市,得一人焉。其名曰王夐,年可四十余,佣作之直月五百。勤干无私,出于深诚,苟有可为,不待指使。茂实器之,易其名曰大历,将倍其直,固辞,其家益怜之。居五年,计酬直尽。一旦辞茂实曰: " 夐本居山,家业不薄。适与厄会,须佣作以禳之,固非无资而卖力者。今厄尽矣,请从此辞。 " 茂实不测其言,不敢留,听之去。日暮,入白茂实曰: " 感君恩宥,深欲奉报。夐家去此甚近,其中景趣,亦甚可观,能相逐一游乎。 " 茂实喜曰: " 何幸,然不欲令家人知,潜一游可乎? " 夐曰: " 甚易。 " 于是截竹杖长数尺,其上书符,授茂实曰: " 君杖此入室,称腹痛。左右人悉令取药。去后,潜置竹于衾中,抽身出来可也。 " 茂实从之。夐喜曰: " 君真可游吾居者也。 " 相与南行一里余,有黄头执青麒麟一,赤文虎二,候于道左。茂实惊欲回避,夐曰: " 无苦,但前行。 " 既到前,夐乘麒麟,茂实与黄头各乘一虎。茂实惧不敢近,曰: " 夐相随,请不须畏。且此物人间之极俊者,但试乘之。 " 遂凭而上,稳不可言。于是从之上仙掌峰。越壑凌山,举意而过,殊不觉峻险。如到三更,计数百里矣。下一山,物众鲜媚,松石可爱,楼台宫观,非世间所有。将及门,引者揖曰: " 阿郎何(明钞本无何字)来? " 紫衣吏数百人,罗拜道侧。既入,青衣数十人,容色皆殊,衣服鲜华,不可名状,各执乐器引拜。遂于中堂宴席毕,且命茂实坐。夐入更衣,返坐,衣裳冠冕,仪貌堂堂然,实真仙之风度也。其窗户阶闼,屏帏茵褥之盛,固非人世所有,歌鸾舞凤,及诸声乐,皆所未闻。情意高逸,不复思人寰之事,观极。主人曰: " 此乃仙居,非世人所到。以君宿缘,合一到此,故有逃厄之遇。仙俗路殊,尘静难杂,君宜归修其心,三五劫后,当复相见。夐比者尘缘将尽,上界有名,得遇太清真人,召入小有洞中,示以九天之乐,复令下指生死海波。 " 且曰: " 乐虽难求,苦亦易遣。如为山者,掬土增高,不掬则止,穿则陷。夫(夫原作天。据明钞本
侯道华

  河中永乐县道净院,居蒲中之胜境,道士寓居,有以十数。唐文宗时,道士邓太玄炼丹于药院中。药成,疑功未究,留贮院内,人共掌之。太玄死(死原作师。据明钞本改),门徒周悟仙主院事。时有蒲人侯道华,事悟仙以供给使。诸道士皆奴畜之,洒扫隶役,无所不为,而道华愈欣然。又常好子史,手不释卷,一览必诵之于口。众或问之,要此何为,答曰: " 天上无愚懵仙人。 " 咸大笑之。蒲中多大枣,天下人传,岁中不过一二无核者,道华比三年辄得啖之。一旦,道华执斧,科古松枝垂且尽,如削,院中人无喻其意。明日昧爽,众晨起,道华房中亡所见。古松下施案,致一杯水,仍脱双履案前,道华衣挂松上。院中视之,中留一首诗云: " 帖里大还丹,多年色不移。前宵盗吃却,今日碧空飞。惭愧深珍重,珍重邓天师。他年炼得药,留着与内芝。吾师知此术,速炼莫为迟。三清专相待,大罗的有期。 " 下列细字,称去年七月一日,蒙韩君赐姓李名内芝,配住上清善进院,以次十数言。时唐大中五年五月二十一日,院中人方验道华窃太玄药仙去,因相率白节度使尚书郑公光,按视踪迹不诬,即以其事闻奏。诏赍绢五百匹,并赐御衣,修饰廊殿,赐名升仙院。(出《宣室志》) 

  宜君王老

  王老,坊州宜君县人也。居于村墅,颇好道爱客,务行阴德为意,其妻亦同心不倦。一旦有蓝缕道士造其门,王老与其妻俱延礼之。居月余,间日与王老言谈杯酌,甚相欢狎。俄患遍身恶疮,王老乃求医药看疗,益切勤切,而疮日甚。逮将逾年,道士谓王老曰: " 此疮不烦以凡药相疗,但得数斛酒浸之,自愈。 " 于是王老为之精洁酿酒,及熟,道士言以大瓮盛酒, " 吾自加药浸之。 " 遂入瓮,三日方出,须发俱黑,面颜复少年,肌若凝脂。王老阖家视之惊异。道士谓王老曰: " 此酒可饮,能令人飞上天。 " 王老信之。初,瓮酒五斛余。及·3·太平广记窥,二三斗存耳,清冷香美异常。时方打麦,王老与妻子并打麦人共饮,皆大醉。道士亦饮,云: " 可上天去否? " 王老愿随师所适。于是祥风忽起,彩云如蒸,屋舍草树,全家人物鸡犬,一时飞去。空中犹闻打麦声,数村人共观望惊叹。唯猫弃而不去。风定,其佣打麦二人,乃遗在别村树下,后亦不食,皆得长年。宜君县西三十里。有升仙村存焉。(出《续仙传》)

  陈 师

  豫章逆旅梅氏,颇济惠行旅。僧道投止,皆不求直。恒有一道士,衣服蓝缕,来止其家,梅厚待之。一日谓梅曰: " 吾明日当设斋,从君求新瓷碗二十事,及七箸,君亦宜来会,可于天宝洞前访陈师也。 " 梅许之,道士持碗渡江而去。梅翌日诣洞前,问其村人。莫知其处。久之将回,偶得一小迳,甚明净。试寻之,果见一院。有青童应门,问之,乃陈之居也。入见道士,衣冠华楚,延与之坐。命具食,顷之食至,乃熟蒸一婴儿,梅惧不食。良久又进食,乃蒸一犬子,梅亦不食。道士叹息,命取昨所得碗赠客。视之,乃金碗也。谓梅曰: " 子善人也,然不得仙。千岁人参枸杞,皆不肯食,乃分也。 " 谢而遣之。比不复见矣。(出《稽神录》)

  陈 金

  陈金者,少为军士,隶江西节度使刘信。围虔州,金私与其徒五人,发一大冢,开棺,见一白髯老人。面如生,通身白罗衣,衣皆如新。开棺即有白气冲天,墓中有非常香气。金独视棺盖上有物如粉,微作硫黄气。金素闻棺中硫黄为药,即以衣襟掬取怀归。墓中无他珍宝,即共掩塞之而出。既至营中,营中人皆惊云: " 今日那得有香气? " 金知硫黄之异,旦辄汲水服之,至尽。城平(平原作中。据明钞本改),入舍僧寺,偶与寺僧言之,僧曰: " 此城中富人之远祖也,子孙相传,其祖好道,有异人教饵硫黄。云数尽当死,死后三百年,墓当开,即解化之期也,今正三百年矣。 " 即相与复视之,棺中空,唯衣尚存,如蝉蜕之状。金自是无病,今为清海军小将,年七十余矣,形体枯瘦,轻健如故。(出《稽神录》)


 
 
  陈复休

  陈复休者,号陈七子。贞元中,来居褒城,耕农樵采,与常无异,如五十许人,多变化之术。褒人有好事少年,承奉之者五六人,常为设酒食,以求学其术,勤勤不已。复休约之曰: " 我出西郊,行及我者,授以术。 " 复休徐行,群少年奔走追之,终不能及,遂止,无得其术者。后入市,众复奉之不已,复休与出郊外,坐大树下。语道未竟,忽然暴卒,须臾臭败。众皆惊走,莫敢回视。自此诸少年不敢干之,常狂醉市中。褒帅李谠,怒而系于狱中,欲加其罪。桎梏甚严,忽不食而死,寻即臭烂,虫蛆流出。弃之(弃之二字原阙。据明钞本补)郊外。旋亦还家,复在市中。谠时加礼异,为筑室于褒城江之南岸,遗与甚多,略无受者。河东柳公仲郢、相国周墀、燕国公高骈,拥旄三州,皆威望严重,而深加礼敬,书币相属,复休亦无所受。唯鹤氅布裘,受而贮之,亦未尝衣着也。昌明令胡仿,常师事之,将赴任,留钱五千,为复休市酒。笑而不取曰: " 吾金玉甚多,恨不能用耳。 " 以锄授仿,使之劚地,不二三寸,金玉钱货。随劚而出。曰: " 人间之物,固若是矣,但世人赋分有定,不合多取。若吾用之,岂有限约乎? " 仿之昌明,复休祖之于仙流江上,指砂中,令仿取酒器。仿攫砂数寸,得器皿五六事。饮酒毕,复埋砂中。又戏曰: " 吾于砂中尝藏果子,今亦应在。 " 又令取之,皆得。蜀相燕公,使人致书至褒城所居延召,复休同时离褒城,使人经旬方达,复休当日已至成都,而又有一复休与使者偕行,未尝相舍。燕公诘于使者,益奇待之。常于巴南太守筵中,为酒妓所侮,复休笑视其面,须臾妓者髯长数尺。泣诉于守,为祈谢,复休咒酒一杯,使饮之,良久如旧。又有药一丸,投水中,沉浮旋转,任人指呼,变化隐显。其类极多,不可备载。中和五(五字原阙。据明钞本、许刻本补。黄本作光启元年)年,大驾还京,复休亦至阙下。田晋公军容,问至京国几年安宁,曰: " 二十。 " 果自问后二十日,再幸陈仓。后于道中寄诗与田晋公曰: " 夜坐空庭月色微,一树寒梅发两枝。 " 及驾至梁洋。邠帅朱玫立襄王监国,寒梅两枝验矣。自是卫驾诣都,多在西县三泉褒斜以来屯驻。复休之术,素为人所传。俄为人钉其手于柱上,寻有人救而拔之,竟亦无患。岁余,卒于家,葬于江南山下。数月,好事者掘其墓,无复所有。见复休在长安。驾驻华州,复休亦至兴德府矣。(出《仙传拾遗》)

  殷天祥

  殷七七,名天祥,又名道筌,尝自称七七,俗多呼之,不知何所人也。游行天下,人言久见之,不测其年寿。面光白,若四十许人,到处或易其姓名不定。曾于泾州卖药,时灵台蕃汉,疫疠俱甚,得药者入口即愈,皆谓之神圣,得钱却施于人。又尝醉于城市间,周宝旧于长安识之。寻为泾原节度,延之礼重,慕其道术房中之事。及宝移镇浙西,数年后,七七忽到,复卖药。宝闻之惊喜,召之,师敬益甚。每日醉歌曰: " 弹琴碧玉调,药炼白朱砂。解酝顷刻酒,能开非时花。 " 宝常试之,悉有验。复求种瓜钓鱼,若葛仙翁也。鹤林寺杜鹃,高丈余,每春末花烂漫。寺僧相传,言贞元中,有外国僧自天台来,盂中以药养其根来种之,自后构饰,花院锁闭。时或窥见三女子,红裳艳丽,共游树下。人有辄采花枝者,必为所祟,俗传女子花神也。是以人共宝惜,故繁盛异于常花。其花欲开,探报分数,节使宾僚官属,继日赏玩。其后一城士女,四方之人,无不载酒乐游纵。连春入夏,自旦及昏,闾里之间,殆于废业。宝一日谓七七曰: " 鹤林之花,天下奇绝。常闻能开非时花,此花可开否? " 七七曰: " 可也。 " 宝曰: " 今重九将近,能副此日乎? " 七七乃前二日往鹤林宿焉。中夜,女子来谓七七曰: " 道者欲开此花耶? " 七七乃问女子何人,深夜到此,女子曰: " 妾为上玄所命,下司此花。然此花在人间已逾百年,非久即归阆苑去。今与道者共开之,非道者无以感妾。 " 于是女子瞥然不见。来日晨起,寺僧忽讶花渐折蕊。及九日,烂漫如春。乃以闻,宝与一城士庶惊异之,游赏复如春间。数日,花俄不见,亦无落花在地。后七七偶到官僚家,适值宾会次,主与宾趋而迎奉之。有佐酒倡优,甚轻侮之。七七乃白主人: " 欲以二栗为令,可乎? " 咸喜,谓必有戏术,资于欢笑。乃以栗巡行,接者皆闻异香惊叹,唯佐酒笑七七者二人,作石缀于鼻,掣拽不落,但言秽气不可堪。二人共起狂舞,花钿委地,相次悲啼,粉黛交下,及优伶辈一时乱舞,鼓乐皆自作声,颇合节奏,曲止而舞不已。一席之人,笑皆绝倒。久之,主人祈谢于七七。有顷,石自鼻落,复为栗,嗅之异香,及花钿粉黛悉如旧,略无所损,咸敬事之。又七七酌水为酒,削木为脯,使人退行,指船即驻,呼鸟自坠,唾鱼即活。撮土画地,状山川形势,折茅聚蚁,变成城市。人有曾经行处,见之历历皆似,但少狭耳。凡诸术不可胜纪。后二十年,薛朗、刘浩乱。宝南奔杭州,而宝总成为政,刑杀无辜。前上饶牧陈全裕经其境,构之以祸,尽赤其族。宝八十三,筋力尤壮,女妓百数,尽得七七之术。后为无辜及全裕作厉,一旦忽殂。七七、刘浩军变之时,甘露寺为众推落北岸,谓坠江死矣。其后人见在江西十余年卖药,入蜀,莫知所之。鹤林、犯兵火焚寺。树失根株,信归阆苑矣。
  (出《续仙传》)



嵩岳嫁女

  三礼田璆者,甚有文,通熟群书,与其友邓韶博学相类。皆以人昧,不能彰其明。家于洛阳。元和癸巳岁,中秋望夕,携觞晚出建春门,期望月于韶别墅。行二三里,遇韶,亦携觞自东来。驻马道周,未决所适。有二书生乘骢,复出建春门。揖璆、韶曰: " 二君子挈榼,得非求今夕望月地乎?某弊庄,水竹台榭,名闻洛下。东南去此三二里。倘能迂辔。冀展倾盖之分耳。 " 璆、韶甚惬所望,乃从而往。问其姓氏,多他语对。行数里,桂轮已升。至一车门,始入甚荒凉,又行数百步,有异香迎前而来,则豁然真境矣。泉瀑交流,松桂夹道;奇花异草,照烛如昼;好鸟腾翥,和月阕。璆、韶请疾马飞觞。书生曰: " 足下榼中。厥味何如? " 璆、韶曰: " 乾和五酘,虽上清醍醐,计不加此味也。 " 书生曰: " 某有瑞露之酒,酿于百花之中,不知与足下五酘熟愈耳。 " 谓小童曰: " 折烛夜一花,倾与二君子尝。 " 其花四出而深红,圆如小瓶,径三寸余,绿叶形类杯,触之有余韵。小童折花至,于竹叶中凡飞数巡,其味甘香,不可比状。饮讫,又东南行。数里至一门,书生揖二客下马,觞以烛夜花中之余,赍诸从者,饮一杯,皆大醉,各止于户外。乃引客入,则有鸾鹤数十,腾舞来迎。步而前,花转,酒味尤美。其百花皆芳香,压枝于路傍。凡历池馆堂榭,率皆陈设盘筵,若有所待,但不留璆、韶坐。璆、韶饮多、行又甚倦,请暂憩盘筵。书生曰: " 坐以何难?但不利于君耳。 " 璆、韶诘其由。曰: " 今夕中天群仙,会于兹岳,籍君神魄,不杂腥膻。请以知礼导升降。此皆神仙位坐,不宜尘触耳。 " 言讫,见直北花烛亘天,箫韶沸空,驻云母双车于金堤之上,设水晶方盘于瑶幄之内。群仙方奏霓裳羽衣曲。书生前进,命璆、韶拜夫人。夫人褰帷笑曰: " 下域之人,而能知礼,然服食之气,犹然射人,不可近他贵婿。可各赐薰髓酒一杯。 " 璆、韶饮讫,觉肌肤温润,稍异常人,呼吸皆异香气。夫人问左右: " 谁人召来? " 曰: " 卫符卿、李八百。 " 夫人曰: " 便令此二童接待。 " 于是二童引璆、韶于神仙之后纵目。

 
 
  璆问曰: " 相者谁? " 曰: " 刘纲。 "" 侍者谁? " 曰: " 茅盈。 " 东邻女弹筝击筑者谁? " 曰: " 麻姑、谢自然。 "" 幄中坐者谁? " 曰: " 西王母。 " 俄有一人驾鹤而来,王母曰: " 久望。 " 有玉女问曰: " 礼生来未? " 于是引璆、韶进,立于碧玉堂下左。刘君笑曰: " 适缘莲花峰士奏章,事须决遣,尚多未来客,何言久望乎? " 王母曰: " 奏章事者。有何所为? " 曰: " 浮梁县令求延年矣。以其人因贿赂履官,以苛虐为政,生情于案牍,忠恕之道蔑闻,唯锥于货财,巧为之计更作,自贻覆餗,以促余龄。但以莲花峰叟,狥从于人,奏章甚恳,特纡死限,量延五年。 " 璆问: " 刘君谁? " 曰: " 汉朝天子。 " 续有一人,驾黄龙,戴黄旗,道以笙歌,从以嫔嫡,及瑶幄而下。王母复问曰: " 李君来何迟? " 曰: " 为敕龙神设水旱之计,作弥淮蔡,以歼妖逆。汉主曰: " 奈百姓何? " 曰: " 上帝亦有此问,予一表断其惑矣。 " 曰: " 可得闻乎? " 曰: " 不能悉记,略举大纲耳。其表云: " 某县某,克构丕华,德洽兆庶,临履深薄,匪敢怠荒,不劳师车。平中夏巴蜀之孽,不费天府。扫东吴上党之妖,九有已见其廓蚁犹固其封疆。若遣时丰人安,是稔群丑。但使年饿厉作,必摇人心。如此倒戈而攻,可以席卷。祸三州之逆党,所损至微。安六合之疾祲,其利则厚。伏请神龙施水,厉鬼行灾,由此天诛。以资战力。 " 汉主曰: " 表至嘉,弟既允许,可矣前贺诛锄矣。 " 书生谓璆、韶: " 此开元天宝太平之主也。 " 未顷,闻箫韶自空而来,执绛节者前唱言: " 穆天子来,奏乐! " 群仙皆起,王母避位拜迎,二主降阶,入幄环坐而饮。王母曰: " 何不拉取老轩辕来? " 曰: " 他今夕主张月宫之宴,非不勤请耳。 " 王母又曰: " 瑶池一别后,陵谷几迁移,向来观洛阳东城,已丘墟矣。定鼎门西路,忽焉复新市朝云。名利如旧,可以悲叹耳! " 穆王把酒,请王母歌。以珊瑚钩击盘而歌曰: " 劝君酒,为君悲。 " 且吟曰: " 自从频见市朝改,无复瑶池晏乐心。 " 王母持杯,穆天子歌曰: " 奉君酒,休叹市朝非。早知无复瑶池兴,悔驾骅骝草草归。 " 歌竟,与王母话瑶池旧事。乃重歌一章云: " 八马回乘汗漫风,犹思往事憩昭宫。晏移南圃情方洽,乐奏钧天曲未终。斜汉露凝残月冷,流霞杯泛曙光红。昆仑回首不知处,疑是酒酣魂梦中。 " 王母酬穆天子歌曰: " 一曲笙歌瑶水滨,曾留逸足驻征轮。人间甲子周千岁,灵境杯觞初一巡。玉兔银河终不夜,奇花好树镇长春。悄知碧海饶词句,歌向俗流疑误人。 " 酒至汉武帝,王母又歌曰: " 珠露金风下界秋,汉家陵树冷翛翛。当时不得仙桃力,寻作浮尘飘陇头。 " 汉主上王母酒曰: " 五十余年四海清,自亲丹灶得长生。若言尽是仙桃力,看取神仙簿上名。 " 帝把酒曰: " 吾闻丁令威能歌。 " 命左右召来。令威至,帝又遣子晋吹笙以和,歌曰: " 月照骊山露泣花,似悲仙帝早升遐。至今犹有长生鹿,时绕温泉望翠华。 " 帝持杯久之。王母曰: " 应须召叶静能来,唱一曲当时事

 
 
  裴 航

  唐长庆中,有裴航秀才,因下第游于鄂渚,谒故旧友人崔相国。值相国赠钱二十万,远挈归于京,因佣巨舟,载于湘汉。同载有樊夫人,乃国色也。言词问接,帷帐昵洽。航虽亲切,无计道达而会面焉。因赂侍妾袅烟,而求达诗一章曰: " 同为胡越犹怀想。况遇天仙隔锦屏。倘若玉京朝会去,愿随鸾鹤入青云。 " 诗往,久而无答。航数诘袅烟,烟曰: " 娘子见诗若不闻,如何? " 航无计。因在道求名酝珍果而献之。夫人乃使袅烟召航相识。乃褰帷,而玉莹光寒,花明丽景,云低鬟鬓,月淡修眉,举止烟霞外人,肯与尘俗为偶。航再拜揖,聐聩良久之。夫人曰: " 妾有夫在汉南,将欲弃官而幽栖岩谷,召某一诀耳,深哀草扰,虑不及期,岂更有情留盼他人?的不然耶,但喜与郎君同舟共济,无以谐谑为意耳。 " 航曰: " 不敢。 " 饮讫而归,操比冰霜,不可干冒。夫人后使袅烟持诗一章曰: " 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清。 " 航览之。空愧佩而已,然亦不能洞达诗之旨趣。后更不复见,但使袅烟达寒暄而已。遂低襄汉,与使婢挈妆奁,不告辞而去,人不能知其所造。航遍求访之。灭迹匿形,竟无踪兆。遂饰妆归辇下。经蓝桥驿侧近,因渴甚,遂
李 元

  李元谏议,尝隐于嵩山茅舍。冬寒,当户炽火。有老人戴大帽子,直入炙脚,良久问李公曰: " 颇能同去否?知君有志。 " 因自言: " 某秦时阉人,避祸得道。 " 乃去帽,须髯伟甚,曰: " 此皆山中所长也。 " 李公思之良久,乃答曰: " 家事未了,更数日得否? " 老人揭然而起曰: " 公意如此! " 遂出门径去。李公牵衣媿谢,不可暂止,明日寻访,悉无其迹。(出《逸史》) 

  韦卿材

  卢元公奉道。暇日与宾友话言,必及神仙之事,云,某有表弟韦卿材,大和中,选授江淮县宰,赴任出京日,亲朋相送,离灞浐时,已曛暮矣。行一二十里外,觉道路渐异,非常日经过之处。既望其中,有灯烛荧煌之状,林木葱倩,似非人间。顷之,有谒于马前者,如州县候吏,问韦曰: " 自何至此?此非俗世。 " 俄倾,复有一人至,谓前谒者曰: " 既至矣,则须速报上公。 " 韦问曰: " 上公何品秩也? " 吏亦不对,却走而去。逡巡,遽声连呼曰: " 上公届? " 韦下马,趋走入门。则峻宇雕墙,重廊复阁,侍卫严肃,拟于王侯。见一人年可四十岁,平上帻,衣素服,遥谓韦曰: " 上阶。 " 韦拜而上。命坐,慰劳久之,亦无肴酒汤果之设。徐谓韦曰: " 某因世乱,百家相乣,窜避于此,众推为长,强谓上公。尔来数百年,亦无号令约束,但任之自然而已。公得至此,尘俗之幸也。不可久留,当宜速去。 " 命取绢十疋赠之。韦出门上马,却寻旧路,回望亦无所见矣。半夜胧月,信足而行,至明,则已在官路,逆旅暂歇。询之于人,且无能知者。取绢视之,光白可鉴。韦遂裹却入京,诣亲友,具述其事,因以绢分亲爱。韦云: " 约其处,乃在骊山蓝田之间,盖地仙也。 " (出《尚书故实》)


 
  潘尊师

  嵩山道士潘尊师名法正,盖高道者也。唐开元中,谓弟子司马炼师曰: " 陶弘景为嵩山伯,于今百年矣。顷自上帝求替,帝令举所知以代。弘景举余,文籍已定,吾行不得久住人间矣。 " 不数日,乃尸解而去。其后登封县嵩阳观西,有龙湫,居人张辿者,以阴器于湫上洗濯,俄为人所摄。行可数里,至一甲第,门前悉是群龙。入门十余步,有大厅事,见法正当厅而坐。手持朱笔理书,问辿曰: " 汝是观侧人,亦识我否? " 曰: " 识,是潘尊师。 " 法正问辿: " 何以污群龙室? " 辿载拜谢罪。又问: " 汝识司马道士否? " 辿曰: " 识之。 " 法正云: " 今放汝还。 " 遂持几上白羽扇,谓辿曰: " 为我寄司马道士,何不来而恋世间乐耶? " 使人送辿出水上,辿见其尸卧在岸上,心恶之,奄然如梦,遂活。司马道士见羽扇,悲涕曰: " 此吾师平素所执,亡时以置棺中;今君持来,明吾师见在不虚也。 " 乃深入山,数年而卒。(出《广异记》)  

  李 贺

  陇西李贺字长吉,唐郑王之孙。稚而能文,尤善乐府词句,意新语丽。当时工于词者,莫敢与贺齿,由是名闻天下。以父名晋肃。子故不得举进士。卒于太常官,年二十四。其先夫人郑氏,念其子深,及贺卒,夫人哀不自解。一夕梦贺来,如平生时,白夫人曰: " 某幸得为夫人子,而夫人念某且深,故从小奉亲命,能诗书,为文章,所以然者,非止求一位而自饰也;且欲大门族,上报夫人恩。岂期一日死,不得奉晨夕之养,得非天哉!然某虽死,非死也,乃上帝命。 " 夫人讯其事。贺曰: " 上帝神仙之居也,近者迁都于月圃,构新宫,命曰 ' 白瑶 ' ,以某荣于词,故召某与文士数辈,共为新宫记。帝又作凝虚殿,使某辈篡乐章。今为神仙中人,甚乐,愿夫人无以为念。 " 既而告去。夫人寤,甚异其梦。自是哀少解。(出《宣室志》) 

  张及甫

  唐元和中,青州属县,有张及甫、陈幼霞同居为学。一夜俱梦至一处,见道士数人,令及甫等书碑,题云: " 苍龙溪主欧阳某撰太皇真诀。 " 字作篆文,稍异于常。及甫等记得四句云云: " 昔乘鱼车,今履瑞云。躅空仰途,绮错轮囷。 " 后题云: " 五云书阁吏陈幼霞、张及甫。 " 至晓,二人共言,悉同。(出《逸史》)  

  郑 册

  温州刺史郑册,好黄老之术,常密为之。因疾,自见女仙三百余人。云: " 迎公。 " 乃命设馔,焚香礼拜。又邀兄冉,同于空中礼拜。少顷,命烛五炬引。兄冉与左右人皆无所见。明日天明。又阳(明抄本 " 阳 " 作 " 阥 " ,按 " 阥 " 即 " 阴 " 字。)官来催曰: " 员外禄运见终,今请速登驾。 " 又命酒果祭之,云: " 员外授职,六月朔视事,至午时当奉迎。 " 先是,公与天台道士金柔为方外之友。至其日食时,造省公。公说前事。即与柔共入净堂中礼拜。又曰: " 受牒身一道。 " 公空中引手接之。又自开封,以右手点笔空押之,自书六字。谓使者曰: " 以有前约,的不逾时。 " 便言时至,揖金柔向按,不令闭却四门。又催家人阿鹿下饭。先令作蒸饼。犹热。唯六七牒脯及酒而已。遣兄冉出外。家人排床七只。云: " 六押衙来迎矣。 " 公命坐,如再三辞让之状。公跪拜再三,便低头不起。家人走报兄冉及室人。少时而逝,形体柔软,颜色不改。按《真诰》云,其有阴德及好道信仙者,此例品格盖多。睹郑公潜化之迹,虚无之位,其昭昭乎。(出《原化记》)

  陈惠虚

  陈惠虚者,江东人也。为僧,居天台国清寺。曾与同侣游山,戏过石桥。水峻苔滑,悬流万仞,下不见底。众皆股栗不行,惠虚独超然而过。径上石壁,至夕不回,群侣皆舍去。惠虚至石壁外,微有小径,稍稍平阔。遂及宫阙。花卉万丛,不可目识。台阁连云十里许。见其门题额曰会真府,左门额曰金庭宫,右额曰桐柏,三门相向鼎峙,皆有金楼玉窗,高百丈。入其右内之西,又一高楼,黄门,题曰右弼宫,周顾数千间,屈曲相通。瑶阶玉陛,流渠激水,处处华丽。殆欲忘归。而了无人迹。又入一院,见青童五六人,相顾笑语而去。再三问之。应曰: " 汝问张老。 " 须臾回顾,见一叟挟杖持花而来。讶曰: " 汝凡俗人,何忽至此? " 惠虚曰: " 常闻过石桥即有罗汉寺,人世时闻钟声。故来寻访,干僧幸会,得至此境。不知罗汉何在? " 张老曰: " 此真仙之福庭,天帝之下府,号曰金庭不死之乡,养真之灵境。周回百六十里。神仙右弼桐柏上真王君主之。列仙三千人,仙王力士,天童玉女。各万人。为小都会之所。太上一年三降此宫,校定天下学道之人功行品第。神仙所都,非罗汉之所也。王君者,周灵王之子。瑶丘先生之弟子。位为上真矣。 " 惠虚曰: " 神仙可学之否? " 张老曰: " 积功累德,肉身升天,在于立志坚久耳。汝得见此福庭,亦是有可学之望也。 " 又问曰: " 学仙以何门而入? " 张老曰: " 内以保神炼气,外以服饵丹华,变化为仙,神丹之力也。汝不可久住。上真适游东海,骑卫若还,恐有咨责。 " 因引之使出门,行十余步,已在国清矣。惠虚自此慕道,好丹石,虽衣弊履穿,不以为陋。闻有炉火方术之士,不远而诣之。丹石所费,固亦多矣。晚居终南山捧日寺。年渐衰老,其心愈切,寝疾月余,羸惫且甚。一旦暴雨后,有老叟负药囊入寺,大呼曰: " 卖大还丹!

 
  " 绕廊数回。众僧皆笑之,乃指病僧惠虚之门,谓老叟曰: " 此叟颇好还丹,售之可也。 " 老叟欣然诣之。惠虚曰: " 还丹知是灵药,一剂几钱? " 叟曰: " 随力可致耳。 " 惠虚曰: " 老病,沉困床枕月余。昨僧次到,自行不得,托邻僧代斋。得貥钱少许,可致药否? " 叟取其钱,而留药数丸,教其所服之法。惠虚便吞之。老叟乃去。众僧相率来问。言已买得还丹,吞服之矣。顷间,久疾都愈,遥止众僧曰: " 勿前,觉有臭,吾疾愈矣,但要新衣一两事耳。 " 跳身起床,势若飞跃。众惊叹之。有新衣与之者,取而着焉。忽飞殿上,从容久之,挥手相别,冉冉升天而去。时大中十二年戊寅岁。是年归桐柏观,与道流话得道之由。云: " 今在桐柏宫中,卖药老叟,将是张老耳。 " 言讫隐去。(出《仙传拾遗》)

  温京兆

  温璋,唐咸通壬辰尹正天府。性黩货,敢杀。人亦畏其严残不犯。由是治有能名。旧制,京兆尹之出,静通衢,闭里门,有笑其前道者,立杖杀之。是秋,温公出自天街,将南抵五门。呵喝风生。有黄冠老而且伛,弊衣曳杖,将横绝其间。驺人呵不能止。温公命捽来,笞背二十。振袖而去,若无苦者。温异之,呼老街吏,令潜而觇之,有何言。复命黄冠扣之,既而迹之。迨暮过兰陵里,南入小巷,中有衡门,止处也。吏随入关。有黄冠数人出谒甚谨,且曰: " 真君何迟也? " 答曰: " 为凶人所辱。可具汤水。 " 黄冠前引,双鬟青童从而入,吏亦随之。过数门,堂宇华丽,修竹夹道,拟王公之甲第。未及庭,真君顾曰: " 何得有俗物气。 " 黄冠争出索之。吏无所隐,乃为所录,见真君。吏叩头拜伏,具述温意。真君盛怒曰: " 酷吏不知祸将覆族,死且将至,犹敢肆毒于人。罪在无赦! " 叱街吏令去。吏拜谢了,趋出。遂走诣府,请见温,时则深夜矣。温闻吏至,惊起,于便室召之。吏悉陈所见。温大嗟惋。明日将暮,召吏引之。街鼓既绝,温微服,与吏同诣黄冠所居。至明,吏款扉。应门者问谁。曰: " 京兆温尚书来谒真君。 " 既辟重闺,吏先入拜。仍白曰: " 京兆君温璋。 " 温趋入拜。真君踞坐堂上,戴远游冠,衣九霞之衣,色貌甚峻。温伏而叙曰: " 某任惣浩穰,权唯震肃;若稍畏懦,则损威声。昨日不谓凌迫大仙,自贻罪戾,故来首服,幸赐矜哀。 " 真君责曰: " 君忍杀立名,专利不厌。祸将行及,犹逞凶威。 " 温拜首求哀者数四,而真君终蓄怒不许。少顷,有黄冠自东序来,拱立于真君侧,乃跪启曰:尹虽得罪,亦天子亚卿;况真君洞其职所统,宜少降礼。 " 言讫,真君令黄冠揖温升堂,别设小榻,令坐。命酒数行,而真君怒色不解。黄冠复答曰: " 尹之忤犯,弘宥诚难;然则真君变服尘游,俗士焉识。白龙鱼服,见困豫且。审思之。 " 真君悄然。良久曰: " 恕尔家族。此间亦非淹久之所。 " 温遂起,于庭中拜谢而去,与街吏疾行至府,动晓钟矣。虽语亲近,亦秘不令言。明年同昌主薨,懿皇伤念不已,忿药石之不徵也。医韩宗绍等四家诏府穷竟,将诛之。而温鬻狱缓刑,纳宗绍等金带及余货,凡数千万,事觉,饮鸩而死。(出《三水小牍》)


韦善俊

  韦善俊者,京兆杜陵人也。访道周游,遍寻名岳。遇神仙,授三皇檄召之文,得神化之道。或静栖林野,或醉卧道途。常携一犬,号之曰乌龙。所至之处,必分己食以饲之。太复病疥,毛尽秃落,无不嫌恶之。其兄为僧,久居嵩寺,最为长老。善俊将欲升天,忽谓人曰: " 我有少债未偿耳。 " 遂入山见兄。众僧以师长之弟,多年忽归,弥加敬奉。每升堂斋食,即牵犬于其侧,分食与之。众既恶之,白于长老。长老怒,召而责之,笞击十数,遣出寺。善俊礼谢曰: " 某宿债已还,此去不复来矣。 " 更乞一浴,然后乃去。许之。及浴移时,牵犬而去。犬已长六七尺,行至殿前,犬化为龙,长数十丈,善俊乘龙升天。拿其殿角,踪迹犹在。(出《仙传拾遗》)

  李吉甫

  李太师吉甫,在淮南,州境广疫。李公不饮酒,不听乐。会有制使至,不得已而张筵,忧惨见色。醼合,谓诸客曰: " 弊境疾厉,亡殁相踵,诸贤杰有何术可以见救? " 下坐有一秀才起应曰: " 某近离楚州,有王炼师,自云从太白山来,济拔江淮疾病,休粮服气,神骨甚清。得力者已众。 " 李公大喜,延于上座,复问之。便令作书,并手札。遣人马往迎。旬日至,馆于州宅,称弟子以祈之。王生曰: " 相公但令于市内多聚龟壳大镬巨瓯,病者悉集,无虑不瘥。 " 李公遽遣备之。既得,王生往,令浓煎。重者恣饮之,轻者稍减,既汗皆愈。李公喜,既与之金帛,不受。不食,寡言。唯从事故山南节师相国王公起,王坐见,必坐笑以语,若旧相识。李公因令王公邀至宅宿,问其所欲,一言便行。深夜从容曰: " 判官有仙骨,学道必白日上升。如何? " 王公无言。良久曰: " 此是尘俗态萦缚耳,若住人世,官职无不得者。 " 王公请以兄事之。又曰: " 本师为在白鹿,与判官亦当家。能与某同往一候谒否? " 意复持疑。曰: " 仙公何名? " 曰: " 师不敢言? " 索笔书鹤字。王生从此不知所诣。王公果富贵。(出《逸史》)

  李 绅

  故淮海节度使李绅,少时与二友同止华阴西山舍。一夕,林叟有赛神者来邀,适有头痃之疾,不往,二友赴焉。夜分雷雨甚,绅入止深室,忽闻堂前有人祈恳之声,徐起窥帘,乃见一老叟,眉须皓然,坐东床上,青童一人,执香炉,拱立于后。绅讶之,心知其异人也,具衫履出拜之。父曰: " 年小识我乎? " 曰: " 小子未尝拜睹。 " 老父曰: " 我是唐若山也。亦闻吾名乎? " 曰: " 尝于仙籍见之。 " 老父曰: " 吾处北海久矣,今夕南海群仙会罗浮山,将往焉。及此,遇华山龙斗,散雨满空。吾服药者,不欲令沾服,故憩此耳。子非李绅乎? " 对曰: " 某姓李,不名绅。 " 叟曰。( " 叟曰 " 二字原缺,据明抄本补。) " 子合名绅,字公垂,在籍矣。能随我一游罗浮乎? " 绅曰: " 平生之愿也。 " 老父喜。有顷,风雨霁,青童告可行。叟乃袖出一简,若笏形,纵拽之,长丈余,横拽之,阔数尺,缘卷底坳,宛若舟形,父登居其前,令绅居其中,青童坐其后。叟戒绅曰: " 速闭目,慎勿偷视。 " 绅则闭目,但觉风涛汹涌,似泛江海,逡巡舟止。叟曰: " 开视可也。 " 已在一山前,楼殿参差,蔼若天外,箫管之声,寥亮云中。端雅士十余人,喜迎叟,指绅曰: " 何人也? " 叟曰: " 李绅耳。 " 群士曰: " 异哉!公垂果能来。人世凡浊,苦海非浅,自非名系仙录,何路得来? " 叟令绅遍拜之。群士曰: " 子能我从乎? " 绅曰: " 绅未立家,不获辞。恐若黄初平贻忧于兄弟。 " 未言间,群士已知: " 子念归,不当入此居也。子虽仙录有名,而俗尘尚重,此生犹沉幻界耳。美名崇官,外皆得之,守正修静,来生既冠,遂居此矣。勉之勉之! " 绅复遍拜叟归。辞讫,遂合目。有一物若驴状。近身乘之。又觉走于风涛之上。顷之,闷甚思见。其才开目,以堕地而失所乘者。仰视星汉,近五更矣,似在华山北。徐行数里,逢旅舍,乃罗浮店也。去所止二十余里。缓步而归。明日,二友与仆夫方奔访觅之,相逢大喜。问所往。诈云: " 夜独居,偶为妖狐所惑,随造其居,将曙,悟而归耳。 " 自是改名绅,字公垂。果登甲科翰苑,历任郡守,兼将相之重。(出《续玄怪录》) 


 
 
  白乐天

  唐会昌元年,李师稷中丞为浙东观察使。有商客遭风飘荡,不知所止。月余,至一大山。瑞云奇花,白鹤异树,尽非人间所睹。山侧有人迎问曰: " 安得至此? " 具言之。令维舟上岸。云: " 须谒天师。 " 遂引至一处,若大寺观,通一道(明抄本 " 道 " 下有 " 士 " 字)入。道士须眉悉白。侍卫数十。坐大殿上,与语曰: " 汝中国人,兹地有缘方得一到,此蓬莱山也。既至,莫要看否? " 遣左右引于宫内游观。玉台翠树,光彩夺目,院宇数十,皆有名号。至一院,扃锁甚严,因窥之。众花满庭,堂有裀褥,焚香阶下。客问之。答曰: " 此是白乐天院,乐天在中国未来耳。 " 乃潜记之,遂别之归。旬日至越,具白廉使。李公尽录以报白公。先是,白公平生唯修上坐业,及览李公所报,乃自为诗二首,以记其事及答李浙东云: " 近有人从海上回,海山深处见楼台。中有仙笼(明抄本 " 笼 " 作 " 龛 " 。)开一室,皆言此待乐天来。 " 又曰: " 吾学空门不学仙,恐君此语是虚传。海山不是吾归处,归即应归兠率天。 " 然白公脱屣烟埃,投弃轩冕,与夫昧昧者固不同也,安知非谪仙哉!(出《逸史》)  www.taoismcn.com

  轩辕先生

  罗浮先生轩辕集,年过数百,颜色不衰。立于床前,则发垂至地;坐于暗室,则目光可长数尺。每采药于深岩峻谷,则有毒龙猛虎护卫。或民家具斋饭邀之,虽一日百处,无不分体而至。若与人饮,即袖出一壶,才容三二升,纵宾客满座,而倾之弥日不竭。或人命饮,则百斗不醉。夜则垂发于盆中,其酒沥沥而出,曲药之香,辄无减耗。与猎人同群,有非朋游者,俄而见十数,仪貌无所间别。或飞朱篆于空中,则可届千里,病者以布巾拭之,无不应手而愈。唐宣宗召入内廷,遇之甚厚。因问曰: " 长生之道可致乎? " 集曰: " 辍声色,去滋味,哀乐如一,德施无偏,自然与天地合德,日月齐明,致尧舜禹汤之道;而长生久视之术,何足难哉! " 又问先生道孰愈于张果。曰: " 臣不知其他,但少于果耳。 " 及退,上遣嫔御取金盆覆白鹊以尝之。而集方休于所舍,忽谓其中贵人曰: " 皇帝安能更令老夫射覆乎? " 中贵皆不谕其言。于时宣宗召令速至。而才及玉阶,谓曰: " 盆下白鹊,宜早放之。 " 宣宗笑曰: " 先生早已知矣! " 座于御榻前。宣宗命宫中人传汤茶。有笑集貌古布素者,而缜发朱唇,年始二八,须臾变成老妪,鸡皮鲐背,鬓发如丝,于宣宗前涕泗交下。宣宗知宫人之过,遂令谢先生,而貌复故。宣宗因话京师无豆寇荔枝花。俄顷二花皆连叶,各近百数,鲜明芳洁,如才折下,更尝赐柑子。曰: " 臣山下者,有味逾于此。 " 宣宗曰: " 朕无得矣。 " 集遂取御前碧玉瓯,以宝盘覆之。俄而彻盘,即柑子至矣,芬馥满殿,其状甚大。宣宗食之,叹其甘美无匹。更问曰: " 朕得几年作天子? " 即把笔书曰: " 四十年。 " 但十字跳脚。宣宗笑曰: " 朕安敢望四十年乎? " 及晏驾,乃十四( " 十四 " 原作 " 四十 " ,据 " 杜阳新编)改。)年也。初辞归山。自长安至江陵,于布囊中,探金钱以施贫者,约数十万。中使从之,莫知其故。忽然亡其所在,使臣惶恐不自安。后数日,南海奏先生归罗浮山矣。(出《杜阳篇》)  
唐宪宗皇帝

  唐宪宗好神仙不死之术。元和五年,内给事张惟则自新罗国回,云:于海中泊山岛间,忽闻鸡犬鸣吠,似有烟火。遂乘月闲步,约及一二里,则见花木楼台殿阁,金户银关。其中有数公子,戴章甫冠,衣紫霞衣。吟啸自若。惟则如其异,遂请谒。公子曰: " 汝何所从来? " 惟则具言其故。公子曰: " 唐皇帝乃吾友也。当汝旋去。愿为传语。 " 俄而命一青衣,捧出金龟印,以授惟则,乃置之于宝匣。复谓惟则曰: " 致意皇帝。 " 惟则遂持之还舟中,回顾旧路,悉无踪迹。金龟印长五寸,上负黄金玉印,面方一寸八分,其篆曰: " 凤芝龙木,受命无疆 " 。惟则至京师,即具以事上进。宪宗曰: " 朕前生岂非仙人乎? " 乃览金龟印,叹异良久,但不能谕其文耳。因缄以紫泥玉锁,置于帐内。其后往往见五色光,可长丈余。是月,寝殿前连理树上生灵芝二株,苑如龙凤。宪宗因叹曰: " 凤芝龙木,宁非此兆乎。 " 时又有处士伊祁玄解,缜发童颜,气息香洁。常乘一黄牝马,才三尺高,不啗刍粟,但饮醇酎,不施缰辔,惟以青毡籍其背。常游历青兖间。若与人款曲,话千百年事,皆如目击。帝知其异人,遂令官诏入宫内,馆于九华之室,设紫茭之席,饮龙膏之酒。紫茭席类茭叶,光软香静,夏凉冬温。龙膏酒黑如纯漆,饮之令人神爽。此本鸟弋山离国所献也。鸟弋山离国,已见班固《西京传》也。帝每日亲自访问,颇加敬仰。而玄解鲁朴,未尝闲人臣礼。帝因问之曰: " 先生春秋高而颜色不老,何也? " 玄解曰: " 臣家于海上,种灵草食之,故得然也。 " 即于衣间出三等药实,为帝种于殿前。一曰双麟芝,二曰六合葵,三曰万根藤。双麟芝色褐,一茎两穗,穗形如麟,头尾悉具,其中有子,如瑟瑟焉。六合葵色红,而叶类于茂葵,始生六茎,其上合为一株,共生十二叶,内出二十四花,花如桃花,而一朵千叶,一叶六影,其成实如相思子。万根藤子,一子而生万根,枝叶皆碧,钩连盘屈,荫一。其状类芍药,而蕊色殷红,细如丝发,可长五六寸。一朵之内,不啻千茎,亦谓之绛心藤。灵草既成,人乃莫见。而玄解请帝自采饵之,颇觉神验,由是益加礼重焉。遇西域有进美玉者,一圆一方,径各五寸,光彩凝冷,可鉴毛发。时玄解方座于帝前,熟视之曰: " 此一龙玉也,一虎玉也。 " 惊而问曰: " 何谓龙虎玉也? " 玄解曰: " 圆者龙也,生于水中,为龙所宝,若投之于水,必有霓虹出焉。方者虎也,生于岩谷,为虎所宝,若以虎毛拂之,紫光迸逸,而百兽慑服。 " 帝异其言,遂令尝之。各如所说。询得玉之由。使人曰: " 一自渔者得,一自猎者获。 " 帝因命取龙虎二玉,以锦囊盛之于内府。玄解将还东海,亟请于帝。未许之。遇宫中刻木作海上三山,丝绘华丽,间以珠玉。帝元日与玄解观之,帝指蓬莱曰: " 若非上仙,朕无由得及是境。 " 玄解笑曰: " 三岛咫尺,谁曰难及?臣虽无能,试为陛下一游,以探物象妍丑。 " 即踊体于空中,渐觉微小,俄而入千金银阙内左侧,连声呼之,竟不复有所见。帝追思叹恨,近成羸疹。因号其山为藏真岛。每诘旦,于岛前焚凤脑香,以崇礼敬。后旬日,青州奏云: " 玄解乘黄牝马过海矣。 "   

  李 球

  李球者,燕人也。宝历二年,与其友刘生游五台山。山有风穴,游人稍或喧呼,及投物击触,即大风震发,揭屋拔木,必为物害。故登山之时,互相戒敕不敢触。球至穴口,戏投巨石于穴中。良久,石声方绝,果有奔风迅发,有一木如柱,随风飞出。球性轩悍,无所顾忌,遂力扳其木,却坠入穴中。球为木所载,亦不得出。良久至地,见一人形如狮子而人语,引球入洞中斋内,见二道士弈棋。道士见球喜,问球所修之道。球素不知通修行之事,默然无以为对。二仙责引者曰: " 吾至道之要,当授有骨相之士,习道之人;汝何妄引凡庸,入吾仙府耶?速引去之。 " 因以一杯水遗令饮,谓之曰: " 汝虽凡流,得睹吾洞府,践吾真境,将亦有少道分矣;所恨素不习道,不可语汝修行之要耳。但去,苟有希生之心,出世之志,他日可复来也。饮此神浆,亦延年寿矣。 " 球饮水拜谢讫,引者将球至向来洞侧,示以别路曰: " 此山道家紫府洞也。五峰之上,皆籍四海奇宝以镇峰顶。亦如茅山洞,镇以安息金墉城之宝。春山杂玉,环水香琼,以固上真之宅。此山东峰有离岳火球,西峰有丽农瑶室,南峰有洞光珠树,北峰有玉涧琼芝,中峰有自明之金、环光之壁。每积阴将散,久暑将雨,即众宝交光,照灼岩岭。春晓秋旦。则九色之气属天,光辉烁乎云表。太帝命韩司少卿、东方君与紫府先生,统六年仙寮神王力士,以镇于此,故谓神仙之府也。洞有三门,一径西通昆仑,一径出此岩之下,一向来风穴,是洞之端门也。皆有龙蛇守之。先生有敕曰: ' 有巨石投于洞门,中吾柱者,是世间将有得道之人,受事于此。 ' 即使我引进。我亦久远学道,当证仙品;而积功之外,口业不除,以宿功所荫,得守此洞穴之口。后三百年,亦当超升矣。以口业之故,假此形耳。我守先生之命,适门投石中柱,依教引子,诚不知子戏投石耳。然数百年来,投石者少,亦未尝中柱。神仙之宫,不易一至,子亦将有所得于玄妙之津矣。此有北岩之径,可使子得速还人间。 " 因衣带解药三丸,贯一槁枝之末,谓球曰: " 路侧如见异物,以药指之不为害;此药食之,可以无病。

 
 
  " 球持此药,行于洞中黑处,药有光如火。数有巨蛇,张口向球,以药指之,伏不敢动。因出洞门,门外古树半朽,洞欲堙塞。球摧壤土朽树,久方得出,已在寺门之外矣。先是,刘生既失球,子方执诬刘生,疑害其父,欲讼于官。寺有大斋,未得便去。既见球还,众皆忻喜。具话所见之异。因以三丸药,与刘及子各饵一丸。乾符中,进士司徒铁与球相别三十年,别时球年六十,须已垂白,于河东见球,年九十余,容状如三十许人。话所遇之事,云: " 服药至今,老而复壮,性不食。 " 其子亦如三十岁许,锐志修道。与其子入王屋山去。(出《仙传拾遗》) 

  宋玄白

  宋玄白,不知何许人也,为道士。身长七尺余,眉目如画,端美肥白,且秀丽,人见皆爱之。有道术,多游名山,自茅山出润州希玄观,复游括苍仙都。辟谷服气,然嗜酒,或食彘肉五斤。以蒜韭一盆,手撮肉吃毕,即饮酒二斗,用一白梅。人有求得其一片蒜食之者,言不作蒜气,味有加异,有终日在齿舌间香不歇。人间得蒜食者颇多,而毕身无病,寿皆八九十。玄白到处,住则以金帛求置三二美妾,行则舍之。人
梅真君


  汝阴人崔景唐,家甚富。尝有道士,自言姓梅,来访崔。崔客之数月。景唐市得玉鞍,将之寿春,以献节度使高审思,谓梅曰: " 先生但居此,吾将诣寿春,旬月而还,使儿侄辈奉事,无所忧也。 " 梅曰: " 吾乃寿春人也,将此访一亲知,比将还矣,君其先往也。久居于此,思有以奉报。君家有水银乎? " 曰: " 有。 " 即以十两奉之。梅乃置鼎中,以水银炼之,少久即成白银矣。因此与景唐曰: " 以此为路粮,君至寿春,可于城东访吾家也。 " 即与景唐分路而去。景唐至寿春,即诣城东,访梅氏。数日不得。村人皆曰: " 此中无梅家,亦无为道士者;唯淮南岳庙中,有梅真君像。得非此耶? " 如其言访之,果梅真君矣。自后竟不复遇。(出《稽神录》)

  白幽求

  唐真元十一年,秀才白幽求,频年下第。其年失志,后乃从新罗王子过海,于大谢公岛,夜遭风,与徒侣数十人为风所飘,南驰两日两夜,不知几千万里。风稍定,徐行,见有山林,乃整棹望之。及前到,山高万仞,南面半腹,有城壁。台阁门宇甚壮丽。维舟而升,至城一二里,皆龙虎列坐于道两旁,见幽求,乃耽耽而视幽求。幽求进路甚恐惧,欲求从者。失声彷徨,次于大树。枝为风相磨,如人言诵诗点。幽求谛听之,乃曰: " 玉幢亘碧虚,此乃真人居。徘徊仍未进,邪省犹难除。 " 幽求犹疑未敢前,俄有朱衣人自城门而出,传敕曰: " 西岳真君来游。 " 诸龙虎皆俯伏曰: " 未到。 " 幽求因趋走前,见朱衣人不顾而入。幽求进退不得。左右诸龙虎时时目幽求,盘旋次。门中数十人出,龙虎奔走,人皆乘之下山。幽求亦随之,至维舟处,诸骑龙虎人皆履海面而行。须臾没于远碧中。幽求未知所适。舟中具馔次。忽见从西旗节队伍,仅千人;鸾鹤青鸟,飞引于路;骑龙控虎,乘龟乘鱼。有乘朱鬣马人,衣紫云日月衣,上张翠盖,如风而至。幽求但俯伏而已。乃入城门。幽求又随觇之。诸龙虎等依前列位。与树木花药鸟雀等,皆应节盘回如舞。幽求身亦不觉足之蹈之。食顷。朱衣人持一牒书,谓龙虎曰: " 使水府真君。龙虎未前。 " 朱衣人乃顾幽求授牒。幽求未知所适。朱衣曰: " 使水府。 " 以手指之。幽求随指,而身如乘风,下山入海底。虽入水而不知为水,朦胧如日中行。亦有树木花卉,触之珊珊然有声。须臾至一城,宫室甚伟,门人惊顾,俯伏于路。俄而有数十人,皆龙头鳞身,执旗仗,引幽求入水府。真君于殿下北面授符牒。拜起,乃出门,已有龙虎骑从。俨然遂行,瞬息到旧所。幽求至门,又不敢入。虽未食,亦不觉馁。少顷,有觅水府使者,幽求应唯而入,殿前拜,引于西廊下,接诸使下坐,饭食非人间之味。徐问诸使中: " 此何处也? " 对曰: " 诸真君游春台也。主人是东岳真君。春夏秋冬各有位,各在诸方,主人亦随地分也。 " 其殿东廊下,列玉女数百人,奏乐。白鹤孔雀,皆举翅动足,更应玄歌。日晚乃出殿。于山东西为迎月殿,又有一宫观望日。至申时,明月出矣。诸真君各为迎月诗。其一真君诗曰: " 日落烟水黯,骊珠色岂昏。寒光射万里,霜缟遍千门。 " 又一真君诗曰: " 玉魄东方开,嫦娥逐影来。洗心兼涤目,光影游春台。 " 又一真君诗曰: " 清波滔碧乌,天藏黯黮连。二仪不辨处,忽吐清光圆。 " 又一真君诗曰: " 乌沉海西岸,蟾吐天东头。 " 忘下句,其余诗并忘之矣。赋诗罢,一真君乃命夜戏。须臾,童儿玉女三十余人,或坐空虚,或行海面,笙箫众乐,更唱迭和,有唱步虚歌者,数十百辈。幽求记其一焉。词曰: " 凤凰三十六,碧天高太清。元君夫人蹋云语,冷风飒飒吹鹅笙。 " 至四更,有绯衣人走入,鞠躬屈膝白: " 天欲曙。 " 唯而趋出。诸君命驾各辞。次日,昨朱衣人屈膝言曰: " 白幽求已充水府使,有劳绩。 " 诸真君议曰: " 便与游春台洒扫。 " 幽求恓惶,拜乞却归故乡。一真君曰: " 卿在何处。 " 对曰: " 在秦中。 " 又曰: " 汝归乡何恋恋也? " 幽求未答。又曰: " 使随吾来。 " 朱衣人指随西岳真君。诸真君亦各下山,并自有龙虎鸾凤,朱鬣马龟鱼,幡节羽旄等。每真君有千余人,履海面而行。幽求亦操舟随西岳真君后,自有便风,迅速如电。平明至一岛,见真君上飞而去。幽求舟为所限,乃离舟上岛,目送真君,犹见旗节隐隐而渐没。幽求方悔恨恸哭,而迢迤上岛行,乃望有人烟,渐前就问,云是明州,又却喜归旧国。幽求自是休粮,常服茯苓,好游山水,多在五岳,永绝宦情矣。(出《博异志》)  


 
 
  王太虚

  东极真人王太虚,隐居王屋山中。咸通壬辰年,王屋令王畭,夙志崇道,常念《黄庭经》。每欲自为注解,而未了深玄之理,但日诵五六千遍。闻王屋小有洞天,神仙之府,求为王屋令,欲结庐于其中,冀时得游礼耳。罢官,乃绝粒咽气数月,稍觉神旺身轻。入洞屋,誓不复返。初行三二十里,或宽广明朗,或幽暗泥黑。扪壁俯行,经三五日,忽坦然平阔,峭崖倚空,直拔万仞,下有嵌室,可坐数百人,石床案几,俨若有人居之。案上古经一轴,未敢遂取,稽首载拜言曰: " 下土贱臣,形浊气秽,辄慕长生之道,幸入洞天,仰窥灵府,是万劫良会。今睹上天遗迹,玉案玄经,不敢辄取,愿真仙鉴佑,许尘目一披篇卷,则受罔极之恩。 " 良久叩头,乞报应之兆。忽有一人坐于案侧曰: " 子其忘乎?缑氏仙裔,聿能好道,可以名列青简矣。吾东极真人,子之同姓也。此《黄庭》宝经,吾之所注,使授于子。 " 复赠以桃,得数斗。曰: " 此食之者白日飞行,此核磨而服之,不唯愈疾,亦可延算。子虽有志,未可居此,二十年期于兹山矣。勉而勤之,得道也。 " 言讫,不复见。畭亦不敢久住,携桃核与经而归。磨服桃核,身康无疾,颜状益少。人间因有传写东极真人所注《黄庭经》本矣。(出《仙传拾遗》)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白云河南缑氏人。常游京洛间。耆老云: " 五十年来见之,状貌恒如四十许人,莫知其甲子也。好养气而嗜酒。故蒲帅琅琊公重盈作镇之初年,仙苗居于紫极宫,王令待之甚厚。又闻其嗜酒,日以三榼饷之。间日仙苗出,遇一樵者,荷担于宫门,貌非常,意甚异焉。因市其薪,厚偿厥直。樵者得金,亦不让而去。子芝潜令人蹑其后,以伺之。樵者径趋酒肆,尽饮以归。他日复来。子芝谓曰: " 知子好酒,吾有中令所饷醇醪,偿子薪价,可乎? " 曰: " 可。 " 乃饮之数盂,因谓子芝: " 是酒佳矣。然殊不及解县石氏之酝也。余适自彼来,恨向者无侣,不果尽于斯酌
韦 弇

  韦弇字景照。开元中,举进士下第,游蜀。时将春暮,胜景尚多,与其友寻花访异,日为游宴。忽一旦有请者曰: " 郡南十里许,有郑氏林亭,花卉方茂,有出尘之胜,愿偕游焉。 " 弇喜,遂与俱。果南十里,得郑氏亭焉。端室巍巍,横然四峙,山门花辟,曲径烟矗。眙而望之,不暇他视,真尘外景也。俄而延弇升巨享之上。回廊环构,饰以珠玉,殆非人世所有。即引见仙子十数,左右侍卫,华裾靓妆,亦非常世所睹。中有一人与弇语,弇遍拜且诘之。美人曰: " 闻吾子西游蜀都,历访佳景,春煦将尽,花卉芳妍,愿聊奉一醉,无以延款为疑也。 " 既坐,即张乐饮酒。其陈设肴膳,奇味珍果,既非世之所尝;金石丝竹,雅音清唱,又非世之所闻。弇乘间问曰: " 某自上国历二京,至于帝宅尊严,侯家繁盛,莫不见之。今之所睹,故不可偕矣。然女郎何为若此之贵耶? " 美人曰: " 余非人间人,此盖玉清仙府也。适欲奉召,假以郑氏之亭耳。余有新曲,名曰《紫云》,今天子奉尚神仙之道,余以此乐授于吾子,而贡于圣唐之君,以此相托,可乎。 " 弇曰: " 某一儒生耳,在长安中。区区于九陌,以干一名。望天子门不可见;又非知音者,若将贡新曲,固不可为也。 " 美人曰: " 君既不能,余当寓梦而授于天子。然子已至此,亦道分使然,愿以三宝为赠。子其售之,可毕世之富也。 " 饮毕,命侍者出一杯,谓之碧瑶杯,光莹洞彻。又出一枕,谓之红蕤枕,似玉而栗,其文微红,而光彩莹朗。又出一紫玉函,似布,光彩甚于玉。俱授于頔。拜而谢之,即别去。行未及一里,回顾失向亭台,但荒榛而已。遂挈宝入长安。明年复下第,东游广陵,胡商诣弇,以访其宝。出而示之。胡人拜而言曰: " 此玉清真人之宝,千万年人无见者,信天下之奇货矣。 " 以数十万金易而求之。弇以大富,因筑室江都,竟不求闻达,亦不知所终焉。后数年,玄宗梦神仙十余人,持乐器集于庭,奏曲以授,请为中原正始之音,曲名《紫云》。既晨兴,即以玉笛吹而习之,传于乐府。此乃符箓之所遇,欲使弇上奏之曲也。(出《神仙感遇传》)

  申元之

  申元之,不知何许人也。游历名山,博采方术,有修真度世之志。开元中,徵至,止开元观,恩渥愈厚。时又有邢和璞、罗公远、叶法善、吴筠、尹愔、何思达、(明抄本 " 达 " 作 " 远 " )史崇、尹崇、秘希言,佐佑玄风,翼戴圣主。清净无为之教,昭灼万寯。虽汉武、无魏之崇道,未足比方也。帝游温泉,幸东洛,元之常扈从焉。时善谭玄虚之旨,或留连论道,动移晷刻。惟贵妃与赵云容宫嫔三五人,同侍宸御,得聆其事。命赵云容侍茶药。元之愍其恭恪。乘间乞药,少希延生。元之曰: " 我无所惜,但尔不久处世耳。 " 恳拜乞之不已,曰: " 朝闻道,夕死可矣;况侍奉大仙,不得度世,如索手出于宝窟也。惟天师哀之。 " 元之念其志切,与绛雪丹一粒。曰: " 汝服此丹,死必不坏。可大其棺,广其穴,含以真玉,疏而有风,魂不荡散,魄不清坏,百年后还得复生。此太阴炼形之道,即为地仙。复百年,迁居洞天矣。 " 云容从幸东都,病于兰昌宫,贵妃怜之,因以此事白于贵妃。及卒后,宦者徐玄造如其所请而瘗之。元和末百年矣,容果再生。元之尚来往人间,自号田先生。识者云: " 元之魏时人,已数百岁矣。 " (出《仙传拾遗》)


 

 
  马自然

  马湘字自然,杭州盐官人也。世为县小吏,而湘独好经史,攻文学,治道术。遍游天下,后归江南,而尝醉于湖州,坠霅溪,经日方出,衣不沾湿,坐于水上而言曰: " 适为项羽相召饮酒,欲大醉,方返。 " 溪滨观者如堵。酒气犹冲人,状若风狂。路人多随看之。又时复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顷,指柳树令随溪水来去,指桥令断复续。后游常州,会唐宰相马植谪官,量移常州刺史。素闻湘名,乃邀相见,延礼甚异之。植问曰: " 幸与道兄同姓,欲为兄弟,冀师道术可乎? " 湘曰: " 相公何望? " 植曰: " 扶风。 " 湘曰: " 相公扶风,马湘则风马牛。但且相知,无徵同姓。 " 亦言与植风马牛不相及也。植留之郡斋,益敬之。或饮食次,植请见小术。乃于席上,以瓷器盛土种瓜,须臾引蔓,生花结实。取食众宾,皆称香美,异于常瓜。又于遍身及袜上摸钱,所出钱不知多少,掷之皆青铜钱,撒投井中,呼之一一飞出。人有收取,顷之复失。又植言此城中鼠极多。湘书一符,令人帖于南壁下,以箸击盘长啸。鼠成群而来,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阶前。湘曰: " 汝毛虫微物,天与粒食,何得穿墙穴屋,昼夜扰于相公;且以慈悯为心,未能尽杀,汝宜便相率离此。 " 大鼠乃回,群鼠皆前,若叩搕谢罪。遂作队莫知其数,出城门去。自后城内更绝鼠。后南游越州,经洞岩禅院。僧三百方斋,而湘与婺州永康县牧马岩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见湘单侨箕踞而食,略无揖者。但资以饭,湘不食。促知微、延叟急食而去。僧斋未毕,乃出门。又促速行。到诸暨县南店中,约去禅院七十余里。深夜,闻寻道士声。主人遽应,此有三人。外面极喜,请于主人,愿见道士。及入,乃二僧但礼拜哀鸣云: " 禅僧不识道者,昨失迎奉,致贻谴责,三百僧到今下床不得。某二僧主事不坐,所以得来。固乞舍之。 " 湘唯睡而不对。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乃曰: " 此后无以轻慢为意。回去入门,坐僧当能下床。 " 僧回果如其言。湘翌日又南行。时方春,见一家好菘菜,求之不能得。仍闻恶言。命延叟取纸笔。知微遂言: " 求菜见阻,诚无讼理;况在道门,讵宜施之。 " 湘笑曰: " 我非讼者也,作小戏耳。 " 于是延叟授纸笔。湘画一白鹭,以水噀之,飞入菜畦中啄菜。其主赶起,又飞下再三。湘又画一猧子,走赶捉白鹭,共践其菜。一时碎尽止。其主见道士嘻笑,曾求菜致此。虑复为他术,遂来哀乞。湘曰: " 非求菜也,故相戏耳。 " 于是呼鹭及犬,皆飞走投入湘怀中。视菜如故,悉无所损。又南游霍桐山,入长溪县界,夜投旅舍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戏言 " 无宿处,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 " 已逼日暮,知微、延叟切于止宿。湘曰: " 尔但于俗旅中睡,而湘跃身梁上。 " 以一脚挂梁倒睡。适主人夜起,烛火照见。大惊异。湘曰: " 梁上犹能,壁上何难? " 俄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拜谢。移知微、延叟入家内净处安宿。及旦,主人留连。忽失所在。知微、延叟前行数里,寻求已在路傍。自霍桐回永康县东天宝观驻泊。观有大枯松,湘指之曰: " 此松已三千余年,即化为石。 " 自后松果化为石。忽大风雷震,石倒山侧,作数截。会阳发自广州节度责授婺州,发性尚奇异,乃徙两截就郡斋,两截致之龙兴寺九松院。各高六七尺,径三尺余,其石松皮鳞皴,今犹存焉。或人有疾告者。湘无药,但以竹柱杖打痛处;腹内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头如雷鸣,便愈。有患腰脚驼曲,柱杖而来者,亦以竹柱杖打之,令放柱杖,应手便伸展。时有以财帛与湘者,推让不受;固与之,复散与贫人。所游行处,或宫观岩洞,多题诗句。其登杭州秦望山诗曰: " 太乙初分何处寻,空留历数变人心。九天日月移朝暮,万里山川换古今。风动水光吞远峤,雨添岚气没高林。秦皇谩作驱山计,沧海茫茫转更深。 " 复归故乡省兄。适兄出,嫂侄喜叔归。湘告曰: " 我与兄共此宅。归来要明此地,我唯爱东园耳。 " 嫂异之曰: " 小叔久离家。归来兄犹未相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 " 驻留三日,嫂侄讶不食,但饮酒而已。待兄不归,及夜遽卒。明日兄归,问其故。妻子具以实对 ' 兄感恸,乃曰: " 弟学道多年,非归要分宅,是归托化于我,以绝思望耳。 " 乃棺敛。其夕棺訇然有声,一家惊异,乃窀穸于园中。时大中十年也。明年,东川奏剑州梓桐县道士马自然,白日上升。湘于东川谓人曰: " 我盐官人也。 " 敕浙西道杭州覆视之,发冢视棺,乃一竹枝而已。(出《续仙传》) 



王 贾

  婺州参军王贾,本太原人,移家覃怀,而先人之垄,在于临汝。贾少而聪颖,未尝有过,沉静少言。年十四,忽谓诸兄曰: " 不出三日,家中当恐,且有大丧。 " 居二日,宅中火,延烧堂室,祖母年老震惊,自投于床而卒。兄以贾言闻诸父,诸父讯贾。贾曰: " 卜筮而知。 " 后又白诸父曰: " 太行南,泌河湾澳内,有两龙居之。欲识真龙,请同观之。 " 诸父怒曰: " 小子好诡言骇物,当笞之。 " 贾跪曰: " 实有。 " 故请观之。诸父怒曰: " 小子好诡。 " 与同行。贾请具雨衣。于是至泌河浦深处。贾入水,以鞭画之,水为之分。下有大石,二龙盘绕之,一白一黑,各长数丈。见人冲天。诸父大惊,良久瞻视。贾曰: " 既见矣,将复还。 " 因以鞭挥之,水合如旧。则云雾昼昏,雷电且至。贾曰: " 诸父驶去。 " 因驰,未里余,飞雨大注。方知非常人也。贾年十七,诣京举孝廉,既擢第,乃娶清河崔氏。后选授婺州参军,还过东都。贾母之表妹,死已经年,常于灵帐发言,处置家事。儿女僮妾,不敢为非。每索饮食衣服,有不应求,即加笞骂。亲戚咸怪之。贾曰: " 此必妖异。 " 因造姨宅,唁姨诸子。先是姨谓诸子曰: " 明日王家外甥来,必莫令进,此小子大罪过人。 " 贾既至门,不得进。贾令召老苍头谓曰: " 宅内言者,非汝主母,乃妖魅耳。汝但私语汝主,令引我入,当为除去之。 " 家人素病之,乃潜言于诸郎。诸郎亦悟,邀贾入。贾拜吊已因向灵言曰: " 闻姨亡来大有神,言语如旧,今故谒姨,何不与贾言也。 " 不应。贾又邀之曰: " 今故来谒,姨若不言,终不去矣,当止于此。 " 魅知不免,乃帐中言曰: " 甥比佳乎?何期别后,生死遂隔。汝不忘吾,犹能相访,愧不可言。 " 因涕泣言语,皆姨平生声也。诸子闻之号泣。姨令具馔,坐贾于前,命酒相对,殷勤不已。醉后,贾因请曰: " 姨既神异,何不令贾见形! " 姨曰: " 幽明道殊,何要相见? " 贾曰: " 姨不能全出,请露半面。不然,呈一手一足,令贾见之。如不相示,亦终不去。 " 魅既被邀苦至,因见左手,于手指宛然,又姨之手也。诸子又号泣。贾因前执其手。姨惊呼诸子曰: " 外甥无礼,何不举手。 " 诸子未进,贾遂引其手,扑之于地,尚犹哀叫,扑之数四,即死,乃老狐也。形既见,体裸无毛。命火焚之,灵语遂绝。贾至婺州,以事到东阳。令有女,病魅数年,医不能愈。令邀贾到宅,置茗馔而不敢有言。贾知之,谓令曰: " 闻君有女病魅,当为去之。 " 因为桃符,令置所卧床前。女见符泣而骂。须臾眠熟。有大狸腰斩,死于床下,疾乃止。时杜暹为婺州参军,与贾同列,相得甚欢。与暹同部领,使于洛阳。过钱塘江,登罗刹山,观浙江潮。谓暹曰: " 大禹真圣者,当理水时,所有金柜玉符,以镇川渎。若此杭州城不镇压,寻当陷矣。 " 暹曰: " 何以知之。 " 贾曰: " 此石下是。相与观焉。 " 因令暹闭目,执其手,令暹跳下。暹忽闭目,已至水底。其空处如堂,有大石柜,高丈余,锁之。

 
 
  贾手开其锁,去其盖,引暹手登之,因同入柜中。又有金柜,可高三尺,金锁锁之。贾曰: " 玉符在中,然世人不合见。 " 暹观之既已,又接其手,令腾出。暹距跃则至岸矣。既与暹交熟,乃告暹曰: " 君有宰相禄,当自保爱。 " 因示其拜官历任,及于年寿,周细语之。暹后迁拜,一如其说。既而至吴郡停船,而女子夭死,生五年矣。母抚之哀恸,而贾不哭。暹重贾,各见妻子,如一家。于是对其妻谓暹曰: " 吾第三天人也,有罪,谪为世人二十五年,今已满矣。后日当行。此女亦非吾子也,所以早夭。妻崔氏亦非吾妻,即吉州别驾李乙妻也,缘时岁未到,乙未合妻。以世人亦合有室,故司命权以妻吾。吾今期尽,妻即当过李氏。李氏三品禄数任,生五子。世人不知,何为妄哭? " 妻久知其夫灵异,因辍哭请曰: " 吾方年盛,君何忍见舍?且暑月在途,零丁如此,请送至洛,得遂栖息。行路之人,犹合矜愍;况室家之好。而忽遗弃耶? " 贾笑而不答,因令造棺器,纳亡女其中,置之船下。又嘱暹以身后事曰: " 吾卒后,为素棺,漆其缝,将至先莹,与女子皆袝于墓。殓后即发,使至宋州。崔氏伯任宋州别驾,当留其侄。听之。至冬初,李乙必充计入京,与崔氏伯相见,即伯之故人,因求婚。崔别驾以侄妻之,事已定矣。 " 暹然之。其妻日夜涕泣,请其少留。终不答。至日沐浴,衣新衣。暮时召暹,相对言谈。顷而卧,遂卒。暹哭之恸,为制朋友之服,如其言殓之。行及宋州,崔别驾果留其侄。暹至临汝,乃厚葬贾及其女。其冬,李乙至宋州,求婿其妻。崔别驾以妻之。暹后作相,历中外,皆如其语。(出《纪闻》)

  颜真卿

  颜真卿字清臣,琅琊临沂人也,北齐黄门侍郎之推五代孙。幼而勤学,举进士,累登甲科。真卿年十八九时,卧疾百余日,医不能愈。有道士过其家,自称北山君,出丹砂粟许救之,顷刻即愈,谓之曰: " 子有清简之名,已志金台,可以度世,上补仙宫,不宜自沉于名宦之海;若不能摆脱尘网,去世之日,可以尔之形炼神阴景,然后得道也。复以丹一粒授之,戒之曰: " 抗节辅主,勤俭致身,百年外,吾期尔于伊洛之间矣。 " 真卿亦自负才器,将俟大用;而吟阅之暇,常留心仙道。既中科第,四命为监察御史,充河西陇左军城覆屯交兵使。五原有冤狱,久不决。真卿至,辨之。天时方旱,狱决乃雨,郡人呼为御史雨。河东有郑延祚者,母卒二十九年,殡于僧舍堙垣地。真卿劾奏之。兄弟三十年不齿,天下耸动。迁殿中侍御史武部员外。杨国忠怒其不附己,出为平原太守。安禄山逆节颇著,真卿讬以霖雨,修城浚壕,阴料丁壮,实储廪。佯命文士泛舟,饮酒赋诗。禄山密侦之,以为书生,不足虞也。无几,禄山反,河朔尽陷,唯平原城有备焉,乃使司兵参军驰奏。玄宗喜曰: " 河北二十四郡,唯真卿一人而已。朕恨未识其形状耳。 " 禄山既陷洛阳,杀留守李憕,以其首招降河北。真卿恐摇人心,杀其使者,乃谓诸将曰: " 我识李憕,此首非真也。 " 久之为冠饰,以草续支体,棺而葬之。禄山以兵守土门。真卿兄杲卿,为常山太守,共破土门。十七郡同日归顺,推真卿为帅,得兵二十万,横绝燕赵。诏加户部侍郎平原太守。时清河郡客李萼,谒于军前。真卿与之经略,共破禄山党二万余人于堂邑。肃宗幸灵武,诏授工部尚书御史大夫。真卿间道朝于凤翔,拜宪部尚书,寻加御史大夫。弹奏黜陟,朝纲大举。连典蒲州、同州,皆有遗爱。为御史唐实所构,宰臣所忌。贬饶州刺史。
翟乾佑

  翟乾佑,云安人也。庞眉广颡,巨目方颐,身长六尺,手大尺余,每揖人,手过胸前。常于黄鹤山师事来天师,尽得其道。能行气丹篆,陆制虎豹,水伏蛟龙,卧常虚枕。往往言将来之事,言无不验。因入夔州市,谓人曰: " 今夜有八人过此,宜善待之。 " 是夕火烧百余家。晓之者云: " 八人乃火字也。 " 每入山,群虎随之。曾于江上与十许人玩月。或问曰: " 月中竟何所有? " 乾佑笑曰: " 可随我手看之。 " 乃见月规半天,琼楼金阙满焉。良久乃隐。云安井自大江溯别派,凡三十里。近井十五里,澄清如镜,舟楫无虞。近江十五里,皆滩石险恶,难于沿溯。乾佑念商旅之劳,于汉城山上,结坛考召,追命群龙,凡一十四处,皆化为老人,应召而至。乾佑谕以滩波之险,害物劳人,使皆平之。一夕之间,风雷震击,一十四里,尽为平潭矣。唯一滩仍旧,龙亦不至。乾佑复严敕神吏追之。又三日,有一女子至焉。因责其不伏应召之意。女子曰: " 某所以不来者,欲助天师广济物之功耳;且富商大贾,力皆有余,而佣力负运者,力皆不足。云安之贫民,自江口负财货至近井潭,以给衣食者众矣。今若轻舟利涉,平江无虞,即邑之贫民,无佣负之所,绝衣食之路,所困者多矣。余宁险滩波以赡佣负,不可利舟楫以安富商。所( " 所 " 原作 " 无 " ,据明抄本、陈校本改。)不至者,理在此也。 " 乾佑善其言,因使诸龙各复其故。风雷顷刻,而长滩如旧。唐天宝中,诏赴上京,恩遇隆厚。岁余还故山,寻得道而去。先是,蜀有道士佯狂,俗号为 " 灰袋 " ,即乾佑晚年弟子也。乾佑每戒其徒曰: " 勿欺此人,吾所不及。 " 常大雪中,衣布裙,入青城山,暮投兰若求僧寄宿。僧曰: " 贫僧一衲而已,天寒,此恐不能相活。 " 道者但云: " 容一床足矣。至夜半,雪深风起。僧虑道者已死,就视之,去床数尺,气蒸如炉,流汗袒寝。僧始知其异人。未明,不辞而去。多住村落,每住人愈信之。曾病口疮,不食数月,状若将死。村人素神之,因为设道斋,斋散,忽起就枕,谓众人曰: " 试窥吾口中,有何物也? " 乃张口如箕,五脏悉露。同类惊异,作礼问之。唯曰: " 此足恶!此足恶! " 后不知所终。(出《酉阳杂俎》、《仙传拾遗》)

  凡八兄

  凡八兄者,不知神籍之中何品位也。隋太子勇之孙,名德祖,仕唐为尚辇奉御。性颇好道,以金丹延生为务,炉鼎所费,家无余财,宫散俸薄,往往缺于頔粥。稍有百金,即输于炭药之直矣。凡八兄忽诣其家,谈玄虚,论方术。以为金丹之制,不足为劳,黄白变化,咳唾可致。德祖愈加尊敬。而凡之刚噪喧杂,嗜酒贪饕,殊不可耐;昼出夜还,不畏街禁;肥鲜醇酎,非时即须。德祖了谙其性,委曲预备,必副所求。由是淹留数月。一日,令德祖取鼎釜铪锲辈陈于药房中,凡自击碎之,垒铁加炭,烈火以煅焉。投散药十七匹马于其上,反扃其室,背灯壁隅。乃与德祖庭中步月,中夜谓德祖曰: " 我太极仙人也,以子栖心至道,抗节不回,故来相教耳。明月良夜,能远游乎? " 德祖诺。遂相与出门,及反顾,扃钥如旧。徐行若三二十里,路颇平,憩一山顶,德视觉倦。八兄曰: " 此去长安千里矣。当甚劳乎! " 德祖惊其且远,亦以行倦为对。八兄长笑一声,逡巡,有白兽至焉,命德祖乘之,其行迅疾,渐觉弥远。因问长安里数。八兄曰: " 此八万里矣。 " 德祖悄然。忽念未别家小。白兽屹然不行。八兄笑曰: " 果有尘俗之念,去世未得如术。 " 遽命白兽送德祖诣云宫,谒解空法师。俄顷已至。法师延坐,使青童以金丹饲之。德祖捧接,但见毒螫之物,不可取食;又以玉液饮之,复闻其臭,亦不可饮。法师令白兽送德祖还其家。凡八兄不复见矣。至其家,灯烛宛然,夜未央矣。明晨视其所化,黄白灿然。虽资货有余,而八兄仙仪,杳不可睹。一日,忽见凡八兄之仆,携筐筥而过其门。问凡君所止。 " 在仙府矣。使我暂至人寰。若见奉御,亦令同来可也。 " 自是德祖随凡君仙仆而去,不复还矣。(出《仙传拾遗》)  


 
  
  李遐周

  李遐周者,颇有道术。唐开元中,尝召入禁中。后求出住玄都观。唐宰相李林甫尝往谒之。遐周谓曰: " 公存则家泰,殁则家亡。 " 林甫拜泣,求其救解。笑而不答,曰: " 戏之耳。 " 天宝末,禄山豪横跋扈,远近忧之;而上意未寤。一旦遐周隐去,不知所之。但于其所居壁上,题诗数章,言禄山僭窃及幸蜀之事。时人莫晓,后方验之。其末篇曰: " 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 "" 燕市人皆去 " ,禄山悉幽蓟之众而起也。 " 函关马不归 " 者,哥舒翰潼关之败,疋马不还也。 " 若逢山下鬼 " 者,马嵬蜀中驿名也。 " 环上系罗衣 " 者,贵妃小字玉环,马嵬时,高力士以罗巾缢之也。其所先见,皆此类矣。(出《明皇杂录》)  

  许老翁

  许老翁者,不知何许人也。隐于峨嵋山,不知年代。唐天宝中,益州士曹柳某妻李氏,容色绝代。时节度使章仇兼琼,新得吐番安戎城,差柳送物至城所,三岁不复命。李在官舍,重门未启,忽有裴兵曹诣门,云是李之中表丈人。李云: " 无裴家亲。 " 门不令启,裴因言李小名,兼说其中外氏族。李方令开门致拜,因欲餐。裴人质甚雅,因问柳郎去几时。答云: " 已三载矣! " 裴云: " 三载义绝 " ,古人所言,今欲如何?且丈人与子,业因合为伉俪,愿无拒此。而竟为裴丈所迷,似不由人可否也。裴兵曹者,亦既娶矣。而章仇公闻李姿美,欲窥觇之。乃令夫人特设筵会,屈府县之妻,罔不毕集。唯李以夫婿在远辞焉。章仇妻以须必见。乃云: " 但来,无苦推辞。 " 李惧责遂行。着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盖益都之盛服也。裴顾衣而叹曰: " 世间之服,华丽止此耳。 " 回谓小仆: " 可归开箱,取第三衣来。 " 李云: " 不与第一而与第三,何也。 " 裴曰: " 第三已非人世所有矣。 " 须臾衣至,异香满室。裴再眎,笑谓小仆曰: " 衣服当须尔耶?若章仇何知,但恐许老翁知耳。 " 乃登车诣节度家,既入,夫人并座客,悉皆降阶致礼。李既服天衣,貌更殊异。观者爱之。坐定,夫人令白章仇曰: " 士曹之妻,容饰绝代。 " 章仇径来入院,戒众勿起。见李服色,叹息数四,乃借帔观之,则知非人间物。试之水火,亦不焚污。因留诘之。李具陈本末。使人至裴居处,则不见矣。兼琼乃易其衣而进,并奏许老翁之事。敕令以计须求许老。章仇意疑仙者往来,必在药肆。因令药师候其出
姚 泓

  唐太宗年,有禅师行道精高,居于南岳。忽一日。见一物人行而来,直至僧前,绿毛覆体。禅师惧,谓为枭之属也;细视面目,即如人也。僧乃问曰: " 檀越为山神耶?野兽耶?复乃何事而特至此?贫道禅居此地,不扰生灵,神有知,无相恼也。 " 良久,其物合掌而言曰: " 今是何代? " 僧曰: " 大唐也? " 又曰: " 和尚知晋宋乎?自不知有姚泓乎? " 僧曰: " 知之。 " 物曰: " 我即泓也。 " 僧曰: " 吾览晋史,言姚泓为刘裕所执,迁姚宗于江南,而斩泓于建康市。据其所记,泓则死矣,何至今日子复称为姚泓耶! " 泓曰: " 当尔之时,我国实为裕所灭,送我于建康市,以徇天下;奈何未及肆刑,我乃脱身逃匿。裕既求我不得,遂假一人貌类我者斩之,以立威声,示其后耳。我则实泓之本身也。 " 僧因留坐,语之曰: " 史之说岂虚言哉?泓笑曰: " 和尚岂不闻汉有淮南王刘安乎,其实升仙,而迁、固状以叛逆伏诛。汉史之妄,岂复逾于后史耶?斯则史氏妄言之证也。我自逃窜山野,肆意游行,福地静庐,无不探讨。既绝火食,远陟此峰,乐道逍遥,唯餐松柏之叶。年深代久,遍身生此绿毛,已得长生不死之道矣。 " 僧又曰: " 食松柏之叶,何至生毛若是乎? " 泓曰: " 昔秦宫人遭乱避世,入太华之峰,饵其松柏,岁祀浸久,体生碧毛尺余。或逢世人,人自惊异,至今谓之毛女峰。且上人颇信古,岂不详信之乎? " 僧因问请须所食。泓言: " 吾不食世间之味久矣,唯饮茶一瓯。 " 仍为僧陈晋宋历代之事,如指诸掌。更有史氏阙而不书者,泓悉备言之。既而辞僧告去,竟不复见耳。(出《逸史》) 

  李卫公

  苏州常熟县元阳观单尊师,法名以清。大历中,常往嘉兴。入船中,闻香气颇甚,疑有异人。遍目舟中客,皆贾贩之徒,唯船头一人,颜色颇殊,旨趣恬静。单君至中路,告船人,令易席座船头,就与言也。既并席之后,香气亦甚。单君因从容问之。答曰: " 某本此地人也,少染大风,眉发皆落,自恶不已,遂私逃于深山,意任虎豹所食。数日,山路转深,都无人迹。忽遇一老人问曰: ' 子何人也,远入山谷。 ' 某具述本意。老人哀之。视曰: ' 汝疾得吾,今能差矣。可随吾行。 ' 因随老人行,入山十余里,至一涧,过水十余步,豁然广阔,有草堂数间。老人曰: ' 汝未可便入,且于此堂中待一月日,后吾自来看汝。 ' 因遗丸药一裹,令服之。又云: ' 此堂中有黄精、百合、茯苓、薯蓣、枣、栗、苏、蜜之类,恣汝所食。 " 某入堂居,老人遂行,更入深去。某服药后,亦不饥渴,但觉身轻。如是凡经两月日,老人方至。见其人笑曰: " 尔尚在焉,不亦有心哉!汝疾已差,知乎? " 曰: ' 不知。 ' 老人曰: ' 于水照之。 ' 鬓眉皆生矣,色倍少好。老人曰: ' 汝未合久居此。既服吾药,不但祛疾,可长生人间矣。且修行道术,与汝二十年后为期。 ' 因令却归人间。临别,某拜辞曰: ' 不审仙圣复何姓名,愿垂告示。 ' 老人曰: ' 子不闻唐初卫公李靖否!即吾身是也。 ' 乃辞出山。今以所修恐未合圣旨,年限将及,再入山寻师耳。 " 单君因记其事,为人说之。(出《原仙记》,明抄本作出《原化记》)  

  张 果

  张果者,隐于恒州条山,常往来汾晋间。时人传有长年秘术。耆老云: " 为儿童时见之,自言数百岁矣。 " 唐太宗、高宗累征之,不起。则天召之出山,佯死于妒女庙前。时方盛热,须臾臭烂生虫。闻于则天,信其死矣。后有人于恒州山中复见之。果常乘一白驴,日行数万里,休则重叠之,其厚如纸,置于巾箱中;乘则以水噀之,还成驴矣。开元二十三年,玄宗遣通事舍人裴晤,驰驿于恒州迎之。果对晤气绝而死。晤乃焚香启请,宣天子求道之意。俄顷渐苏。晤不敢逼,驰还奏之。乃命中书舍人徐峤,赍玺书迎之。果随峤到东都,于集贤院安置。肩舆入宫,备加礼敬。玄宗因从容谓曰: " 先生得道者也,何齿发之衰耶? " 果曰: " 衰朽之岁,无道术可凭,故使之然,良足耻也;今若尽除,不犹愈乎。 " 因于御前拔去鬓发,击落牙齿,流血溢口。玄宗甚惊,谓曰: " 先生休舍,少选晤语。 " 俄顷召之。青鬓皓齿,愈于壮年。一日,秘书监王迥质、太常少卿萧华尝同造焉。时玄宗欲令尚主,果未知之也,忽笑谓二人曰: " 娶妇得公主,甚可畏也。 " 迥质与华相顾,未谕其言。俄顷有中使至,谓果曰: " 上以玉真公主早岁好道,欲降于先生。 " 果大笑,竟不承诏。二人方悟向来之言。是时公卿多往候谒。或问以方外之事,皆诡对之。每云: " 余是尧时丙子年人。 " 时莫能测也。又云: " 尧时为侍中。 " 善于胎息,累日不食,食时但进美酒及三黄丸。玄宗留之内殿,赐之酒。辞以山臣饮不过二升。有一弟子,饮可一斗。玄宗闻之喜,令召之。俄一小道士,自殿檐飞下,年可十六七,美姿容,旨趣雅淡。谒见上,言词清爽,礼貌臻备。玄宗命坐。果曰: " 弟子常侍立于侧,未宜赐坐。 " 玄宗目之愈喜,遂赐之酒,饮及一斗,不辞。果辞曰: " 不可更赐,过度必有所失,致龙颜一笑耳。 " 玄宗又逼赐之。酒忽从顶涌出,冠子落地,化为一榼(明抄本 " 榼 " 下有 " 盖 " 字)。玄宗及嫔御皆惊笑,视之,已失道士矣。但见一金榼在地,覆之,榼盛一斗。

 

  验之,乃集贤院中榼也。累试仙术,不可穷纪。有师( " 师 " 原作 " 归 " ,据《新唐书·方技传》改。)夜光者善视鬼,玄宗常召果坐于前,而敕夜光视之。夜光至御前奏曰: " 不知张果安在乎,愿视察也。 " 而果在御前久矣,夜光年不能见。又有邢和璞者,有算术。每视人,则布筹于前。未几,已能详其名氏、穷远(明抄本、许刻本 " 远 " 作 " 达 " 。)、善恶、夭寿。前后所计算千数,未常不析其苛细。玄宗奇之久矣,及命算果,则运筹移时,意竭神沮,终不能定其甲子。玄宗谓中贵人高力士曰: " 我闻神仙之人,寒燠不能瘵其体,外物不能浼其中。今张果善算者莫得究其年,视鬼者莫得见其状,神仙倏忽,岂非真者耶。然常闻谨斟饮之者死,若非仙人,必败其质,可试以饮之。 " 会天大雪,寒甚,玄宗命进谨斟赐果。果遂举饮,尽三卮,醺然有醉色,顾谓左右曰: " 此酒非佳味也。 " 即偃而寝,食顷方寤。忽览镜视其齿,皆斑然焦黑。遽命侍童取铁如意,击其齿尽,随收于衣带中,徐解衣,出药一贴,色微红光莹,果以傅诸齿穴中,已而又寝,久之忽寤,再引镜自视,其齿已生矣,其坚然光白,愈于前也。玄宗方信其灵异,谓力士曰
僧契虚

  有僧契虚者,本姑臧李氏子。其父为御史于玄宗时。契虚自孩提好浮图民法。年二十,髡发衣褐,居长安佛寺中。及禄山破潼关,玄宗西幸蜀门,契虚遁入太白山,采柏叶而食之,自是绝粒。尝一日,有道士乔君,貌清瘦,须鬓尽白,来诣契虚,谓契虚曰: " 师神骨甚孤秀,后当遨游仙都中矣。 " 契虚曰: " 吾尘俗之人,安能诣仙都乎? " 乔君曰: " 仙都甚近,师可力去也。 " 契虚因请乔君导其径。乔君曰: " 师可备食于商山逆旅中,遇捀子(音奉,即荷竹橐而贩也),即犒于商山而馈焉。或有问师所诣者,但言愿游稚川( " 川 " 原作 " 用 " ,据黄刻本改。),当有捀子导师而去矣。 " 契虚闻其言,喜且甚。及禄山败,上自蜀门还长安,天下无事。契虚即往商山,舍逆旅中。备甘洁,以伺捀子而馈焉。仅数月,遇捀子百余,俱食毕而去。契虚意稍怠,且谓乔君见欺,将归长安,既治装。是夕,一捀子年甚少,谓契虚曰: " 吾师安所诣乎? " 契虚曰: " 吾愿游稚川有年矣。 " 捀子惊曰: " 稚川仙府也,吾师安得而至乎。 " 契虚对曰: " 吾始自孩提好神仙,常遇至人,劝我游稚川,路几何耳? " 捀子曰: " 稚川甚近。师真能偕我而去乎? " 契虚曰: " 诚能游稚川,死不悔。 " 于是捀子与契虚俱至蓝田上,治具。其夕即登玉山。涉危险,逾岩巚,且八十里,至一洞,水出洞中。捀子与契虚共挈石填洞口,以壅其流。三日,洞水方绝。二人俱入洞中,昏晦不可辨。见一门在数十里外,遂望门而去。既出洞外,风日恬煦,山水清丽,真神仙都也。又行百余里,登一高山。其山攒峰迥拔,石径危峻。契虚眩惑不敢登。捀子曰: " 仙都且近,何为彷徨耶。 " 即挈手而去。既至山顶,其上坦平。下视川原,邈然不可见矣。又行百余里,入一洞中。及出,见积水无穷,水中有石径,横尺余,纵且百余里。捀子引契虚蹑石迳而去。至山下,前有巨木,烟影繁茂,高数千寻。捀子登木长啸,久之,忽有秋风起于林杪。俄见巨绳系一行橐,自山顶而缒。捀子命契虚瞑目坐橐中,仅半日。捀子曰: " 师可寤而视矣。 " 契虚既望,已在山顶,见有城邑宫阙,玑玉交映,在云物之外。捀子指语: " 此稚川也。 " 于是相与诣其所。见仙童百辈,罗列前后。有一仙人谓捀子曰: " 此僧何为者?岂非人间人乎。 " 捀子曰: " 此僧常愿游稚川,故挈而至此。 " 已而至一殿上,有具簪冕者,貌甚伟,凭玉几而坐。侍卫环列,呵禁极严。捀子命契虚谒拜,且曰:此 " 稚川真君也。 " 契虚拜,真君召契虚上,讯曰: " 尔绝三彭之仇乎? " 不能对。真君曰: " 真不可留于此。 " 因命捀子登翠霞亭。其亭亘空,居槛云矗。见一人袒而瞬目,发长数十尺,凝腻黯黑,洞莹心目。捀子谓契虚曰: " 尔可谒而拜。 " 契虚既拜。且问 " 此人为谁?何瞬目乎? " 捀子曰: " 此人杨外郎也。

 
  外郎隋氏宗室,为外郎于南宫。属隋末,天下分磔,兵甲大扰,因避地居山,今已得道。此非瞬目,乃彻视者。夫彻视者,寓目于人世耳。 " 契虚曰: " 请寤其目。可乎? " 捀子即面请外郎,忽寤而四视,其光益著,若日月之照。契虚悸然背汗,毛发尽劲。又见一人卧石壁之下。捀子曰: " 此人姓乙,支润其名,亦人间之人,得道而至此。 " 已而捀子引契虚归,其道途皆前时之涉历。契虚因问巚子曰: " 吾向者谒见真君,真君问我 ' 三彭之仇 ' ,我不能对。曰: " 彭者三尸之姓,常居人中,伺察其罪。每至庚申日,籍于上帝。故学仙者当先绝其三尸,如是则神仙可得;不然,虽苦其心无补也。 " 契虚悟其事,自是而归,因庐于太白山,绝粒吸气,未尝以稚川之事语于人。贞元中,徙居华山下,有荥阳郑绅、与吴兴沈聿,俱自长安东出关,行至华山下,会天暮大雨,二人遂止。契虚以绝粒故,不致庖爨。郑君异其不食,而骨状丰秀,因徵其实。契虚乃以稚川之事告于郑。郑好奇者,既闻其事,且叹且惊。及自关东回,重至契虚舍,其契虚已遁去,竟不知所在。郑君常传其事,谓之《稚川记》。(出《宣室志》)

  九天使者

  唐开元中,玄宗梦神仙羽卫,千乘万骑,集于空中。有一人朱衣金冠,乘车而下,谒帝曰: " 我九天采访,巡纠人间,欲于庐山西北,置一下宫,自有木石基址,但须工力而已。 " 帝即遣中使,诣山西北,果有基迹宛然。信宿,有巨木数千段,自然而至,非人所运。堂殿廊宇,随类致木,皆得足用。或云,此木昔九江王所采,拟作宫殿,沉在江州湓浦;至是神人运来,以供所用。庙西长廊,柱础架虚,在巨涧之上。其下汨流奔响,泓窅不测,久历年岁,曾无危垫。初作庙时,材木并至,一夕巨万,皆有水痕。门殿廊宇之基,自然化出,非人版筑。常有五色神光,照烛庙所,常如昼日。挥斤运工,略无余暇,人力忘倦,旬日告成。毕工之际,中使梦神人曰: " 赭垩丹绿,庙北地中,寻之自得,勿须远求。 " 于是访之,采以充用,略无所缺。既而建昌渡有灵官五百余人,若衣道士服者,皆言诣使者庙。今图象存焉。初玄宗梦神人日,因召天台道士司马承祯,以访其事。承祯奏曰: " 今名山岳渎血食之神,以主祭祠,太上虑其妄作威福,以害蒸黎,分命上真,监莅川岳,有五岳真君焉。又青城丈人为五岳之长,潜山九天司命立九天生籍,庐山九天使者执三天之符,弹劾万神,皆为五岳上司,盍各置庙,以斋食为飨。 " 玄宗从之。是岁,五岳三山,各置庙焉。(出《录异记》) 

  十仙子

  唐玄宗尝梦仙子十余辈,御卿云而下列于庭,各执乐曲而奏之,其度曲清哉,真仙府之音也。及乐阕,有一仙人前而言曰: " 陛下知此乐乎?此神仙《紫云曲》也。今愿传授陛下,为圣唐正始音。与夫咸池大夏,固不同矣。 " 玄宗喜甚,即传受焉。俄而寤,其余响犹若在听。玄宗遽命玉笛吹而习之,尽得其节奏;然嘿不泄。及晓,听政于紫宸殿,宰臣姚崇、宋璟入,奏事于御前,玄宗俯若不闻。二相惧,又奏之。玄宗即起,卒不顾二相。二相益恐,趋出。时高力士侍于玄宗,即奏曰: " 宰相请事,陛下宜面决可否。向者崇、璟所言,皆军国大政,而陛下卒不顾,岂二相有罪乎? " 玄宗笑曰: " 我昨夕梦仙人奏乐曰《紫云曲》,因以授我,我失其节奏,由是嘿而习之,故不暇听二相奏事。 " 即于衣中出玉笛,以示力士。是日力士至中书,以事语于二相。二相惧少解。曲后传于乐府。(出《神仙感遇传》,陈校本作出《宣室志》)

  二十七仙

  唐开元中,玄宗皇帝昼景宴居,昏然思寐,梦二十七仙人云: " 我等二十八宿也,一人寓直,在天不下。我等寄罗底间三年矣,与陛下镇护国界,不令戎虏侵边。众仙每易形混迹游处耳。 " 既寤,敕天下山川郡县,有 ' 罗底 ' 字处访之,竟不能得。他夕又梦云: " 有音乐处是也。 " 再( " 再 " 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诏访焉。于宁州东南五里,有地名罗川,川上有县,县以川名。有罗州山,相传有洞穴,而翳荟不通。樵牧者闻音乐之声。诏使寻之,久而不见。忽有白兔出于林中,径入崖下。寻所入而得嵌窦焉。石室宽博,中有石像二十七真,得之以进。乃于内殿设位,晨夕焚香,躬自瞻谒。命夹紵工作二十七像,送于本洞。于其处置通圣观,改县为真宁以旌之。赐宝香及炉,炉今犹在。乡里之人言: " 昔年有底老者,不知所来,庞眉皓发,异于他叟。或出或处,乡俗咸敬之。于山下卖酒,常有异人来饮。或药童樵父,来往其家。一旦众人谓底老曰: " 加其酝,更一饮,不复来矣。 " 如其言,加酿以待焉。酿熟,群仙果至,饮酣,居下者一人,与坐云: " 我请刻众仙之形,以留于世。 " 乃取石二十七片。刻成二十七人。俄顷之间,备得众仙真容,置于洞中,依饮时列坐。皆志仙之名氏于其背。安讫而散去。底老亦不复知所之。时人咸谓仙举也。底老者,疑其氐宿耳。后著作郎东门诰,为赞序以纪之。(出《神仙感遇传》) 



玄真子

  玄真子姓张,名志和,会稽山阴人也。博学能文,擢进士第。善书(《云笈七签》一一三下 " 书 " 作 " 画 " 。)。饮酒三斗不醉。守真养气,卧雪不寒,入水不濡。天下山水,皆所游览。鲁国公颜真卿与之友善。真卿为湖州刺史,与门客会饮,乃唱和为渔父词,其首唱即志和之词,曰: " 西塞山边白鸟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 真卿与陆鸿渐、徐士衡、李成矩共和二十五首,递相夸赏,而志和命丹青剪素,写景天(《云笈七签》一一三下 " 天 " 作 " 夹 " 。)词,须臾五本。花木禽鱼,山水景像,奇绝踪迹,今古无伦。而真卿与诸客传玩,叹服不已。其后真卿东游平望驿,志和酒酣,为水戏,铺席于水上独坐,饮酌笑咏。其席来去迟速,如刺舟声。复有云鹤随覆其上。真卿亲宾参佐观者,莫不惊异。寻于水上挥手,以谢真卿,上升而去。今犹有宝传其画在人间。(出《续仙传》) 

  刘白云

  刘白云者,扬州江都人也。家富好义,有财帛,多以济人。亦不知有阴功修行之事。忽在江都,遇一道士,自称为乐子长,家寓海陵。曰: " 子有仙頔天骨,而流浪尘土中,何也? " 因出袖中两卷书与之。白云捧书,开视篇目。方欲致谢,子长叹曰: " 子先得变化,而后受道。此前定也。 " 乃指摘次第教之。良久,失子长所在。依而行之,能役致风雨,变化万物。乃于襄州隔江一小山上化兵士数千人,于其中结紫云帐幄,天人侍卫,连月不散。节度使于頔疑其妖幻,使兵马使李西华引兵攻之。帐幄侍卫渐高,弓矢不能及。判官窦处约曰: " 此幻术也,秽之即散。 " 乃取尸秽焚于其下,果然兵卫散去。白云乘马与从者四十余人,走于汉水之上,蹙波起尘,如履平地,追之不得。谓追者曰: " 我刘白云也。 " 后于江西湖南,人多见之,弥更少年洁白。时湖南刺史王逊好道,白云时来郡中。忽一日别去,谓逊曰: " 将往洪州,即与钟陵相见。 " 一揖而行。初不晓其旨。辰发灵川,午时已在湘潭。人多识者,验其所行,顷刻七百里矣。旬日,王逊果除洪州。到任后,白云亦来相访。复于江都值乐真人。曰: " 尔周游人间,固有年矣。金液九丹之经,太上所敕,令授于尔,可选名岳福地炼而服之,千日之外,可以登云天矣。 " 乾符中,犹在长安市卖药,人有识之者,但不可亲炙,无由师匠耳。(出《仙传拾遗》)

  郗 鉴

  荥阳郑曙,著作郎郑虔之弟也。博学多能,好奇任侠。尝因会客,言及人间奇事。曙曰: " 诸公颇读《晋书》乎?见太尉郗鉴事迹否?《晋书》虽言其人死,今则存。 " 坐客惊曰: " 愿闻其说。 " 曙曰: " 某所善武威段扬,为定襄令。扬有子曰恝,少好清虚慕道,不食酒肉。年十六,请于父曰: ' 愿寻名山,访异人求道。 ' 扬许之,赐钱十万,从其志。段子天宝五载,行过魏郡,舍于逆旅,逆旅有客焉,自驾一驴,市药数十斤,皆养生辟谷之物也。而其药有难求未备者,日日于市邸谒胡商觅之。恝视此客,七十余矣,雪眉霜须,而貌如桃花,亦不食谷。恝知是道者,大喜,伺其休暇,市珍果美膳,药食醇醪,荐之。客甚惊,谓恝曰: ' 吾山叟,市药来此,不愿世人知,子何得觉吾而致此耶? " 恝曰: ' 某虽幼龄,性好虚静,见翁所为,必是道者,故愿欢会。 ' 客悦,为饮至夕,因同宿。数日事毕将去,谓恝曰: ' 吾姓孟,名期思,居在恒山,于行唐县西北九十里。子欲知吾名氏如此。恝又为祖饯,叩头诚祈,愿至山中,咨受道要。叟曰: ' 若然者,观子志坚,可与居矣;然山中居甚苦,须忍饥寒,故学道之人,多生退志;又山中有耆宿,当须启白。子熟计之。 ' 恝又固请。叟知其有志,乃谓之曰: ' 前至八月二十日,当赴行唐,可于西北行三十里,有一孤姥庄,庄内孤姥,甚是奇人。汝当谒之。因言行意,坐以须我。 ' 恝再拜受约。至期而往,果得此孤庄。老姥出问之。恝具以告姥。姥抚背言曰: ' 小子年幼若此,而能好道,美哉! " 因纳其囊装于柜中,坐恝于堂前阁内。姥家甚富,给恝所须甚厚。居二十日而孟先生至,顾恝言曰: ' 本谓率语耳,宁期果来;然吾有事到恒州,汝且居此,数日当返。 ' 如言却到,又谓恝曰: ' 吾更启白耆宿,当与君俱往,数日复来。 ' 令姥尽收掌恝资装,而使恝持随身衣衾往。

 
 
  恝于是从先生入。初行三十里,大艰险,犹能践履;又三十里,即手扪藤葛,足履嵌岩,魂竦汗出,而仅能至。其所居也,则东向南向,尽崇山巨石,林木森翠。北面差平,即诸陵岭。西面悬下,层溪千仞,而有良田,山人颇种植。其中有瓦屋六间,前后数架。在其北,诸先生居之。东厢有厨灶,飞泉檐间落地,以代汲井。其北户内,西二间为一室,闭其门。东西间为二室,有先生六人居之。其室前庑下,有数架书,三二千卷。谷千石,药物至多,醇酒常有数石。恝既谒诸先生。先生告曰: ' 夫居山异于人间,亦大辛苦,须忍饥馁,食药饵。能甘此,乃可居。子能之乎? " 恝曰: ' 能。 ' 于是留止。凡五日。孟先生曰: ' 今日盍谒老先生。 ' 于是启西室,室中有石堂。堂北开,直下临眺川谷。而老先生据绳床,北面而斋心焉。恝敬谒拜老先生,先生良久开目,谓孟叟曰: ' 是尔所言者耶?此儿佳矣。便与汝充弟子。 ' 于是辞出,又闭户。其庭前临西涧,有松树十株,皆长数仞。其下磐石,可坐百人,则于石中镌局,诸先生休暇,常对棋而饮酒焉。恝为侍者,睹先生棋,皆不工也,因教其形势。诸先生曰: ' 汝亦晓棋,可坐。 ' 因与诸叟对,叟皆不敌。于是老先生命开户出,植杖临崖而立。西望移时,因顾谓叟可对棋,孟期思曰: ' 诸人皆不敌此小子。 ' 老先生笑,因坐召恝。 ' 与尔对之。 ' 既而先生棋少劣于頔。又微笑谓恝曰: ' 欲习何艺乎? ' 恝幼年,不识求方术,而但言愿且受《周易》。老先生诏孟叟受之。老先生又归室,闭其门。恝习《易》逾年而日晓。占候布卦,言事若神。恝在山四年,前后见老先生出户,不过五六度。但于室内端坐绳床,正心禅观,动则三百二百日不出。老先生常不多开目,貌有童颜,体至肥充,都不复食。每出禅时,或饮少药汁,亦不识其药名。后老先生忽云: ' 吾与南岳诸葛仙家为期,今到矣,须去。 ' 恝在山久,忽思家,因请还家省觐,即却还。孟先生怒曰: ' 归即归矣,何却还之有! ' 因白老先生。先生让孟叟曰: ' 知此人不终,何与来也? ' 于是使归。归后一岁,又却寻诸先生,至则室屋如故,门户封闭,遂无一人。下山问孤庄老姥。姥曰: ' 诸先生不来,尚(明抄本 " 尚 " 作 " 向 " )一年矣。 ' 恝因悔恨殆死。恝在山间,常问孟叟。 ' 老先生何姓名? ' 叟取《晋书·郗鉴传》令读之,谓曰: ' 欲识老先生,即郗太尉也。 '" (出《记闻》)  


叶法善

  叶法善字道元,本出南阳叶邑,今居处州松阳县。四代修道,皆以阴功密行及劾召之术救物济人。母刘,因昼寐,梦流星入口,吞之乃孕,十五月而生。年七岁,溺于江中,三年不还。父母问其故,曰: " 青童引我,饮以云浆,故少留耳。 " 亦言青童引朝太上,太上颔而留之。弱冠身长九尺,额有二午。性淳和洁白,不茹荤辛。常独处幽室,或游林泽,或访云泉。自仙府归还,已有役使之术矣,遂入居卯酉山。其门近山,巨石当路,每环回为径以避之。师投符起石,须臾飞去,路乃平坦。众共惊异。常游括苍白马山,石室内遇三神人,皆锦衣宝冠,谓师曰: " 我奉太上命,以密旨告子。子本太极紫微左仙卿,以校录不勤,谪于人世,速宜立功济人,佐国功满,当复旧任。以正一三五之法,令授于子。又勤行助化。宜勉之焉。 " 言讫而去。自是诛荡精怪,扫馘凶妖,所在经行,以救人为志。叔祖靖能,颇有神术,高宗时,入直翰林,为国子祭酒。武后监国,南迁而终。初高宗征师至京,拜上卿,不就,请度为道士,出入禁门。乃欲告成中岳,扈从者多疾,凡噀咒,病皆愈。二京受道箓者,文武中外男女弟子千余人。所得金帛,并修宫观,恤孤贫,无爱惜。久之,辞归松阳,经过之地,救人无数。蜀川张尉之妻,死而复生,复为夫妇。师识之曰: " 尸媚之疾也,不速除之,张死矣。 " 师投符而化为黑气焉。相国姚崇已终之女,钟念弥深,投符起之。钱塘江有巨蜃,时为人害,沦溺舟楫,行旅苦之。投符江中,使神人斩之。除害殄凶,玄功遐被,各具本传。于四海六合,名山洞天,咸所周历。师年十五,中毒殆死,见青童曰: " 天台苗君,飞印相救。 " 于是获苏。又师青城山赵元阳,受遁甲。与嵩阳韦善俊传八史,东入蒙山,神人授书。诣嵩山,神仙授剑。常行涉大水,忽沉波中,谓已溺死,七日复出,衣履不濡,云: " 暂与河伯游蓬莱。 " 则天徵至神都,请于诸名岳投奠龙璧。中宗复位,武三思尚秉国权。师以频察袄祥,保护中宗相王及玄宗,为三思所忌,窜于南海。广州人庶,夙仰其名,北向候之。师乘白鹿,自海上而至,止于龙兴新观。远近礼敬,舍施丰多,尽修观宇焉。岁余,入洪州西山,养神修道。景龙四年辛亥三月九日,括苍三神人又降,传太上之命: " 汝当辅我睿宗及开元圣帝,未可隐迹山岩,以旷委任。 " 言讫而去。时二帝未立,而庙号年号,皆以先知。其年八月,果有诏徵入京。迨后平韦后,立相王睿宗,玄宗承祚继统,师于上京,佐佑圣主。凡吉凶动静,必予奏闻。会吐蕃遣使进宝函封,曰: " 请陛下自开,无令他人知机密。 " 朝廷默然,唯法善曰: " 此是凶函,请陛下勿开,宜令蕃使自开。 " 玄宗从之。及令蕃使自开,函中弩发,中番使死,果如法善言。俄授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越国公景龙观主。祖重,精于术数,明于考召,有功于江湖间,谥有道先生,自有传。父慧明,赠歙州刺史。师请以松阳宅为观,赐号淳和,御制碑书额,以荣乡里。明年正月二十七日,忽友云鹤数百,行列北来,翔集故山,徘徊三日,瑞云五色,覆其所居。是岁庚申六月三日甲申,告化于上都景龙观。弟子既齐物、尹愔,睹真仙下降之事,秘而不言。二十一日。诏赠金紫光禄大夫越州都督。春秋百有七岁。所居院异香芬郁,仙乐缤纷,有青烟直上烛天,竟日方灭。师请归葬故乡。敕度其侄润州司马仲容为道士,与中使监护,葬于松阳。诏衢、婺、括三州助葬。供给(给原作终,据明抄本改)所须。发引日,敕官缟衣祖送于国门之外。开元初,正月望夜,玄宗移仗于上阳宫以观灯。尚方匠毛顺心,结构彩楼三十余间,金翠珠玉,间厕其内。楼高百五十尺,微风所触,锵然成韵。以灯为龙、凤、螭、豹腾踯之状,似非人力。玄宗见大悦,促召师观于楼下,人莫知之。师曰: " 灯影之盛,固无比矣;然西凉府今夕之灯,亦亚于此。 " 玄宗曰: " 师顷尝游乎? " 曰: " 适自彼来,便蒙急召。 " 玄宗异其言,曰: " 今欲一往,得乎? " 曰: " 此易耳。 " 于是令玄宗闭目,约曰: " 必不得妄视,若误有所视,必有非常惊骇。 " 如其言,闭目距跃,已在霄汉。俄而足已及地。曰: " 可以观矣。 " 既睹影灯,连亘数十里,车马骈阗,士女纷委。玄宗称其盛者久之,乃请回。复闭目腾空而上,顷之已在楼下,而歌舞之曲未终。玄宗于凉州,以镂铁如意质酒,翌日命中使,托以他事,使于凉州,因求如意以还,验之非谬。又尝因八月望夜,师与玄宗游月宫,聆月中天乐。问其曲名,曰: " 《紫云曲》。 " 玄宗素晓音律,默记其声,归传其音。名之曰《霓裳羽衣》。

 

  自月宫还,过潞州城上,俯视城郭悄然,而月光如昼。师因请玄宗以玉笛奏曲。时玉笛在寝殿中,师命人取,顷之而至。奏曲既,投金钱于城中而还。旬日,潞州奏八月望夜,有天乐临城,兼获金钱以进。玄宗累与近臣试师道术,不可殚尽,而所验显然,皆非幻妄,故特加礼敬。其余追岳神,致风雨,烹龙肉,祛妖伪,灵效之事,具在本传,此不备录。又燕国公张说,尝诣观谒,师命酒。说曰: " 既无他客。 " 师曰: " 此有曲处士者,久隐山林,性谨而讷,颇耽于酒,钟石可也。 " 说请召之,斯须而至。其形不及三尺,而腰带数围,使坐于下,拜揖之礼,颇亦鲁朴。酒至,杯盂皆尽,而神色不动。燕公将去。师忽奋剑叱曲生曰: " 曾无高谈广论,唯沉湎于酒,亦何用哉! " 因斩之,乃巨榼而已。尝谓门人曰: " 百六十年后,当有术过我者,来居卯酉山矣。初,师居四明之下,在天台之东,数年。忽于五月一日,有老叟诣门,号泣求救。门人谓其有疾也。师引而问之,曰: " 某东海龙也。天帝所敕,主八海之宝,一千年一更其任,无过者超证仙品。某已九百七十年矣,微绩垂成,有婆罗门逞其幻法,住于海峰,昼夜禁咒,积三十年矣。其法将成,海水如云,卷在天半,五月五日,海将竭矣。统天镇海之宝,上帝制灵之物,必为幻僧所取。五日午时,乞赐丹符垂救。至期,师敕丹符,飞往救之,海水复旧。其僧愧恨,赴海而死。明日,龙辇宝货珍奇以来报。师拒曰: " 林野之中,栖神之所,不以珠玑宝货为用。 " 一无所受,因谓龙曰: " 此崖石之上,去水且远,但致一清泉,即为惠也。 " 是夕,闻风雨之声,及明,绕山麓四面,成一道石渠,泉水流注,经冬不竭。至今谓之天师渠。又一说云,显庆中,法善奉命修黄箓斋于天台山,道由广陵,明晨将济瓜州。,是日,江干渡人,舣舟而候,时方春暮,浦溆晴暖,忽有黄白二叟相谓曰: " 乘间可以围棋为适乎。 " 即向空召冥儿。俄有丱童擘波而出,衣无沾湿。一叟曰: " 挈棋局与席偕来。 " 须臾,丱童如命,设席沙上。对坐约曰: " 赌胜者食明日北来道士。 " 因大笑而下子。良久,白衣叟曰: " 卿北矣!幸无以味美见侵也? " 旷望逡巡,徐步凌波,远远而没。舟人知其将害法善也,惶惑不宁。及旦,则有内官驰马前至,督各舟楫。舟人则以昨日之所见具列焉。内官惊骇不悦。法善寻续而来,内官复以舟人之辞以启法善。法善微哂曰: " 有是乎?幸无挂意。 " 时法善符术神验,贤愚共知,然内官洎舟人从行之辈,忧轸靡遑。法善知之而促解缆,发岸咫尺,而暴风狂浪,天日昏晦。舟中之人,相顾失色。法善徐谓侍者曰: " 取我黑符,投之鹢首。 " 既投而波流静谧,有顷既济。法善顾舟人曰: " 尔可广召宗侣,沿流十里间,或芦洲菼渚,有巨鳞在焉,尔可取之,当大获其资矣。 " 舟人承教,不数里,果有白鱼长百尺许,周三十余围,僵暴沙上。就而视,脑有穴嵌然流膏。舟人因脔割载归,左近村闾,食鱼累月。(出《集异记》及《仙传拾遗》)  

  邢和璞

  邢先生名和璞。善方术,常携竹算数计,算长六寸。人有请者,到则布算为卦,纵横布列,动用算数百,布之满床。布数已,乃告家之休咎,言其人年命长短及官禄,如神。先生貌清羸,服气,时饵少药。人亦不详所生。唐开元二十年至都,朝贵候之,其门如市。能增人算寿,又能活其死者。先生尝至白马坂下,过( " 过 " 原作 " 遇 " ,据明抄本改。)友人。友人已死信宿,其母哭而求之。和璞乃出亡人置于床,引其衾,解衣同寝。令闭户,眠熟。良久起,具汤,而友人犹死。和璞长叹曰: " 大人与我约而妄,何也? " 复令闭户。又寝。俄而起曰: " 活矣! " 母入视之,其子已苏矣。母问之。其子曰: " 被箓在牢禁系,拷讯正苦,忽闻外曰: ' 王唤其( " 其 " 原作 " 苦 " ,据明抄本改。)人。 ' 官不肯曰: ' 讯未毕,不使去。 ' 少顷,又惊走至者曰: ' 邢仙人自来唤其( " 其 " 原作 " 苦 " ,据明抄本改。)人。 ' 官吏出迎,再拜恐惧。遂令从仙人归,故生。 " 又有纳少妾,妾善歌舞而暴死者,请和璞活之。和璞墨书一符,使置妾卧处。俄而言曰: " 墨符无益。 " 又朱书一符,复命置于床。俄而又曰: " 此山神取之,可令追之。 " 又书一大符焚之。俄而妾活。言曰: " 为一胡神领从者数百人拘去,闭宫门,作乐酣饮。忽有排户者曰: ' 五道大使呼歌者。 ' 神不应。顷又曰: ' 罗大王使召歌者。 ' 方骇。仍曰: ' 且留少时。 ' 须臾,数百骑驰入宫中,大呼曰: ' 天帝诏,何敢辄取歌人。 " 令曳神下,杖一百,仍放歌人还。于是遂生。 " 和璞此事至多。后不知所适。(出《纪闻》)


  既至司命宫中,见与君同饮。 " 所见历然皆同,不谬。后十年。元瑰奉使江岭,又于江西泊舟,见君在岸上。邀入一草堂,又到仙境。留连饮馔,但音乐侍卫,稍多于前,皆非旧人矣。及散,赠元瑰一饮器,如玉非玉,不言其名。自此叙别,不复再见。亦不知司命所主何事,所修何道,品位仙秩,定何高卑,复何姓字耳。一日,有胡商诣东都所居,谓元瑰曰: " 宅中有奇宝之气,愿得一见。 " 元瑰以家物示之,皆非也。乃出司命所赠饮器与商。起敬而后跪接之,捧而顿首曰: " 此天帝流华宝爵耳。致于日中,则白气连天;承以玉盘,则红光照宜。 " 即与元瑰就日试之,白气如云,郁勃径上,与天相接。日(明抄本 " 日 " 作 " 曰 " )夜更试之,此不谬也。此宝太上西北库中镇中华二十四宝也。顷年已旋降。今此第二十二宝。亦不久留于人间。即当飞去。得此宝者。受福七世。敬之哉。元瑰以玉盘承之。夜视红光满室。(出《仙传拾遗》)


朱孺子

  朱孺子,永嘉安国人也。幼而事道士王玄真,居大箬岩。深慕仙道,常登山岭,采黄精服饵。一日,就溪濯蔬,忽见岸侧有二小花犬相趂。孺子异之,乃寻逐入枸杞丛下。归语玄真,讶之。遂与孺子俱往伺之,复见二犬戏跃,逼之,又入枸杞下。玄真与孺子共寻掘,乃得二枸杞根,形状如花犬,坚若石。洗挈归以煮之。而孺子益薪看火,三日昼夜,不离灶侧。试尝汁味,取吃不已。及见根烂,告玄真来共取,始食之。俄倾而孺子忽飞升在前峰上。玄真惊异久之。孺子谢别玄真,升云而去。到(到原作别,据明抄本改)今俗呼其峰为童子峰。玄真后饵其根尽。不知年寿,亦隐于岩之西陶山。有采捕者,时或见之。(出《续神仙传》)  

  采药民

  唐高宗显庆中,有蜀郡青城民,不得姓名。尝采药于青城山下,遇一大薯药,劚之深数丈,其根渐大如瓮。此人劚之不已,渐深五六丈,而地陷不止,至十丈余。此人堕中,无由而出。仰视穴口,大如星焉。分必死矣。忽旁见一穴,既入,稍大,渐渐匍匐,可数十步,前视,如有明状。寻之而行,一里余,此穴渐高。绕穴行可一里许,乃出一洞口。洞上有水,阔数十步。岸上见有数十人家村落,桑柘花物草木,如二三月中。有人,男女衣服,不似今人。耕夫钓童,往往相遇。一人惊问得来之由,遂告所以。乃将小舠子渡之。民告之曰: " 不食已经三日矣。 " 遂食以胡麻饭柏子汤诸菹。止可数日,此民觉身渐轻。问其主人,此是何所,兼求还蜀之路。其人相与笑曰: " 汝世人,不知此仙镜。汝得至此,当是合有仙分。可且留此,吾当引汝谒玉皇。 " 又其中相呼云: " 明日上已也,可往朝谒。 " 遂将此人往。其民或乘云气,或驾龙鹤。此人亦在云中徒步。须臾,至一城,皆金玉为饰。其中宫阙,皆是金宝。诸人皆以次入谒。独留此人于宫门外。门侧有一大牛,赤色,形状甚异,闭目吐涎沫。主人令此民礼拜其牛,求乞仙道。如牛吐宝物,即便吞之。此民如言拜乞。少顷,此牛吐一赤珠,大逾径寸。民方欲捧接,忽有一赤衣童子拾之而去。民再求,得青珠,又为青衣童子所取。又有黄者白者,皆有童子夺之。民遂急以手捧牛口,须臾得黑珠,遽自吞之。黑衣童子至,无所见而空去。主人遂引谒玉皇。玉皇居殿,如王者之像,侍者七人,冠剑列左右,玉女数百,侍卫殿庭。奇异花果,馨香非世所有。玉皇遂问民。具以实对,而民贪顾左右玉女。玉皇曰: " 汝既悦此侍卫之美乎。 " 民俯伏请罪。玉皇曰: " 汝但勤心妙道,自有此等;但汝修行未到,须有功用,不可轻致。 " 敕左右,以玉盘盛仙果,其果绀赤,绝大如拳,状若世之林檎而芳香无比,以示民曰: " 恣汝以手捧之(自其果绀赤起,至恣汝以手捧之止。原作示民曰: " 恣汝以手拱之,所得之数也。其果绀赤,绝大如拳,状若世之林檎而芳香无比,自手拱之。今据明抄本改),所得之数,即侍女之数也。自度尽拱可得十余。遂以手捧之,唯得三枚而已。玉皇曰: " 此汝分也。 " 初至未有位次。且令前主人领往彼处。敕令三女充侍,别给一屋居之。令诸道侣,导以修行。此人遂却至前处,诸道流传授真经,服药用气,洗涤尘念。而三侍女亦授以道术。后数朝谒,每见玉皇,必勉甚至意。其地草木,常如三月中,无荣落寒暑之变。度如人间,可一岁余。民自谓仙道已成,忽中夜而叹。左右问。曰: " 吾今虽得道,本偶来此耳。来时妻产一女,才经数日,家贫,不知复如何,思往一省之。玉女曰: " 君离世已久,妻子等已当亡,岂可复寻。盖为尘念未祛,至此误想。 " 民曰: " 今可一岁矣,妻亦当无恙,要明其事耳。 " 玉女遂以告诸邻。诸邻共嗟叹之。复白玉皇。玉皇命遣归。诸仙等于水上作歌乐饮馔以送之。其三玉女又与之别,各遗以黄金一铤,曰: " 恐至人世,归求无得,以此为费耳。 " 中女曰: " 君至彼,倘无所见,思归,吾有药在金铤中,取而吞之,可以归矣。 " 小女谓曰: " 恐君为尘念侵,不复有仙,金中有药,恐有(明抄本有作不)固耳。吾知君家已无处寻,唯舍东一擣练石尚在,吾已将药置石下。如金中无,但取此服可矣。 " 言讫,见一群鸿鹄,天际飞过。众谓民曰: " 汝见此否,但从之而去。 " 众捧民举之,民亦腾身而上,便至鹄群,鹄亦不相惊扰,与飞空。

 
 
  回顾,犹见岸上人挥手相送,可百来人。乃至一城中,人物甚众。问其地,乃临海县也,去蜀已甚远矣。遂鬻其金资粮,经岁乃至蜀。时开元末年,问其家,无人知者。有一人年九十余,云: " 吾祖父往年因采药,不知所之,至今九十年矣。 " 乃民之孙也,相持而泣,云: " 姑叔父皆已亡矣,时所生女适人身死,其孙已年五十余矣。 " 相寻故居,皆为瓦砾荒榛,唯故砧尚在。民乃毁金求药,将吞之,忽失药所在。遂举石,得一玉合,有金丹在焉。即吞之,而心中明了,却记去路。此民虽仙洞得道,而本庸人,都不能详问其事。时罗天师在蜀,见民说其去处。乃云: " 是第五洞宝仙九室之天。玉皇即天皇也。大牛乃驮龙也。所吐珠,赤者吞之,寿与天地齐;青者五万岁;黄者三万岁;白者一万岁;黑者五千岁;此民吞黑者,虽不能学道,但于人世上亦得五千岁耳。玉皇前立七人,北斗七星也。 " 民得药,服却入山,不知所之,盖去归洞天矣。(出《原仙记》,明抄本作出《原化记》)

  元柳二公

  元和初,有元彻、柳实者,居于衡山。二公俱有从父为官浙右。李庶人连累,各窜于欢、爱州。二公共结行李而往省焉。至于廉州合浦县,登舟而欲越海,将抵交趾,舣舟于合浦岸。夜有村人飨神,箫鼓喧哗。舟人与二公仆吏齐往看焉。夜将午,俄飓风歘起,断缆漂舟,入于大海,莫知所适。罥长鲸之鬐,抢巨鳌之背,浪浮雪峤,日涌火轮。触蛟室而梭停,撞蜃楼而瓦解。摆簸数四,几欲倾沉,然后抵孤岛而风止。二公愁闷而陟焉,见天王尊像,莹然于岭所,有金炉香烬,而别无一物。二公周览之次,忽睹海面上有巨兽,出首四顾,若有察听,牙森剑戟,目闪电光,良久而没。逡巡,复有紫云自海面涌出,漫衍数百步,中有五色大芙蓉,高百余丈,叶叶而绽,内有帐幄,若绣绮错杂,耀夺人眼。又见虹桥忽展,直抵于岛上。俄有双鬟侍女,捧玉合,持金炉,自莲叶而来天尊所,易其残烬,炷以异香。二公见之,前告叩头,辞理哀酸,求返人世。双鬟不答。二公请益良久。女曰: " 子是何人,而遽至此。 " 二公具以实白之。女曰: " 少顷有玉虚尊师当降此岛,与南溟夫人会约。子但坚请之,将有所遂。 "
吕 生

  虞乡永乐等县连接,其中道者往往而遇。有吕生者,居二邑间,为童儿时,不欲闻食气,因上山自劚黄精煮服之。十年之后,并饵生者,俗馔并不进。日觉轻健,耐风寒,行若飘风,见文字及人语更不忘。母令读书,遂欲应明经。日念数卷,实非用功也,自不忘耳。后母逼令飨饭,不肯。与诸妹旦夕劝解,悉不从。因于酒中置猪脂,自捧以饮之曰: " 我老矣。况酒道家不禁。 " 吕曰: " 某自小不知味,实进不得。 " 乃逼于口鼻,嘘吸之际,一物自口中落,长二寸余。众共视之,乃黄金人子也。吕生乃僵卧不起,惟言困惫。其妹以香汤洗之,结于吕衣带中,移时方起。先是吕生年虽近六十,须发漆黑,及是皓首。母始悔之,却取金人,结处如旧,已不见之矣。吕生恨惋垂泣,再拜母出门去,云往茅山,更无其踪。(出《逸史》)  

  张李二公

  唐开元中,有张李二公,同志相与,于泰山学道。久之,李以皇枝,思仕宦,辞而归。张曰: " 人各有志,为官其君志也,何怍焉? " 天宝末,李仕至大理丞。属安禄山之乱,携其家累,自武关出而归襄阳寓居。寻奉使至扬州,途觏张子,衣服泽弊,佯若自失。李氏有哀恤之意,求与同宿。张曰: " 我主人颇有生计。 " 邀李同去,既至,门庭宏壮,宾从璀璨,状若贵人。李甚愕之,曰: " 焉得如此! " 张戒无言,且为所笑。既而极备珍膳。食毕,命诸杂伎女乐五人,悉持本乐,中有持筝者,酷似李之妻。李视之尤切,饮中而凝睇者数四。张问其故。李指筝者: " 是似吾室,能不眷? " 张笑曰: " 天下有相似人。 " 及将散,张呼持筝妇,以林檎系裙带上,然后使回去,谓李曰: " 君欲几多钱而遂其愿。 " 李云: " 得三百千,当办己事。 " 张有故席帽,谓李曰: " 可持此诣药铺,问王老家, ' 张三令持此取三百千贯钱?彼当与君也。 " 遂各散去。明日,李至其门,亭馆荒秽,扃钥久闭,至复无有人行踪。乃询傍舍求张三。邻人曰: " 此刘道

 
 
  许宣平

  许宣平,新安歙人也。唐睿宗景云中,隐于城阳山南坞,结庵以居。不知其服饵,但见不食。颜色若四十许人,行如奔马。时或负薪以卖,担常挂一花瓠及曲竹杖,每醉腾腾拄之以归。独吟曰: " 负薪朝出卖,沽酒日西归。路人莫问归何处,穿入白云行翠微。 " 尔来三十余年,或拯人悬危,或救人疾苦。城市人多访之,不见,但览庵壁题诗云: " 隐居三十载,石室南山巅。静夜玩明月,明朝饮碧泉。樵人歌垅上,谷鸟戏岩前。乐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 " 好事者多咏其诗。有时行长安,于驿路洛阳同华间传舍是处题之。天宝中,李白自翰林出,东游经传舍,览诗吟之,嗟叹曰: " 此仙诗也。 " 及诘之于人,得宣平之实。白于是游及新安,涉溪登山,累访之不得。乃题其庵壁曰:我吟传舍诗,来访真人居。烟岭迷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索,倚柱空踌躇。应化辽天鹤,归当千岁余。 " 是冬野火燎其庵,莫知宣平踪迹。百余年后,咸通七年。郡人许明奴家有妪。常逐伴入山采樵,独于南山中见一人坐石上,方食桃,甚大。问妪曰: " 汝许明奴家人也?我明奴之祖宣平。 " 妪言: " 常闻已得仙矣! " 曰: " 汝归,为我语明奴,言我在此山中。与汝一桃食之,不可将出。山虎狼甚多,山神惜此桃。 " 妪乃食桃,甚美,顷之而尽。宣平遣妪随樵人归家言之,明奴之族甚异之,传闻于郡人。其后妪却食,日渐童颜,轻健愈常。中和年已后,兵荒相继,居人不安,明奴徙家避难,妪入山不归。今人采樵,或有见其妪,身衣藤叶,行疾如飞。逐之,升林木而去。(出《续仙传》)

  刘清真

  唐天宝中,有刘清真者,与其徒二十人于寿州作茶,人致一驮为货。至陈留遇贼,或有人导之令去魏郡,清真等复往。又遇一老僧,导往五台。清真等畏其劳苦,五台寺尚远,因邀清真等还兰若宿。清真等私议,疑老僧是文殊师利菩萨,乃随僧还。行数里,方至兰若。殿宇严净,悉怀敬肃,僧为说法,大启方便。清真等并发心出家,随其住持。积二十余年,僧忽谓清真等曰: " 有大魔起,汝辈必罹其患,宜先为之防;不尔,则当败人法事。 " 因令清真等长跪,僧乃含水遍喷,口诵密法。清真等悉变成石,心甚了悟,而不移动。须臾之间,代州吏卒数十人,诣台有所收捕,至清真所居,但见荒草及石,乃各罢去。日晚,老僧又来,以水噀清真等成人,清真等悟其神灵,知遇菩萨,悉兢精进。后一月余,僧云: " 今复将魔起,必大索汝,其如之何,吾欲远送汝,汝俱往否? " 清真等受教,僧悉令闭目,戒云: " 第一无窃视,败若大事。但觉至地,即当开目。若至山中,见大树,宜共庇之。树有药出,亦宜哺之。 " 遂各与药一丸云: " 食此便不复饥,但当思惟圣道,为出世津梁也。 " 言讫作礼,礼毕闭目,冉冉上升,身在虚空。可半日许,足遂至地。开目,见大山林。或遇樵者,问其地号,乃庐山也。行十余里,见大藤树,周回可五六围,翠阴蔽日。清真等喜云: " 大师所言奇树,必是此也。 " 各剃草而坐。数日后,树出白菌,鲜丽光泽,恒飘飘而动。众相谓曰: " 此即大师所云灵药。 " 采共分食之。中有一人,绐而先食尽。徒侣莫不愠怒,诟责云: " 违我大师之教。 " 然业已如是,不能殴击。久之,忽失所在,仰视在树杪安坐。清真等复云: " 君以吞药故能升高。 " 其人竟不下。经七日,通身生绿毛。忽有鹤翱翔其上。因谓十九人云: " 我诚负汝,然今已得道,将舍汝,谒帝于此天之士。宜各自勉,以成至真耳。 " 清真等邀其下树执别。仙者不顾,遂乘云上升,久久方灭。清真等失药,因各散还人间。中山张伦,亲闻清真等说云然耳。(出《广异记》)

  张 殖

  张殖,彭州导江人也。遇道士姜玄辨,以六丁驱役之术授之。大历中,西川节度使崔宁,尝有密切之事差人走马入奏。发已三日,忽于案上文籍之中,见所奏表净本犹在;其函中所封,乃表草耳。计人马之力,不可复迫,忧惶不已,莫知其计。知殖术,召而语之。殖曰: " 此易耳,不足忧也。 " 乃炷香一炉,以所写净表置香烟上,忽然飞去。食顷,得所封表草坠于殖前。及使回问之,并不觉。进表之时,封题印署如故。崔公深异之,礼敬殊常。问其所受道之由。云: " 某师姜玄辨,至德中,于九龙观舍力焚香数岁,因拾得残缺经四五纸,是太上役使六丁法,咒术备足,乃选深山幽谷无人迹处,依法作坛持咒,昼夜精勤。本经云,一十四日,玄辨为九日而应。忽有黑风暴雨,惊骇于人,视之雨下,而坛场不(不原作一,据明抄本改)湿。又有雷电霹雳,亦不为惊惧。良久,见奇形异状鬼神绕之,亦不为畏。须臾,有铁甲兵士数千,金甲兵士数千,瞰噪而下,亦不惊怖。久之,神兵行列,如有所候。即有天女,著绣履绣衣,大冠佩剑立,向玄辨曰: ' 既有呼召,有何所求。 ' 玄辨以术数为请。六丁兵仗,一时隐去。自此每日有一丁侍之。凡所征求,无不立应,以术授殖。 " 谓曰: ' 术之与道,相须而行。道非术无以自致,术非道无以延长。若得术而不得道,亦如欲适万里而足不行也。术者虽万端隐见,未除死箓。固当栖心妙域,注念丹华,立功以助其外,炼魄以存其内,内外齐一,然后可适道,可以长存也。峨眉山中,神仙万余人,自皇人统领,置宫府,分曹属,以度于人。
    吾与汝观道之纤芥,未造其玄微。龙蛇之交,与汝入洞府,朝真师,庶可以讲长生之旨也。 ' 师玄辨隐去二十余岁。此年龙蛇之交,当随师登峨眉,入洞天,不久往矣。 " 是年大历十二年丁巳,殖与玄辨隐去,不复见。(出《仙传拾遗》)

  萧静之

  兰陵萧静之,举进士不第。性颇好道,委书策,绝粒炼气,结庐漳水之上,十余年而颜貌枯悴,齿发凋落。一旦引镜而怒,因迁居邺下,逐市人求什一之利。数年而资用丰足,乃置地葺居。掘得一物,类人手,肥而且润,其色微红。叹曰: " 岂非太岁之神,将为祟耶? " 即烹而食之,美,既食尽。逾月而齿发再生,力壮貌少,而莫知其由也。偶游邺都,值一道士,顾静之骇而言曰: " 子神气若是,必尝饵仙药也。 " 求诊其脉焉,乃曰: " 子所食者肉芝也,生于地,类人手,肥润而红。得食者寿同龟鹤矣。然当深隐山林,更期至道,不可自混于臭浊之间。 " 静之如其言,舍家云水,竟不知所之。(出《神仙感遇传》)

蓝采和

  蓝采和,不知何许人也。常衣破蓝衫,六銙黑木腰带,阔三寸余。一脚着靴,一脚跣行。夏则衫内加絮,冬则卧于雪中,气出如蒸。每行歌于城市乞索,持大拍板,长三尺余,常醉踏歌。老少皆随看之。机捷谐谑,人问,应声答之,笑皆绝倒。似狂非狂,行则振靴唱(唱原作言。据明抄本改。)踏歌: " 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苍田生白波。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 " 歌词极多,率皆仙意,人莫之测。但以钱与之,以长绳穿,拖地行。或散失,亦不回顾。或见贫人,即与之,及与酒家。周游天下,人有为儿童时至及斑白见之,颜状如故。后踏歌于濠梁间酒楼,乘醉,有云鹤笙箫声,忽然轻举于云中,掷下靴衫腰带拍板,冉冉而去。(出《续神仙传》)

  王远知

  道士王远知,本琅琊人也。父昙选,除扬州刺史。远知母,驾部郎中丁超女也。常梦彩云灵凤集其身上,因而有娠。又闻腹中声。沙门宝诰对罢选曰: " 生子当为神仙宗伯。 " 远知少聪敏,博综群书。初入茅山,师事陶弘景,传其道法。及隋炀帝为晋王,镇扬州,起玉清玄坛,邀远知主之,使王子相、柳顾言相次召之。远知遂来谒见,斯须而须发变白。晋王惧而遣之,少选又复其旧。唐高祖之龙潜,远知尝密陈符命。武德中,秦王世民与幕属房玄龄微服以谒远知,远知迎谓曰: " 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 " 太宗因以实告。远知曰: " 方作太平天子,愿自爱也。 " 太宗登极,将加重位,固请归山。贞观九年,润州茅山置太平观,并度二七人,降玺书慰勉之。后谓弟子潘师正曰: " 见仙格,以吾小时误损一童子吻,不得白日升天。今见召为少室山伯,将行在即。 " 翌日,沐浴加冠衣,焚香而卒,年一百二十六岁。谥曰升玄先生云。(出《谈宾录》)

  益州老父

  唐则天末年,益州有一老父,携一药壶于城中卖药,得钱即转济贫乏。自常不食,时即饮净水,如此经岁余,百姓赖之。有疾得药者,无不愈。时或自游江岸,凝眸永日;又或登高引领,不语竟日。每遇有识者,必告之曰: " 夫人一身,便如一国也。人之心即帝王也,傍列脏腑,即内辅也。外张九窍,则外臣也。故心有病则内外不可救之,又何异君乱于上,臣下不可正之哉!但凡欲身之无病,必须先正其心,不使乱求,不使狂思,不使嗜欲,不使迷惑,则心先无病。心先无病,则内辅之脏腑,虽有病不难疗也;外之九窍,亦无由受病矣。况药亦有君臣,有佐有使,苟或攻其病,君先臣次,然后用佐用使,自然合其宜。如以佐之药用之以使,使之药用之以佐,小不当其用,必自乱也,又何能攻人之病哉!此又象国家治人也。老夫用药,常以此为念。每遇人一身,君不君,臣不臣,使九窍之邪(邪原作斜。据《说郛》三三改),悉纳其病,以至于良医自逃,名药不效,犹不知治身之病后时矣。悲夫!士君子记之。 " 忽一日独诣锦川,解衣净浴,探壶中,惟选一丸药,自吞之,谓众人曰: " 老夫罪已满矣,今却归岛上。 " 俄化一白鹤飞去。衣与药壶,并没于水,永寻不见。(出《潇湘录》)


 

 
  崔 生

  进士崔伟,尝游青城山。乘驴歇鞍,收放无仆使。驴走,趁不及。约行二十余里,至一洞口,已昏黑,驴复走入。崔生畏惧兼困,遂寝。及晓,觉洞中微明,遂入去。又十里,出洞门,望见草树岩壑,悉非人间所有。金城绛阙,披甲者数百,见生呵问。答曰: " 尘俗贱士,愿谒仙翁。 " 守吏趋报,良久召见。一人居玉殿,披羽衣,身可长丈余,鬓发皓素,侍女满侧,皆有所执。延生上殿,与语甚喜。留宿,酒馔备极珍丰。明日谓生曰: " 此非人世,乃仙府也。驴走益远,予之奉邀。某惟一女,愿事君子。此亦冥数前定,不可免也。 " 生拜谢,顾左右,令将青合来,取药两丸,与生服讫。觉腑脏清莹,逡巡摩搔,皮若蝉蜕,视镜,如婴孩之貌。至夕,有霓旌羽盖,仙乐步虚,与妻相见。真人空际,皆以崔郎为戏。每朔望,仙伯乘鹤,上朝蕊宫,云: " 某阶品尚以卑末,得在天真之列。 " 必与崔生别,翩翻于云汉之内。岁余,嬉游佚乐无所比,因问曰: " 某血属要与一诀,非有恋著也,请略暂回。 " 仙翁曰: " 不得淹留,谴罪极大。 " 与符一道,云: " 恐遭祸患,此可隐形;然慎不得游宫禁中。 " 临别,更与符一道云: " 甚急即开。 " 却令取所乘驴付之。到京都,试往人家,皆不见,便入苑囿大内。会剑南进太真妃生日锦绣,乃窃其尤者以玩。上曰: " 昼日贼无计至此。 " 乃召罗公远作法讫,持朱书照之寝殿户外,后果得,具本末。上不信,令笞死。忽记先翁临行之符,遽发,公远与捉者皆僵仆。良久能起,即启玄宗曰: " 此已居上界,杀之必不得;假使得之,臣辈便受祸,亦非国家之福。 " 玄宗乃释之,亲召与语曰: " 汝莫妄居。 " 遂令百人具兵仗,同卫士同送,且觇其故。却至洞口,复见金城绛阙。仙伯严侍卫,出门呼曰: " 崔郎不记吾言,几至颠踬。 " 崔生拜讫将前,送者亦欲随至。仙翁以杖画成涧,深阔各数丈。令召崔生妻至,掷一领巾过,作五色彩桥,遣生登,随步即灭。既度,崔生回首曰: " 即如此可以归矣。 " 须臾云雾四起,咫尺不见,唯闻鸾鹤笙歌之声,半日方散。遥望,惟空山而已,不复有物也。(出《逸史》)  

  冯 俊

  唐贞元初,广陵人冯俊,以佣工资生,多力而愚直,故易售。常遇一道士,于市买药,置一囊,重百余斤,募能独负者,当倍酬其直。俊乃请行,至六合,约酬一千文,至彼取资。俊乃归告其妻而后从之。道士云: " 从我行,不必直至六合,今欲从水路往彼,得舟且随我舟行,亦不减汝直。 " 俊从之。遂入小舟,与俊并道士共载。出江口数里,道士曰: " 无风,上水不可至,吾施小术。 " 令二人皆伏舟中。道士独在船上,引帆持楫。二人在舟中,闻风浪声,度其船如在空中,惧不敢动。数食顷,遂令开船。召出,至一处,平湖渺然,前对山岭重叠。舟人久之方悟,乃是南湖庐山下星子湾也。道士上岸,令俊负药。船人即付船价。舟人敬惧不受。道士曰: " 知汝是浔阳人,要当时至,以此便相假,岂为辞耶。 " 舟人遂拜受之而去,实江州人也。遂引俊负药,于乱石间行五六里,将至山下,有一大石方数丈,道士以小石扣之数十下,大石分为二,有一童出于石间,喜曰: " 尊师归也。 " 道士遂引俊入石穴,初甚峻;下十余丈,旁行渐宽平;入数十步,其中洞明,有大石堂,道士数十,弈棋戏笑。见道士皆曰: " 何晚也? " 敕俊舍药,命左右速遣来人归。前道士命左右曰: " 担人甚饥,与之饭食。 " 遂于瓷瓯盛胡麻饭与之食,又与一碗浆,甘滑如乳,不知何物也。道士遂送俊出,谓曰: " 劳汝远来,少有遗汝。 " 授与钱一千文,令系腰下。 " 至家解观之,自当有异耳。 " 又问家有几口。云: " 妻儿五口。 " 授以丹药可百余粒。曰: " 日食一粒。可百日不食。 " 俊辞曰: " 此归路远,何由可知? " 道士曰: " 与汝图之。 " 遂引行乱石间,见一石卧如虎状,令俊骑上,以物蒙石头,俊执其末,如执辔焉。诫令闭目,候足着地即开。俊如言骑石,道士以鞭鞭石,遂觉此石举在空中而飞。时已向晚,如炊久,觉足蹑地,开目,已在广陵郭门矣。人家方始举烛,比至舍,妻儿犹惊其速。遂解腰下,皆金钱也。自此不复为人佣工,广置田园,为富民焉。里人皆疑为盗也。后他处有盗发,里人意俊同之,遂执以诣府。时节使杜公亚重药术,好奇说。闻俊言,遂命取其金丹。丹至亚手,如坠地焉而失之,兼言郭外所乘之石犹在,遂舍之。亚由是精意于道,颇好烧炼。竟无所成。俊后寿终。子孙至富焉。(出《原仙记》。明抄本作出《原化记》)


尹 君

  唐故尚书李公诜(诜字原缺。据明抄本补),镇北门时。有道士尹君者,隐晋山,不食粟,常饵柏叶,虽发尽白,而容状若童子,往往独游城市。里中有老父年八十余者,顾谓人曰: " 吾孩提时,尝见李翁言,李翁吾外祖也。 " 且曰: " 我年七岁,已识尹君矣;迨今七十余年,而尹君容状如旧,得非神仙乎。吾且老,自度能几何为人间人;汝方壮,当志尹君之容状。 " 自是及今,七十余岁矣,而尹君曾无老色,岂非以千百岁为瞬息耶。北门从事冯翊严公绶,好奇者,慕尹之得道,每旬休,即驱驾而诣焉。其后严公自军(军下原有为字,据明抄本删)司马为北门帅,遂迎尹君至府庭,馆于公署,终日与同席,常有异香自肌中发,公益重之。公有女弟学浮图氏,尝曰: " 佛氏与黄老固殊致。 " 且怒其兄与道士游。后一日,密以堇斟致汤中,命尹君饮之。尹君即饮,惊而起曰: " 吾其死乎! " 俄吐出一物甚坚,有异香发其中。公命剖而视之,真麝脐也。自是尹君貌衰齿堕,其夕卒于馆中。严公既知女弟之所为也,怒且甚,即命部将治其丧。后二日,葬尹君于汾水西二十里。明年秋,有照圣观道士朱太虚,因投龙至晋山,忽遇尹君在山中,太虚惊而问曰: " 师何为至此耶? " 尹君笑曰: " 吾去岁在北门,有人以堇斟饮我者,我故示之以死,然则堇斟安能败吾真耶! " 言讫,忽亡所见。太虚窃异其事,及归,具白严公。曰: " 吾闻仙人不死,脱有死者,乃尸解也;不然何变异之如是耶。 " 将命发其墓以验之,然虑惑于人,遂止其事。(出《宣室志》)

  罗公远

  罗公远,本鄂州人也。刺史春设,观者倾郡。有一白衣人长丈余,貌甚异,随群众而至,门卫者皆怪之。俄有小童傍过,叱曰: " 汝何故离本处,惊怖官司耶?不速去! " 其人遂摄衣而走。吏乃擒小童至宴所,具白于刺史。刺史问其姓名。云: " 姓罗,名公远,自幼好道术,适见守江龙上岸看,某趣令回。 " 刺史不信曰: " 须令我见本形。 " 曰: " 请俟后日。 " 至期,于水滨作一小坑,深才一尺,去岸丈余,引水入。刺史与郡人并看。逡巡,有鱼白色,长五六寸,随流而至,腾跃渐大,青烟如线,起自坎中。少顷,黑气满空,咫尺不辨。公远曰: " 可以上津(津原作律。据明抄本、许刻本改)亭矣。 " 未至,电光注雨如泻,须臾即定。见一大白龙于江心,头与云连,食顷方灭。时玄宗酷好仙术。刺史具表其事以进。时玄宗与张果、叶法善棋。二人见之大笑曰: " 村童事亦何解。 " 乃各握棋子十数枚,问曰: " 此有何物? " 曰: " 空手。 " 及开果无,并在公远处,方大骇异。令与张、叶等齿坐。剑南有果初进,名为日熟子,张与叶以术取,每过午必至。其日,暨夜都不到,相顾而语曰: " 莫是罗君否。 " 时天寒围炉,公远笑,于火中素树一箸,及此除之,遂至。叶诘使者。云欲到京,焰火亘天,无路可过;适火歇,方得度。从此众皆敬伏。开元中,中秋望夜,时玄宗于宫中玩月。公远奏曰: " 陛下莫要至月中看否。 " 乃取拄杖,向空掷之,化为大桥,其色如银,请玄宗同登。约行数十里,精光夺目,寒色侵人,遂至大城阙。公远曰: " 此月宫也。 " 见仙女数百,皆素练宽衣,舞于广庭。玄宗问曰: " 此何曲也? " 曰: " 霓裳羽衣也。 " 玄宗密记其声调,遂回,却顾其桥,随步而灭。且召伶官,依其声调作霓裳羽衣曲。时武惠妃尤信金刚三藏,玄宗幸功德院,忽苦背痒。公远折竹枝,化七宝如意以进。玄宗大悦,顾谓三藏曰: " 上人能致此乎? " 曰: " 此幻化耳。臣为陛下取真物。 " 乃袖中出七宝如意以进。公远所进者,即时化为竹枝耳。及玄宗幸东洛,武妃同行,在上阳宫麟趾殿,方将修殿,其庭有大方梁数丈,经六七尺,时公远、叶尊师、金刚三藏皆侍从焉。玄宗谓叶尊师曰: " 吾方闲闷。可试小法以为乐也?师试为朕举此方木。 " 叶受诏作法,方木一头揭数尺,而一头不起。玄宗曰: " 师之神力,何其失耶! " 叶曰: " 三藏使金刚善神,众压一头,故不举。 " 时玄宗奉道,武妃宗释,武妃颇有悦色,三藏亦阴心自欢,惟公远低头微哂。玄宗谓三藏曰: " 师神咒有功,叶不能及,可为朕咒法善入澡瓶乎? " 三藏受诏置瓶,使法善敷座而坐,遂咒法大佛顶真言,未终遍,叶身欻欻就瓶;不三二遍,叶举至瓶嘴;遍讫,拂然而入瓶。玄宗不悦。良久谓三藏曰: " 师之功力,当得自在,既使其入,能为出乎? " 三藏曰: " 是僧之本法也。 " 即咒之。诵佛顶真言数遍,叶都不出。玄宗曰: " 朕之法师,今为三藏所咒而没,不得见矣。 " 武妃失色。三藏大惧。玄宗谓公远曰: " 将若之何得法善旋矣。 " 公远笑曰: " 法善不远。 " 良久,高力士奏曰: " 叶尊师入。 " 玄宗大惊曰: " 铜瓶在此,自何所来! " 引入问之。对曰: " 宁王邀臣吃饭,面奏的不放,臣适宁王家食讫而来,不因一咒,何以去也。 " 玄宗大笑,武妃、三藏皆贺。已而使叶设法箓。于是取三藏金襕袈裟摺之,以盆覆之。叶禹步叩齿,绕三匝曰: " 太上老君摄去。 " 盆下袈裟之缕,随色皆摄,各为一聚。三藏曰: " 惜哉金襕,至毁如此! " 玄宗曰: " 可正乎? " 叶曰: " 可。 " 又覆之,咒曰: " 太上老君正之。 " 启之,袈裟如故。叶又取三藏钵,烧之烘赤,手捧以合三藏头,失声而走。

 
 
  玄宗大笑。公远曰: " 陛下以为乐,乃道之末法也,叶师何用逞之?玄宗曰: " 师不能为朕作一术以欢朕耶? " 公远曰: " 请更问三藏法术何如? " 三藏曰: " 贫道请收固袈裟,试令罗公取,取不得则罗公输,取得则僧输。 " 于是令就道场院为之。三藏结坛焚香,自于坛上跏趺作法,取袈裟贮之银合;又安数重木函,皆有封锁,置于坛上。玄宗与武妃、叶公,皆见中有一重菩萨,外有一重金甲神人,外以一重金刚围之,贤圣比肩,环绕甚严,三藏观守,目不暂舍。公远坐绳床,言笑自若。玄宗与叶公皆视之。数食顷,玄宗曰: " 何太迟迟,得无劳乎! " 公远曰: " 臣斗力,安敢自炫其能!但在陛下使三藏启观耳。 " 令开函取袈裟,虽封锁依然,中已空矣。玄宗大笑。公远奏曰: " 请令人于臣院内,敕弟子(子字原阙,据明抄本补)开柜取来。 " 即令中使取之,须臾袈裟至。玄宗问之。公远曰: " 善萨力士,圣之中者,甲兵诸神,道之小者,皆可功参上界;至于太上至真之妙,非术士所知。适使玉清神女取之,则菩萨金刚不见其形,取若坦途,何碍之有。 " 玄宗大悦。赏赉无数。而叶公、三藏然后伏焉。时玄宗欲学隐遁之术。对
杨通幽

  杨通幽,本名什伍,广汉什邠人。幼遇道士,教以檄召之术,受三皇天文,役命鬼神,无不立应。驱毒疠,剪氛邪,禳水旱,致风雨,是皆能之,而木讷疏傲,不拘于俗。其术数变异,远近称之。玄宗幸蜀,自马嵬之后,属念贵妃,往往辍食忘寐。近侍之臣,密令求访方士,冀少安圣虑。或云: " 杨什伍有考召之法。 " 征至行朝。上问其事,对曰: " 虽天上地下,冥寞之中,鬼神之内,皆可历而求之。 " 上大悦,于内置场,以行其术。是夕奏曰: " 已于九地之下,鬼神之中,遍加搜访,不知其所。 " 上曰: " 妃子当不坠于鬼神之伍矣。 " 二日夜,又奏曰: " 九天之上,星辰日月之间,虚空杳冥之际,亦遍寻访而不知其处。 " 上悄然不怿曰: " 未归天,复何之矣? " 炷香冥烛,弥加恳至。三日夜,又奏曰: " 于人寰之中,山川岳渎祠庙之内,十洲三岛江海之间,亦遍求访,莫知其所。后于东海之上,蓬莱之顶,南宫西庑。有群仙所居,上元女仙太真者,即贵妃也。谓什伍曰: ' 我太上侍女,隶上元宫。圣上太阳朱宫真人,偶以宿缘世念,其愿颇重,圣上降居于世,我谪于人间,以为侍卫耳。此后一纪,自当相见,愿善保圣体,无复意念也。 ' 乃取开元中所赐金钗钿合各半,玉龟子一,寄以为信,曰: ' 圣上见此,自当醒忆矣。 ' 言讫流涕而别。 " 什伍以此物进之,上潸然良久。乃曰: " 师升天入地,通幽达冥,真得道神仙之士也。 " 手笔赐名 " 通幽 " ,赐物千段,金银各千两,良田五千亩,紫霞帔、白玉简,特加礼异。暇日问其所受之道,曰: " 臣师乃西城王君青城真人,昔于后城山中,教以召命之术曰: ' 可以辅赞太平之君,然后方得飞升之道。 ' 戒以护气希言,目不妄视,绝声利,远嚣尘,则可以凌三界,登太清矣。 " 又问升天入地,何门而往,何所为碍。曰: " 得道之人,入火不爇,入水不濡,蹑虚如履实,触实如蹈虚。虽九地之厚,巨海之广,八极之远,万方之大,应念倏忽,何所拘滞乎(九地之厚起二十五字据明钞本补)。所以然者,形与道合。道无不在,毫芒之细,万物之众,道皆居之。 " 上善其对。居数载,乃登后城山,葺静室于其顶,时还其家。门人言天真累降于静室。一旦与群真俱去。(出《仙传拾遗》)

  孙思邈

  孙思邈,雍州华原人也。七岁就学,日诵千余言。弱冠,善谈庄、老及百家之说,亦好释典。洛阳总管独孤信,见而叹曰: " 此圣童也,但恨其器大识小,难为用也。 " 后周宣帝时,思逊以王室多故,遂隐居太白山。隋文帝辅政,徵为国子博士,称疾不起。常谓所亲曰: " 过是五十年,当有圣人出,吾方助之以济人。 " 及唐太宗即位,召诣京师,嗟其容色甚少。谓曰: " 故知有道者诚可尊重,羡门、广成,岂虚言哉。 " 将授以爵位,固辞不受。唐显庆四(四原作七。据明抄本改)年,高宗召见,拜谏议大夫,又固辞不受。上元元年,辞疾请归,特赐良马及鄱阳公主邑司以居焉。当时名士,如宋之问、孟诜、卢照邻等,皆执师弟之礼以事焉。思邈尝从幸九成宫。照邻病,留在其宅,时庭前有大梨树,照邻为之赋。其序曰: " 癸酉之岁,余卧疾长安光德坊之官舍,户老云,是鄱阳公主邑司,昔公主未嫁而卒,故其邑废。时有处士孙思邈,道洽古今,学殚数术,高谈正一,则古之蒙庄子。深入不二,则今之维摩诘。至于推步甲乙,度量乾坤,则洛下闳、安期先生之俦也。自云开皇辛酉岁生,年九十三矣。察之乡里,咸云数百岁。又共话周齐间事,历历如目见。以此参之,不啻百岁人矣。然犹视听不衰,神彩甚茂,可谓古之聪明博达不死者也。时照邻有盛名,而染恶疾,嗟禀受之不同,昧遐夭之殊致。因问思邈曰: " 名医愈疾,其道如何? " 对曰: " 吾闻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凝而为霜雪,张而为虹霓。此天地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循而为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音声。此人之常数也。阳用其精,阴用其形,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则生热,否则生寒,结而为疣赘,陷而为痈疽,奔而为喘乏,竭而为焦枯,诊发乎面,变动乎形。推此以及天地,则亦如之。故五纬盈缩,星辰失度,日月错行,彗孛流飞,此天地之危疹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疣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奔风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雨泽不时,川源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圣人和之以道德,辅之以政事。故体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灾。 " 又曰: " 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诗曰: '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谓小心也。 '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谓大胆也。 ' 不为利回,不为义疚 ' 。行之方也。 ' 见机而作,不俟终日 ' 。智之圆也。 " 其文学也,颖出如是。其道术也,不可胜纪焉。初魏徵等受诏修齐梁周隋等五代史,恐有遗漏,屡访于思邈,口以传授,有如目睹。东台侍郎孙处约,尝将其五子侹、儆、俊、侑、佺,以谒思邈。思邈曰: " 俊当先贵,侑当晚达,佺最居重位,祸在执兵。 " 后皆如其言。太子詹事卢齐卿,自幼时请问人伦之事,思邈曰: " 汝后五十年,位登方伯。吾孙当为属吏,可自保也。

 

  " 齐卿后为徐州刺史,思邈孙溥,果为徐州萧县丞。邈初谓齐卿言时,溥犹未生,而预知其事。凡诸异迹,多如此焉。永淳元年卒。遗令薄葬,不藏冥器,不奠生牢,经月余,颜貌不改。举尸就木,空衣而已,时人异之。自注《老子》、《庄子》。撰《千金方》三十卷、《福禄论》三十卷、《摄生真箓》、《枕中素书》、《会三教论》,各一卷。开元中,复有人见隐于终南山,与宣律师相接,每来往参请宗旨。时大旱,西域僧请于昆明池结坛祈雨,诏有司备香灯,凡七日,缩水数尺,忽有老人夜诣宣律师求救曰: " 弟子昆明池龙也。无雨时久,匪由弟子,胡僧利弟子脑将为药,欺天子言祈雨,命在旦夕。乞和尚法力救护。 " 宣公辞曰: " 贫道持律而已,可求孙先生。 " 老人因至,思邈谓曰: " 我知昆明龙宫有仙方三十首,若能示予,予将救汝。 " 老人曰: " 此方上帝不许妄传,今急矣,固无所吝。 " 有顷,捧方而至。思邈曰: " 尔但还,无虑胡僧也。 " 自是池水忽涨,数日溢岸,胡僧羞恚而死。又尝有神仙降,谓思邈曰: " 尔所著《千金方》,济人之功,亦已广矣。而以物命为药,害物亦多。必为尸解之仙,不得白日轻举矣。昔真人桓闿谓陶贞白,事亦如之,固吾子所知也。 " 其后思邈取草木之药,以代虻虫水蛭之命,作《千金方翼》三十篇。每篇有龙宫仙方一首,行之于世。及玄宗避羯胡之乱,西幸蜀。既至蜀,梦一叟须鬓尽白,衣黄襦,再拜于前,已而奏曰: " 臣孙思邈也,庐于峨眉山有年矣。今闻銮驾幸成都,臣故候谒。 " 玄宗曰: " 我熟识先生名久矣。今先生不远而至,亦将有所求乎? " 思邈对曰: " 臣隐居云泉,好饵金石药,闻此地出雄黄,愿以八十两为赐。脱遂臣请,幸降使赍至峨眉山。 " 玄宗诺之,悸然而寤。即诏寺臣陈忠盛挈雄黄八十两,往峨眉宣赐思邈。忠盛既奉诏,入峨眉,至屏风岭,见一叟貌甚俊古,衣黄襦,立于岭下。谓忠盛曰: " 汝非天子使乎?我即孙思邈也。 " 忠盛曰: " 上命以雄黄赐先生。 " 其叟偻而受。既而曰: " 吾蒙天子赐雄黄,今有表谢,属山居无翰墨,天使命笔札传写以进也。 " 忠盛即召吏执牍染翰。叟指一石曰: " 表本在石上。君可录焉。 " 忠盛目其石,果有朱字百余,实表本也。遂誊写其字,写毕。视其叟与石,俱亡见矣。于是具以其事闻于玄宗,玄宗因问忠盛,叟之貌与梦者果同,由是益奇之。自是或隐或见。咸通末,山下民家,有几十余岁,不食荤血,父母以其好善,使于白水僧院为童子。忽有游客称孙处士,周游院中讫,袖中出汤末以授童子,曰: " 为我如茶法煎来。 " 处士呷少许,以余汤与之,觉汤极美,愿赐一碗。处士曰: " 此汤为汝来耳。 " 即以末方寸匕,更令煎吃,因与同侣话之,出门,处士已去矣。童子亦乘空而飞,众方惊异。顾视煎汤铫子,已成金矣。其后亦时有人见思邈者。(出《仙传拾遗》及《宣室志》)

  司马承祯

  司马承祯,字子微。博学能文,攻篆,迥为一体,号曰金剪刀书。隐于天台山玉霄峰,自号白云子。有服饵之术,则天累征之不起。睿宗雅尚道教,屡加尊异,承祯方赴召。睿宗问阴阳术数之事。承祯对曰: " 老子经云: '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 且心目所见知,每损之尚未能已,岂复攻乎异端而增智虑哉? " 睿宗曰: " 理身无为,则清高矣;理国无为,如之何? " 对曰: " 国犹身也。老子曰: ' 留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乃无私焉,而天下理。 ' 易曰: ' 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 ' 是知天不言而信,无为而成。无为之旨,理国之要。 " 睿宗深赏异,留之欲加宠位。固辞。无何告归山。乃赐宝琴花帔以遣之。公卿多赋诗以送。常侍徐彦伯,撮其美者三十余篇,为制序,名曰《白云记》,见传于世。时卢藏用早隐终南山,后登朝,居要官,见承祯将还天台,藏用指终南谓之曰: " 此中大有佳处,何必在天台。 " 承祯徐对曰: " 以仆所观,乃仕途之捷径耳。 " 藏用有惭色。玄宗有天下,深好道术,累征承祯到京,留于内殿,颇加礼敬,问以延年度世之事。承祯隐而微言。玄宗亦传而秘之,故人莫得知也。由是玄宗理国四十余年,虽禄山犯关,銮舆幸蜀,及为上皇,回,又七年,方始晏驾,诚由天数,岂非道力之助延长耶!初玄宗登封太岳回,问承祯: " 五岳何神主之? " 对曰: " 岳者山之巨,能出云雨,潜储神仙,国之望者为之;然山林之神也,亦有仙官主之。 " 于是诏五岳于山顶列置仙官庙,自承祯始也。又蜀女真谢自然泛海,将诣蓬莱求师,船为风飘,到一山,见道人指言: " 天台山司马承祯,名在丹台,身居赤城,此真良师也。 " 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非舟楫可行,非飞仙无以到。自然乃回求承祯受度。后白日上升而去。承祯居山,修行勤苦,年一百余岁,重颜轻健,若三十许人。有弟子七十余人,一旦告弟子曰: " 吾自居玉霄峰,东望蓬莱,常有真灵降驾。今为东海青童君、东华君所召,必须去人间。 " 俄顷气绝,若蝉蜕然解化矣。弟子葬其衣冠尔。(原未注出处。查出《大唐新语》。)


 
 

郭子仪

  郭子仪,华州人也。初从军沙塞间,因入京催军食,回至银州十数里,日暮,忽风砂陡暗,行李不得,遂入道旁空屋中,籍地将宿。既夜,忽见左右皆有赤光,仰视空中,见軿辎车绣屋中,有一美女,坐床垂足,自天而下,俯视。子仪拜祝云: " 今七月七日,必是织女降临,愿赐长寿富贵。 " 女笑曰: " 大富贵,亦寿考。 " 言讫,冉冉升天,犹正视子仪。良久而隐。子仪后立功贵盛,威望烜赫。大历初,镇河中,疾甚,三军忧惧。子仪请御医及幕宾王延昌、孙宿、赵惠伯、严郢等曰: " 吾此疾自知未到衰殒。 " 因话所遇之事,众称贺忻悦。其后拜太尉尚书令尚父,年九十而薨。(出《神仙感遇传》)

  韩 滉

  唐宰相韩滉,廉问浙西,颇强悍自负,常有不轨之志。一旦有商客李顺,泊船于京口堰下,夜深碇断,漂船不知所止。及明,泊一山下。风波稍定,上岸寻求。微有鸟径,行五六里,见一人乌巾。岸帻古服,与常有异。相引登山,诣一宫阙,台阁华丽,迨非人间。入门数重,庭除甚广。望殿遥拜,有人自帘中出,语之曰: " 欲寓金陵韩公一书,无讶相劳也。 " 则出书一函,拜而受之。赞者引出门,送至舟所。因问赞者曰: " 此为何处也?恐韩公诘问,又是何人致书? " 答曰: " 此东海广桑山也,是鲁国宣父仲尼,得道为真官,理于此山。韩公即仲由也,性强自恃。夫子恐其掇刑网,致书以谕之。 " 言讫别去。李顺却还舟中,有一使者戒舟中人曰: " 安坐,勿惊惧,不得顾船外,逡巡则达旧所。,不知所行几千万里也。既而诣衙,投所得之书。韩公发函视之,古文九字,皆科斗之书,了不可识。诘问其由,深以为异,拘絷李顺,以为妖妄,欲加严刑。复博访能篆籀之人数辈,皆不能辨。有一客疣眉古服,自诣宾位,言善识古文。韩公见,以书示之。客捧书于顶,再拜贺曰:此孔宣父之书,乃夏禹科斗文也,文曰; ' 告韩滉,谨臣节,勿妄动。 '" 公异礼加敬,客出门,不知所止。韩惨然默坐,良久了然,自忆广桑之事,以为非远。厚礼遣谢李顺。自是恭黜谦谨,克保终始焉。(出《神仙感遇传》)

  阴隐客

  唐神龙元年,房州竹山县百姓阴隐客,家富。庄后穿井二年,已浚一千余尺而无水,隐客穿凿之志不辍。二年外一月余,工人忽闻地中鸡犬鸟雀声,更凿数尺,傍通一石穴,工人乃入穴探之。初数十步无所见,但扪壁傍行。俄转有如日月之光,遂下,其穴下连一山峰,工人乃下山,正立而视,则别一天地日月世界。其山傍向万仞,千岩万壑,莫非灵景。石尽碧琉璃色,每岩壑中,皆有金银宫阙。有大树,身如竹有节,叶如芭蕉,又有紫花如盘。五色蛱蝶,翅大如扇,翔舞花间。五色鸟大如鹤,翱翔树杪。每岩中有清泉一眼,色如镜;白泉一眼,白如乳。工人渐下至宫阙所,欲入询问。行至阙前,见牌上署曰: " 天桂山宫 " ,以银字书之。门两阁内,各有一人惊出。各长五尺余,童颜如玉,衣服轻细,如白雾绿烟,绛唇皓齿,须发如青丝,首冠金冠而跣足。顾谓工人曰: " 汝胡为至此? " 工人具陈本末。言未毕,门中有数十人出云: " 怪有昏浊气。 " 令责守门者。二人惶惧而言曰: " 有外界工人,不意而到,询问途次,所以未(未原作来,据明钞本改)奏。 " 须臾,有绯衣一人传敕曰: " 敕门吏礼而遣之。 " 工人拜谢未毕,门人曰: " 汝已至此,何不求游览毕而返? " 工人曰: " 向者未敢,傥赐从容,乞乘便言之。 " 门人遂通一玉简入,旋而玉简却出,门人执之。引工人行至清泉眼,令洗浴及浣衣服,又至白泉眼,令盥漱之。味如乳,甘美甚,连饮数掬,似醉而饱。遂为门人引下山。每至宫阙,只得于门外,而不许入。如是经行半日,至山趾,有一国城。皆是金银珉玉为宫室城楼,以玉字题云: " 梯仙国 " 。工人询于门人曰: " 此国何如? " 门人曰: " 此皆诸仙初得仙者,关送此国,修行七十万日,然后得至诸天,或玉京蓬莱、昆阆姑射。然方得仙宫职位,主策主印,飞行自在。 " 工人曰: " 既是仙国,何在吾国之下界? " 门人曰: " 吾此国是下界之上仙国也,汝国之上,还有仙国如吾国,亦曰 " 梯仙国 " ,一无所异。

 

  " 言毕,谓工人曰: " 卿可归矣 " 。遂却上山,寻旧路,又令饮白泉数掬。临至山顶求穴,门人曰: " 汝来此虽顷刻,人间已数十年矣,却出旧穴,应不可矣。待吾奏请通天关钥匙送卿归。 " 工人拜谢。须臾,门人携金印及玉简,又引工人别路而上。至一大门,势侔楼阁,门有数人,俯伏面候。门人示金印,读玉简,划然开门。门人引工人上,才入门,为风云拥而去,因无所睹,唯闻门人云: " 好去,为吾致意于赤城贞伯。 " 须臾云开,已在房州北三十里孤星山顶洞中。出后,询阴隐客家,时人云: " 已三四世矣。 " 开井之由,皆不能知。工人自寻其路,唯见一巨坑,乃崩井之所为也。时贞元七年矣。工人寻觅家人,了不知处。自后不乐人间,遂不食五谷,信足而行。数年后,有人于剑阁鸡冠山侧近逢之,后莫知所在。(出《博异志》)

  谭 宜

  谭宜者,陵州民叔皮子也,开元末年生。生而有异,堕地能言。数岁之中,身逾六尺,髭鬓风骨,不与常儿同。不饮不食,行及奔马。二十余岁,忽失所在,远近异之,以为神人也。至是父母思念,乡里追立庙以祀之。大历元年丙午,忽然到家,即霞冠羽衣,真仙流也。白父母曰: " 儿为仙官,不当久有人世。虽父母忆念,又不宜作此祠庙,恐物所凭,妄作威福,以害于人,请为毁之。庙基之下,昔藏黄金甚多,撤庙之后,凿地取金,可以分济贫民,散遣乡里矣。 " 言讫,腾空而去。如其言,毁庙掘地,皆得金焉。所掘之处,灵泉涌出,澄澈异常,积雨不加,至旱不减。郡邑祷祝,必有灵应,因名 " 谭子池 " ,亦谓之 " 天池 " 。进士周郭藩,为诗以记其事曰: " 澄水一百步,世名谭子池。余诘陵阳叟,此池当因谁?父老谓余说,本郡谭叔皮。开元末年中,生子字阿宜。坠地便能语,九岁多须眉。不饮亦不食,未尝言渴饥。十五能行走,快马不能追。二十入山林,一去无还期。父母忆念深,乡闾为立祠。大历元年春,此儿忽来归。头冠簪凤凰,身着霓裳衣。普遍拯疲俗,丁宁告亲知。余为神仙官,下界不可祈。恐为妖魅假,不如早平夷。此有黄金藏,镇在兹庙基。发掘散生聚,可以救贫羸。金出继灵泉,湛若清琉璃。泓澄表符瑞,水旱无竭时。言讫辞冲虚,杳霭上玄微。凡情留不得,攀望众号悲。寻禀神仙诫,彻庙斸开窥。果获无穷宝,均融
杨伯丑

  杨伯丑,冯翊武乡人。好读《易》,隐于华山。隋开皇初,文帝搜访逸隐,闻其有道,徵至京师。见公卿不为礼,人无贵贱,皆汝之,人不能测。帝赐衣,着至朝堂,舍之而去。常被发徉狂,游行市里,形体垢秽,未尝栉沐。亦开肆卖卜,卦无不中。有人失马,诣伯丑卜之,伯丑方为太子所召,在途遇之,立为作卦,曰: " 可于西市东壁南第三店,为我买鱼作鲙。 " 如其言,诣所指店中,果有人牵所失马而至,遂擒之。何妥尝与论《易》,闻妥之言,笑曰: " 何用郑玄、王弼之言乎? " 于是别(别原作测,据明钞本改)理辨答,思理玄妙,大异先儒之旨。论者谓其有玄机,因问其所学,曰: " 太华之下,金天洞中,我曾受羲皇所教之《易》,与大道 ' 玄同 ' ,理穷众妙,岂可与世儒常谈,而测神仙之旨乎? " 数年复归华山上,后世世有人见之。(出《仙传拾遗》)

  刘法师

  唐贞观中,华阴云台观有刘法师者,炼气绝粒,迨二十年。每三元设斋,则见一人,衣缝掖,回黧瘦,来居末坐,斋毕而去。如此者十余年,而衣服颜色不改。法师异而问之,对曰: " 余姓张,名公弼,住莲花峰东隅。 " 法师意此处无人之境,请同往。公弼怡然许之曰: " 此中甚乐,师能便住,亦当无闷。 " 法师遂随公弼行。三二十里,扳萝攀葛,才有鸟径。其崖谷险绝,虽猿猟不能过也,而公弼履之若夷途。法师从行,亦无难。遂至一石壁,削成,高直千余仞,下临无底之谷。一迳阔数寸,法师与公弼,侧足而立。公弼乃以指扣石壁,中有人问曰: " 为谁? " 对曰: " 某。 " 遂划然开一门,门中有天地日月。公弼将入,法师随公弼亦入。其人乃怒谓公弼曰: " 何故引外人来? " 其人因阖门,则又成石壁矣。公弼曰: " 此非他人,乃云台刘法师也,与余久故,故请此来。何见拒之深也? " 又开门,纳公弼及法师。公弼曰: " 法师此来甚饥,君可丰食遣之。 " 其人遂问法师便住否?法师请以后期。其人遂取一盂水,以肘后青囊中刀圭粉和之以饮法师,其味甚甘香,饮毕而饥渴之想顿除矣。公弼曰: " 余昨云山中甚乐,君盍为戏,令法师观之? " 其人乃以水噀东谷中,俄有苍龙白象各一,对舞,舞甚妙;威凤彩鸾各一,对歌,歌甚清。顷之,公弼送法师回。师却顾,唯见青崖丹壑,向之歌舞,一无所睹矣。及去观将近,公弼乃辞。法师至观,处置事毕,却寻公弼。则步步险阻,杳不可阶。法师痛恨前者不住,号天叫地,遂成腰疾。公弼更不复至矣。(出《续玄怪录》)


 
 
 
  马 周

  马周者,华山素灵宫仙官也。唐氏将受命,太上敕之下佐于国。而沉缅于酒,汨没风尘间二十年,栖旅困馁,所向拘碍,几为磕仆。闻袁天纲自蜀入秦,善于相术,因诣之,以决休咎。天纲目之良久曰: " 五神奔散,尸居旦夕耳,何相之有邪! " 周大惊,问以禳制之术。天纲曰: " 可自此东直而行,当有老叟骑牛者。不得迫而与语,但随其行,此灾可除矣。 " 周如言而行,未出都门,果有老叟,骑牛出城,默随其后。缭绕村径,登一大山。周随至山顶,叟顾见之,下牛,坐于树下,与语曰: " 太上命汝辅佐圣孙,创业拯世,何为昏沉于酒,自掇困饿。五神已散,正气凋沦,旦夕将死,而不修省邪? " 周亦懵然未晓。叟曰: " 汝本素灵宫仙官,今太华仙王,使人召汝。 " 即引入宫阙,经历宫门数重,至大殿之前,羽卫森肃,若帝王所居。趋至帘前,有宣言责之者,以其受命不恭,堕废所委,使还其旧署,自责省愆。叟与所使数人,送于东庑之外别院中。室宇宏丽,视其门,则姓名存焉。启钥而入,炉火鼎器,床榻茵席,宛如近所栖止,沉吟思之。未能了悟。忽有五人,服五方之衣,长大奇伟,立于前曰: " 我皆先生五脏之神也。先生酣酒流荡,浊辱于身,我等久归此矣。但闭目,将复于神室也。 " 周瞑目顷之,忽觉心智明悟,并忆前事,二十余年,若旬日之间耳。复扃鐍所居,出仙王之庭,稽首谢过,再禀其命。来诣长安,明日复谒天纲。天纲惊曰: " 子何所遇邪? " 已有瘳矣。六十日当一日九迁,百日位至丞相,勉自爱也? " 如是,贞观中,敕文武官各贡理国之策,周之所贡,意出人表,是日拜拾遗、监察御使、里行。自此累居大任,入相中书令数年。一旦群仙降其室曰: " 佐国功成,可以退矣,太乙征命,无复留也。 " 翌日无疾而终。谥曰忠公。其所著功业,匡赞国政,扬历品秩,国史有传,此不备书。(出《神仙拾遗》)

  李林甫

  唐右丞相李林甫,年二十,尚未读书。在东都,好游猎打球,驰逐鹰狗,每于城下槐坛下,骑驴击,略无休日。既惫舍驴,以两手返据地歇。一日,有道士甚丑陋,见李公踞地,徐言曰: " 此有何乐,郎君如此爱也? " 李怒顾曰: " 关足下何事? " 道士去,明日又复言之。李公幼聪悟,意其异人,乃摄衣起谢。道士曰: " 郎君虽善此,然忽有颠坠之苦,则悔不可及。 " 李公请自此修谨,不复为也。道士笑曰: " 与郎君后三日五更,会于此。 " 曰: " 诺。 " 及往,道士已先至,曰: " 为约何后? " 李乃谢之。曰: " 更三日复来。 " 李公夜半往,良久道士至。甚喜,谈笑极洽,且曰: " 某行世间五百年,见郎君一人,已列仙籍,合白日升天。如不欲,则二十年宰相,重权在己。郎君且归,熟思之,后三日五更,复会于此。 " 李会回计之曰: " 我是宗室,少豪侠,二十年宰相,重权在己,安可以白日升天易之乎? " 计已决矣,及期往白。道士嗟叹咄叱,如不自持,曰: " 五百始见一人,可惜可惜。 " 李公悔,欲复之。道士曰: " 不可也,神明知矣。 " 与之叙别曰: " 二十年宰相,生杀权在己,威振天下。然慎勿行阴贼,当为阴德,广救拔人,无枉杀人。如此则三百年后,白日上升矣。官禄已至,可使入京。 " 李公匍匐泣拜,道士握手与别。时李公堂叔为库部郎中,在京,遂诣。叔父以其纵荡,不甚记录之,颇惊曰: " 汝何得至此? " 曰: " 某知向前之过,今故候觐,请改节读书,愿受鞭棰。 " 库部甚异之,亦未令就学,每有宾客,遣监杯盘之饰。无不修洁。或谓曰,汝为吾著某事,虽雪深没踝,亦不去也。库部益亲怜之,言于班行,知者甚众。自后以荫叙,累官至赞善大夫,不十年,遂为相矣。权巧深密,能伺上旨,恩顾隆洽,独当衡轴,人情所畏,非臣下矣。数年后,自固益切,大起大狱,诛杀异己,冤死相继,都忘道士槐坛之言戒也。时李公之门,将有趋谒者,必望之而步,不敢乘马。忽一日方午,有人扣门,吏惊候之,见一道士甚枯瘦,曰: " 愿报相公。 " 闻者呵而逐之外,吏又鞭缚送于府,道士微笑而去。明日日中复至,门者乘间而白。李公曰: " 吾不记识,汝试为通。 " 及道士入,李公见之,醒然而悟,乃槐坛所睹也。惭悸之极,若无所措。却思二十年之事,今已至矣,所承教戒,曾不暂行。中心如疾,乃拜。道士迎笑曰: " 相公安否?当时之请,并不见从,遣相公行阴德,今枉杀人,上天甚明,谴谪可畏,如何? " 李公但磕额而已。道士留宿,李公尽除仆使,处于中堂,各居一榻。道士唯少食茶果,余无所进。至夜深,李公曰: " 昔奉教言,尚有升天之挈,今复遂否? " 道士曰: " 缘相公所行,不合其道,有所窜责,又三百年。更六百年,乃如约矣。 " 李公曰: " 某人间之数将满,既有罪谴,后当如何? " 道士曰: " 莫要知否?亦可一行。 " 李公降榻拜谢。曰: " 相公安神静虑,万想俱遣,兀如枯株,即可俱也。 " 良久,李公曰: " 某都无念虑矣。 " 乃下招曰: " 可同往。 " 李公不觉,便随道士去。大门及春明门到辄自开,李公援道士衣而过。渐行十数里,李公素贵,尤不善行,困苦颇甚。道士亦自知之,曰: " 莫思歇否? " 乃相与坐于路隅。逡巡,以数节竹授李公曰: " 可乘此,至地方止,慎不得开眼。 " 李公遂跨之,腾空而上,觉身泛大海,但闻风水之声。

 
 
  食顷止,见大郭邑。介士数百,罗列城门,道士至,皆迎拜,兼拜李公。约一里,到一府署。又入门,复有甲士,升阶至大殿。帐榻华侈,李公困,欲就帐卧。道士惊,牵起曰: " 未可,恐不可回耳,此是相公身后之所处也。 " 曰: " 审如是,某亦不恨。 " 道士笑曰: " 兹介癣鳞(鳞原作癣,据明钞本改)之属,其间苦事亦不少。 " 遂却与李公出大门,复以竹杖授之,一如来时之状。入其宅,登堂,见身瞑坐于床上。道士乃呼曰: " 相公相公。 " 李公遂觉。涕泗交流,稽首陈谢。明日别去,李公厚以金帛赠之,俱无所受,但挥手而已,曰: " 勉旃,六百年后,方复见相公。 " 遂出门而逝,不知所在。先是安禄山常养道术士,每语之曰: " 我对天子,亦不恐惧,唯见李相公,若无地自容,何也? " 术士曰: " 公有阴兵五百,皆有铜头铁额,常在左右,何以如此?某安得见之。 " 禄山乃奏请宰相宴于己宅,密遣术士于帘内窥伺。退曰: " 奇也,某初见李相公,有一青衣童子,捧香炉而入,仆射侍卫,铜头铁额之类,皆穿屋逾墙,奔逆而走。某亦不知其故也。当是仙官暂谪在人间耳。 " (出《逸史》)


薛 肇

  薛肇,不知何许人也,与进士崔宇,于庐山读书。同志四人,二人业未成而去,崔宇勤苦,寻已擢第。唯肇独以修道为务,不知师匠何人。数年之间,已得神仙之道。庐山下有患风劳者,积年医药不效,尸居候时而已。肇过其门,憩树阴下,因语及疾者,肇欲视之。既见曰: " 此甚易耳,可以愈也。 " 留丹一粒,小于粒米,谓疾者所亲曰: " 明晨掐半粒,水吞之,自当有应。未愈,三日外更服半粒也。 " 其家自以久疾求医,所费钜万,尚未致愈,疾者柴立,仅存余喘,岂此半粟而能救耶。明日试服之,疾者已起,洎午能饮食,策杖而行。如此三日,充盛康壮。又服半粒,即神气迈逸,肌肤如玉,髭发青鬒,状可二十岁许人。月余,肇复来曰: " 子有骨箓,值吾此药,不唯愈疾,兼可得道矣。 " 乃授其所修之要,此人遂登五老峰,访洞府而去。崔宇既及第,寻授东畿尉,赴任,过三縙驿,忽逢薛肇。下马叙旧,见肇颜貌风尘,颇有哀嗟之色。宇自以擢第拜官,扬扬矜负。会话久之,日已晡矣,薛谓崔曰: " 贫居不远,难于相逢,过所居宵话,可乎? " 崔许之。随薛而行,仆乘皆留店中。初入一小径,甚荒梗,行一二里间,田畴花木,皆异凡境。良久已及,高楼大门,殿阁森沉,若王者所理。崔心惊异之。薛先入,有数十人拥接升殿。然后召崔升阶,与坐款话。久之,谓崔曰: " 子有好官,未可此住,但一宵话旧可尔。 " 促令召乐开筵。顷刻,即于别殿宴乐。更无诸客,唯崔薛二人。女乐四十余辈,拜坐奏乐。选女妓十辈同饮。有一箜篌妓,最为姝颖,崔与并坐。崔见箜篌上有十字云: " 天际识归舟,云间辨江树。 " 崔默记之。席散,薛问崔坐中所悦,以箜篌者对。薛曰: " 他日与君,今且未可。 " 及明,与崔送别,遗金三十斤,送至官路,惨别而去。崔至官月余,求婚得柳氏。常疑曾识而不记其处。暇日,命取箜篌理曲,崔见十字书在焉,问其故,云: " 某时患热疾,梦中见使人追云: ' 西城大仙陈溪薛君有客,五百里内解音声处女尽追。 ' 可四十余人,因随去。与薛及客崔少府同饮一夕,觉来疾已愈。薛君即神仙也,崔少府风貌,与君无异。 " 各话其事,大为惊骇,方知薛已得道尔(明抄本此处有 " 与卢李二公事相类,故附焉 " 十一字)。(出《仙传拾遗》)


 
 
 
  柳归舜

  吴兴柳归舜,隋开皇二十年,自江南抵巴陵,大风吹至君山下,因维舟登岸。寻小径,不觉行四五里,兴酣,逾越溪涧,不由径路。忽道旁有一大石,表里洞澈,圆而砥平,周匝六七亩。其外尽生翠竹,圆大如盘,高百余尺。叶曳白云,森罗映天。清风徐吹,戛为丝竹音。石中央又生一树,高百余尺,条干偃阴为五色,翠叶如盘,花径尺余,色深碧,蕊深红,异香成烟,著物霏霏。有鹦鹉数千,丹嘴翠衣,尾长二三尺,翱翔其间。相呼姓字,音旨清越,有名武游郎者,有名阿苏儿者,有名武仙郎者,有名自在先生者。有名踏莲露者,有名凤花台者,有名戴蝉儿者,有名多花子者。或有唱歌者曰: " 吾此曲是汉武钩弋夫人常所唱,词曰: ' 戴蝉儿,分明传与君王语。建章殿里未得归,朱箔金缸双凤舞。 '" 名阿苏儿者曰: " 我忆阿娇深宫下泪,唱曰: ' 昔请(明钞本无请字)司马相如为作《长门赋》,徒使费百金,君王终不顾。 " 又有诵(诵原作词,据明钞本改)司马相如大人赋者曰: " 吾初学赋时,为赵昭仪抽七宝钗横鞭,余痛不彻,今日诵得,还是终身一艺。 " 名武游郎者言: " 余昔见汉武帝,乘郁金楫,泛积翠池,自吹紫玉笛,音韵朗畅。帝意欢适,李夫人歌以随,歌曰: ' 顾鄙贱,奉恩私。愿吾君,万岁期。 '" 又名武仙郎者问归舜曰: " 君何姓氏行第? " 归舜曰: " 姓柳,第十二。 " 曰: " 柳十二自何处来? " 归舜曰: " 吾将至巴陵,遭风泊舟,兴酣至此耳。 " 武仙郎曰: " 柳十二官,偶因遭风,得臻异境,此所谓因病致妍耳。然下官禽鸟,不能致力生人,为足下转达桂家三十娘子。 " 因遥呼曰: " 阿春,此间有客。 " 即有紫云数片,自西南飞来,去地丈余,云气渐散,遂见珠楼翠幕,重槛飞楹,周匝石际。一青衣自户出,年始十三四,身衣珠翠,颜甚姝美,谓归舜曰: " 三十娘子使阿春传语郎君,贫居僻远,劳此检校,不知朝来食否?请垂略坐,以具蔬馔。 " 即有捧水精床出者,归舜再让而坐。阿春因教凤花台鸟 " 何不看客?三十娘子以黄郎不在,不敢接对郎君。汝若等闲,似前度受捶。 " 有一鹦鹉即飞至曰: " 吾乃凤花台也。近有一篇,君能听乎? " 归舜曰: " 平生所好,实契所愿。 " 凤花台乃曰: " 吾昨过蓬莱玉楼,因有一章诗曰:露接朝阳生,海波翻水晶。玉楼瞰寥廓,天地相照明。此时下栖止,投迹依旧楹。顾余复何忝,日侍群仙行。 " 归舜曰: " 丽则丽矣,足下师乃谁人? " 凤花台曰: " 仆在王丹左右,一千余岁,杜兰香教我真箓,东方朔授我秘诀。汉武帝求太中大夫,遂在石渠署见扬雄、王褒等赋颂,始晓箴论。王莽之乱,方得还吴。后为朱然所得,转遗陆逊,复见机、云制作,方学缀篇什。机、云被戮,便至于此,殊不知近日谁为宗匠。 " 归舜曰: " 薛道衡、江总也。 " 因诵数篇示之。凤花台曰: " 近代非不靡丽,殊少骨气。 " 俄而阿春捧赤玉盘,珍馐万品,目所不识,甘香裂鼻。饮食讫,忽有二道士自空飞下,顾见归舜曰: " 太难得,与鹦鹉相对。君非柳十二乎?君船以风便,索君甚急,何不促回? " 因投一尺绮曰: " 以此掩眼,即去矣。 " 归舜从之,忽如身飞,却坠巴陵,达舟所。舟人欲发,问之,失归舜已三日矣。后却至此,泊舟寻访,不复再见也。(出《续玄怪录》)

  元藏几

  处士元藏几,自言(自言原作言自,据明钞本改)后魏清河孝王之孙也。隋炀帝时,官任奉信郎。大业九年,为过海使判官。无何,风浪坏船,黑雾四合,同济者皆不免,而藏几独为破木所载,殆经半月,忽达于洲岛间。洲人问其从来,则瞀然具以事告。洲人曰: " 此沧洲,去中国已数万里。 " 乃出菖蒲花桃花酒饮之,而神气清爽。其洲方千里,花木常如二月,地土宜五谷,人多不死。出凤凰、孔雀、灵牛、神马之属;更产分蒂瓜,长二尺,其色如椹,二(《杜阳杂编》下二作一)颗二蒂;有碧枣丹栗,皆大如梨。其洲人多衣缝掖衣,戴远游冠,与之话中国事,则历历如在目前。所居或金阙银台,玉楼紫阁,奏箫韶之乐,饮香露之醑。洲上有久视之山,山下出澄水泉,其泉阔一百步,亦谓之流渠,虽投之金石,终不沉没,故洲人
裴 谌

  裴谌、王敬伯、梁芳,约为方外之友。隋大业中,相与入白鹿山学道。谓黄白可成,不死之药可致。云飞羽化,无非积学。辛勤采练,手足胼胝,十数年间。无何,梁芳死。敬伯谓谌曰: " 吾所以去国忘家,耳绝丝竹,口厌肥豢,目弃奇色,去华屋而乐茅斋,贱欢娱而贵寂寞者,岂非凯乘云驾鹤,游戏蓬壶。纵其不成,亦望长生,寿毕天地耳。今仙海无涯,长生未致,辛勤于云山之外,不免就死。敬伯所乐,将下山乘肥衣轻,听歌玩色,游于京洛。意足然后求达,建功立事,以荣耀人寰。纵不能憩三山,饮瑶池,骖龙衣霞,歌鸾舞凤,与仙官为侣,且腰金拖紫,图形凌烟,厕卿大夫之间,何如哉!子盍归乎?无空死深山。 " 谌曰: " 吾乃梦醒者,不复低迷。 " 敬伯遂归,谌留之不得。时唐贞观初,以旧籍调授左武卫骑曹参军。大将军赵朏妻之以女,数年间,迁大理廷评,衣绯。奉使淮南,舟行过高邮,制使之行,呵叱风生,舟船不敢动。时天微雨,忽有一渔舟突过,中有老人,衣蓑戴笠,鼓棹而去,其疾如风。敬伯以为吾乃制使,威振远近,此渔父敢突过。试视之,乃谌也,遂令追之。因请维舟,延之坐内,握手慰之曰: " 兄久居深山,抛掷名宦,而无成到此极也。夫风不可系,影不可捕。古人倦夜长,尚秉烛游,况少年白昼而掷之乎?敬伯自出山数年,今廷尉评事矣。昨者推狱平允,乃天锡命服。淮南疑狱,今谳于有司,上择详明吏覆讯之,敬伯预其选,故有是行。虽未可言宦达,比之山叟,自谓差胜。兄甘劳苦,竟如曩日,奇哉奇哉。今何所须,当以奉给。 " 谌曰: " 吾侪野人,心近云鹤,未可以腐鼠吓也。吾沉子浮,鱼鸟各适,何必矜炫也?夫人世之所须者,吾当给尔,子何以赠我?吾与山中之友,市药于广陵,亦有息肩之地。青园桥东,有数里樱桃园,园北车门,即吾宅也。子公事少隙,当寻我于此。 " 遂倏然而去。敬伯到广陵十余日,事少闲,思谌言,因出寻之。果有车门,试问之,乃裴宅也。人引以入,初尚荒凉,移步愈佳。行数百步,方及大门,楼阁重复,花木鲜秀,似非人境。烟翠葱笼,景色妍媚,不可形状。香风飒来,神清气爽,飘飘然有凌云之意,不复以使车为重,视其身若腐鼠,视其徒若蝼蚁。既而稍闻剑佩之声,二青衣出曰: " 裴朗来。 " 俄有一人,衣冠伟然,仪貌奇丽。敬伯前拜,视之乃谌也。裴慰之曰: " 尘界仕宦,久食腥膻,愁欲之火,焰于心中,负之而行,固甚劳困。 " 遂揖以入,坐于中堂。窗户栋梁,饰以异宝,屏帐皆画云鹤。有顷,四青衣捧碧玉台盘而至,器物珍异,皆非人世所有;香醪嘉馔,目所未窥。既而日将暮,命其促席,燃九光之灯,光华满坐。女乐二十人,皆绝代之色,列坐其前。裴顾小黄头曰: " 王评事者,吾山中之友,道情不固,弃吾下山,别近十年,才为廷尉。属今俗心已就,须俗妓以乐之。顾伶家女无足召者,当召士大夫之女已适人者。如近无姝丽,五千里内,皆可择之。 " 小黄头唯唯而去。诸妓调碧玉筝,调未谐,而黄头已复命,引一妓自西阶登,拜裴席前。裴指曰: " 参评事。 " 敬伯答拜。细视之,乃敬伯妻赵氏。而敬伯惊讶不敢言,妻亦甚骇,目之不已。遂令坐玉阶下,一青衣捧玳瑁筝授之。赵素所善也,因令与坐妓合曲以送酒。敬伯坐间,取一殷色朱李投之,赵顾敬伯,潜系于衣带。妓奏之曲,赵皆不能逐,裴乃令随赵所奏,时时停之,以呈其曲。其歌虽非云韶九奏之乐,而清亮宛转,酬献极欢。天将曙,裴召前黄头曰: " 送赵夫人。 " 且谓曰: " 此堂乃九天画堂,常人不到。吾昔与王为方外之交,怜其为俗所迷,自投汤火,以智自烧,以明自贼,将沉浮于生死海中,求岸不得。故命于此,一以醒之。今日之会,诚再难得。亦夫人宿命,乃得暂游。云山万重,复往劳苦,无辞也。 " 赵拜而去。斐谓敬伯曰: " 评公使车留此一宿,得无惊郡将乎,宜且就馆。未赴阙闲时,访我可也。尘路遐远,万愁攻人,努力自爱。 " 敬伯拜谢而去。复五日将还,潜诣取别。其门不复有宅,乃荒凉之地,烟草极目,惆怅而返。及京奏事毕,将归私第,诸赵竞怒曰: " 女子诚陋,不足以奉事君子,然已辱厚礼,亦宜敬之,夫上以承先祖,下以继后事,岂苟而已哉。奈何以妖术致之万里,而娱人之视听乎?朱李尚在,其言足徵,何讳乎! " 敬伯尽言之,且曰: " 当此之时,敬伯亦自不测。此盖裴之道成矣,以此相炫也。 " 其妻亦记得裴言,遂不复责。吁,神仙之变化,诚如此乎?将幻者鬻术以致惑乎?固非常智之所及。且夫雀为蛤,雉为蜃,人为虎,腐草为萤,蜣螂为蝉,鲲为鹏,万物之变化,书传之记者,不可以智达,况耳目之外乎?(出《续玄怪录》)



 
  卢李二生

  昔有卢李二生,隐居太白山读书,兼习吐纳导引之术。一旦,李生告归曰: " 某不能甘此寒苦,且浪迹江湖,诀别而去。 " 后李生知桔子园,人吏隐欺,欠折官钱数万贯,羁縻不得东归,贫甚。偶过扬州阿使桥,逢一人,草蹻布衫,视之乃卢生。生昔号二舅,李生与语,哀其褴缕。卢生大骂曰: " 我贫贱何畏?公不作好,弃身凡弊之所,又有欠负,且被囚拘,尚有面目以相见乎? " 李生厚谢,二舅笑曰: " 居处不远,明日即将奉迎。 " 至旦,果有一仆者,驰骏足来云: " 二舅遣迎郎君。 " 既去,马疾如风,过城南数十里,路侧朱门斜开,二舅出迎。星冠霞帔,容貌光泽,侍婢数十人,与桥下仪状全别。邀李生中堂宴馔,名花异木,若在云霄。又累呈药物,皆殊美。既夜,引李生入北亭命酌,曰: " 兼与公求得佐酒者,颇善箜篌。 " 须臾,红烛引一女子至,容色极艳,新声甚嘉。李生视箜篌上,有朱字一行云: " 天际识归舟,云间辨江树。 " 罢酒,二舅曰: " 莫愿作婚姻否?此人名家,质貌若此。 " 李生曰: " 某安敢? " 二舅许为成之,又曰: " 公所欠官钱多少? " 曰: " 二万贯。 " 乃与一拄杖曰: " 将此于波斯店取钱,可从此学道,无自秽身陷盐铁也。 " 才晓,前马至,二舅令李生去。送出门(门字下有脱文,《云笈七签》一一三下有 " 洎归,颇疑讶为神仙矣。即以拄杖诣波斯店 " 十七字)。波斯见拄杖,惊曰: " 此卢二舅拄杖,何以得之? " 依言付钱,遂得无事。其年,往汴州,行军陆长源以女嫁之。既婚,颇类卢二舅北亭子所睹者。复能箜篌,果有朱书字,视之,天际之诗两句也。李生具说扬州城南卢二舅亭中筵宴之事。妻曰: " 少年兄弟戏书此。昨梦见使者云: ' 仙官追 ' ,一如公所言也。 " 李生叹讶,却寻二舅之居,唯见荒草,不复睹
桓 闿

  桓闿者,不知何许人也,事华阳陶先生,为执役之士,辛勤十余年。性常谨默沉静,奉役之外,无所营为。一旦,有二青童白鹤,自空而下,集隐居庭中。隐居欣然临轩接之,青童曰: " 太上命求桓先生耳。 " 隐居默然,心计门人无姓恒者,命求之,乃执役桓君耳。问其所修何道而致此,桓君曰: " 修默朝之道积年,亲朝太帝九年矣,乃有今日之召。 " 将升天,陶君欲师之,桓固执谦卑,不获请。陶君曰: " 某行教修道,勤亦至矣,得非有过,而淹延在世乎?愿为访之,他日相告。 " 于是桓君服天衣,驾白鹤,升天而去。三日,密降陶君之室言曰: " 君子阴功著矣,所修本草,以虻虫水蛭辈为药,功虽及人,而害于物命。以此一纪之后,当解形去世,署蓬莱都水监耳。 " 言讫乃去。陶君复以草木之药可代物命者,著别行本草三卷,以赎其过焉。 " 后果解形得道。(出《神仙感遇传》、明抄本作出《神仙拾遗》)

  兰 公

  兖州曲阜县高平乡九原里,有至人兰公。家族百余口,精专孝行,感动乾坤,忽有斗中真人,下降兰公之舍,自称孝悌王。云居日中为仙王,月中为明王,斗中为孝悌王。夫孝至于天,日月为之明;孝至于地,万物为之生;孝至于民,王道为之成。且其三才肇分,始于三气,三气者,玉清三天也。玉清境是元始太圣真王治化也;太清者,玄道流行,虚无自然,玉皇所治也。吾于上清已下,托化人间,示陈孝悌之教。后晋代尝有真仙许逊,传吾孝道之宗,是为众仙之长。 " 因付兰公至道秘旨。于是兰公获斯妙诀,颖悟真机,默辨往由,顾知前事。因与里人共出郊野,忽睹古冢三所,乃云: " 此是吾三仙解化之坟,请民报官,令移冢旁之路,勿令人物践蹋。 " 吏乃讯于兰公,此言以何验实。公曰: " 第一冢者,昔有真人骸骨,今乃已得复形,是为地仙,长生久视。第二冢见有仙衣一对,道经一函,复有一人,方如醉卧,发之良久,乃能话谈,此以太阴炼形,绵养真气耳。第三冢有玉液丹,服之,白日便当冲翥。 " 于时官吏与兰公对开三冢,其所明验,一一并同。兰公乃诣冢间,躬取仙衣挂体,又取金丹服之,招邀卧冢二真人,同共耸身而轻举。官吏悔谢,虔恳拜陈,启问兰公,何时下降。公曰: " 我自此,每十日一至于斯,更逾数年,百日一降,施行孝道,宜准玄科,接济樊笼,符臻至道。 " 自尔,吴都十五童子,丹阳三岁灵孩,泊于兰公,并是仙之化现也。所传孝道之秘法,别有宝经一帙,金丹一合,铜符铁券,得之者唯高明大使许真君焉。(出《十二真君传》)

  阮 基

  阮基者,河内人也。以周武帝建德七年,因射熊入王屋山东北,见一道士坐松树下,神状奇异。基遂舍弓矢,稽首起居已。师命基曰: " 可暂往观中眺望。 " 岩间忽有一童子,引基到观门。台殿严丽,皆饰以金玉;土地清净,皆绀碧琉璃;行树端直,绿叶朱实,清风时起,锵然有声。基于门下观览,心神惶怖。载拜请退。即至师所、师笑曰: " 汝不敢进邪? " 基曰: " 凡夫肉人,不识大道,忽于今日,得睹天堂,情诚喜悦,不能自胜。愿师弘慈,济基沉溺。 " 师曰: " 汝积罪人也,先身微缘,今得遇我。汝命将尽,其奈之何? " 基闻,不胜惶悚,叩头千百,求乞生津。师遂令基,舍恶从善,誓弃弓矢,乃授基《智惠上品十戒》,兼为设蔬食。食讫令去。基载拜奉辞,师曰: " 汝命绝之时,吾将度汝。 " 其年冬,基得暴病而卒,唯左手一指尚暖。家人不即葬之,三日而活,久能言。言云:初见黄衣使者二人,执文书,引基去,忽至一处,状如台府,至屏门,使者引入。见大厅上有官人隐隐,阶前小吏数十人,皆执簿书,或青或黑。有一吏执黑簿,谓基曰: " 汝积罪深厚,应入地狱。 " 基闻,仓卒惶怖,莫知何言。良久思之,忽忆圣师,心中作念: " 初别之时, ' 言临命绝时,必来度汝 ' ,今日危困,幸垂救济。 " 须臾,天西北瑞云忽起,云车冉冉,自空而下,直至阶前,去地丈余而止。乃见圣师在车中坐,冥官见之。皆稽首作礼。圣师曰: " 我有弟子在此,故来度之。 " 乃取经一卷付基,基载拜跪受,题云《太上救苦经》。令基读之一遍,冥官皆稽首受命听讫。谓基曰: " 可去,勿住此,深勤精进,后更与汝相见。 " 言讫,失师所在,唯觉香气氛氲久之。乃见一黄衣使者,引基至家,唯闻家号泣之声,基乃还活。凝坐良久,追忆梦中经,不遗一字。乃慎持念,遂抄录传于世。复辞亲友,入王屋山,莫知所在。(出《神仙感遇传》)


 

 
  杜子春

  杜子春者,盖周隋间人。少落拓,不事家产,然以志气闲旷,纵酒闲游。资产荡尽,投于亲故,皆以不事事见弃。方冬,衣破腹空,徒行长安中,日晚未食,彷徨不知所往。于东市西门,饥寒之色可掬,仰天长吁。有一老人策杖于前,问曰: " 君子何叹? " 春言其心,且愤其亲戚之疏薄也,感激之气,发于颜色。老人曰: " 几缗则丰用? " 子春曰: " 三五万则可以活矣。 " 老人曰: " 未也。 " 更言之: " 十万。 " 曰: " 未也。 " 乃言 " 百万 " 。亦曰: " 未也。 " 曰: " 三百万。 " 乃曰: " 可矣。 " 于是袖出一缗曰: " 给子今夕,明日午时,候子于西市波斯邸,慎无后期。 " 及时子春往,老人果与钱三百万,不告姓名而去。子春既富,荡心复炽,自以为终身不复羁旅也。乘肥衣轻,会酒徒,征丝管,歌舞于倡楼,不复以治生为意。一二年间,稍稍而尽,衣服车马,易贵从贱,去马而驴,去驴而徒,倏忽如初。既而复无计,自叹于市门。发声而老人到,握其手曰: " 君复如此,奇哉。吾将复济子。几缗方可? " 子春惭不应。老人因逼之,子春愧谢而已。老人曰: " 明日午时,来前期处。 " 子春忍愧而往,得钱一千万。未受之初,愤发,以为从此谋身治生,石季伦、猗顿小竖耳。钱既入手,心又翻然,纵适之情,又却如故。不一二年间,贫过旧日。复遇老人于故处,子春不胜其愧,掩面而走。老人牵裾止之,又曰: " 嗟乎拙谋也。 " 因与三千万,曰: " 此而不痊,则子贫在膏育矣。 " 子春曰: " 吾落拓邪游,生涯罄尽,亲戚豪族,无相顾者,独此叟三给我,我何以当之? " 因谓老人曰: " 吾得此,人间之事可以立,孤孀可以衣食,于名教复圆矣。感叟深惠,立事之后,唯叟所使。 " 老人曰: " 吾心也!子治生毕,来岁中元,见我于老君双桧下。 " 子春以孤孀多寓淮南,遂转资扬州,买良田百顷,郭中起甲第,要路置邸百余间,悉召孤孀,分居第中。婚嫁甥侄,迁袝族亲,恩者煦之,仇者复之。既毕事,及期而往。老人者方啸于二桧之阴。遂与登华山云台峰。入四十里余,见一处,室屋严洁,非常人居。彩云遥覆,惊鹤飞翔其上。有正堂,中有药炉,高九尺余,紫焰光发,灼焕窗户。玉女九人,环炉而立;青龙白虎,分据前后。其时日将暮,老人者,不复俗衣,乃黄冠缝帔士也。持白石三丸,酒一卮,遗子春,令速食之讫。取一虎皮,铺于内西壁,东向而坐,戒曰: " 慎勿语。虽尊神恶鬼夜叉,猛兽地狱;及君之亲属,为所困缚万苦,皆非真实。但当不动不语,宜安心莫惧,终无所苦。当一心念吾所言。 " 言讫而去。子春视庭,唯一巨瓮,满中贮水而已。道士适去,旌旗戈甲,千乘万骑,遍满崖谷,呵叱之声,震动天地。有一人称大将军,身长丈余,人马皆着金甲,光芒射人。亲卫数百人,皆杖剑张弓,直入堂前,呵曰: " 汝是何人?敢不避大将军。 " 左右竦剑而前,逼问姓名,又问作何物,皆不对。问者大怒,摧斩争射之声如雷,竟不应。将军者极怒而去。俄而猛虎毒龙,狻猊狮子,蝮蝎万计,哮吼拿攫而争前欲搏噬,或跳过其上,子春神色不动。有顷而散。既而大雨滂澍,雷电晦暝,火轮走其左右,电光掣其前后,目不得开。须臾,庭际水深丈余,流电吼雷,势若山川开破,不可制止。瞬息之间,波及坐下,子春端坐不顾。未顷而将军者复来,引牛头狱卒,奇貌鬼神,将大镬汤而置子春前,长枪两叉,四面周匝,传命曰: " 肯言姓名即放,不肯言,即当心取叉置之镬中。 " 又不应。因执其妻来,拽于阶下,指曰: " 言姓名免之。 " 又不应。及鞭捶流血,或射或斫,或煮或烧,苦不可忍。其妻号哭曰: " 诚为陋拙,有辱君子,然幸得执巾栉,奉事十余年矣。今为尊鬼所执,不胜其苦!不敢望君匍匐拜乞,但得公一言,即全性命矣。人谁无情,君乃忍惜一言? " 雨泪庭中,且咒且骂,春终不顾。将军且曰: " 吾不能毒汝妻耶! " 令取锉碓,从脚寸寸锉之。妻叫哭愈急,竟不顾之。将军曰: " 此贼妖术已成,不可使久在世间。 " 敕左右斩之。斩讫,魂魄被领见阎罗王。曰: " 此乃云台峰妖民乎?捉付狱中。 " 于是镕铜铁杖、碓擣石寿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树之苦,无不备尝。然心念道士之言,亦似可忍,竟不呻吟。狱卒告受罪毕。王曰: " 此人阴贼,不合得作男,宜令作女人。 " 配生宋州单父县丞王劝家。生而多病,针灸药医,略无停日。亦尝坠火堕床,痛苦不齐,终不失声。俄而长大,容色绝代,而口无声,其家目为哑女。亲戚狎者,侮之万端,终不能对。同乡有进士卢圭者,闻其容而慕之,因媒氏求焉。其家以哑辞之。卢曰: " 苟为妻而贤,何用言矣?亦足以戒长舌之妇。 " 乃许之。卢生备六礼,亲迎为妻。数年,恩情甚笃,生一男,仅二岁,聪慧无敌。卢抱儿与之言,不应;多方引之,终无辞。卢大怒曰: " 昔贾大夫之妻鄙其夫,才不笑,然观其射雉,尚释其憾。今吾陋不及贾,而文艺非徒射雉也,而竟不言!大丈夫为妻所鄙。安用其子。 " 乃持两足,以头扑于石上,应手而碎,血溅数步。子春爱生于心,忽忘其约,不觉失声云: " 噫…… " 噫声未息,身坐故处,道士者亦在其前。初五更矣,见其紫焰穿屋上,大火起四合,屋室俱焚。道士叹曰: " 错大误余乃如是。 " 因提其发,投水瓮中,未顷火息。道士前曰: " 吾子之心,喜怒哀惧恶欲皆忘矣,所未臻者爱而已。向使子无噫声,吾之药成,子亦上仙矣。嗟乎,仙才之难得也!吾药可重炼,而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矣,勉之哉。 " 遥指路使归。子春强登基观焉,其炉已坏,中有铁柱,大如臂,长数尺,道士脱衣,以刀子削之。子春既归,愧其忘誓,复自效以谢其过。行至云台峰,绝无人迹,叹恨而归。(出《续玄怪录》)

李 筌

  李筌号达观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至嵩山虎口岩,得黄帝《阴符经》本,绢素书,朱漆轴,缄以玉匣,题云: " 大魏真君二年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谦之,藏诸名山,用传同好。 " 其本糜烂,筌抄读数千遍,竟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发髻当顶,余发半垂,弊衣扶杖,神状甚异,路旁见遗火烧树,因自语曰: "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 " 筌惊而问之曰: " 此黄帝《阴符》上文,母何得而言之? " 母曰: " 吾授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少年从何而得之? " 筌稽首载拜,具告所得。母曰: " 少年颧骨贯于生门,命轮齐于日角,血脉未减(减原作灭,据明钞本、陈校本改),心影不偏,性贤而好法,神勇而乐至(明钞本至作智),真是吾弟子也。然四十五当有大厄。 " 因出丹书符一通,贯于杖端,令筌跪而吞之。曰: " 天地相保。 " 于是坐於石上,与筌说《阴符》之义,曰: " 此符凡三百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术,一百言演法,上有神仙 " 抱一 " 之道,中有富国安民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皆内出心机,外合人事。观其精微,《黄庭》、《内景》不足以为玄;鉴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非有道之士,不可使闻之。故至人用之得其道,君子用之得其术,常人用之得其殃,职(明钞本职作识)分不同也。如传同好,必清斋而授之。有本者为师,受书者为弟子,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违者夺纪二十。本命日诵七遍,益心机,加年寿。每年七月七日,写一本藏名山石岩中,得加算。 " 久之,母曰: " 已晡时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袖中出一瓠,令筌谷中取水。水既满矣,瓠忽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中。及还,已失老母,但留麦饭数升于石上而已。筌有将略,作《太白阴符》十卷;有相业,著《中台志》十卷。时为李林甫所排,位不显,竟入名山访道,不知所终。(出《神仙感遇传》)



 
  道士王纂

  道士王纂者,金坛人也,居马迹山。常以阴功救物,仁逮蠢类。值西晋之末,中原乱离,饥馑既臻,疫疠乃作,时有毒瘴,殒毙者多,闾里凋荒,死亡枕藉。纂于静室,飞章告玄,三夕之中,继之以泣。至第三夜,有光如昼,照其家庭,即有瑞风景云,纷郁空际,俄而异香天乐,下集庭中,介金执锐之士三千余人,罗列若有所候。顷之,珠幢宝幡,霓旆羽节,红旗锦旆各二,相对前引,幢居其前,节最居后。又四青童执花捧香,二侍女捧案,地舒锦席,前立巨屏,左右龙虎将军,侍从官将,各二十许人,立屏两面,若有备卫焉。复有金甲大将军二十六人,神五十人,次龙虎二君之外,班列肃如也。须臾,笙簧骇空。自北而至,五色奇光,灼烁艳逸。一人佩剑持版而前,告纂曰: " 太上道君至矣。 " 于是,百宝大座,自空而下,太上大道君,侍二真人,二天帝。在座之上,道君五色莲花,二真二帝立侍焉。纂拜手迎谒,跪伏于地。道君曰: " 子愍念生民,形于章真,刳心投血,感动幽冥。地司列言,吾得以鉴躬于子矣。 " 纂匍匐礼谢竟,道君告曰: " 夫一阴一阳,化育万物,而五行为之用。五行互(互原作且,据明钞本、陈校本改)有相胜,各有盛衰,代谢推迁,间不容息,是以生生不停,气气相续(续原作胜,据明钞本、陈校本改)。亿劫已来,未始暂辍也。得其生者,合于纯阳,升于天而仙;得其死者,沦于至阴,在地而为鬼。鬼物之中,自有优劣强弱,刚柔善恶,与人世无异。玉皇天尊,虑鬼神之肆横害于人也,常命五帝三官,检制部御之,律令刑章,罔不明备。然而季世之民,浇伪者众,淳源既散,妖诈萌生。不忠于君,不孝于亲,违三纲五常之教,自投死地。由于六天故气,魔鬼之徒,与历代已来,将败军死,聚结为党,亦戕害生民。驾雨乘风,因衰伺隙,为种种病。中伤极多,亦有不终天年,罹其天枉者。昔于杜阳宫出神咒经,授真人唐平,使其流布,以救于物,民间有之。世人见王翦、白起之名,谓为虚诞。此盖从来将领者,生为兵统,死为鬼帅,有功者迁为阴官。残害者犹居魔属,乘五行败气,为瘵为瘥。然以阳为惮,以神咒服之,自当弭戢矣。今以《神化》、《神咒》二经,复授于子,按而行之,以拯护万民也。 " 即命待童,披九光之韫,以《神化经》及《三五大斋》之诀,授之于纂,曰: " 勉而勤之,阴功克成,真阶可冀也! " 言讫,千乘万骑,西北而举,升还上清矣。篡按经品斋科,行于江表,疫毒镇弭,生灵又康。自晋及兹,蒙其福者,不可胜纪焉。(出《神仙感遇传》)

  真白先生

  真白先生陶君,讳弘景,字通明,吴荆州牧浚七世孙,丹阳人也。母初娠,梦青龙出怀,并二天人降,手执香炉。觉语左右,言当孕男子,非凡人,多恐无后。及生,标异,幼而聪识,长而博达,因读《神仙传》,有乘云驭龙之志。年十七,与江斅、褚炫、刘俊,为宋朝 " 升明四友 " 。仕齐,历诸王侍读。年二十余,稍服食,后就兴世观主孙先生咨禀经法,精行道要。殆通幽洞微,转(转原作传,据《云笈七签》一○七《李渤贞白先生传》改)奉朝请,乃拜表解职。答诏优叹,赐与甚厚。公卿祖之于征虏亭,供帐甚盛,咸云:宋齐已来,未有斯事。遂入茅山,又得杨许真书。遂登岩告静,自称 " 华阳稳居 " ,书疏亦以此代姓名。至明帝(帝原作年,据《云笈七签》改)时,议欲迎往蒋山,恳辞得止。然敕命饷赉,恒为繁极。乃造三层楼栖止,身居其上,弟子居中,接宾于下,令一小竖传度而已。潜光隐耀,内修秘密,深诚所诣。远属灵人,可谓感而遂通矣。身长七尺八寸,为性圆通谦谨,心如明镜,遇物便了。深慕张良之为人,率性轻虚,飘飘然颇有云间兴。其所通者,皆得于心,非傍识所能及。长于诠正谬伪。地理历算,文不空发,成即为体。造浑天仪,转之,与天相会。其撰真诰隐诀,注老子等书,二百余卷。至永元(元原作平,据明钞本改)三年,深藏向晦。及梁武帝革命,议国号未定,先生乃引诸谶记,定梁应运之符。又择交禅日,灵验昭著。敕使入山,宣旨酬谢。帝既早与之交游,自此后动静必报。先生既得秘旨妙诀,以为神丹可成,恒苦无药,帝给之。又手敕咨迓,先生因画二牛:一散放于水间;一著金笼,一人执绳,以杖驱之。帝笑曰: " 此人无所不作,欲效曳尾龟,岂可致邪。 " 其时每有大事,无不已前陈奏,时人谓之 " 山中宰相。 " 以大同初,献二刀,一名 " 善胜 " ,一名 " 成胜 " ,为佳宝。梁武初未知道教,先生渐悟之,后诣张天师道裕,建立玄坛三百所,皆先生之资也。梁(梁下原有武字,按《金楼子》乃元帝所撰,据《云笈七签》删)帝《金楼子》云: " 予于隐士重陶真白,士大夫重周弘正。其于义理,精博无穷,亦一时名士也。 " 先生尝作诗云: " 夷甫任散诞,平叔坐谭空。不信昭阳殿,化作单于宫。 " 其时人皆谈空理,不习武事,侯景之难,亦如所言。先生以大同二年丙辰岁三月壬寅朔十二日癸丑告化,时年八十一,颜色不变,屈伸如常,室中香气,积日不散。以其月十四日,窆于雷平山,同轩辕之葬衣冠,如子乔之藏剑舄,比于兹日,可得符焉。诏追赠中散大夫,谥 " 贞白先生 " ,仍敕舍人监护。马枢《得道传》云: " 受蓬莱都水监,弟子数百人。有先得道者,唯王远知、陆逸冲、桓清远,嗣先生之德焉。
" 唐天宝元年,追赠金紫光禄大夫太保,梁郡(许刻本郡作邵)陵王萧纶为碑铭焉。(出《神仙感遇传》,明钞本作出《神仙拾遗》)


 

嵩山叟

  嵩山叟,晋时人也。世说云,嵩山北有大穴,莫测其深浅,百姓每岁游观其上,叟尝误堕穴中,同辈冀其傥不死,投食于穴。堕者得而食之,巡穴而行,十许日,忽旷然见明,有草屋一区。中有二仙对棋,局下有数杯白饮,堕者告以饥渴,棋者与之饮。饮毕,气力十倍。棋者曰: " 汝欲留此否? " 答不愿停。棋者教云: " 从此西行数十步,有大井,井中多怪异,慎勿畏之,必投身井中,自当得出。若饥,可取井中物食之。 " 如其言入井,中多蛟龙,然见叟辄避其路,于是随井而行。井中物如青泥而香美,食之了不饥。半年许,乃出蜀青城山,因得归洛下。问张举(明钞本、陈校本举作华),举曰: " 此仙馆丈夫,所饮者玉浆,所食者龙穴石髓。子其得仙者乎? " 遂寻洞却往,不知所之。《玄中记》云,蜀郡青城山有洞穴,分为三道,西北通昆仑。茅君传云,青城是第五洞九仙宝室之天,周回二千里,十洞天之一也,入山十里得至焉。(出《神仙拾遗》)

  许真君

  许真君名逊,字敬之,本汝南人也。祖琰,父肃,世慕至道。东晋尚书郎迈,散骑常侍护军长史穆,皆真君之族子也。真君弱冠,师大洞君吴猛,传《三清法要》。乡举孝廉,拜蜀旌阳令,寻以晋室棼乱,弃官东归。因与吴君同游江左,会王敦作乱。真君乃假为符竹,求谒于敦,盖将欲止敦之暴,以存晋室也。一日,真君与郭璞同候于敦,敦蓄怒以见之,谓真君曰: " 孤昨得一梦,拟请先生圆之,可乎? " 真君曰: " 请大将军具述。 " 敦曰: " 孤梦将一木,上破其天,孤禅帝位,果十全乎? " 许君曰: " 此梦固非得吉。 " 敦曰: " 请问其说。 " 真君曰: " 木上破天,是未字也,明公未可妄动,晋祚固未衰耳。 " 王敦怒,因令郭璞筮之。卦成,景纯曰: " 无成。 " 又问其寿,璞曰: " 明公若起事,祸将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 敦大怒,又问曰: " 卿寿几何? " 璞曰: " 余寿尽今日。 " 敦怒,令武士执璞出,将赴刑焉。是时,二真君方与敦饮酒,许君掷杯梁上,飞绕梁间。敦等举目看杯,许君坐中隐身。于是南出晋关,抵庐江口,因召船师,载往钟陵。是时,船师曰: " 我虽有此船,且无人力乘驾,无由载君。 " 真君曰: " 汝但以船载我,我当自与行船。 " 仍谓船师曰: " 汝宜入船,闭门深隐,若闻船行疾速,不得辄有潜窥。 " 于是腾舟离水,凌空入云。真君谈论端坐,顷刻之间,已抵庐山金阙洞之西北紫霄峰顶。真君意欲暂过洞中,龙行既低,其船拽拨林木,戛刺响骇,其声异常,舟师不免偷目潜窥。二龙知人见之,峰顶委舟而去,真君谓船师曰: " 汝违吾教,惊触二龙,委弃此船万仞峰顶。吾缘贪与众真除荡妖害,暂须离此,游涉江湖。汝既失船,徒返人世,汝可隐此紫霄峰上,游览匡庐。 " 示之以服饵灵草之门,指之以遁迹地仙之术。由是舟师之船底,遗迹尚存。后于豫章遇一少年,容仪修整,自称慎郎。许君与之谈话,知非人类,指顾之间,少年告去。真君谓门人曰: " 适来年少,乃是蛟蜃之精,吾念江西累为洪水所害,若非翦戮,恐致逃遁。 " 蜃精知真君识之,潜于龙沙洲北,化为黄牛。真君以道眼遥观,谓弟子施大王曰: " 彼之精怪,化作黄牛,我今化其身为黑牛,仍以手巾挂膊,将以认之。汝见牛奔斗,当以剑截彼(彼原作后,据陈校本改)。 " 真君乃化身而去。俄顷,果见黑牛奔趁黄牛而来,大王以剑挥牛,中其左股,因投入城西井中。许君所化黑牛,趁后亦入井内。其蜃精复从此井奔走,径归潭州,却化为人。先是,蜃精化为美少年,聪明爽隽,而又富于宝货。知潭州刺史贾玉,有女端丽,欲求贵婿以匹之。蜃精乃广用财宝,赂遗贾公亲近,遂获为伉俪焉。自后与妻于衙署后院而居。每至春夏之间,常求旅游江湖,归则珍宝财货,数余万计,贾使君之亲姻僮仆,莫不赖之而成豪富。至是,蜃精一身空归,且云,被盗所伤。举家叹惋之际,典客者报云,有道流姓许字敬之,求见使君。贾公遽见之。真君谓贾公曰: " 闻君有贵婿,略请见之。 " 贾公乃命慎即出与道流相见。慎郎怖畏,托疾潜藏。真君厉声而言曰, " 此是江湖害物,蛟蜃老魅,焉敢遁形! " 于是蜃精复变本形,宛转堂下,寻为吏兵所杀。真君又令将其二子出,以水噀之,即化为小蜃。妻贾氏,几欲变身,父母恳真君,遂与神符救疗。仍令穿其宅下丈余,已旁亘无际矣。真君谓贾玉曰: " 汝家骨肉几为鱼鳖也,今须速移,不得暂停。 " 贾玉仓皇徙居,俄顷之间,官舍崩没,白浪腾涌。即今旧迹宛然在焉。真君以东晋孝武帝太康二年八月一日,于洪州西山,举家四十二口,拔宅上升而去。唯有石函、药臼各一所,车毂一具,与真君所御锦帐,复自云中堕于故宅,乡人因于其地置 " 游帷观 " 焉。(出《十二真君传》)



 
  吴真君

  吴真君名猛,字世云,家于豫章武宁县。七岁,事父母以孝闻,夏寝卧不驱蚊蚋,盖恐其去而噬其亲也。及长,事南海太守鲍靖,因语至道,将游钟陵。江波浩淼,猛不假舟楫,以白羽扇画水而渡,观者奇之。猛有道术,忽一日狂风暴起,猛乃书符掷于屋上,有一青鸟衔符而去,须臾风定。人或问之。答曰: " 南湖有遭此风者,其中二道人呼天求救,故以此拯焉。 " 后人访寻,果如所述。时武宁县令干庆死,三月未殡,猛往哭之,因云: " 令长固未合死,今吾当为上天讼之。 " 猛遂卧庆尸旁,数日俱还。时方盛暑,尸柩坏乱,其魂恶,不欲复入,猛强排之,乃复重苏。庆弟晋著作郎宝,感其兄及睹亡父殉妾复生,因撰《搜神记》,备行于世。猛后于西平乘白鹿宝车,冲虚而去。(出《十二真君传》)

  万宝常

  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生而聪颖,妙达锺律,遍工八音。常于野中遇十许人,车服鲜丽,麾幢森列,如有所待,宝常趋避之。此人使人召至前曰: " 上帝以子天授音律之性,将传八音于季末之世,救将坏之乐。然正始之声,子未备知也,使钧天之官,以示子玄微之要。 " 命坐而教以历代之乐,理乱之音,靡不周述,宝常毕记之。良久,群仙凌空而去。宝常还家,已五日矣。自此,人间之乐,无不精究。尝与人同食之际,言及声律,时无乐器,宝常以食器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作丝竹,大为时人所赏。历周泊隋,落拓不仕。开皇初,沛国公郑译,定乐成,奏之,文帝召宝常,问其可否。常曰: " 此亡国之音,哀怒浮散,非正雅之声。 " 极言其不可。诏令宝常创造乐器,而其声率下,不与旧同。又云: " 世有周礼《旋宫》之义,自汉魏以来,知音者皆不能通之。 " 宝常创之,人皆哂笑。于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众咸嗟异。由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然其声雅澹,不合于俗,人皆不好,卒寝而不行,宝常听太常之乐,泣谓人曰: " 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尽。 " 当时海内晏安,天下全盛,人闻其言,大为不尔。及大业之末,卒验其事。是时郑译、何妥、卢贲、苏道、萧吉、王令言皆能于雅乐,安马驹、曾妙达、王长通、敦金乐等(陈校本曾作曹,敦作郭)能作新声,皆心服宝常,言其天(天原作久,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假矣。宝常无子,尝谓其友曰: " 吾不堪,病则孤矣。 " 因病,妻窃其财物而逃,几至饿殒。忽一夕,先所遇神仙来降其家曰: " 汝舍九天之高逸,念下土之尘爱,沦没于兹,限将毕矣。须记得云亭宫之会乎? " 宝常懵然,良久乃悟。他日,谓邻人曰: " 吾偶自仙宫谪于人世,即将去矣。旬日,不知所之。(出《仙传拾遗》,黄刻本作出《神仙拾遗》)


成仙公

  成仙公者,讳武丁,桂阳临武乌里人也。后汉时年十三,身长七尺。为县小吏,有异姿,少言大度,不附人,人谓之痴。少有经学,不授于师,但有自然之性。时先被使京,还过长沙郡,投邮舍不及,遂宿于野树下,忽闻树上人语云: " 向长沙市药。 " 平旦视之,乃二白鹤,仙公异之。遂往市,见二人罩白伞,相从而行。先生遂呼之设食。食讫便去,曾不顾谢。先生乃随之行数里,二人顾见先生,语曰: " 子有何求而随不止? " 先生曰: " 仆少出陋贱,闻君有济生之术,是以侍从耳。 " 二人相向而笑,遂出玉函,看素书,果有武丁姓名,于是与药二丸,令服之。二人语先生曰: " 君当得地仙。 " 遂令还家。明照万物,兽声鸟鸣,悉能解之。先生到家后,县使送饷府君。府君周昕,有知人之鉴,见先生,呼曰: " 汝何姓名也? " 对曰: " 姓成名武丁,县司小吏。 " 府君异之,乃留在左右。久之,署为文学主薄。尝与众共坐,闻群雀鸣而笑之。众问其故,答曰: " 市东车翻覆米,群雀相呼往食。 " 遣视之,信然也。时郡中寮吏豪族,皆怪不应引寒小之人、以乱职位。府君曰: " 此非卿辈知也。 " 经旬曰: " 乃与先生居阁直。至年初元会之日,三百余人,令先生行酒。酒巡遍讫,先生忽以杯酒向东南噀之,众客愕然怪之。府君曰: " 必有所以。 " 因问其故。先生曰: " 临武县火,以此救之。 " 众客皆笑。明日司议上事,称武丁不敬,即遣使往临武县验之。县人张济上书,称 " 元日庆集饮酒,晡时火忽延烧厅事,从西北起,时天气清澄,南风极烈。见阵云自西北直耸而上,径止县,大雨,火即灭,雨中皆有酒气。 " 众疑异之,乃知先生盖非凡人也。后府君令先生出郡城西,立宅居止,只有母一小弟及两小儿。比及二年,先生告病,四宿而殒,府君自临殡之。经两日,犹未成服,先生友人从临武来,于武昌冈上,逢先生乘白骡西行。

 
 
  友人问曰: " 日将暮,何所之也? " 答曰: " 暂往迷溪。斯须却返。我去,向来忘大刀在户侧,履在鸡栖上,可过语家人收之。 " 友人至其家。闻哭声,大惊曰: " 吾向来于武昌冈逢先生共语,云暂至迷溪,斯须当返,令过语家人,收刀并履,何得尔乎? " 其家人云: " 刀履并入棺中,那应在外? " 即以此事往启府君。府君遵令发棺视之,不复见尸,棺中唯一青竹杖,长七尺许。方知先生托形仙去。时人谓先生乘骡于武昌冈,乃改为骡冈,在郡西十里也。(出《神仙传》)

  郭 璞

  郭璞字景纯,河东人也。周识博闻,有出世之道鉴,天文地理,龟书龙图,爻象谶纬,安墓卜宅,莫不穷微。善测人鬼之情状。李弘、范林明道论(明钞本林上有翰字),景纯善于遥寄,缀文之士,皆同宗之。晋中兴,王导受其成旨,以建国社稷。璞尽规矩制度,仰范太微星辰,俯则河洛黄图,夫帝王之作,必有天人之助者矣。王敦镇南州。欲谋大逆,乃召璞为佐。时明帝年十五。一夕集朝士,问太史: " 王敦果得天下邪? " 史臣曰: " 王敦致天子,非能得天下。 " 明帝遂单骑微行,直入姑熟城。敦正与璞食,璞久之不白敦。敦惊曰: " 吾今同议定大计,卿何不即言? " 璞曰: " 向见日月星辰之精灵,五岳四海之神祗,皆为道从翌卫,下官震悸失守,不即得白将军。 " 敦使闻,谓是小奚戏马。检定非也,遣三十骑追,不及。敦曰: " 吾昨夜梦在石头城外江中,扶犁而耕,占之。 " 璞曰: " 大江扶犁耕,亦自不成反,反亦无所成。 " 敦怒谓璞曰: " 卿命尽几何? " 璞曰: " 下官命尽今日。 " 敦诛璞。江水暴上市。璞尸(明钞本无尸字)出城南坑,见璞家载棺器及送终之具,已在坑侧,两松树间上有鹊巢,璞逆报家书所言也。谓伍伯曰: " 吾年十三时,于栅塘脱袍与汝,吾命应在汝手中,可用吾刀。 " 伍伯感昔念惠,衔涕行法。殡后三日,南州市人,见璞货其平生服饰,与相识共语,非但一人。敦不信,开棺无尸。璞得兵解之道。今为水仙伯,注《山海经》、《夏小正》、《尔雅》、《方言》,著《游仙诗》、《江赋》、《卜繇》、《客傲》、《洞林云》。《晋书》有传。(出《神仙传》)

  尹 思

  尹思者,字小龙,安定人也。晋元康五年正月十五夜,坐屋中,遣儿视月中有异物否。儿曰: " 今年当大水,中有一人被蓑带剑。 " 思目视之曰: " 将有乱卒至。 " 儿曰: " 何以知之? " 曰: " 月中人乃带甲仗矛。当大乱三十年,复当小清耳。 " 后果如其言。(出《神仙传》)  

  刘子南

  刘子南者,乃汉冠军将军武威太守也。从道士尹公,受务成子萤火丸,辟疾病疫气、百鬼虎狼、虺蛇蜂虿诸毒,及五兵白刃、贼盗凶害。用雄黄(明钞本雄黄下有雌黄二字)各二两;萤火、鬼箭蒺藜各一两;铁槌柄烧令焦黑;锻灶中灰、羚羊角各一分半,研如粉面,以鸡子黄并丹雄鸡冠血,丸如杏仁大者。以三角绛囊盛五丸,常带左臂上,从军者系腰中,居家悬户上,辟盗贼诸毒物。子南合而佩之。永平十二年,于武威邑界遇虏,大战败绩,余众奔溃,独为寇所围。矢下如雨,未至子南马数尺,矢辄堕地,终不能中伤。虏以为神人也,乃解围而去。子南以教其子及兄弟为军者,皆未尝被伤,喜得其验,传世宝之。汉末,青牛道士封君达得之,以传安定皇甫隆,隆授魏武帝,乃稍传于人间。一名 " 冠军丸 " ,亦名武威丸,今载在《千金翼》中。(出《神仙感遇传》)

  郭 文

  郭文,字文举,洛阳人也,《晋书》有传。隐余杭天柱山,或居大璧岩。太和真人曾降其室,授以冲真之道。晦迹潜形,世所不知。有虎张口至石室前,若有所告。文举以手探虎喉中得骨,去之。明日,虎衔一死鹿致石室之外,自此虎常驯扰于左右,亦可抚而牵之。文举出山,虎必随焉,虽在城市众人之中,虎俯首随行,不敢肆暴,如犬羊耳,或以书策致其背上,亦负而行。文尝采木实竹叶,以货盐米,置于筐中,虎负而随之。晋帝闻之,征诣阙下,问曰: " 先生驯虎有术邪? " 对曰: " 自然耳。人无害兽之心,兽无伤人之意,何必术为?抚我则后,虎犹民也;虐我则仇,民犹虎也。理民与驯虎,亦何异哉? " 帝高其言,拜官不就,归隐鳌亭山,得道而去。后人于其卧床席下,得蒻叶,书金雄诗金雌记,其言皆当时谶词。其蜕如蛇也。(出《神仙拾遗》)。



孔安国

  孔安国者,鲁人也。常行气服铅丹,年三百岁,色如童子。隐潜山,弟子随之数百人,每断谷入室,一年半复出,益少。其不入室,则饮食如常,与世人无异。安国为人沉重,尤宝惜道要。不肯轻传。其奉事者五六年,审其为人志性,乃传之。有陈伯者,安乐人也。求事安国,安国以为弟子。留三年,知其执信。乃谓之曰: " 吾亦少更勤苦,寻求道术,无所不至,遂不能得神丹八石登天之法。唯受地仙之方,适可以不死。而昔事海滨渔父,渔父者,故越相范蠡也。乃易姓名隐,以避凶世。哀我有志,授我秘万服饵之法,以得度世。则大伍、司诚、子期、姜伯、涂山,皆千岁之后更少壮。吾受道以来,服药三百余年,以其一方授崔仲卿,卿年八十四,服来已三十三年矣,视其肌体气力甚健,须发不白,口齿完坚。子往与相见视之。 " 陈伯遂往事之,受其方,亦度世不老。又有张合妻,年五十,服之反如二十许人,一县怪之,八十六生一男。又教数人,皆四百岁,后入山去,亦有不度世者,由于房中之术故也。(出《神仙传》)

  尹 轨

  尹轨者,字公度,太原人也。博学五经,尤明天文星气,河洛谶纬,无不精微。晚乃学道。常服黄精华,日三合,计年数百岁。其言天下盛衰,安危吉凶,未尝不效。腰佩漆竹筒十数枚,中皆有药,言可辟兵疫。常与人一丸,令佩之。会世大乱,乡里多罹其难,唯此家免厄。又大疫时,或得粒许大涂门,则一家不病。弟子黄理,居陆浑山中。患虎暴。公度使其断木为柱,去家五里,四方各埋一柱,公度即印封之,虎即绝迹,到五里辄还。有怪鸟止屋上者,以白公度,公度为书一符,着鸟所鸣处。至夕,鸟伏死符下。或有人遭丧,当葬而贫,汲汲无以办。公度过省之,孝子逐说其孤苦,公度为之怆然,令求一片铅。公使入荆山,架小屋,于炉火中销铅,以所带药如米大,投铅中搅之,乃成好银。与之,告曰: " 吾念汝贫困,不能营葬,故以拯救。慎勿多言也。 " 有人负官钱百万,身见收缚。公度于富人借数千钱与之,令致锡,得百两。复销之,以药方寸匕投之,成金,还官。后到太和山中仙去也。(出《神仙传》)

  介 象

  介象者,字元则,会稽人也。学通五经,博览一(陈钞本、明校本一作百)家之言,能属文,后学道入东山。善度世禁气之术。能于茅上燃火煮鸡而不焦;令一里内人家炊不熟,鸡犬三日不鸣不吠;令一市人皆坐不能起;隐形变化为草木鸟兽。闻有《五丹经》,周旋天下寻求之。不得其师,乃入山精思,冀遇神仙。惫极卧石上,有一虎往舐象额,象寤见虎,乃谓之曰: " 天使汝来侍卫我,汝且停;若山神使汝试我,即疾去。 " 虎乃去,象入山,谷上有石子,紫色,光绿甚好,大如鸡子,不可称数。乃取两枚。谷深不能前,乃还。于山中见一美女,年十五六许,颜色非常,被服五彩,盖神仙也。象乞长生之方,女曰: " 子可送手中物着故处,乃可。汝未应取此物,吾故止待汝。 " 象送石还,见女子在前处,语象曰: " 汝血食之气未尽,断谷三年更来,吾止此。 " 象归,断谷三年复往,见此女故在前处。乃以《还丹经》一首投象,告之曰: " 得此便得仙,勿复他为也。 " 乃辞归。象常住弟子骆廷雅舍,帷下屏床中,有数生论左传义,不平。象傍闻之不能忍,乃忿然为决。书生知非常人,密表荐于吴主。象知之欲去。曰: " 恐官事拘束我耳。 " 廷雅固留。吴王征至武昌,甚尊敬之,称为 " 介君 " 。诏令立宅,供帐皆是绮绣,遗黄金千镒。从象学隐形之术,试还后宫,出入闺闼,莫有见者。如此幻法,种种变化,不可胜数。后告言病,帝遣左右姬侍,以美梨一奁赐象。象食之,须臾便死,帝埋葬之。以日中时死,晡时已至建业,所赐梨付苑吏种之。吏后以表闻,先主即发棺视之,唯一符耳。帝思之,与立庙,时时躬往祭之。常有白鹤来集座上,迟回复去。后弟子见在盖竹山中,颜色转少。(出《神仙传》)



 
 
    苏仙公

  苏仙公者,桂阳人也,汉文帝时得道。先生早丧所怙,乡中以仁孝闻。宅在郡城东北,出入往来,不避燥湿。至于食物,不惮精粗。先生家贫,常自牧牛,与里中小儿,更日为牛郎。先生牧之,牛则徘徊侧近,不驱自归。余小儿牧牛,牛则四散,跨冈越险。诸儿问曰: " 尔何术也? " 先生曰: " 非汝辈所知。 " 常乘一鹿。先生常与母共食,母曰: " 食无鲊,他日可往市买也。 " 先生于是以箸插饭中,携钱而去,斯须即以鲊至。母食去(明钞本去作未)毕,母曰: " 何处买来? " 对曰: " 便县市也。 " 母曰: " 便县去此百二十里,道途径险,往来遽至,汝欺我也! " 欲杖之。先生跪曰: " 买鲊之时,见舅在市,与我语云,明日来此,请待舅至,以验虚实。 " 母遂宽之。明晓,舅果到。云昨见先生便县市买鲊。母即惊骇,方知其神异。先生曾持一竹杖,时人谓曰: " 苏生竹杖,固是龙也。 " 数岁之后,先生洒扫门庭,修饰墙宇。友人曰: " 有何邀迎? " 答曰: " 仙侣当降。 " 俄顷之间,乃见天西北隅,紫云氤氲,有数十白鹤,飞翔其中,翩翩然降于苏氏之门,皆化为少年,仪形端美,如十八九岁人,怡然轻举。先生敛容逢迎,乃跪白母曰: " 某受命当仙,被召有期,仪卫已至,当违色养,即便拜辞。 " 母子歔欷。母曰: " 汝去之后,使我如何存活? " 先生曰: " 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檐边桔树,可以代养,井水一升,桔叶一枚,可疗一人。兼封一柜留之,有所阙之,可以扣柜言之,所须当至,慎勿开也。 " 言毕即出门,踟蹰顾望,耸身入云,紫云捧足,众鹤翱翔,遂升云汉而去。来年,果有疾疫,远近悉求母疗之,皆以水及桔叶,无不愈者。有所阙乏,即扣柜,所须即至。三年之后,母心疑,因即开之,见双白鹤飞去。自后扣之。无复有应。母年百余岁,一旦无疾而终。乡人共葬之,如世人之礼。葬后,忽见州东北牛脾山,紫云盖上,有号哭之声,咸知苏君之神也。郡守乡人,皆就山吊慰,但闻哭声,不见其形。郡守乡人,苦请相见,空中答曰: " 出俗日久,形容殊凡,若当露见,诚恐惊怪。 " 固请不已,即出半面,示一手,皆有细毛,异常人也。因请郡守乡人曰: " 远劳见慰,途径险阻,可从直路而还,不须回顾。 " 言毕,即见桥亘岭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辄回顾,遂失桥所,堕落江滨,乃见一赤龙于脚下,宛转而去。先生哭处,有桂竹两枝,无风自扫,其地恒净。三年之后,无复哭声,因见白马常在岭上,遂改牛脾山为白马岭。自后有白鹤来止郡城东北楼上,人或挟弹弹之,鹤以瓜攫楼板,似漆书云: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来归,吾是苏君弹何为? " 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礼于仙公之故第也。(出《神仙传》)

  又一说云:苏耽者,桂阳人也。少以至孝著称,母食欲得鱼羹,耽出湖。(明钞本湖作湘)州市买,去家一千四百里,俄顷便返。耽叔父为州吏,于市见耽,因书还家,家人大惊。耽后白母,耽受命应仙,方违远供养,以两盘留家中。若须食,扣小盘;欲得钱帛,扣大盘,是所须皆立至。乡里共怪其如此,白官,遣吏检盘无物,而耽母用之如神。先是,耽初去时云: " 今年大疫,死者略半,家中井水,饮之无恙。 " 果如所言,阖门元吉。母年百余岁终,闻山上有人哭声,服除乃止。百姓为之立祠。(出《洞神传》)


董 奉

  董奉者,字君异,候官人也。吴先主时,有少年为奉本县长,见奉年四十余,不知其道。罢官去,后五十余年,复为他职,得经候官,诸故吏人皆老,而奉颜貌一如往日。问言 " 君得道邪?吾昔见君如此,吾今已皓首,而君转少,何也? " 奉曰: " 偶然耳。 " 又杜燮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死已三日,奉时在彼,乃往,与药三丸,内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举其头,摇而消之,须臾,手足似动,颜色渐还,半日乃能坐起,后四日乃能语。云: " 死时奄忽如梦,见有十数乌衣人来,收燮上车去,入大赤门,径以付狱中。狱各一户,户才容一人,以燮内一户中,乃以土从外封塞之,不复见外光。忽闻户外人言云: ' 太乙遣使来召杜燮 ' ,又闻除其户土,良久引出。见有车马赤盖,三人共坐车上,一个持节,呼燮上车。将还至门而觉,燮遂活。 " 因起谢曰: " 甚蒙大恩,何以报效? " 乃为奉起楼于庭中。奉不食他物,唯啖脯枣,饮少酒,燮一日三度设之。奉每来饮食,或如飞鸟,腾空来坐,食了飞去,人每不觉。如是一年余,辞燮去。燮涕泣留之不住,燮问欲何所之,莫要大船否。奉曰: " 不用船,唯要一棺器耳。 " 燮即为具之,至明日日中时,奉死,燮以其棺殡埋之。七日后,有人从容昌来,奉见嘱云: " 为谢燮,好自爱理。 " 燮闻之,乃启殡发棺视之,唯存一帛。一面画作人形,一面丹书作符。后还豫章庐山下居,有一人中有疠疾,垂死,载以诣奉,叩头求哀之。奉使病人坐一房中,以五重布巾盖之,使勿动。病者云: " 初闻一物来舐身,痛不可忍,无处不匝。量此舌广一尺许,气息如牛,不知何物也。良久物去。 " 奉乃往池中(明钞本池中作除巾),以水浴之,遣去,告云: " 不久当愈,勿当风。 " 十数日,病者身赤无皮,甚痛,得水浴?

 
 
  醇粗埂6眨ど从砣缒:蠛龃蠛担亓疃∈垦逡樵唬 " 闻董君有道,当能致雨。 " 乃自赍酒脯见奉,陈大旱之意。奉曰: " 雨易得耳。 " 因视屋曰: " 贫道屋皆见天,恐雨至何堪。 " 令解其意,曰: " 先生但致雨,当为立架好屋。 " 明日,士彦自将人吏百余辈,运竹木,起屋立成。方聚土作泥,拟数里取水。奉曰: " 不须尔,暮当大雨。 " 乃止。至暮即大雨,高下皆平,方民大悦。奉居山不种田,日为人治病,亦不取钱。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数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乃使山中百禽群兽,游戏其下。卒不生草,常如芸治也。后杏子大熟,于林中作一草仓,示时人曰: " 欲买杏者,不须报奉,但将谷一器置仓中,即自往取一器杏去。 " 常有人置谷来少,而取杏去多者,林中群虎出吼逐之,大怖,急挈杏走,路傍倾覆,至家量杏,一如谷多少。或有人偷杏者,虎逐之到家,啮至死。家人知其偷杏,乃送还奉,叩头谢过,乃却使活。奉每年货杏得谷,旋以赈救贫乏,供给行旅不逮者,岁二万余斛。县令有女,为精邪所魅,医疗不效,乃投奉治之,若得女愈,当以侍巾栉。奉然之,即召得一白鼍,长数丈,陆行诣病者门,奉使侍者斩之,女病即愈。奉遂纳女为妻,久无儿息。奉每出行,妻不能独住,乃乞一女养之。年十余岁,奉一日竦身入云中去。妻与女犹存其宅,卖杏取给,有欺之者,虎还逐之。奉在人间三百余年乃去,颜状如三十时人也。(出《神仙传》)

  李常在

  李常在者,蜀郡人也。少治道术,百姓累世奉事。计其年,已四五百岁而不老,常如五十许人。治病,困者三日(日原作月,据明钞本改),微者一日愈。在家有二男一女,皆已嫁娶,乃去。去时从其弟子曾家孔家,各请一小儿,年皆十七八。家亦不知常在欲何去,即遣送之。常在以青竹杖度二儿,遣归置其家所卧之处。径还,勿与家人语。二子承教,以杖归家,家人了不见儿去。后乃各见死在床上,二家哀泣,殡埋之。百余日,弟子从郫县逢常在,将此二儿俱行,二儿与弟子泣语良久,各附书到。二家发棺视之,唯青竹杖耳,乃知非死。后三十余年,居地肺山。更娶妇。常在先妇儿乃往寻求之。未至十日,常在谓后妻曰: " 吾儿欲来见寻,吾当去,可将金饼与之。 " 及至,求父所在,妇以金与之。儿曰: " 父舍我去数十年,日夜思恋,闻父在此,故自远来觐省,不求财也。 " 乃止。三十日父不还,儿乃欺其母曰: " 父不还,我去矣。 " 至外,藏于草间。常在还语妇曰: " 此儿诈言如是,当还。汝语之,汝长不复须我,我在法不复与汝相见。 " 乃去。少顷儿果来,母语之如此。儿自知不复见其父,乃泣涕而去。后七十余年,常在忽去。弟子见在虎寿山下居,复娶妻。有父子,世世见之如故,故号之曰 " 常在 " 。(出《神仙传》)

  茅 君

  茅君者,幽州人。学道于齐,二十年道成归家。父母见之大怒曰: " 汝不孝,不亲供养,寻求妖妄,流走四方。 " 欲笞之,茅君长跪谢曰: " 某受命上天,当应得道,事不两遂,违远供养,虽日多无益,今乃能使家门平安,父母寿考。其道已成,不可鞭辱,恐非小故。 " 父怒不已,操杖向之。适欲举杖,杖即摧成数十段,皆飞,如弓激矢,中壁壁穿,中柱柱陷,父乃止。茅君曰: " 向所言正虑如此,邂逅中伤人耳。 " 父曰: " 汝言得道。能起死人否? " 茅君曰: " 死人罪重恶积,不可得生。横伤短折,即可起耳。 " 父使为之有验,茅君弟在宦至二千石,当之官,乡里送者数百人,茅君亦在座。乃曰: " 余虽不作二千石,亦当有神灵之职,某月某日当之官。 " 宾客皆曰: " 愿奉送。 " 茅君曰: " 顾肯送,诚君甚厚意。但当空来,不须有所损费,吾当有以供待之。 " 至期,宾客并至,大作宴会,皆青缣帐幄,下铺重白毡,奇馔异果,芬芳罗列,妓女音乐,金石俱奏,声震天地,闻于数里。随从千余人,莫不醉饱。及迎官来,文官则朱衣素带数百人,武官则甲兵旌旗,器仗耀日,结营数里。茅君与父母亲族辞别,乃登羽盖车而去。麾幡蓊郁,骖虬驾虎,飞禽翔兽,跃覆其上,流云彩霞,霏霏绕其左右。去家十余里,忽然不见。远近为之立庙奉事之。茅君在帐中,与人言语,其出入,或发人马。或化为白鹤。人有病者,往请福,常煮鸡子十枚,以内帐中,须臾,一一掷出还之,归破之。若其中黄者,病人当愈。若有土者,即不愈。常以此为候。(出《神仙传》)


 

大茅君

  大茅君盈。南至句曲之山。汉元寿二年,八月己酉,南岳真人赤君、西城王君及诸青童并从王母降于盈室。顷之,天皇大帝遣绣衣使者冷广子期赐盈神玺玉章,大微帝君遣三天左宫御史管修条赐盈八龙锦与紫羽华衣,太上大道君遣协晨大夫叔门赐盈金虎真符流金之铃,金阙圣君命太极真人正一止玄、王郎、王忠、鲍丘等赐盈以四节咽胎流明神芝。四使者授讫,使盈食芝佩玺,服衣玉冠。带符握铃而立,四使者告盈曰: " 食四节隐芝者,位为真卿;食金阙玉芝者,位为司命;食流明金英者,位为司禄;食长曜双飞者,位为司命真伯;食夜光洞草者,总主在左御史之任。子尽食之矣,寿齐天地,位为司命上真,东岳上卿,统吴越之神仙,综江左之山源矣。 " 言毕,使者俱去。五帝君各以方面车服降于其庭,传太帝之命,赐紫玉之版,黄金刻书九锡之文,拜盈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太元真人,事毕俱去。王母及盈师西城王君,为盈设天厨酣宴,歌玄灵之曲。宴罢,王母携王君及盈,省顾盈之二弟,各授道要。王母命上元夫人,授茅固、茅衷《太霄隐书》、《丹景道精》等四部宝经。王母执《太霄隐书》,命侍女张灵子执交信之盟,以授于盈、固及衷,事讫,西王母升天而去。其后紫虚元君、魏华存夫人请斋于阳洛之山隐元之台,西王母与金阙圣君降于台中,乘八景之舆,同诣清虚上宫,传《玉清隐书》四卷,以授华存。是时三元夫人冯双珠、紫阳左仙公石路成、太极高仙伯、延盖公子、西城真人、王方平、太虚真人、南岳真人、赤松子、桐柏真人王乔等三十余真,各歌太极阴歌之曲。王母为之歌曰: " 驾我八景舆,欻然入玉清。龙群拂霄上,虎斾挕朱兵。逍遥玄津际,万流无暂停。哀此去留会,劫尽天地倾。当寻无中景,不死亦不生。体彼自然道,寂观合太冥。南岳拟贞干,玉英耀颖精。有任靡其事,虚心自受灵。嘉会降河曲,相与乐未央。 " 王母歌毕,三元夫人答歌亦毕,王母及三元夫人、紫阳左公、太极仙伯、清灵王君,乃携南岳魏华存同去,东南行,俱诣天台、霍山,过句曲之金坛,宴太元真人茅升(明钞本、陈校本、许刻本升作叔)申于华易洞天。留华存于霍山洞宫玉宇之下,众真皆从王母升还龟台矣。(出《集仙传》)

  壶 公

  壶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今世所有召军符、召鬼神治病玉府符,凡二十余卷,皆出自公、故总名 " 壶公符 " 。时汝南有费长房者,为市掾,忽见公从远方来,入市卖药。人莫识之,卖药口不二价,治病皆愈。语买人曰:服此药必吐某物,某日当愈。事无不效。其钱日收数万,便施与市中贫乏饥冻者,唯留三五十。常悬一空壶于屋上,日入之后,公跳入壶中。人莫能见,唯长房楼上见之,知非常人也。长房乃日日自扫公座前地,及供馔物,公受而不辞。如此积久,长房尤不懈,亦不敢有所求。公知长房笃信,谓房曰: " 至暮无人时更来。 " 长房如其言即往,公语房曰: " 见我跳入壶中时,卿便可效我跳,自当得入。 " 长房依言,果不觉已入。入后不复是壶,唯见仙宫世界。楼观重门阁道,公左右侍者数十人。公语房曰: " 我仙人也,昔处天曹,以公事不勤见责,因谪人间耳。卿可教,故得见我。 " 长房下座顿首曰: " 肉人无知,积罪却厚,幸谬见哀悯,犹入剖棺布气。生枯起朽。但恐臭秽顽弊,不任驱使。若见哀怜,百生之厚幸也。 " 公曰: " 审尔大佳,勿语人也。 " 公后诣长房于楼上曰: " 我有少酒,相就饮之。 " 酒在楼下,长房使人取之,不能举盎,至数十人莫能得上。乃白公,公乃下,以一指提上。与房公饮之,酒器如拳许大,饮之至暮不竭。告长房曰: " 我某日当去,卿能去乎? " 房曰: " 欲去之心,不可复言,欲使亲眷不觉知去,当有何计? " 公曰: " 易耳。 " 乃取一青竹杖与房,戒之曰: " 卿以竹归家,便可称病,以此竹杖置卿所卧处,默然便来。 " 房如公言。去后,家人见房已死,尸在床。乃向竹杖耳,乃哭泣葬之。房诣公,恍惚不知何所,公乃留房于群虎中,虎磨牙张口欲噬房,房不惧。明日,又内于石室中,头上有一方石,广数丈,以茅绹悬之,又诸蛇来啮绳,绳即欲断,而长房自若。公至,抚之曰: " 子可教矣。 " 又令长房啖屎,兼蛆长寸许,异常臭恶。房难之,公乃叹谢遣之曰: " 子不得仙道也。赐子为地上主者,可得寿数百岁。 " 为传封符一卷付之,曰: " 带此可主诸鬼神,常称使者,可以治病消灾。 " 房忧不得到家,公以一竹杖与之曰: " 但骑此,得到家耳。 " 房骑竹杖辞去,忽如睡觉,已到家。家人谓是鬼,具述前事,乃发棺视之,唯一竹杖,方信之。房所骑竹杖,弃葛陂中,视之乃青龙耳。初去至归谓一日,推问家人,已一年矣。房乃行符,收鬼治病,无不愈者。每与人同坐共语,常呵责嗔怒,问其故,曰: " 嗔鬼耳。 " 时汝南有鬼怪,岁辄数来郡中,来时从骑如太守,入府打鼓,周行内外,尔乃还去,甚以为患。房因诣府厅事,正值此鬼来到府门前。府君驰入,独留房。鬼知之,不敢前。房大叫呼曰,便捉前鬼来。乃下车伏庭前,叩头乞曰改过。

 

  房呵之曰: " 汝死老鬼,不念温良,无故导从,唐突官府,自知合死否?急复真形。 " 鬼须臾成大鳖,如车轮,头长丈余。房又令复人形。房以一札符付之,令送与葛陂君,鬼叩头流涕,持札去。使人追视之,乃见符札立陂边,鬼以头(明钞本、陈校本头作颈)绕树而死。房后到东海,东海大旱三年。谓请两者曰: " 东海神君前来淫葛陂夫人,吾系之,辞状不测,脱然忘之,遂致之旱,吾今当赦之,令其行雨。 " 即便有大雨。房有神术,能缩地脉,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复舒如旧也。(出《神仙传》)

  蓟子训

  蓟子训者,齐人也。少尝仕州郡,举孝廉,除郎中。又从军,除驸马都尉。人莫知其有道。在乡里时,唯行信让,与人从事。如此三百余年,颜色不老,人怪之。好事者追随之,不见其所常服药物也。性好清淡,常闲居读《易》,小小作文,皆有意义。见比屋抱婴儿,训求抱之,失手堕地,儿即死。邻家素尊敬子训,不敢有悲哀之色,乃埋瘗之。后二十余日,子训往问之曰: " 复思儿否? " 邻曰: " 小儿相命,应不合成人,死已积日,不能复思也。 " 子训因外出,抱儿还其家。其家谓是死,不敢受。子训曰: " 但取之无苦,故是汝本儿也。 " 儿识其母,见而欣笑,欲母取之,抱,犹疑不信。子训既去,夫妇共视所埋儿,棺中唯有一泥儿,长六七寸。此儿遂得长成。诸老人须发毕白者,子训但与之对坐共语,宿昔之间,
刘 凭

  刘凭者,沛人也。有军功,封寿光金乡侯。学道于稷丘子,常服石桂英及中岳石硫黄,年三百余岁而有少容,尤长于禁气。尝到长安,诸贾人闻凭有道,乃往拜见之。乞得侍从,求见佑护。凭曰: " 可耳。 " 又有百余人随凭行,并有杂货,约直万金。乃于山中逢贼数百人,拔刃张弓,四合围之。凭语贼曰: " 汝辈作人,当念温良。若不能展才布德,居官食禄,当勤身苦体。夫何有腆面目,豺狼其心。相教贼道,危人利己。此是伏尸都市,肉飨乌鸢之法。汝等弓箭。当何所用。 " 于是贼射诸客,箭皆反着其身。须臾之间,大风折木,飞沙扬尘。凭大呼曰: " 小物辈敢尔,天兵从头刺杀先造意者。 " 凭言绝,而众兵一时顿地,反手背上,不能复动,张口短气欲死。其中首帅三人,即鼻中出血,头裂而死。余者或能语曰: " 乞放余生,改恶为善。 " 于是诸客或斫杀者,凭禁止之,乃责之曰: " 本拟尽杀汝,犹复不忍。今赦汝,犹敢为贼乎? " 皆乞命曰: " 便当易行,不敢复耳。 " 凭乃敕天兵赦之,遂各能奔走去。尝有居人妻病邪魅,累年不愈。凭乃敕之,其家宅傍有泉水,水自竭,中有一蛟枯死。又有古庙,庙间有树,树上常有光。人止其下,多遇暴死。禽鸟不敢巢其枝。凭乃敕之,盛夏树便枯死,有大蛇长七八丈,悬其间而死,后不复为患。凭有姑子,与人争地,俱在太守坐。姑子少党,而敌家多亲助,为之言者四五十人。凭反覆良久。忽然大怒曰: " 汝辈敢尔。 " 应声有雷电霹雳,赤光照耀满屋。于是敌人之党,一时顿地,无所复知。太守甚怖。为之跪谢曰: " 愿君侯少宽威灵,当为理断,终不使差失。 " 日移数丈,诸人乃能起。汉孝武帝闻之,诏征而试之,曰: " 殿下有怪,辄有数十人,绛衣,披发持烛,相随走马,可效否? " 凭曰: " 此小鬼耳。 " 至夜,帝伪令人作之。凭于殿上,以符掷之,皆面抢地,以火淬口无气。帝大惊曰: " 非此(明钞本非此作此非)鬼也,朕以相试耳。 " 乃解之,后入太白山中,数十年复归乡里,颜色更少。(出《神仙传》)



 
  栾 巴

  栾巴者,蜀郡成都人也。少而好道,不修俗事,时太守躬诣巴,请屈为功曹。待以师友之礼。巴到(到原作陵,据明钞本改),太守曰: " 闻功曹有道,宁可试见一奇乎? " 巴曰: " 唯。 " 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之状。须臾,失巴所在,壁外人见化成一虎,人并惊。虎径还功曹舍。人往视虎,虎乃巴成也。后举孝廉,除郎中,迁豫章太守。庐山庙有神,能干帐中共外人语,饮酒,空中投杯。人往乞福。能使江湖之中,分风举帆,行各相逢。巴至郡,往庙中,便失神所在。巴曰: " 庙鬼诈为天官,损百姓日久,罪当治之。以事付功曹,巴自行捕逐,若不时讨,恐其后游行天下,所在血食,枉病良民。 " 责以重祷,乃下所在,推问山川社稷,求鬼踪迹。此鬼于是走至齐郡,化为书生,善谈五经,太守即以女妻之。巴知其所在,上表请解郡守往捕,其鬼不出。巴谓太守: " 贤婿非人也,是老鬼诈为庙神。今走至此,故来取之。 " 太守召之不出。巴曰: " 出之甚易。 " 请太守笔砚设案,巴乃作符。符成长啸,空中忽有人将符去,亦不见人形,一坐皆惊。符至,书生向妇涕泣曰: " 去必死矣。 " 须臾,书生自赍符来至庭,见巴不敢前。巴叱曰: " 老鬼何不复尔形。 " 应声即便为一狸,叩头乞活,巴教杀之,皆见空中刀下,狸头堕地。太守女已生一儿,复化为狸,亦杀之。巴去还豫章,郡多鬼,又多独足鬼,为百姓病。巴到后,更无此患,妖邪一时消灭。后征为尚书郎,正旦大会,巴后到,有酒容,赐百官酒,又不饮而西南向噀之。有司奏巴不敬。诏问巴。巴曰: " 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病,生为臣立庙。今旦有耆老,皆来臣庙中享,臣不能早饮(明钞本、陈校本饮作委)之,是以有酒容。臣适见成都市上火,臣故漱酒为尔救之。非敢不敬,当请诏问,虚诏抵罪。 " 乃发驿书问成都。已奏言: " 正旦食后失火,须臾,有大雨三阵,从东北来,火乃止,雨着人皆作酒气。后一旦,忽大风雨,天地晦冥,对坐不相见,因失巴所在。寻闻巴还成都,与亲故别,称不更还。老幼皆于庙中送之。云:去时亦风雨晦冥。莫知去处也。(出《神仙传》)

  左 慈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明五经,兼通星气,见汉祚将衰,天下乱起,乃叹曰: " 值此衰乱,官高者危,财多者死。当世荣华,不足贪也。 " 乃学道,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精思于天柱山中,得石室中《九丹金液经》,能变化万端,不可胜记。魏曹公闻而召之,闭一石室中,使人守视,断谷期年,及出之,颜色如故。曹公自谓生民无不食道,而慈乃如是,必左道也,欲杀之。慈已知,求乞骸骨。曹公曰: " 何以忽尔? " 对曰: " 欲见杀,故求去耳。 " 公曰: " 无有此意,公却高其志,不苟相留也。 " 乃为设酒,曰: " 今当远旷,乞分杯饮酒。 " 公曰: " 善。 " 是时天寒,温酒尚热,慈拔道簪以挠酒,须臾,道簪都尽,如人磨墨。初,公闻慈求分杯饮酒,谓当使公先饮,以与慈耳,而拔道簪以画,杯酒中断,其间相去数寸。即饮半,半与公。公不善之,未即为饮,慈乞尽自饮之。饮毕,以杯掷屋栋,杯悬摇动,似飞鸟俯仰之状,若欲落而不落,举坐莫不视杯,良久乃坠,既而已失慈矣。寻问之,还其所居。曹公遂益欲杀慈,试其能免死否。乃敕收慈,慈走入群羊中,而追者不分,乃数本羊,果余一口,乃知是慈化为羊也。追者语主人意,欲得见先生,暂还无怯也。俄而有大羊前跪而曰: " 为审尔否? " 吏相谓曰: " 此跪羊,慈也。 " 欲收之。于是群羊咸向吏言曰: " 为审尔否? " 由是吏亦不复知慈所在,乃止。后有知慈处者,告公,公又遣吏收之,得慈。慈非不能隐,故示其神化耳。于是受执入狱。狱吏欲拷掠之,户中有一慈,户外亦有一慈,不知孰是。公闻而愈恶之,使引出市杀之。须臾,忽失慈所在,乃闭市门而索。或不识慈者,问其状,言眇一目,著青葛巾青单衣,见此人便收之。及尔,一市中人皆眇目,著葛巾青衣,卒不能分。公令普逐之,如见便杀。后有人见知,便斩以献公,公大喜,及至视之,乃一束茅,验其尸,亦亡处所。后有人从荆州来,见慈。刺史刘表,亦以慈为惑众,拟收害之。表出耀兵,慈意知欲见其术,乃徐徐去,因又诣表云: " 有薄礼,愿以饷军。 " 表曰: " 道人单侨,吾军人众,安能为济乎? " 慈重道之,表使视之,有酒一斗,器盛,脯一束,而十人共举不胜。慈乃自出取之,以刀削脯投地,请百人奉酒及脯,以赐兵士,酒三杯,脯一片,食之如常脯味,凡万余人,皆周足,而器中酒如故,脯亦不尽,坐上又有宾客千人,皆得大醉。表乃大惊,无复害慈之意。数日,乃委表去,入东吴。有徐堕者,有道术,居丹徒,慈过之。堕门下有宾客,车牛六七乘,欺慈云: " 徐公不在。 " 慈知客欺之,便去。客即见牛在杨树杪行,适上树即不见,下即复见行树上。又车毂皆生荆棘,长一尺,斫之不断,推之不动。客大惧,即报徐公,有一老翁眇目,吾见其不急之人,因欺之云: " 公不在, " 去后须臾,牛皆如此,不知何等意。公曰: " 咄咄,此是左公过我,汝曹那得欺之,急追可及。 " 诸客分布逐之,及慈,罗布叩头谢之。慈意解,即遣还去。及至,车牛等各复如故。慈见吴主孙讨逆,复欲杀之。后出游,请慈俱行,使慈行于马前,欲自后刺杀之。


  慈在马前,著木履,挂一竹杖,徐徐而行,讨逆着鞭策马,操兵逐之,终不能及。讨逆知其有术,乃止。后慈以意告葛仙公,言当入霍山,合九转丹,遂乃仙去。(出《神仙传》)
李仲甫

  李仲甫者。丰邑中益里人也。少学道于王君,服水丹有效,兼行遁甲,能步诀隐形,年百余岁,转少。初隐百日,一年复见形,后遂长隐,但闻其声,与人对话,饮食如常,但不可见。有书生姓张,从学隐形术,仲甫言卿性褊急,未中教。然守之不止,费用数十万,以供酒食,殊无所得。张患之,乃怀匕首往。先与仲甫语毕,因依其声所在,腾足而上,拔匕首,左右刺斫。仲甫已在床上,笑曰: " 天下乃有汝辈愚人,道学未得,而欲杀之。我宁得杀耶?我真能死汝。但恕其顽愚,不足间耳。 " 使人取一犬来,置书生前曰: " 视我能杀犬否。 " 犬适至,头已堕地,腹已破。乃叱书生曰: " 我能使卿如犬行矣。 " 书生下地叩头乃止,遂赦之。仲甫有相识人,居相去五百余里,常以张罗自业。一旦张罗,得一鸟,视之乃仲甫也,语毕别去。是日,仲甫已复至家。在民间三百余年,后入西岳山去,不复还也。(出《神仙传》)

  李意期

  李意期者,本蜀人,传世见之,汉文帝时人也。无妻息。人欲远行速至者,意期以符与之,并丹书两腋下,则千里皆不尽日而还。或说四方国土,宫观市鄽,人未曾见,闻说者意不解。意期则为撮土作之,但盈寸,其中物皆是,须臾消灭。或行不知所之,一年许复还。于是乞食得物,即度于贫人。于城都角中,作土窟居之,冬夏单衣。饮少酒,食脯及枣栗。刘玄德欲伐吴,报关羽之死,使迎意期。意期到,甚敬之,问其伐吴吉凶。意期不答,而求纸,画作兵马器杖十数万,乃一一裂坏之,曰:咄。又画作一大人,掘地埋之,乃径还去。备不悦,果为吴军所败,十余万众,才数百人得还。甲器军资略尽。玄德念怒,遂卒于永安宫。意期少言,人有所问,略不对答。蜀人有忧患,往问之,凶吉自有常候,但占其颜色。若欢悦则善,惨戚则恶。后入琅琊山中,不复见出也。(出《神仙传》)

  王 兴

  王兴者,阳城人也,居壶谷中,乃凡民也。不知书、无学道意。汉武上嵩山,登大愚石室,起道宫,使董仲舒、东方朔等,斋洁思神。至夜,忽见有仙人,长二丈,耳出头巅,垂下至肩。武帝礼而问之,仙人曰: " 吾九嶷之神也,闻中岳石上菖蒲,一寸九节,可以服之长生,故来采耳。 " 忽然失神人所在。帝顾侍臣曰: " 彼非复学道服食者,必中岳之神以喻朕耳。 " 为之采菖蒲服之。经二年,帝觉闷不快,遂止。时从官多服,然莫能持久。唯王兴闻仙人教武帝服菖蒲,乃采服之不息,遂得长生。邻里老少,皆云世世见之。竟不知所之。(出《神仙传》)

  赵 瞿

  赵瞿者,字子荣,上党人也。得癞病,重,垂死。或告其家云: " 当及生弃之,若死于家,则世世子孙相蛀耳。 " 家人为作一年粮,送置山中,恐虎狼害之,从外以木寨之。瞿悲伤自恨,昼夜啼泣。如此百余日,夜中,忽见石室前有三人,问瞿何人。瞿度深山穷林之中,非人所行之处,必是神灵。乃自陈乞,叩头哀求。其人行诸寨中,有如云气,了无所碍。问瞿 " 必欲病愈,当服药,能否? " 瞿曰: " 无状多罪,婴此恶疾,已见竦弃,死在旦夕。若刖足割鼻而可活,犹所甚愿,况服药岂不能也。 " 神人乃以松子松柏脂各五升赐之,告瞿曰: " 此不但愈病,当长生耳。服半可愈,愈即勿废。 " 瞿服之未尽,病愈,身体强健乃归家,家人谓是鬼。具说其由,乃喜。遂更服之二年,颜色转少,肌肤光泽,走如飞鸟。年七十余,食雉兔,皆嚼其骨,能负重,更不疲极。年百七十,夜卧,忽见屋间光有如镜者,以问左右,云不见。后一日,一室内尽明,能夜书文。再见面上有二人,长三尺,乃美女也,甚端正,但小耳,戏其鼻上。如此二女稍长大,至如人,不复在面上,出在前侧,常闻琴瑟之声,欣然欢乐。在人间三百余年,常如童子颜色,入山不知所之。(出《神仙传》)

 

  王 遥

  王遥者,字伯辽,鄱阳人也,有妻无子。颇能治病,病无不愈者。亦不祭祀,不用符水针药,其行治病,但以八尺布帕,敷坐于地,不饮不食,须臾病愈,便起去。其有邪魅作祸者,遥画地作狱,因召呼之,皆见其形,入在狱中,或狐狸鼍蛇之类,乃斩而燔烧之,病者即愈。遥有竹箧,长数寸,有一弟子姓钱,随遥数十年,未尝见遥开之。一夜,大雨晦暝,遥使钱以九节杖担此箧,将钱出,冒雨而行,遥及弟子衣皆不湿。所行道非所曾经,又常有两炬火导前。约行三十里许,登小山,入石室,室中有二人。遥既至,取弟子所担箧发之,中有五舌竹簧三枚。遥自鼓一枚,以二枚与室中二人,并坐鼓之。良久,遥辞去,收三簧,皆纳箧中,使钱担之。室中二人送出,语遥曰: " 卿当早来,何为久在俗间。 " 遥答曰: " 我如是当来也。 " 遥还家百日,天复雨,遥夜忽大治装。遥先有葛单衣及葛布巾,已五十余年未尝着,此夜皆取着之。其妻即问曰: " 欲舍我去乎? " 遥曰: " 暂行耳。 " 妻曰: " 当将钱去不? " 遥曰: " 独去耳。 " 妻即泣涕曰: " 为且复少留。 " 遥曰: " 如是还耳。 " 因自担箧而去之,遂不复还。后三十余年,弟子见遥在马蹄山中,颜色更少,盖地仙也。(出《神仙传》)

  泰山老父

  泰山老父者,莫知姓字。汉武帝东巡狩,见老翁锄于道旁,头上白光高数尺。怪而问之。老人状如五十许人,面有童子之色,肌肤光华,不与俗同。帝问有何道术。对曰: " 臣年八十五时,衰老垂死,头白齿落。遇有道者,教臣绝谷,但服术饮水。并作神枕,枕中有三十二物。其三十二物中,有二十四物以当二十四气,八毒以应八风。臣行之,转老为少,黑发更生,齿落复出,日行三百里。臣今一百八十岁矣。 " 帝受其方,赐玉帛。老父后入岱山中。每十年五年,时还乡里。三百余年,乃不复还。(出《神仙传》)。

  巫 炎

  巫炎字子都,北海人也,汉驸马都尉。武帝出,见子都于渭桥,其头上郁郁紫气高丈余。帝召问之,君年几何?所得何术,而有异气乎? " 对曰: " 臣年已百三十八岁,亦无所得。 " 将行,诏东方朔,使相此君有何道术。朔对曰: " 此君有阴道之术。 " 武帝屏左右而问之。子都对曰: " 臣年六十五时,苦腰痛脚冷,不能自温。口干舌苦,渗涕出。百节四肢疼痛,又痹不能久立。得此道以来,七十三年,今有子二十六人。身体虽(明钞本、陈校本虽作强)勇,无所疾患。气力乃如壮时,无所忧患。 " 帝曰: " 卿不仁,有道而不闻于朕,非忠臣也。 " 子都对曰: " 臣诚知此道为真,然阴阳之事,宫中之利,臣子之所难言。又行之皆逆人情,能为之者少。故不敢以闻。 " 帝曰: " 勿谢,戏君耳。 " 遂受其法。子都年二百岁,服饵水银,白日升天。武帝颇行其法,不能尽用之。然得寿最长于先帝也。(出《神仙传》)


孙 登

  孙登者,不知何许人也。恒止山间,穴地而坐,弹琴读《易》。冬夏单衣,天大寒,人视之,辄被发自覆身,发长丈余。又雅容非常,历世见之,颜色如故。市中乞得钱物,转乞贫下,更无余资,亦不见食。时杨骏为太傅,使传迎之,问讯不答。骏遗以一布袍,亦受之。出门,就人借刀断袍,上下异处,置于骏门下,又复斫碎之。时人谓为狂,后乃知骏当诛斩,故为其象也。骏录之,不放去,登乃卒死。骏给棺,埋之于振桥。后数日,有人见登在董马坡,因寄书与洛下故人。嵇叔夜有迈世之志,曾诣登,登不与语。叔夜乃扣难之,而登弹琴自若。久之,叔夜退,登曰: " 少年才优而识寡,劣于保身,其能免乎? " 俄而叔夜竟陷大辟。叔夜善弹琴,于是登弹一弦之琴,以成音曲。叔夜乃叹息绝思也。(出《神仙传》)

  吕文敬

  吕恭,字文敬,少好服食。将一奴一婢,于太行山中采药。忽见三人在谷中,问恭曰: " 子好长生乎,乃勤苦艰险如是耶? " 恭曰: " 实好长生,而不遇良方,故采服此药,冀有微益耳。 " 一人曰: " 我姓吕字文起。 " 次一人曰: " 我姓孙字文阳。 " 次一人曰: " 我姓王字文上。 " 三人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 " 时来采药,当以成新学者。公既与我同姓,又字得吾半支,此是公命当应常生也。若能随我采药,语公不死之方。 " 恭即拜曰: " 有幸得遇仙人,但恐暗塞多罪,不足教授耳。若见采收,是更生之愿也。 " 即随仙人去二日,乃授恭秘方一首,因遣恭去曰: " 可视乡里。 " 恭即拜辞,三人语恭曰: " 公来二日,人间己二百年矣。 " 恭归家,但见空宅,子孙无复一人也。乃见乡里数世后人赵辅者,问吕恭家人皆何所在。辅曰: " 君从何来,乃问此久远人也。吾昔闻先人说云,昔有吕恭者,持奴婢入太行山采药,遂不复还,以为虎狼所食,已二百余年矣。恭有数世子孙吕习者,居在城东十数里,作道士,民多奉事之。推求易得耳。 " 恭承辅言,到习家,扣门问讯。奴出,问公从何来,恭曰: " 此是我家,我昔随仙人去,至今二百余年。 " 习闻之惊喜,跣出拜曰: " 仙人来归,悲喜不能自胜。 " 公因以神方授习而去。习已年八十,服之即还少壮,至二百岁,乃入山中。子孙世世不复老死。(出《神仙传》)


 

 
  沈 建

  沈建,丹阳人也,世为长吏。建独好道,不肯仕宦,学导引服食之术,还年却老之法。又能治病,病无轻重,治之即愈。奉事之者数百家。建尝欲远行,寄一婢三奴、驴一头、羊十口,各与药一丸。语主人曰: " 但累屋,不烦饮食也。 " 便去。主人大怪之曰: " 此客所寄十五口,不留寸资,当若之何。建去后,主人饮奴婢,奴婢闻食气,皆逆吐不用;以草饲驴羊,驴羊避去不食,或欲抵触,主人大惊愕。百余日,奴婢体貌光泽,胜食之时,驴羊皆肥如饲。建去三年乃还,各以药一丸与奴婢驴羊,乃饮食如故。建遂断谷不食,轻举飞行。或去或还,如此三百余年,乃绝迹不知所之也。(出《神仙传》)

  河上公

  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字,汉文帝时,公结草为庵于河之滨。帝读老子经,颇好之,敕诸王及大臣皆诵之。有所不解数事,时人莫能道之。闻时皆称河上公解老子经义旨,乃使赍所不决之事以问。公曰: " 道尊德贵,非可遥问也。 " 帝即幸其庵,躬问之。帝曰: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域中 ' 四大 ' ,王居其一。子虽有道,犹朕民也,不能自屈,何乃高乎? " 公即抚掌坐跃,冉冉在虚空中,去地数丈,俯仰而答曰: " 余上不至天,中不累人,下不居地,何民臣之有? " 帝乃下车稽首曰: " 朕以不德,忝统先业,才小任大,忧于不堪。虽治世事而心敬道,直以暗昧,多所不了,唯愿道君有以教之。 " 公乃授素书二卷与帝曰: " 熟研之,此经所疑皆了,不事多四矣,勿以示非其人。 " 言毕,失其所在。须臾,云雾晦冥,天地泯合。帝甚贵之。论者以为文帝好老子之言,世不能尽通,故神人特下教之。而恐汉文心未至信,故示神变。所谓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耶。(出《神仙传》)

  刘 根

  刘根者,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少明五经。以汉孝成皇帝绥和二年,举孝廉,除郎中。后弃世学道,入嵩高山石室,峥嵘峻绝之上,直下五千余丈。冬夏不衣,身毛长一二尺,其颜色如十四五岁人,深目,多须鬓,皆黄,长三四寸。每与坐,或时忽然变著高冠玄衣,人不觉换之时。衡府君自说,先祖与根同岁者,至王莽时,频使使者请根,根不肯往。衡府君使府掾王珍问起居,根不答。再令功曾赵公,往山达敬,根唯言谢府君,更无他言。后颖川太守高府君到官,郡民大疫,死者过半,太守家大小悉得病。高府君复遣珍往求根,请消除疫气之术。珍叩头述府君之言,根教言于太岁宫气上,掘地深三尺,以沙着其中,及酒沃之。君依言,病者悉愈,疫气寻绝,每用有效。后太守张府君,以根为妖,遣吏召根,拟戮之。一府共谏君府,君府不解。如是诸吏达根,欲令根去,根不听。府君使至,请根。根曰: " 张府君欲吾何为耶?间当至耳。若不去,恐诸君招咎,谓卿等不敢来呼我也。 " 根是日至府,时宾客满座,府君使五十余人,持刀杖绳索而立,根颜色不怍。府君烈声问根曰: " 若有何道术也? " 答曰: " 唯唯。 " 府君曰: " 能召鬼乎? " 曰: " 能。 " 府君曰: " 既能,即可捉鬼至厅前,不尔,当大戳。 " 根曰: " 召鬼至易见耳。 " 借笔砚及奏按,鎗鎗然作铜铁之声,闻于外。又长啸,啸音非常清亮,闻者莫不肃然,众客震悚。须臾,厅上南壁忽开数丈,见兵甲四五百人。传呼赤衣兵数十人,赍刀剑,将一车,直从坏壁中入来,又坏壁复如故。根敕下车上鬼,其赤衣便乃发车上披。见下有一老翁老姥,大绳反缚囚之,悬头厅前。府君熟视之,乃其亡父母也。府君惊愕流涕,不知所措。鬼乃责府君曰: " 我生之时,汝官未达,不得汝禄养。我死,汝何为犯神仙尊官,使我被收,困辱如此,汝何面目立于人间? " 府君下阶叩头,向根伏罪受死,请求放赦先人。根敕五百兵将囚出,散遣之。车出去南壁开,后车过,壁复如故。既失车所在。根亦隐去,府君惆怅恍惚,状若发狂,妻登时死,良久乃苏。云 " 见府君家先捉者,大怒,言汝何故犯神仙尊官,使我见收,今当来杀汝。 " 其后一月,府君夫妇男皆卒。府掾王珍,数得见。数承颜色欢然时,伏地叩头,请问根学仙时本末。根曰: " 吾昔入山精思,无所不到。后如华阴山,见一人乘白鹿车,从者十余人,左右玉女四人,执采旋之节,皆年十五六。余载拜稽首,求乞一言。神人乃告余曰: ' 尔闻有韩众否? ' 答曰: ' 实闻有之。 ' 神人曰: ' 我是也。 ' 余乃自陈曰: ' 某少好道,而不遇明师。颇习方书,按而为之,多不验,岂根命相不应度世也?有幸今日得遇大神,是根宿昔梦想之愿,愿见哀怜,赐其要诀?,神未肯告余,余乃流涕自抟,重请。神人曰: ' 坐,吾将告汝,汝有仙骨,故得见吾耳。汝今髓不满,血不暖,气少脑减,筋息肉沮,故服药行气,不得其力。必欲长生,且先治病,十二年,乃可服仙药耳。夫仙道有升天蹑云者,有游行五岳者,有服食不死者。有尸解而仙者。凡修仙道,要在服药,药有上下,仙有数品。不知房中之事,及行气导引并神药者,亦不能仙也。药之上者,有九转还丹、太乙金液、服之皆立登天,不积日月矣。其次,有云母、雄黄之属,虽不即乘云驾龙,亦可役使鬼神,变化长生。次乃草木诸药,能治百病,补虚驻颜,断谷益气,不能使人不死也。上可数百岁,下即全其所禀而已。

 

  不足久赖也。 ' 余顿首曰: ' 今日蒙教,乃天也。 ' 神人曰: ' 必欲长生,先去三尸。三尸去,即志意定,嗜欲除也。 ' 乃以神方五篇见授,云: ' 伏尸常以月望晦朔上天,白人罪过,司命夺人算,使人不寿。人身中神,欲得人生,而尸欲得人死,人死则神散,无形之中而成鬼。祭祀之则歆飨,故欲人死也。梦与恶人斗争,此乃尸与神相战也。 ' 余乃从其言,合服之,遂以得仙。 " 珍又每见根书符了,有所呼召,似人来取。或数闻推问,有人答对,及闻鞭挞之声,而悉不见其形,及地上时时有血,莫测其端也。根乃教珍守一行气存神,坐三纲六纪,谢过上名之法。根后入鸡头山仙去。(出《神仙传》)


李少君

  李少君者,齐人也。汉武帝召募方士。少君于安期先生得神丹炉火之方,家贫,不能办药,谓弟子曰: " 老将至矣,而财不足,虽躬耕力作,不足以致办。今天子好道,欲往见之,求为合药,可得恣意。 " 乃以方上帝,云: " 丹砂可成黄金,金成服之升仙。臣常游海上,见安期先生,食枣大如瓜。 " 天子甚尊敬之,赐遗无数。少君尝与武安侯饮食,座中有一老人,年九十余,少君问其名,乃言曾与老人祖父游夜(明抄本夜作射),见小儿从其祖父,吾故识之。时一座尽惊。又少君见武帝有故铜器,因识之曰: " 齐桓公常陈此器于寝座。帝按言观其刻字,果齐之故器也,因知少君是数百岁人矣。视之如五十许人,面色肌肤,甚有光泽,口齿如童子。王公贵人,闻其能令人不死,莫不仰慕,所遗金钱山积。少君乃密作神丹,丹成,谓帝曰: " 陛下不能绝骄奢,遣声色,杀伐不止,喜怒不胜,万里有不归之魂,市曹有流血之刑,神丹大道,未可得成。 " 乃以少药方与帝,少君便称疾。是夜,帝梦与少君俱上嵩高山,半道,有使者乘龙持节云中来,言太乙请少君。帝遂觉,即使人问少君消息,且告近臣曰: " 朕昨梦少君舍朕去。 " 少君乃病困,帝往视之,并使人受其方,事未竟而卒。帝曰: " 少君不死,故化去耳。 " 及敛,忽失尸所在,中表衣悉不解,如蝉蜕也。帝犹增叹,恨求少君不勤也。初少君与朝议郎董仲躬相亲爱。仲躬宿有疾,体枯气少。少君乃与其成药二剂,并其方,用戊巳之草,后土脂,黄精根,兽沉肪,先莠之根,百卉花酿,亥月上旬,合煎铜器中,使童子沐浴洁净,调其汤火,使合成鸡子,三枚为程。服尽一剂,身体便轻;服三剂,齿落更生;五剂,年寿长而不复倾。仲躬为人刚直,博学五经,然不达道术,笑世人服药学道,频上书谏武帝,以为人生则命,衰老有常,非道术所能延。意虽见其有异,将为天性,非术所致,得药竟不服,又不问其方。少君去后数月,仲躬病甚。常闻武帝说前梦,恨惜少君,仲躬忆少君所留药。试服之,未半,乃身体轻壮,其病顿愈;服尽,气力如年少时,乃信有长生不死之道。解官,行求道士,问其方,竟不能悉晓。仲躬唯得发不白,形容盛甚,年八十余乃死。嘱其子道生曰: " 我少得少君方药,初不信,事后得力,无能解之,怀恨于黄泉矣。汝可行求人间方术之事,解其方意,长服此药,必度世也。 " 时有文成将军,亦得少君术。事武帝,帝后遣使诛之,文成谓使者曰: " 为吾谢帝,不能忍少日而败大事乎?帝好自爱,后三十年,求我于成山,方共事,不相怨也。 " 使者还,具言之。帝令发其棺视之,无所见,唯有竹筒一枚。帝疑其弟子窃其尸而藏之,乃收捕,检问其迹,帝乃大悔诛文成。后复征诸方士,更于甘泉祀太乙,又别设一座祀文成,帝亲执礼焉。(原缺出处,查出《神仙传》)

  孔元方

  孔元方,许昌人也。常服松脂茯苓松实等药,老而益少,容如四十许人。郄元节、左元放,皆为亲友,俱弃五经当世之人事,专修道术。元方仁慈,恶衣蔬食,饮酒不过一升,年有七十余岁。道家或请元方会同饮酒,次至元方,元方作一令:以杖柱地,乃手把杖倒竖,头在下,足在上,以一手持杯倒饮,人莫能为也。元方有妻子,不畜余财,颇种五谷。时失火,诸人并来救之,出屋下衣粮床几,元方都不救,唯箕踞篱下视火。其妻促使元方助收物,元方笑曰: " 何用惜此。 " 又凿水边岸,作一窟室,方广丈余,元方入其中断谷,或一月两月,乃复还,家人亦不得往来。窟前有一柏树,生道后棘草间,委曲隐蔽。弟子有急,欲诣元方窟室者,皆莫能知。后东方有一少年,姓冯名遇,好道,伺候元方,便寻窟室得见。曰: " 人皆来,不能见我,汝得见,似可教也。 " 乃以素书二卷授之曰: " 此道之要言也,四十年得传一人。世无其人,不得以年限足故妄授。若四十年无所授者,即八十年而有二人可授者,即顿接二人。可授不授为 ' 闭天道 ' ;不可授而授为 ' 泄天道 ' ,皆殃及子孙。我已得所传,吾其去矣。 " 乃委妻子入西岳。后五十余年,暂还乡里,时人尚有识之者。(出《神仙传》)


 
 
  王 烈

  王烈者,字长休,邯郸人也。常服黄精及鈆,年三百三十八岁,犹有少容。登山历险,行步如飞。少时本太学书生,学无不览,常以人谈论五经百家之言,无不该博。中散大夫谯国嵇叔夜,甚敬爱之,数数就学。共入山游戏采药。后烈独之太行山中,忽闻山东崩圮(圮原作地,明抄本作玘,今改),殷殷如雷声。烈不知何等,往视之,乃见山破石裂数百丈,两畔皆是青石,石中有一穴口,经阔尺许,中有青泥流出如髓。烈取泥试丸之,须臾成石,如投热蜡之状,随手坚凝。气如粳米饭,嚼之亦然。烈合数丸如桃大,用携少许归,乃与叔夜曰: " 吾得异物。 " 叔夜甚喜,取而视之,已成青石,击之如铜声。叔夜即与烈往视之,断山以复如故。烈入河东抱犊山中,见一石室,室中白石架,架上有素书两卷。烈取读,莫识其文字,不敢取去。却着架上。暗书得数十字形体,以示康。康尽识其字。烈喜,乃与康共往读之。至其道径,了了分明,比及,又失其石室所在。烈私语弟子曰: " 叔夜未合得道故也。 " 又按神仙经云,神山五百年辄开,其中石髓出,得而服之,寿与天相毕。烈前得者必是也。河东闻喜人多累世奉事烈者。晋永宁年中,出洛下,游诸处,与人共戏斗射。烈挽二石弓,射百步,十发矢,九破的。一年复去,又张子道者,年九十余,拜烈,烈平坐受之。座人怪之,子道曰: " 我年八九岁时见,颜色与今无异,吾今老矣,烈犹有少容。 " 后莫知所之。(出《神仙传》)

  焦 先

  焦先者,字孝然,河东人也,年一百七十岁。常食白石,以分与人,熟煮如芋食之。日日入山伐薪以施人,先自村头一家起,周而复始。负薪以置人门外,人见之,铺席与坐,为设食,先便坐。亦不与人语。负薪来,如不见人,便私置于门间,便去,连年如此。及魏受禅,居河之湄,结草为庵,独止其中。不设床席,以草褥衬坐,其身垢污,浊如泥潦。或数日一食,行不由径,不与女人交游。衣弊,则卖薪以买故衣着之,冬夏单衣。太守董经,因往视之,又不肯语。经益以为贤。彼遭野火烧其庵,人往视之,见先危坐庵下不动,火过庵烬,先方徐徐而起,衣物悉不焦灼。又更作庵,天忽大雪,人屋多坏,先庵倒。人往不见所在,恐已冻死,乃共拆庵求之,见先熟卧于雪下,颜色赫然,气息休休,如盛暑醉卧之状。人知其异
阴长生

  阴长生者,新野人也,汉皇后之亲属。少生富贵之门,而不好荣贵,唯专务道术。闻马鸣生得度世之道,乃寻求之,遂得相见,便执奴仆之役,亲运履之劳。鸣生不教其度世之法,但日夕别与之高谈,论当世之事,治农田之业,如此十余年,长生不懈。同时共事鸣生者十二人,皆悉归去,唯长生执礼弥肃。鸣生告之曰: " 子真能得道矣。 " 乃将入青城山中,煮黄土为金以示之。立坛西面,乃以《太清神丹经》授之,鸣生别去。长生乃归,合之丹成,服半剂,不尽(《云笈七签》卷106引《阴真君传》无尽字),即升天。乃大作黄金十数万斤,以布惠天下贫乏,不问识与不识者。周行天下,与妻子相随,一门皆寿而不老。在民间三百余年,后于平都山东,白日升天而去。著书九篇,云: " 上古仙者多矣,不可尽论,但汉兴以来,得仙者四十五人,连余为六矣。二十人尸解,余并白日升天。 " 《抱朴子》曰: " 洪闻谚书有之曰: ' 子不夜行,则安知道上有夜行人? ' 今不得仙者,亦安知天下山林间不有学道得仙者? " 阴君已服神药,未尽升天,然方以类聚,同声相应,便自与仙人相集。寻索闻见,故知此近世诸仙人数耳。而俗民谓为不然,以己所不闻,则谓无有,不亦悲哉。夫草泽间士,以隐逸得志,以经籍自娱,不耀文采,不扬声名,不修求进,不营闻达,人犹不能识之,况仙人亦何急急,令闻达朝阙之徒。知其所云为哉。阴君自叙云: " 汉延光元年,新野山北子,受仙君神丹要诀。道成去世,付之名山,如有得者,列为真人,行乎去来。何为俗闻?不死之要,道在神丹。行气导引,俯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延年,不能度世,以至乎仙。子欲闻道,此是要言。积学所致,无为合神,上士为之,勉力加勤,下愚大笑,以为不然,能知神丹。久视长安。 " 于是阴君裂黄素,写《丹经》一通,封一文石之函,置嵩高山。一通黄栌之简,漆书之,封以青玉之函,置太华山。一通黄金之简,刻而书之,封以白银之函,置蜀绥山。一封缣书,合为十篇,付弟子,使世世当有所传付。又著诗三篇,以示将来。其一曰: " 惟余之先,佐命唐虞,爰逮汉世。紫艾重纡,余(余字原缺,据明抄本补)独好道,而为匹夫,高尚素志,不仕王侯。贪生得生,亦又何求。超迹苍霄,乘龙驾浮,青要(要字原缺,据明钞本补,清黄晟刻本 -- 以后简称黄刻本 -- 青要作青风)承翼,与我为仇。入火不灼,蹈波不濡,消遥太极,何虑何忧,傲戏仙都。

 

  顾悯群愚,年命之逝,如彼川流,奄忽未几,泥土为俦,奔驰索死,不肯暂休。 " 其二章曰: " 余(余字原缺,据明钞本补)之圣师,体道之真,升降变化,乔、松为邻。唯余同学,十有二人,寒苦求道,历二十年,中多怠堕,志行不坚,痛乎诸子,命也自天,天不妄授,道必归贤。身没幽壤,何时可还?嗟尔将来,勤加精研,勿为流俗,富贵所牵。神道一成,升彼九天,寿同三光,何但亿千。 " 其三章曰: " 惟余束发,少好道德,弃家随师,东西南北,委放五浊。(明钞本委作悉,浊作经)避世自匿,三十余年。名山之侧,寒不遑衣,饥不暇食,思不敢归,劳不敢息。奉事圣师,承欢悦色,面垢足胝,乃见褒饰(褒饰二字原缺,据明钞本补),遂受要诀,恩深不测。妻子延年,咸享无极。黄白已成,货财千亿,使役鬼神,玉女侍侧。今得度世,神丹之力。 " 阴君处民间百七十年,色如女子,白日升天而去。(出《神仙传》)

  张道陵

  张道陵者,沛国人也,本太学书生,博通五经。晚乃叹曰: " 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得黄帝 " 九鼎丹法 " ,欲合之。用药皆糜费钱帛,陵家素贫,欲治生,营田牧畜,非己所长,乃不就。闻蜀人多纯厚,易可教化,且多名山。乃与弟子入蜀,住鹄鸣山,著作道书二十四篇,乃精思炼志。忽有天人下,千乘万骑,金车羽盖,骖龙驾虎,不可胜数。或自称柱下史,或称东海小童。乃授陵以新出《正一明威》之道,陵受之,能治病,于是百姓翕然,奉事之以为师,弟子户至数万。即立祭酒,分领其户,有如官长。并立条制,使诸弟子,随事轮出米绢器物纸笔樵薪什物等,领人修复道路,不修复者,皆使疾病。县有应治桥道,于是百姓新草除溷,无所不为,皆出其意。而愚者不知是陵所造,将为此文从天上下也。陵又欲以廉耻治人,不喜施罚刑,乃立条制:使有疾病者,皆疏记生身已来所犯之罪,乃手书投水中,与神明共盟约,不得复犯法,当以身死为约。于是百姓计念,邂逅疾病,辄当首过,一则得愈,二使羞惭,不敢重犯,且畏天地而改。从此之后,所违犯者,皆改为善矣。陵乃多得财物,以市其药,合丹。丹成,服半剂,不愿即升天也,乃能分形作数十人。其所居门前水池,陵常乘舟戏其中,而诸道士宾客,往来盈庭巷(巷原作盖,据明抄本改)座上常有一陵,与宾客对谈,共食饮,而真陵故在池中也。其治病事,皆采取玄素,但改易其大较,转其首尾,而大途犹同归也。行气服食,故用仙法,亦无以易。故陵语诸人曰: " 尔辈多俗态未除,不能弃世,正可得吾行气导引房中之事,或可得服食草木数百岁之方耳。 " 其有九鼎大要,唯付王长。而后合有一人从东方来,当得之。此人必以正月七日日中到,其说长短形状。至时果有赵升者,不从东方来(明抄本无不字)生平未(未原作原,据明抄本、陈校本改)相见,其形貌一如陵所说。陵乃七度试升,皆过,乃受升丹经。七试者:第一试,升到门不为通,使人骂辱,四十余日,露宿不去,乃纳之。第二试,使升于草中守黍驱兽,暮遣美女非常,托言远行,过寄宿,与升接床。明日又称脚痛不去,遂留数日。亦复调戏,升终不失正。第三试,升行道,忽见遗金三十瓶,升乃走过不取。第四,令升入山采薪,三虎交前,咬升衣服,唯不伤身。升不恐,颜色不变,谓虎曰: " 我道士耳,少年不为非,故不远千里,来事神师,求长生之道,汝何以尔?岂非山鬼使汝来试我乎? " 须臾,虎乃起去。第五试,升于市买十余匹绢,付直讫,而绢主诬之,云未得。升乃脱己衣,买绢而偿之,殊无吝色。第六试,升守田谷,有一人往叩头乞食。衣裳破弊,面目尘垢,身体疮脓,臭秽可憎。升怆然,为之动容,解衣衣之,以私粮设食,又以私米遗之。第七试,陵将诸弟子,登云台绝岩之上,下有一桃树,如人臂,傍生石壁,下临不测之渊,桃大有实。陵谓诸弟子曰: " 有人能得此桃实,当告以道要。 " 于时伏而窥之者三百余人,股战流汗,无敢久临视之者,莫不却退而还,谢不能得。升一人乃曰: " 神
李 阿

  李阿者,蜀人,传世见之不老。常乞于成都市,所得复散赐与贫穷者。夜去朝还,市人莫知所止。或往问事,阿无所言。但占阿颜色,若颜色欣然,则事皆吉;若容貌惨戚,则事皆凶;若阿含笑者,则有大庆;微叹者,则有深忧。如此候之,未尝不审也。有古强者,疑阿异人,常亲事之,试随阿还,所宿乃在青城山中。强后复欲随阿去,然身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阿见而怒强曰: " 汝随我行,那畏虎也! " 取强刀以击石,刀折坏。强忧刀败。至旦随出,阿问强曰: " 汝愁刀败也? " 强言实恐父怪怒。阿则取刀,左手击地,刀复如故。强随阿还成都,未至,道逢人奔车,阿以脚置其车下,轹脚皆折。阿即死,强怖,守视之。须臾阿起,以手抚脚,而复如常。强年十八,见阿年五十许,强年八十余,而阿犹然不异。后语人被昆仑山召,当去。遂不复还也。(出《神仙传》)

  刘 安

  汉淮南王刘安者,汉高帝之孙也。其父厉王长,得罪徙蜀,道死。文帝哀之,而裂其地,尽以封长子,故安得封淮南王。时诸王子贵侈,莫不以声色游猎犬马为事,唯安独折节下士,笃好儒学,兼占候方术,养士数千人,皆天下俊士。作《内书》二十二篇,又中篇八章,言神仙黄白之事,名为《鸿宝》,《万毕》三章,论变化之道,凡十万言。武帝以安辩博有才,属为诸父,甚重尊之。特诏及报书,常使司马相如等共定草,乃遣使,召安入朝。尝诏使为《离骚经》,旦受诏,食时便成,奏之。安每宴见,谈说得失,乃献诸赋颂,晨入夜出。乃天下道书及方术之士,不远千里,卑辞重币请致之。于是乃有八公诣门,皆须眉皓白。门吏先密以白王,王使阍人,自以意难问之曰: " 我王上欲求延年长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精义入妙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士扛鼎暴虎横行之壮士。今先生年已耆矣,似无驻衰之术,又无贲、育之气,岂能究于《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钩深致远,穷理尽性乎?三者既乏,余不敢通。 " 八公笑曰: " 我闻王尊礼贤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之善,莫不毕至。古人贵九九之好,养鸣吠之技,诚欲市马骨以致骐骥,师郭生以招群英。吾年虽鄙陋,不合所求,故远致其身,且欲一见王,虽使无益,亦岂有损,何以年老而逆见嫌耶?王必若见年少则谓之有道,皓首则谓之庸叟,恐非发石采玉,探渊索珠之谓也。薄吾老,今则少矣。 " 言未竟,八公皆变为童子,年可十四五,角髻青丝,色如桃花。门吏大惊,走以白王。王闻之,足不履,跣而迎登思仙之台。张锦帐象床,烧百和之香,进金玉之几,执弟子之礼,北面叩首而言曰: " 安以凡才,少好道德,羁锁事务,沈沦流俗,不能遣累,负笈出林。然夙夜饥渴,思愿神明,沐浴滓浊,精诚浅薄。怀情不畅,邈若云汉。不斯厚(厚原作原,据《云笈七签》卷109引《神仙传》改)幸,道君降屈,是安禄命当蒙拔擢,喜惧屏营,不知所措。

 

  唯望道君哀而教之,则螟蛉假翼于鸿鹄,可冲天矣。 " 八童子乃复为老人,告王曰: " 余虽复浅识,备为先学。闻王好士,故来相从,未审王意有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风雨,立起云雾,画地为江河,撮土为山岳;一人能崩高山,塞深泉,收束虎豹,召致蛟龙,使役鬼神;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存立亡,隐蔽六军,白日为暝;一人能乘云步虚,越海凌波,出入无间,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灼,入水不濡,刃射不中,冬冻不寒,夏曝不汗;一人能千变万化,恣意所为,禽兽草木,万物立成,移山驻流,行宫易室;一人能煎泥成金,凝铅为银,水炼八石,飞腾流珠,乘云驾龙,浮于太清之上。在王所欲。 " 安乃日夕朝拜,供进酒脯,各试其向所言,千变万化,种种异术,无有不效。遂授《玉丹经》三十六卷,药成,未及服。而太子迁好剑,自以人莫及也。于时郎中雷被,召与之戏,而被误中迁,迁大怒,被怖,恐为迁所杀,乃求击匈奴以赎罪,安闻不听。被大惧,乃上书于天子云: " 汉法,诸侯壅阏不与击匈奴,其罪入死,安合当诛。 " 武帝素重王。不咎,但削安二县耳。安怒被,被恐死。与伍被素为交亲,伍被曾以奸私得罪于安,安怒之未发,二人恐为安所诛,乃共诬告,称安谋反。天子使宗正持节治之,八公谓安曰: " 可以去矣,此乃是天之发遣王。王若无此事,日复一日,未能去世也。 " 八公使安登山大祭,埋金地中,即白日升天。八公与安所踏山上石,皆陷成迹,至今人马迹犹存。八公告安曰: " 夫有藉之人,被人诬告者,其诬人当即死灭,伍被等今当复诛矣。 " 于是宗正以失安所在,推问云,王仙去矣。天子怅然,乃讽使廷尉张汤,奏伍被,云为画计,乃诛二被九族,一如八公之言也。汉史秘之,不言安得神仙之道,恐后世人主,当废万机,而竞求于安道,乃言安得罪后自杀,非得仙也。按左吴记云,安临去,欲诛二被,八公谏曰: " 不可,仙去不欲害行虫,况于人乎。 " 安乃止。又问八公曰: " 可得将素所交亲俱至彼,便遣还否? " 公曰: " 何不得尔,但不得过五人。 " 安即以左吴、王眷、傅生等五人,至玄洲,便遣还。吴记具说云:安未得上天,遇诸仙伯,安少习尊贵,稀为卑下之礼,坐起不恭,语声高亮,或误称 " 寡人 " 。于是仙伯主者奏安云:不敬,应斥遣去。八公为之谢过,乃见赦,谪守都厕三年。后为散仙人,不得处职,但得不死而已。武帝闻左吴等随王仙去更还,乃诏之,亲问其由。吴具以对。帝大懊恨,乃叹曰: " 使朕得为淮南王者,视天下如脱屣耳。 " 遂便招募贤士,亦冀遇八公,不能得,而为公孙卿、栾大等所欺。意犹不已,庶获其真者,以安仙去分明,方知天下实有神仙也。时人传八公、安临去时,余药器置在中庭,鸡犬舐啄之,尽得升天,故鸡鸣天上,犬吠云中也。(出《神仙传》)


王 远

  王远,字方平,东海人也。举孝廉,除郎中,稍加中散大夫。学通五经,尤明天文图谶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如观之掌握。后弃官,入山修道。道成,汉孝桓帝闻之,连征不出。使郡国逼载,以诣京师,远低头闭口,不答诏。乃题宫门扇板四百余字,皆说方来之事。帝恶之,使削去。外字适去,内字复见,墨皆彻板里,削之愈分明。远无子孙,乡里人累世相传供养之。同郡太尉陈耽,为远营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未言学道也。远在陈家四十余年,陈家曾无疾病死丧,奴婢皆然。六畜繁息,田桑倍获。远忽语陈耽曰: " 吾期运当去,不得久停,明日日中当发。 " 至时远死,耽知其仙去,不敢下着地,但悲啼叹息曰: " 先生舍我,我将何怙? " 具棺器烧香,就床衣装之。至三日夜,忽失其尸,衣冠不解,如蛇蜕耳。远卒后百余日,耽亦卒。或谓耽得远之道化去;或曰,知耽将终,故委之而去也。初远欲东入括苍山,过吴,住胥门蔡经家。蔡经者,小民耳,而骨相当仙。远知之,故往其家。遂语经曰: " 汝生命应得度世,欲取汝以补官僚耳。然少不知道,今气少肉多,不得上去,当为尸解,如从狗窦中过耳。 " 于是告以要言,乃委经而去。经后忽身体发热如火,欲得冷水灌之。举家汲水灌之,如沃焦石。如此三日,销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之。视其被内,唯有皮,头足具如蝉脱也。去十余年,忽还家,容色少壮。鬓发霅黑。语家人曰: " 七月七日,王君当来,其日可多作饮食,以供从官。 " 至其日,经家乃借瓮器,作饮食百余斛,罗列布置庭下。是日,王君果来。未至,先闻金鼓箫管人马之声,比近皆惊,莫知所在。及至经舍,举家皆见远。冠远游冠,朱衣,虎头鞶囊,五色绶,带剑。黄色少髭,长短中形人也。乘羽车,驾五龙,龙各异色,前后麾节,幡旗导从,威仪奕奕,如大将军也。有十二伍伯,皆以蜡封其口,鼓吹皆乘龙,从天而下,悬集于庭。从官皆长丈余,不从道衢。既至,从官皆隐,不知所在,唯独见远坐耳。须臾,引见经父母兄弟,因遣人召麻姑,亦莫知麻姑是何人也。言曰: " 王方平敬报,久不到民间,今来在此,想姑能暂来语否? " 须臾信还,不见其使,但闻信语曰: " 麻姑载拜。不相见忽已五百余年,尊卑有序,拜敬无阶。烦信承来在彼,食顷即到。先受命当按行蓬莱,今便暂住,如是当还,还便亲觐,愿未即去。 " 如此两时,闻麻姑来。来时亦先闻人马声。既至,从官半于远也。麻姑至,蔡经亦举家见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九许,于顶上作髻,余发散垂至腰。衣有文采,又非锦绮,光彩耀目,不可名状,皆世之所无也。入拜远,远为之起立。坐定,各进行厨,皆金盘玉杯无限也,肴膳多是诸花,而香气达于内外。擘脯而食之,云:麟脯。麻姑自说云: " 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又水浅于往日会时略半耳,岂将复为陵陆乎? " 远叹曰: " 圣人皆言海中行复扬尘也。 " 麻姑欲见蔡经母及妇等,时经弟妇新产数日,姑见知之,曰: " 噫,且立勿前,即求少许米来。 " 得米掷之堕地,谓以米祛其秽也。视其米皆成丹砂。远笑曰: " 姑故年少也,吾老矣,不喜复作如此狡狯变化也。 " 远谓经家人曰: " 吾欲赐汝辈美酒,此酒方出天厨,其味醇浓,非俗人所宜饮,饮之或能烂肠,今当以水和之,汝辈勿怪也。 " 乃以斗水,合升酒搅之,以赐经家人,人饮一升许,皆醉。良久酒尽,远遣左右曰: " 不足复还取也。 " 以千钱与余杭姥,乞酤酒。须臾信还,得一油囊酒,五斗许。使传余杭姥答言: " 恐地上酒不中尊饮耳。 " 麻姑手爪似鸟,经见之,心中念曰: " 背大痒时,得此爪以爬背,当佳之。 " 远已知经心中所言,即使人牵经鞭之,谓曰: " 麻姑神人也,汝何忽谓其爪可爬背耶? " 但见鞭着经背,亦莫见有人持鞭者。远告经曰: " 吾鞭不可妄得也。 " 经比舍有姓陈者,失其名,尝罢县尉,闻经家有神人,乃诣门叩头,求乞拜见。于是远使引前与语。此人便欲从驱使,比于蔡经。远曰: " 君且向日而立。 " 远从后观之曰: " 噫,君心邪不正,终未可教以仙道,当授君地上主者之职司。 " 临去,以一符并一传,著以小箱中,与陈尉。告言 " 此不能令君度世,止能存君本寿,自出百岁向上。可以攘灾治病者,命未终及无罪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邪鬼血食作祟祸者,便带此符,以传敕吏,遣其鬼。君心中亦当知其轻重,临时以意治之。 " 陈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数百家。寿一百一十岁而死。死后子弟行其符,不复验矣。远去后,经家所作饮食,数百斛皆尽,亦不见有人饮食也。经父母私问经曰: " 王君是何神人,复居何处? " 经曰: " 常在昆仑山,往来罗浮括苍等山,山上皆有宫室。主天曹事,一日之中,与天上相反覆者十数过。地上五岳生死之事,皆先来告王君。王君出,城(云笈七签卷一○九引《神仙传》城作或不)尽将百官从行,唯乘一黄麟,将十数侍人。每行常见山林在下,去地常数百丈,所到则山海之神皆来奉迎拜谒。 " 其后数十年,经复暂归家,远有书与陈尉,其书廓落,大而不工。先是人无知方平名远者,因此乃知之。陈尉家于今世世存录王君手书,并符传于小箱中。(出《神仙传》)



 
  伯山甫

  伯山甫者,雍州人也。入华山中,精思服食,时时归乡里省亲,如此二百年不老。到人家,即数人先世以来善恶功过,有如临见。又知方来吉凶,言无不效。其外甥女年老多病,乃以药与之。女时年已八十,转还少,色如桃花。汉武遣使者行河东,忽见城西有一女子,笞一老翁,俯首跪受杖。使者怪问之,女曰: " 此翁乃妾子也,昔吾舅氏伯山甫,以神药教妾,妾教子服之,不肯,今遂衰老,行不及妾,故杖之。 " 使者问女及子年几,答曰: " 妾已二百三十岁,儿八十矣。 " 后入华山去。(出《神仙传》)

  马鸣生

  马鸣生者,临淄人也,本姓和,字君贤。少为县吏,捕贼,为贼所伤,当时暂死,忽遇神人以药救之,便活。鸣生无以报之,遂弃职随神。初但欲治金疮方耳,后知有长生之道,乃久随之,为负笈,西之女儿山,北到玄丘,南至庐江,周游天下,勤苦历年,及受《太阳神丹经》三卷归。入山合药服之。不乐升天,但服半剂,为地仙,恒居人间。不过三年,辄易其处,时人不知是仙人也。怪其不老。后乃白日升天而去。(出《神仙传》)

  李八百

  李八百,蜀人也,莫知其名。历世见之,时人计其年八百岁,因以为号。或隐山林,或出市
王 乔

  王乔,河东人也,汉显宗时为叶令。有神术,每月朔望,常诣京朝。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伺望之。言临至,必有双凫从东南飞来。于是候凫至,举罗张之,但得一舄焉,乃四年时所赐尚书官属履也。每当朝时,叶县门下鼓,不击自鸣,闻于京师。后天忽下玉棺于庭前,吏人推排,终不摇动。乔曰: " 天帝欲召我也。 " 乃沐浴服饵,卧棺中,盖便立复。宿昔乃葬城东,土自成坟。其夕,县中牛羊皆流汗喘乏,人莫知之。百姓为立庙,号 ' 叶君祠 ' ,祷无不应,远近尊崇。帝诏迎取其鼓,置都亭下,略无复声。或云: " 即古仙人王乔也,示变化之迹于世耳。 " (出《仙传拾遗》)

  周隐遥

  周隐遥,洞庭山道士,自云甪里先生之孙。山上有其祖甪里庙甪里村。言其数世得道,尝居焦山中,学太阴炼形之道,死于崖窟中。嘱其弟子曰: " 检视我尸,勿令他物所犯。六年后,若再生,当以衣裳衣我。 " 弟子视之,初则臭秽虫坏,唯五脏不变,依言闭护之。至六年往看,乃身全却生。弟子备汤沐,以新衣衣之。发鬒而黑,髭粗而直,若兽鬣也。十六年又死如前,更七年复生。如此三度,已四十年余,近八十岁,状貌如三十许人。隋炀帝闻之,征至东郡,颁赐丰厚,恩礼隆异。而恳乞归山。寻还本郡。贞观中,召至长安,于内殿安置,问修习之道。对曰: " 臣所修者,匹夫之志,功不及物,利唯一身。帝王修道,一言之利,万国蒙福。得道之效,速于人臣。区区所学,非九重万乘之所修也。 " 恳求归山,寻亦随其所适。(出《仙传拾遗》)

  刘 商

  刘商者,中山靖王之后。举孝廉,历官合淝令。而笃好无为清简之道。方术服炼之门,五金八石,所难致者。必力而求之。人有方疏,未合炼施效者,必资其药石,给其炉鼎,助使成之,未尝有所觊觎也。因泛舟苕霅间,遂卜居武康上强山下。有樵童药臾,虽常草木之药,诣门而售者,亦答以善价。一旦,樵夫鬻樵,有术一把,商亦厚价致之。其庭庑之下,篱落之间,草木诸药,已堆积矣。忽闲步杖策,逍遥田亩蹊隧之傍,聊自怡适,闻藂林间,有人相与言曰: " 中山刘商,今日已赐真术矣,盖阴功笃好之所感乎。 " 窥林中,杳无人迹。奔归取术,修而服之。月余,齿发益盛,貌如婴童;举步轻速,可及驰马;登涉云岩,无复困惫。又月余,坐知四方之事,验若符契,乃入上强洞中。咸通初,有酒家以樵叟稍异,尽礼接之。累月复一至,因谓酒家曰: " 我山中刘商也,夙攻水墨,愿留一图,以酬见待之厚。 " 使备缯素,而约以再来。一日果至酒家,援毫运思,顷刻而千山万水,非世工之所及。将去,谓酒家曰: " 我祖淮南王,今为九海总司,居列真之任。授我以南溟都水之秩,旬日远别,不复来矣。 " 如是十许日,天色晴霁,香风瑞云,弥布山谷,樵者见空中骑乘,飞举南去。(出《仙传拾遗》)

  白石先生

  白石先生者,中黄丈人弟子也,至彭祖时,已二千岁余矣。不肯修升天之道,但取不死而已,不失人间之乐。其所据行者,正以交接之道为主,而金液之药为上也。初以居贫,不能得药,乃养羊牧猪,十数年间,约衣节用,置货万金,乃大买药服之。常煮白石为粮,因就白石山居,时人故号曰白石先生。亦食脯饮酒,亦食谷食。日行三四百里,视之色如四十许人。性好朝拜事神,好读幽经及太素传。彭祖问之曰: " 何不服升天之药? " 答曰: " 天上复能乐比人间乎?但莫使老死耳。天上多至尊,相奉事,更苦于人间。 " 故时人呼白石先生为隐遁仙人,以其不汲汲于升天为仙官,亦犹不求闻达者也。(出《神仙传》)

  皇初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见其良谨,便将至金华山石室中,四十余年,不复念家。其兄初起,行山寻索初平,历年不得。后见市中有一道士,初起召问之曰: " 吾有弟名初平,因令牧羊,失之四十余年,莫知死生所在,愿道君为占之。 " 道士曰: " 金华山中有一牧羊儿,姓皇,字初平,是卿弟非疑。 " 初起闻之,即随道士去,求弟遂得,相见悲喜。语毕,问初平羊何在,曰: " 近在山东耳。 " 初起往视之,不见,但见白石而还,谓初平曰: " 山东无羊也。 " 初平曰: " 羊在耳,兄但自不见之。 " 初平与初起俱往看之。初平乃叱曰: " 羊起。 " 于是白石皆变为羊数万头。初起曰: " 弟独得仙道如此,吾可学乎? " 初平曰: " 唯好道,便可得之耳。 " 初起便弃妻子留住,就初平学。共服松脂茯苓,至五百岁,能坐在立亡,行于日中无影,而有童子之色。后乃俱还乡里,亲族死终略尽,乃复还去。初平改字为赤松子,初起改字为鲁班。其后服此药得仙者数十人。(出《神仙传》)




东方朔

  东方朔,小名曼倩。父张氏,名夷,字少平;母田氏。夷年二百岁,顿若童子。朔出三日而田氏死,死时汉景帝三年也。邻母拾朔养之,时东方始明,因以姓焉。年三岁,天下秘识,一览暗诵于口,恒指挥天上空中独语。邻母忽失朔,累月暂归,母笞之。后复去,经年乃归。母见之大惊曰: " 汝行经年一归,何以慰吾? " 朔曰: " 儿暂之紫泥之海,有紫水污衣,仍过虞泉湔浣,朝发中还,何言经年乎? " 母又问曰: " 汝悉经何国? " 朔曰: " 儿湔衣竟,暂息冥都崇台,一寤眠,王公啗儿以丹栗霞浆,儿食之既多,饱闷几死,乃饮玄天黄露半合。即醒,还遇一苍虎息于路,初儿骑虎而还,打捶过痛,虎啮儿脚伤。 " 母便悲嗟,乃裂青布裳裹之。朔复去家万里,见一枯树,脱布挂树,布化为龙,因名其地为 " 布龙泽 " 。朔以元封中,游鸿蒙之泽,忽遇母采桑于白海之滨。俄而有黄眉翁,指母以语朔曰: " 昔为我妻,托形为太白之精。今汝亦此星之精也。吾却食吞气,已九十余年,目中童子,皆有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年一返骨洗髓,二千年一剥皮伐毛,吾生来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 朔既长,仕汉武帝为太中大夫。武帝暮年,好仙术,与朔狎昵。一日谓朔曰: " 吾欲使爱幸者不老,可乎? " 朔曰: " 臣能之。 " 帝曰: " 服何药? " 曰:东北地有芝草,西南有春生之鱼。 " 帝曰: " 何知之? " 曰: " 三足乌欲下地食此草,羲和以手掩乌目,不许下,畏其食此草也。鸟兽食此,即美闷不能动。 " 问曰: " 子何知之? " 朔曰: " 小儿时掘井,陷落井下,数十年无所托。有人引臣往取此草,乃隔红泉不得渡。其人与臣一只履,臣乃乘履泛泉,得而食之。其国人皆织珠玉为簟,要臣入云韍之幕,设玄珉雕枕,刻镂为日月云雷之状,亦曰 ' 镂空枕 ' ,亦曰 ' 玄雕枕 ' 。又荐毫之珍褥,以百之毫织为褥。此毫褥而冷,常以夏日舒之,因名 ' 柔毫水藻之褥 ' 。臣举手试之,恐水湿席,定视乃光也。 " 其后武帝寝于灵光殿,召朔于青绮窗绨绔幕下,问朔曰: " 汉年运火德统,以何精何瑞为祥? " 朔对曰: " 臣尝游昊然之墟,在长安之东,过扶桑七万里,有云山。山顶有井,云从井中出。若土德则黄云,火德则赤云,金德则白云,水德则黑云。 " 帝深信之。太初二年,朔从西那邪国还,得声风木十枝,以献帝。长九尺,大如指。此木出因洹之水,则禹贡所谓 ' 因桓 ' 是来。即其源也,出甜波,上有紫燕黄鹄集其间。实如细珠,风吹珠如玉声,因以为名。帝以枝遍赐群臣,年百岁者颁赐。此人有疾,枝则有汗,将死者枝则折。昔老聃在周二千七百年,此枝未汗;洪崖先生,尧时年已三千岁,此枝亦未一折。帝乃赐朔,朔曰: " 臣见此枝三遍枯死,死而复生,何翅汗折而已?语曰: ' 年末年,枝忽汗。(明抄本末作未,忽作勿。御览卷953引《洞冥记》作 " 年未半,枝不汗 " ) ' 此木五千岁一湿,万岁一枯也。 " 帝以为然。又天汉二年,帝升苍龙馆,思仙术,召诸方士,言远国遐乡之事。唯朔下席操笔疏曰: " 臣游北极,至镜火山,日月所不照,有龙衔火,以照山四极。亦有园囿池苑,皆植异草木。有明茎草。如金灯,折为烛,照见鬼物形。仙人宁封,尝以此草然于(于原作为,据明抄本改)夜,朝见腹内外有光,亦名 ' 洞腹草 ' 。帝锉此草为苏,以涂明云之观,夜坐此观,即不加烛,亦名 ' 照魅草 " 。采以籍足,则入水不沉。 " 朔又尝东游吉云之地,得神马一匹,高九尺。帝问朔何兽,曰: " 王母乘云光辇,以适东王公之舍,税此马于芝田,东王公怒,弃此马于清津天岸。臣至王公坛,因骑而反。绕日三匝,此马入汉关,关门犹未掩。臣于马上睡,不觉还至。 " 帝曰: " 其名云何? " 朔曰: " 因事为名,名 ' 步景驹 ' 。 " 朔曰: " 自驭之如驽马蹇驴耳。 " 朔曰: " 臣有吉云草千顷,种于九景山东,二千年一花,明年应生,臣走往刈之,以秣马,马立不饥。 " 朔曰: " 臣至东极,过吉云之泽。 " 帝曰: " 何为吉云? " 曰: " 其国常以云气占凶吉,若有喜庆之事,则满宜云起,五色照人。着于草树,皆成五色露,露味皆甘。 " 帝曰: " 吉云五露可得否? " 曰: " 臣负吉云草以备马,此立可得,日可三二往。 " 乃东走,至夕而还,得玄白青黄露,盛以青琉璃,各受五合,授帝。帝遍赐群臣,其得之者,老者皆少,疾者皆除也。又武帝常见彗星,朔折 ' 指星木 ' 以授帝,帝指彗星,应时星没,时人莫之测也。朔又善啸,每曼声长啸,辄尘落漫飞。朔未死时,谓同舍郎曰: " 天下人无能知朔,知朔者唯太王公耳。 " 朔卒后,武帝得此语,即召太王公问之曰: " 尔知东方朔乎? " 公对曰: " 不知。 "" 公何所能。 " 曰: " 颇善星历。 " 帝问 " 诸星皆具在否? " 曰: " 诸星具,独不见岁星十八年,今复见耳。 " 帝仰天叹曰: " 东方朔生在朕旁十八年,而不知是岁星哉。 " 惨然不乐。其余事迹,多散在别卷,此不备载。(出《洞冥记》及《朔别传》)


茅 蒙

  茅蒙,字初成,咸阳南关人也,即东卿司命君盈之高祖也。蒙性慈悯,好行阴德,廉静博学。逆覩周室将衰,不求进于诸侯。常叹人生若电流,出处宜及其时。于是师北郭鬼谷先生,受长生之术,神丹之方。后入华山,静斋绝尘,修道合药,乘龙驾云,白日升天。先是其邑歌谣曰: " 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 " 秦始皇闻之,因改腊为 " 嘉平 " 。(出《洞仙传》)


 
 
  沈 羲

  沈羲者,吴郡人,学道于蜀中。但能消灾治病,救济百姓,不知服食药物。功德感天,天神识之。羲与妻贾共载,诣子妇卓孔宁家还,逢白鹿车一乘,青龙车一乘,白虎车一乘,从者皆数十骑,皆朱衣,仗矛带剑,辉赫满道。问羲曰: " 君是沈羲否? " 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 " 是也。何为问之? " 骑人曰: " 羲有功于民,心不忘道,自少小以来,履行无过。寿命不长,年寿将尽。黄老今遣仙官来下迎之。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车是也;度世君司马生,青龙车是也;迎使者徐福,白虎车是也。 " 须臾,有三仙人,羽衣持节,以白玉简、青玉介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识。遂载羲升天。升天之时,道间锄耘人皆共见,不知何等。斯须大雾,雾解,失其所在,但见羲所乘车牛,在田食苗。或有识是羲车牛,以语羲家。弟子恐是邪鬼,将羲藏山谷间,乃分布于百里之内,求之不得。四百余年,忽还乡里,推求得数世孙,名怀喜。怀喜告曰: " 闻先人说,家有先人仙去,久不归也。 " 留数十日,说初上天时,云不得见帝,但见老君东向而坐。左右敕羲不得谢,但默坐而已。宫殿郁郁如云气,五色玄黄,不可名状。侍者数百人,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树,众芝丛生,龙虎成群,游戏其间,闻琅琅如铜铁之声,不知何等。四壁熠熠,有符书着之。老君身形略长一丈,披发文衣,身体有光耀。须臾,数玉女持金按玉杯,来赐羲曰: " 此是神丹,饮者不死。夫妻各一杯,寿万岁。 " 乃告言:饮服毕,拜而勿谢。服药后,赐枣二枚,大如鸡子,脯五寸,遗羲曰: " 暂还人间,治百姓疾病。如欲上来,书此符,悬之杆稍,吾当迎汝。 " 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赐羲。羲奄忽如寐,已在地上。多得其符验也。(出《神仙传》)

  陈安世

  陈安世,京兆人也,为权叔本家佣赁。禀性慈仁,行见禽兽,常下道避之,不欲惊之,不践生虫,未尝杀物。年十三四,叔本好道思神,有二仙人,托为书生,从叔本游,以观试之。而叔本不觉其仙人也,久而意转怠。叔本在内,方作美食,而二仙复来诣门,问安世曰: " 叔本在否? " 答曰: " 在耳。 " 入白叔本,叔本即欲出,其妇引还而止曰: " 饿书生辈,复欲来饱腹耳。 " 于是叔本使安世出答: " 言不在。 " 二人曰: " 前者云在,旋言不在,何也? " 答曰: " 大家君教我云耳。 " 二人善其诚实,乃谓 " 叔本勤苦有年,今适值我二人,而乃懈怠,是其不遇,儿成而败。 " 乃问安世曰: " 汝好游戏耶? " 答曰: " 不好也。 " 又曰: " 汝好道乎? " 答曰: " 好,而无由知之。 " 二人曰: " 汝审好道,明日早会道北大树下。 " 安世承言,早往期处,到日西,不见一人,乃起欲去,曰: " 书生定欺我耳。 " 二人已在其侧,呼曰: " 安世汝来何晚也? " 答曰: " 早来,但不见君耳。 " 二人曰: " 吾端坐在汝边耳。 " 频三期之,而安世辄早至。知可教,乃以药二丸与安世,诫之曰: " 汝归,勿复饮食,别止于一处。 " 安世承诫,二人常来往其处。叔本怪之曰: " 安世处空室,何得有人语? " 往辄不见。叔本曰: " 向闻多人语声,今不见一人,何也? " 答曰: " 我独语耳。 " 叔本见安世不复食,但饮水,止息别位,疑非常人,自知失贤,乃叹曰: " 夫道尊德贵,不在年齿。父母生我,然非师则莫能使我长生。先闻道者,即为师矣。 " 乃执弟子之礼,朝夕拜事之,为之洒扫。安世道成。白日升天。临去,遂以要道术授叔本,叔本后亦仙去矣。(出《神仙传》)

  张子房

  张子房,名良,韩国人也,避地于南阳,徙居于沛,后为沛国人焉。童幼时,过下邳圯桥,风雪方甚,遇一老叟,着乌巾,黄单衣。坠履于桥下,目子房曰: " 孺子为我取之。 " 子房无倦色,下桥取履以进。老叟引足以纳之,子房神意愈恭。叟笑曰: " 孺子可教也。明旦来此,当有所教。 " 子房昧爽至,叟已在矣。曰: " 期而后至,未可传道。 " 如是者三,子房先至,亦无倦怠。老叟喜,以书授之曰: " 读此当为帝王师。若复求吾,乃谷城山下黄石也。 " 子房读其书,能应机权变,佐汉祖定天下。后人谓其书为黄石公书。修之于身,能炼气绝力,轻身羽化。与绮里季、东园公、甪里先生、夏黄公,为云霞之交。汉初,遇四五小儿路上群戏,一儿曰: " 着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 " 时人莫知之,子房知之,往拜之曰: " 此东王公之玉童也。所谓金母者,西王母也;木公者,东王公也。此二元尊,乃阴阳之父母,天地之本源,化生万灵,育养群品。木公为男仙之主,金母为女仙之宗。长生飞化之士,升天之初,先觐金母,后谒木公,然后升三清,朝太上矣。此歌乃玉童教世人拜王公而揖王母也。 " 子房佐汉,封留侯,为大司徒。解形于世,葬于龙首原。赤眉之乱,人发其墓,但见黄石枕,化而飞去,若流星焉。不见其尸形衣冠,得素书一篇及兵略数章。子房登仙,位为太玄童子,常从老君于太清之中。其孙道陵得道,朝昆仑之夕,子房往焉。(出《仙传拾遗》)



 

张 楷

  张楷字公超,有道术,居华山谷中。能为五里雾。有玉诀金匮之学,坐在立亡之道。人学其术者,填门如市,故云雾市。今华山有张超谷焉。(出《仙传拾遗》) 

  阳翁伯

  阳翁伯者,卢龙人也,事亲以孝。葬父母于无终山,山高八十里,其上无水。翁伯庐于墓侧,昼夜号恸,神明感之,出泉于其墓侧。因引水就官道,以济行人。尝有饮马者,以白石一升与之,令翁伯种之,当生美玉。果生白璧,长二尺者数双。一日,忽有青童乘虚而至,引翁伯至海上仙山,谒群仙。曰: " 此种玉阳翁伯也。 " 一仙人曰: " 汝以孝于亲,神真所感,昔以玉种与之,汝果能种之。汝当夫妇俱仙,今此宫即汝他日所居也。天帝将巡省于此,开礼玉十班,汝可致之。 " 言讫,使仙童与俱还。翁伯以礼玉十班,以授仙童。北平徐氏有女,翁伯欲求婚。徐氏谓媒者曰: " 得白璧一双可矣。 " 翁伯以白璧五双,遂婿徐氏。数年,云龙下迎,夫妇俱升天。今谓其所居为玉田坊。翁伯仙去后,子孙立大石柱于田中,以纪其事。(出《仙传拾遗》)  

  王次仲

  王次仲者,古之神仙也。当周末战国之时,合纵连衡之际,居大夏小夏山。以为世之篆文,功多而用寡,难以速就。四海多事,笔扎所先。乃变篆籀之体为隶书。始皇既定天下,以其功利于人,征之入秦,不至。复命使召之,敕使者曰: " 吾削平六合,一统天下,孰敢不宾者!次仲一书生而逆天子之命,若不起,当杀之,持其首来,以正风俗,无肆其悍慢也。 " 诏使至山致命,次仲化为大鸟,振翼而飞。使者惊拜曰: " 无以复命,亦恐见杀,惟神人悯之。 " 鸟徘徊空中,故堕三翮,使者得之以进。始皇素好神仙之道,闻其变化,颇有悔恨。今谓之落翮山,在幽州界,乡里祠之不绝。(出《仙传拾遗》)



  刘 政

  刘政者,沛人也。高才博物,学无不览。以为世之荣贵,乃须臾耳,不如学道,可得长生。乃绝进趋之路,求养生之术。勤寻异闻,不远千里。苟有胜己,虽奴客必师事之。复治墨子五行记,兼服朱英丸,年百八十余岁,色如童子。能变化隐形,以一人分作百人,百人作千人,千人作万人。又能隐三军之众,使成一丛林木,亦能使成鸟兽;试取他人器物,易置其处,人不知觉。又能种五果,立使华实可食。坐致行厨,饭膳俱数百人。又能吹气为风,飞砂扬石。以手指屋宇山陵壶器,便欲颓坏;复指之,即还如故。又能化生美女之形,及作水火。又能一日之中,行数千里。能嘘水兴云,奋手起雾,聚土成山,刺地成渊。能忽老忽少,乍大乍小,入水不沾,步行水上,召江海中鱼鳖蛟龙鼋鼍,即皆登岸。又口吐五色之气,方广十里,直上连天,又能跃上。下去地数百丈。后去不知所在。(出《神仙传》)

  孙 博

  孙博者,河东人也。有清才,能属文,著书百余篇,诵经数十万言。晚乃好道,治墨子之术。能令草木金石皆为火,光照数里;亦能使身成火,口中吐火,指大树生草则焦枯,更指还如故。又有人亡奴,藏匿军中者,捕之不得。博语奴主曰: " 吾为卿烧其营舍,奴必走出,卿但谛伺捉之。 " 于是博以一赤丸子,掷军门,须臾火起烛天,奴果走出,乃得之。博乃复以一青丸子掷之,火即灭,屋舍百物,如故不损。博每作火有所烧,他人以水灌之,终不可灭,须臾自止之,方止。行水火中不沾灼,亦能使千百人从己蹈之,俱不沾灼,又与人往水上,布席而坐,饮食作乐,使众人舞于水上。又山间石壁,地上盘石,博入其中,渐见背及两耳,良久都没。又能吞刀剑数千枚,及壁中出入,如孔穴也。能引镜为刀,屈刀为镜,可积时不改,须博指之,乃复如故。后入林虑山,服神丹而仙去。(出《神仙传》)

  天门子

  天门子者,姓王名纲,尤明补养之道。故其经曰: " 阳生立于寅,纯木之精;阴生立于申,纯金之精。天以木投金,无往不伤,故阴能疲阳也。阴人所以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精其微妙,审其盛衰。我行青龙,彼行白虎,取彼朱雀,煎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阴人之情也,每急于求阳,然而外自收(收原作戕,据明抄本改)抑,不肯请阳者,明金不为木屈也。阳性气刚躁,志节疏略。至于游宴,言和气柔,词语卑下,明木之畏于金也。 " 天门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岁,犹有童子之色。乃服珠醴得仙,入玄洲山去也。(出《神仙传》)

  玉 子

  玉子者,姓韦(明抄本韦作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好学众经,周幽王征之不出。乃叹曰: " 人生世间,日失一日,去生转远,去死转近。而但贪富贵,不知养性命,命尽气绝则死,位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于灰土乎?独有神仙度世,可以无穷耳。乃师长桑子,具受众术。乃别造一家之法,著道书百余篇。其术以务魁为主,而精于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养性治病,消灾散祸。能起飘风,发屋折木,作雷雨云雾。能以木瓦石为六畜龙虎立成,能分形为百千人。能涉江海。含水喷之,皆成珠玉,亦不变。或时闭气不息,举之不起,推之不动,屈之不曲,伸之不直,或百日数十日乃起。每与子弟行,各丸泥为马与之,皆令闭目,须臾成大马,乘之日行千里。又能吐气五色,起数丈,见飞鸟过,指之即堕。临渊投符,召鱼鳖之属,悉来上岸。能令弟子举眼见千里外物,亦不能久也。其务魁时,以器盛水着两肘之间,嘘之,水上立有赤光,辉辉起一丈。以此水治病,病在内饮之,在外者洗之,皆立愈。后入崆峒山合丹,白日升天而去。(出《神仙传》)


王母使者

  汉武帝天汉三年,帝巡东海,祠恒山,王母遣使献灵胶四两,吉光毛裘。武帝以付外库,不知胶、裘二物之妙也,以为西国虽远,而贡者不奇,使者未遣之。帝幸华林苑,射虎兕,弩弦断。使者时随驾,因上言,请以胶一分,以口濡其胶,以续弩弦。帝惊曰: " 此异物也。 " 乃使武士数人,对牵引之,终日不脱,胜未续时也。胶青色,如碧玉。吉光毛裘黄白,盖神马之类。裘入水终日不沉,入火不焦。帝悟,厚赂使者而遣去。集弦胶出自凤驎洲,洲在西海中,地面正方,皆一千五百里,四面皆弱水绕之。上多凤驎,数万为群。煮凤喙及驎角,合煎作胶,名之 " 集弦胶 " ,一名 " 连金泥 " 。弓弩已断之弦,刀剑已断之铁,以胶连续,终不脱也。(出《仙传拾遗》)

  月支使者

  汉延和三年春,武帝幸安定。西胡月支国王,遣使献香四两,大如雀卵,黑如桑椹。帝以香非中国所乏,以付外库。又献猛兽一头,形如五六十日犬子,大如狸,其毛黄色。国使将以呈帝,帝见使者抱之以入,其气秃悴,尤怪其所贡之非。问使者曰: " 此小物,何谓猛兽? " 使者对曰: " 夫威加于百禽者,不必计其大小。是以神驎为巨象之王,凤凰为大鹏之宗,亦不在巨细也。臣国此去三十万里,常占东风入律,百旬不休;青云干吕,连月不散者。中国将有好道之君矣。我国王将仰中土而慕道风,薄金玉而厚灵物。故搜奇蕴而索神香,步天林而请猛兽,乘肥车而济弱水,策骥足以度飞沙。契阔途径,艰苦蹊路,于今十三年矣。神香辟夭残之死疾,猛兽却百邪之魍魉。夫此二物者,实济众生之至要,助至化而升平。岂图陛下,乃不知贵乎!是臣国占风之谬也。今日仰鉴天姿,乃非有道之君也。眼多视则贪恣,口多言则犯难,身多动则注贼,心多节则奢侈,未有用此四多,而天下成治者也。 " 帝默然不平。帝乃使使者敕猛兽发声,试听之。使者乃指兽,令发一声,兽舔唇良久,忽如天雷霹雳之响。又作,两目如礒磹之炎光,久乃止。帝登时颠蹶,掩耳振动,不能(能原作然。据明抄本、陈校本改)自止。侍者及(及原作乃。据明抄本。陈校本改。)武士皆失仗。帝忌之,因以此兽付上林苑,令虎食之。虎见兽,皆相聚屈迹如也。帝恨使者言不逊,欲罪之。明日,失使者及猛兽所在。至始元元年,京城大疫,死者太半,帝取月支神香烧之于城内,其死未三日者皆活。香气经三月不歇,帝信神香,乃秘录余香。一旦函检如故,而失香也。此香出于聚窟洲人鸟山,山上多树,与枫树相似,而香闻数里,名为返魂树。亦能自作声,如群牛吼,闻之者心振神骇。伐其木根,于玉釜中煮取汁,更以微火熟煎之,如黑粒状,令可丸,名为惊精香,或名振灵丸,或名返生香,或名振檀香,或名却死香,一种六名。斯实灵物也。(出《仙传拾遗》)

  卫叔卿

  卫叔卿者,中山人也。服云母得仙。汉仪凤(二字有误)二年,八月壬辰,孝武皇帝闲居殿上,忽有一人乘云车,驾白鹿,从天而下,来集殿前。其人年可三十许,色如童子,羽衣星冠。帝乃惊问曰: " 为谁? " 答曰: " 吾中山卫叔卿也。 " 帝曰: " 子若是中山人,乃朕臣也,可前共语。 " 叔卿本意谒帝,谓帝好道,见之必加优礼。而帝今云是朕臣也,于是大失望,默然不应。忽焉不知所在。帝甚悔恨,即遣使者梁伯至中山,推求叔卿,不得见。但见其子名度世,即将还见。帝问云: " 汝父今在何所? " 对曰: " 臣父少好仙道,尝服药导引,不交世事,委家而去,已四十余年。云当入太华山也。 " 帝即遣使者与度世共之华山,求寻其父。到山下欲上,辄火,不能上也。积数十日,度世谓使者曰: " 岂不欲令吾与他人俱往乎。 " 乃斋戒独上。未到其岭,于绝岩之下,望见其父,与数人博戏于石上。紫云蔚蔚于其上,白玉为床,又有数仙童执幢节,立其后。度世望而载拜。叔卿曰: " 汝来何为? " 度世曰: " 帝甚恨前日仓卒,不得与父言语,今故遣使者梁伯,与度世共来,愿更得见父也。 " 叔卿曰: " 前为太上所遣,欲诫帝以大灾之期,及救危厄之法,国祚可延。而强梁自贵,不识真道,而反欲臣我,不足告语,是以去耳。今当与中黄太乙共定天元,吾终不复往耳。 " 度世曰: " 不审向与父并坐是谁也? " 叔卿曰: " 洪崖先生、许由、巢父、火低公、飞黄子、王子晋、薛容耳。今世向大乱,天下无聊,后数百年间,土灭金亡。汝归,当取吾斋室西北隅大柱下玉函,函中有神素书,取而按方合服之,一年可能乘云而行。道成,来就吾于此。勿得为汉臣也,亦不复为语帝。 " 度世于是拜辞而去,下山见梁伯,不告所以。梁伯意度世必有所得,乃叩头于度世,求乞道术。先是度世与之共行,见伯情行温实,乃以语之。梁伯但不见柱下之神方耳。后掘得玉函,封以飞仙之香,取而饵服。乃五色云母,遂合药服之,与梁伯俱仙去。留其方与子,而世人多有得之者。(出《神仙传》)



王子乔

  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见桓良曰: " 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果乘白鹤,驻山岭。望之不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后立祠于缑氏及嵩山。(出《列仙传》)

  凤 纲

  凤纲者,渔阳人也。常采百草花,以水渍封泥之。自正月始,尽九月末止,埋之百日,煎九火。卒死者,以药内口中,皆立活。纲常服此药,至数百岁不老。后入地肺山中仙去。(出《神仙传》)

  琴 高

  琴高者,赵人也,以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弟子期之曰: " 皆洁斋,候于水旁,设祠屋。 " 果乘赤鲤来,坐祠中,且(且原作旦,据明抄本改)有万人观之。留一月余,复入水去。(出《列仙传》)

  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晋平公时人,隐居鬼谷,因为其号。先生姓王名利,亦居清溪山中。苏秦、张仪,从之学纵横之术。二子欲驰骛诸侯之国,以智诈相倾夺,不可化以至道。夫至道玄微,非下才得造次而传。先生痛其道废绝,数对苏、张涕泣,然终不能寤。苏、张学成别去,先生与一只履,化为犬,北引二子即日到秦矣。先生凝神守一,朴而不露。在人间数百岁,后不知所之。秦皇时,大宛中多枉死者横道,有鸟御草以覆死人面,遂活。有司上闻,始皇遣使赉草以问先生。先生曰: " 巨海之中有十洲,曰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长洲二字原缺,据黄本补)元洲、流洲、光生洲、凤麟洲、聚窟洲、此草是祖洲不死草也。生在琼田中,亦名养神芝。其叶似菰,不丛生,一株可活千人耳。(出《仙传拾遗》)

  萧 史

  萧史不知得道年代,貌如二十许人。善吹箫作鸾凤之响。而琼姿炜烁,风神超迈,真天人也。混迹于世,时莫能知之。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吹箫,公以弄玉妻之。遂教弄玉作凤鸣。居十数年,吹箫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饮不食,不下数年。一旦,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升天而去。秦为作凤女祠,时闻箫声。今洪州西山绝顶,有箫史仙坛石室,及岩屋真像存焉。莫知年代。(出(仙传拾遗》)

  徐 福

  徐福,字君房,不知何许人也。秦始皇时。大宛中多枉死者横道,数有鸟衔草,覆死人面,皆登时活。有司奏闻始皇,始皇使使者赉此草,以问北郭鬼谷先生。云是东海中祖洲上不死之草,生琼田中,一名养神芝,其叶似菰,生不丛,一株可活千人。始皇于是谓可索得,因遣福及童男童女各三千人,乘楼船入海。寻祖洲不返,后不知所之。逮沈羲得道,黄老遣福为使者,乘白虎车,度世君司马生乘龙车,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车,俱来迎羲而去。由是后人知福得道矣。又唐开元中,有士人患半身枯黑,御医张尚容等不能知。其人聚族言曰: " 形体如是,宁可久耶?闻大海中有神仙,正当求仙方,可愈此疾。 " 宗族留之不可,因与侍者,赉粮至登州大海侧,遇空舟,乃赉所携,挂帆随风。可行十余日,近一孤岛,岛上有数百人,如朝谒状。须臾至岸,岸侧有妇人洗药,因问彼皆何者。妇人指云: " 中心床坐,须鬓白者,徐君也。 " 又问徐君是谁。妇人云: " 君知秦始皇时徐福耶? " 曰: " 知之。 "" 此则是也。 " 顷之,众各散去,某遂登岸致谒,具语始末,求其医理。徐君曰: " 汝之疾,遇我即生。 " 初以美饭哺之,器物皆奇小,某嫌其薄。君云: " 能尽此,为再飨也,但恐不尽尔。 " 某连啖之,如数瓯物致饱。而饮亦以一小器盛酒,饮之致醉。翌日,以黑药数丸令食,食讫,痢黑汁数升,其疾乃愈。某求住奉事。徐君云: " 尔有禄位,未宜即留,当以东风相送,无愁归路遥也。 " 复与黄药一袋,云: " 此药善治一切病,还遇疾者,可以刀圭饮之。 " 某还,数日至登川,以药奏闻。时玄宗令有疾者服之,皆愈。(出《仙传拾遗》及《广异记》)


 
 

6 仙人传
  罪己彰于太上,怨已见于天气,嚣言互闻,必不得度世也。奉尊见敕,不敢违耳。 " 王母叹曰:言此子者诚多,然帝亦不必推也。夫好道慕仙者,精诚志念:斋戒思愆,辄除过一月;克己反善,奉敬真神,存真守一,行此一月,辄除过一年。彻念道累年,斋亦勤矣,累祷名山、愿求度脱,校计功过,殆已相掩。但今以去,勤修至诚,奉上元夫人之言,不宜复奢淫暴虐,使万兆劳残,冤魂穷鬼,有被掘之诉,流血之尸,忘功赏之辞耳。 " 夫人乃下席起立,手执八色玉笈凤文之蕴,仰帝而祝曰: " 九天浩洞,太上耀灵。神照玄寂,清虚朗明。登虚者妙,守气者生。至念道臻,寂感真诚。役神形辱,安精年荣。授彻灵飞,及此六丁。左右招神,天光策精。可以步虚,可以隐形。长生久视,还白留青。我传有四万之纪,授彻传在四十之龄。违犯泄漏,祸必族倾。反是天真,必沉幽冥。尔其慎祸,敢告刘生。尔师主是真青童小君,太上中黄道君之师真,(明抄本师真作司直)元始十天王入室弟子也。姓延陵名阳,字庇华,形有婴孩之貌,故仙宫以青真小童为号。其为器也,玉朗洞照。圣周万变,玄镜幽览。才为真俊,游于扶广。权此始运,馆于玄圃。治仙职分,子在师居,从尔所愿。不存所授,命必倾沦! " 言毕,夫人一一手指所施用节度,以示帝焉。凡十二事都毕,又告帝曰: " 夫五帝者,方面之天精,六甲六位之通灵,佩而尊之,可致长生。此书上帝封于玄景之台,子其宝秘焉。 " 王母曰: " 此三天太上之所撰,藏于紫陵之台,隐以灵坛之房,封以华琳之函,韫以兰茧之帛,约以紫罗之素,印以太帝之玺。受之者,四十年传一人;无其人,八十年可顿授二人。得道者四百年一传,得仙者四千年一传。得真者四万年一传,升太上者四十万年一传。非其人谓之泄天道;得其人不传,是谓蔽天宝;非限妄传,是谓轻天老;受而不敬,是谓慢天藻。泄、蔽、轻、慢四者,取死之刀斧,延祸之车乘也。泄者身死于道路,受上刑而骸裂;蔽者盲聋于来世,命凋枉而卒殁;轻者钟祸于父母,诣玄都而考罚;慢则暴终而堕恶道,弃疾于后世。此皆道之科禁,故以相戒,不可不慎也。 " 王母因授以《五岳真形图》,帝拜受俱毕。夫人自弹云林之璈,歌步玄之曲。王母命侍女田(田原作曰,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四非,答歌。歌毕,乃告帝从者姓名,及冠带执佩物名,所以得知而纪焉。至明旦,王母与上元夫人同乘而去,人马龙虎,导从音乐如初,而时云彩郁勃,尽为香气,极望西南,良久乃绝。帝既见王母及上元夫人,乃信天下有神仙之事。其后帝以王母所授《五真图》、《灵光经》,及上元夫人所授《六甲灵飞》十二事,自撰集为一卷,及诸经图,皆奉以黄金之箱,封以白玉之函,以珊瑚为轴,紫锦为囊,安著柏梁台上。数自斋洁朝拜,烧香洒扫,然后乃执省焉。帝自受法,出入六年,意旨清畅,高韵自许,为神真见降,必当度世。恃此不修至德,更兴起台馆,劳弊万民,坑降杀服,远征夷秋,路盈怒叹,流血膏城,每事不从。至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天火烧柏梁台,《真形图》、《灵飞经》、录十二事《灵光经》,及自撰所受,凡十四卷,并函并失。王母当知武帝既不从训,故火灾耳。其后东方朔一旦乘龙飞去。同时众人,见从西北上冉冉,仰望良久,大雾覆之,不知所适。至元狩二年二月,帝病,行周至西,憩五柞宫。丁卯,帝崩,入殡未央宫前殿;三月,葬茂陵。是夕,帝棺自动,而有声闻宫外,如此数遍,又有芳香异常。陵毕,坟埏间大雾,门柱坏,雾经一月许日。帝冢中先有一玉箱,一玉杖,此是西胡康渠王所献,帝甚爱之,故入梓宫中。其后四年,有人于扶风市中买得此二物。帝时左右侍人,有识此物,是先帝所珍玩者,因认以告。有司诘之,买者乃商人也,从关外来,宿鄽市。其日,见一人于北车巷中,卖此二物,青布三十匹,钱九万,即售交(原作之,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度,实不知卖箱杖主姓名,事实如此。有司以闻,商人放还,诏以二物付太庙。又帝崩时,遗诏以杂经三十余卷,常读玩之,使随身敛。到元(元原误建,据纬略引校改)康二年,河东功曹李友,入上党抱犊山采药,于岩室中得此经,盛以金箱,卷后题东观臣姓名,记月日,武帝时也。河东太守张纯,以经箱奏进。帝问武帝时左右侍臣,有典书中郎冉登,见经及箱,流涕对曰: " 此孝武皇帝殡殓时物也,臣当时以著梓宫中,不知何缘得出? " 宣帝大怆然惊愕,以经付孝武帝庙中。按《九都龙真经》云:得仙之下者,皆先死,过太阴中炼尸骸,度地户,然后乃得尸解去耳。且先敛经杖,乃忽显出,货于市中,经见山室,自非神变幽妙,孰能如此者乎?(出《汉武内传》)



5 仙人传
  于是方丈之阜,为理命之室,沧浪海岛,养九老之堂。祖瀛玄炎,长元流(流下原有光字,据明抄本、陈校本删)生。凤麟聚窟,各为洲名,并在沧流大海玄津之中。水则碧黑俱流,波则震荡群精。诸仙玉女,聚居沧溟,其名难测,其实分明。乃因山源之规矩,睹河岳之盘曲,陵回阜转,山高陇长,周旋逶迤,形似书字,是故因象制名,定实之号。书形秘于玄台,而出为灵真之信,诸仙佩之,皆如传章;道士执之,经行山川,百神群灵,尊奉亲近。汝虽不正,然数访仙泽,扣求不忘于道。欣子有心,今以相与。当深奉慎,如事君父。泄示凡夫,必祸及也。 " 上元夫人语帝曰: " 阿母今以琼笈妙韫,发紫台之文,赐汝八会之书。《五岳真形》,可谓至珍且贵,上帝之玄观矣。子自非受命合神,弗见此文矣。今虽得其真形,观其妙理,而无五帝六甲左右灵飞之符 " 、 " 太阴六丁通真逐灵玉女之箓 " 、 " 太阳六戊招神天光策精之书 " 、 " 左乙混沌东蒙之文 " 、 " 右庚素收摄杀之律 " 、 " 壬癸六遁隐地八术 " 、 " 丙丁入火九(九字原阙,据明抄本、陈抄本补)赤班符 " 、 " 六辛入金致黄水月华之法 " 、 " 六己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之方 " 、子午卯酉八禀十诀六灵咸(明抄本咸作威)仪 " 、 " 丑辰未戌地真素诀 " 、(明抄本素上有曲字,诀下有辞字) " 长生紫书 " 、 " 三五顺行 " 、 " 寅申巳亥紫度炎光内视中方 " 、凡缺此十二事者,当何以召山灵,朝地神,摄总万精,驱策百鬼,束虎豹,役蛟龙乎?子所谓适知其一,未见其他也。 " 帝下席叩头曰: " 彻下土浊民,不识清真,今日闻道,是生命会遇。圣母今当赐以真形,修以度世。夫人云今告彻,应须五帝六甲六丁六符致灵之术 ' 。既蒙启发,弘益无量,唯愿告诲,济臣饥渴,使已枯之木,蒙灵阳之润,焦炎之草,幸甘雨之溉,不敢多陈。 " 帝启叩不已。王母又告夫人曰: " 夫真形宝文,灵宫所贵,此子守求不已,誓以必得,故亏科禁,特以与之。然 ' 五帝六甲 ' ,通真招神,此术眇邈,必须清洁至诚,殆非流浊所宜施行。吾今既赐彻以真形,夫人当授之以致灵之途矣。吾尝忆与夫人共登玄陇朔野,及曜真之山。视王子童、王子立就吾求请太上隐书。吾以三元秘言,不可传泄于中仙。夫人时亦有言,见助于子童之言志矣,(明抄本言志矣作至以,《云笈七签》卷七九作至矣,拟当从七签作至矣为是)吾既难违来意,不独执惜。至于今日之事,有以相似。后造朱火丹陵,食灵瓜,味甚好,忆此未久,而已七千岁矣,夫人既以告彻篇目十二事毕,必当匠而成之,缘何令人主稽首请乞,叩头流血耶? " 上元夫人曰: " 阿环不苟惜,向不持来耳。此是太虚群丈真人赤童所出,传之既自有男女之限禁;又宜授得道者,恐彻下才,未应得此耳。 " 王母色不平,乃曰: " 天禁漏泄,犯违明科,传必其人,授必知真者。夫人何向下才而说其灵飞之篇目乎?妄说则泄,泄而不传,是炫天道,此禁岂轻于传耶?别敕三官司直,推夫人之轻泄也。吾之《五岳真形》太宝,乃太上天皇所出,其文宝妙而为天仙之信,岂复应下授于刘彻耶?直以彻孜孜之心,数请川岳,勤修斋戒,以求神仙之应,志在度世,不遭明师,故吾等有以下眄之耳。至于教仙之术,不复限惜而弗传。夫人且有致灵之方,能独执之乎?吾今所以授彻真形文者,非谓其必能得道,欲使其精诚有验求仙之不惑,可以诱进向化之徒;又欲令悠悠者,知天地间有此灵真之事,足以却不信之狂夫耳,吾意在此也。此子性气淫暴,服精不纯,何能得成真仙,浮空参差十方乎?勤而行之,适可度于不死耳。明科所云:非长生难,闻道难也;非闻道难(非闻道难四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行之难;非行之难也,终之难。良匠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必巧也。何足隐之耶? " 夫人谢曰: " 谨受命矣。但环(环下原有倒字,据明抄本、陈校本删)昔蒙倒景君、无常先生二君,传灵飞之约,以四千年一传,女授女,不授男,太上科禁,已表于昭生之符矣。环受书以来,并贤大女即抱兰,凡传六十八女子,固不可授男也。伏见扶广山青真小童,受《六甲灵飞》于太甲中元,凡十二事,与环所授者同。青真是环入火弟子,所受《六甲》,未闻别授于人。彼男官也,今止敕取之,将以授彻也。先所以告篇目者,意是悯其有心,将欲坚其专气,令且广求。他日与之,亦欲以男授男,承科而行。使勤而方获,令知天真之珍贵耳。非徒苟执,炫泄天道,阿环主臣,愿不罪焉。阿母《真形》之贵,悯于勤志,亦已授之,可谓大不宜矣。 " 王母笑曰: " 亦可恕乎? " 上元夫人即命侍女纪离容,径到扶广山,敕青真小童,出 " 六甲左右灵飞致神之方 " 十二事,当以授刘彻也。须臾侍女还,捧五色玉笈,凤文之蕴。以出六甲之文曰: " 弟子何昌言:向奉使绛河,摄南真七元君检校群龙猛兽之数,事毕授教。承阿母相邀(邀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诣刘彻家,不意天灵玉尊,乃复下降于臭浊中也,不审起居比来何如?侍女纪离容至云:尊母欲得 " 金书秘字六甲灵飞左右策精 " 之文十二事,欲授刘彻。辄封一通付信,曰彻虽有心,实非仙才,讵宜以此传泄于行尸乎?昌近在帝处,见有上言者甚众,云山鬼哭于丛林,孤魂号于绝域;兴师旅而族有功,忘赏劳而刑士卒;纵横白骨,烦扰黔首,淫酷自恣。

 

4 仙人传
  为之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 ' 形易 ' 则变化,变化则成道,成道则为仙人。吐纳六气,口中甘香。欲食灵芝,存得其味,微息揖吞,从心所适。气者水也,无所不成,至柔之物,通至神精矣。此元始天王在丹房之中所说微言,今敕侍笈玉女李庆孙,书录之以相付。子善录而修焉。 " 于是王母言语既毕,啸命灵官,使驾龙严车欲去。帝下席叩头,请留殷勤,王母乃止。王母乃遣侍女郭密香与上元夫人相问云: " 王九光之母敬谢。比(比原作但,据明抄本、陈校本改)不相见,四千余年矣。天事劳我,致以愆面。刘彻好道,适来视之,见彻了了,似可成进。然形漫神秽,脑血淫漏,五脏不淳,关胃彭孛,骨无津液,脉浮反升,肉多精少,瞳子不夷, ' 三尸 ' 绞乱,玄白失时。虽当语之以至道,殆恐非仙才也。吾久在人间,实为臭浊,然时复可游望,以写细念。庸(明抄本、陈校本庸作客)主对坐,悒悒不乐,夫人可暂来否?若能屈驾,当停相须。 " 帝见侍女下殿,俄失所在。须臾郭侍女返,上元夫人又遣一侍女答问云: " 阿环再拜。上问起居,远隔绛河,扰以官事,遂替颜色。 ' 近五千年,仰恋光润,情系无违。密香至,奉信承降尊于刘彻处。闻命之际,登当命驾,先被太帝君敕,使诣玄洲,校定天元。正尔暂住,如是当还,还便束带,愿暂少留 ' 。 " 帝因问王母: " 不审上元何真也? " 王母曰: " 是三天上元之官,统领十万(明抄本万作方)玉女名箓者也。 " 俄而夫人至,亦闻云中箫鼓之声。既至,从官文武千余人,并是女子,年皆十八九许,形容明逸,多服青衣,光彩耀目,真灵官也。夫人年可二十余,天姿精耀,灵眸绝朗,服青霜之袍,云彩乱色,非锦非绣,不可名字。头作三角髻,余发散垂至腰,戴九云夜光之冠,曳六出火玉之佩,垂凤文林华之绶,腰流黄挥精之剑。上殿向王母拜,王母坐而止之,呼同坐,北向。夫人设厨,厨亦精珍,与王母所设者相似。王母敕帝曰: " 此真元之母,尊贵之神,汝当起拜。帝拜问寒温,还坐。夫人笑曰: " 五浊之人,耽酒荣利,嗜味淫色,固其常也。且彻以天子之贵,其乱目者倍于凡焉,而复于华丽之墟,拔嗜欲之根,愿无为之事,良有志矣。 " 王母曰: " 所谓有心哉。 " 夫人谓帝曰: " 汝好道乎?闻数招方术,祭山岳,祠灵神,祷河川,亦为勤矣。勤而不获,实有由也。汝胎性暴,胎性淫,胎性奢,胎性酷,胎性贼,五者恒舍于荣卫之中,五脏之内,虽获良针,固难愈也。暴则使气奔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淫则使精漏而魄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则使真离而魄秽,是故命逝而灵失;酷则使丧仁而自攻,是故失仁而眼乱;贼则使心斗而口干,是故内战而外绝。此五事者,皆是截身之刀锯,刳命之斧斤矣,虽复志好长生,不能遣兹五难,亦何为损性而自劳乎。然由是得此小益,以自知往尔。若从今己,舍尔五性,反诸柔善,明务察下,慈务矜冤,惠务济贫,赈务施劳,念务存孤,惜务及爱身,恒为阴德。救济死厄,旦夕孜孜。不泄精液,于是闭诸淫。养汝神,放诸奢,从至俭,勤斋戒,节饮食,绝五谷,去膻腥,鸣天鼓,饮玉桨,荡华池,叩金梁。按而行之,当有异耳。今阿母迁天尊之重,下降于蟪蛄之窟。(明抄本、陈校本 " 窟 " 作 " 户屈 " 二字, " 户 " 属上为句, " 屈 " 属下为句)霄虚之灵,而诣狐鸟之俎,且阿母至诚,妙唱玄音,验其敬勖节度,明修所奉。比及百年,阿母必能致汝于玄都之墟,迎汝于昆阆之中,位以仙官,游于十方。信吾言矣,子励之哉;若不能尔,无所言矣。 " 帝下席跪谢曰: " 臣受性凶顽,生长乱浊,面墙不启,无由开达。然贪生畏死,奉灵敬神。今日受教,此乃天也。彻戢圣命以为身范,是小丑之臣,当获生活,唯垂哀护,愿赐上元。 " (明抄本,陈校本 " 愿赐上元 " 作 " 赐其元元 " )夫人使帝还坐。王母谓夫人曰: " 卿之为戒,言甚急切,更使未解之人,畏于志意。 " 夫人曰: " 若其志道,将以身投饿虎,忘躯破灭,蹈火履水,固于一志,必无忧也;若其志道,则心凝真性。嫌惑之徒,不畏急言,急言之发,欲成其志耳。阿母既有念,必当赐以尸解之方耳。 " 王母曰: " 此子勤心已久,而不遇良师,遂欲毁其正志,当疑天下必无仙人。是故我发阆宫,暂舍尘浊,既欲坚其仙志,又欲令向化不惑也。今日相见,令人念之。至于尸解下方,吾甚不惜。后三年,吾必欲赐以成丹半剂,石象散一具,与之则彻不得复停。当今匈奴未弥,边陲有事,何必令其仓卒舍天下之尊,而便入林岫?但当问笃向之志,必卒何如。(如字原缺,据明抄本、许本、黄本补)其回改,吾方数来。 " 王母因拊帝背曰: " 汝用上元夫人至言,必得长生,可不勖勉耶? " 帝跪曰: " 彻书之金简,以身模(模原作莫。据明抄本、陈校本改,黄本作佩。)之焉 " 。帝又见王母巾笈中有一卷书,盛以紫锦之囊。帝问: " 此书是仙灵方耶?不审其目,可得瞻盼否? " 王母出以示之曰: " 此五岳真形图也,昨青城诸仙,就吾请求,今当过以付之。乃三天太上所出,文秘禁重,岂汝秽质所宜佩乎?今且与汝《灵光生经》,可以通神劝心也。 " 帝下地叩头,固请不已。王母曰: " 昔上皇清虚元年,三天太上道君,下观六合,瞻河海之长短,察丘山之高卑,立天柱而安于地理,植五岳而拟诸镇辅,贵昆陵以舍灵仙,尊蓬丘以馆真人,安水神于极阴之源,栖太帝于扶桑之墟。
 


魏伯阳

  魏伯阳者,吴人也,本高门之子,而性好道术。后与弟子三人,入山作神丹。丹成,知弟子心怀未尽,乃试之曰: " 丹虽成,然先宜与犬试之,若犬飞,然后人可服耳;若犬死,即不可服。 " 乃与犬食,犬即死,伯阳谓诸弟子曰: " 作丹唯恐不成,既今成而犬食之死,恐是未合神明之意,服之恐复如犬,为之奈何? " 弟子曰: " 先生当服之否? " 伯阳曰: " 吾背违世路,委家入山,不得道亦耻复还,死之与生,吾当服之。 " 乃服丹,入口即死。弟子顾视相谓曰: " 作丹以求长生,服之即死,当奈此何? " 独一弟子曰: " 吾师非常人也,服此而死,得无意也。 " 因乃取丹服之,亦死。余二弟子相谓曰: " 所以得丹者,欲求长生者,今服之即死,焉用此为?不服此药,自可更得数十岁在世间也。 " 遂不服,乃共出山,欲为伯阳及死弟子求棺木。二子去后,伯阳即起,将所服丹内死弟子及白犬口中,皆起。弟子姓虞,遂皆仙去。道逢入山伐木人,乃作手书与乡里人,寄谢二弟子,乃始懊恨。伯阳作《参同契五行相类》,凡三卷,其说是《周易》,其实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而世之儒者,不知神丹之事,多作阴阳注之,殊失其旨矣。(出《神仙传》)   

  汉武帝

  汉孝武皇帝,景帝子也。未生之时,景帝梦一赤彘从云中下,直入崇芳阁,景帝觉而坐阁下。果有赤龙如雾,来蔽户牖。宫内嫔御,望阁上有丹霞蓊蔚而起。霞灭,见赤龙盘回栋间。景帝召占者姚翁以问之。翁曰: " 吉祥也,此阁必生(生原作主,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命世之人,攘夷狄而获嘉瑞,为刘宗盛主也。然亦大妖。 " 景帝使王夫人移居崇芳阁,欲以顺姚翁之言也,乃改崇芳阁为猗兰殿。旬余,景帝梦神女捧日以授王夫人,夫人吞之,十四月而生武帝。景帝曰: " 吾梦赤气化为赤龙,占者以为吉,可名之吉。 " 至三岁,景帝抱于膝上,抚念之,知其心藏洞彻,试问儿乐为天子否。对曰: " 由天不由儿。愿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亦不敢逸豫,以失子道。 " 景帝闻而愕然,加敬而训之。他日复抱之几前,试问儿悦习何书,为朕言之。乃诵伏羲以来,群圣所录,阴阳诊候,及龙图龟策数万言。无一字遗落。至七岁,圣彻过人,景帝令改名彻。及即位,好神仙之道,常祷祈名山大川五岳,以求神仙。元封元年。正月甲子,登嵩山,起道宫。帝斋七日,祠讫乃还。至四月戊辰,帝闲居承华殿,东方朔、董仲君。(君原作舒。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在侧。忽见一女子,著青衣,美丽非常,帝愕然问之,女对曰: " 我墉宫玉女王子登也。向为王母所使,从昆仑山来。语帝曰:闻子轻四海之禄,寻道求生,降帝王之位,而屡祷山岳,勤哉有似可教者也。从今日清斋,不闲人事,至七月七日,王母暂来也。 " 帝下席跪诺。言讫,玉女忽然不知所在。帝问东方朔: " 此何人? " 朔曰: " 是西王母紫兰宫玉女,常传使命,往来扶桑,出入灵州,交关常阳,传言玄都。阿母昔出配北烛仙人,近又召还,使领命禄,真灵官也。 " 帝于是登延灵之台,盛斋存道;其四方之事权,委于冢宰焉。到七月七日,乃修除宫掖,设坐大殿。以紫罗荐地,燔百和之香,张云锦之帏。燃九光之灯,列玉门之枣,酌蒲萄之醴,宫监(明抄本宫作躬)香果,为天宫之馔。帝乃盛服,立于陛下,敕端门之内,不得有妄窥者。内外寂谧,以候云驾。到夜二更之后,忽见西南如白云起,郁然直来,迳趋宫庭,须臾转近,闻云中箫鼓之声,人马之响。半食顷,王母至也。县投殿前,有似鸟集。或驾龙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鹤,或乘轩车,或乘天马,群仙数千,光耀庭宇。既至,从官不复知所在,唯见王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侧近鸾舆,皆长丈余,同执彩旄之节,佩金刚灵玺,戴天真之冠,咸住殿下。王母唯挟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可十六七,服青绫之褂,容眸流盼,神姿清发,真美人也。王母上殿东向坐,著黄金褡襡,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璚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真灵人也。下车登床,帝跪拜问寒暄毕立。因呼帝共坐,帝面南。王母自设天厨,真妙非常:丰珍上果,芳华百味;紫芝萎蕤,芬芳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气殊绝,帝不能名也。又命侍女更索桃果。须臾,以玉盘盛仙桃七颗,大如鸭卵,形圆青色,以呈王母。母以四颗与帝,三颗自食。桃味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辄收其核,王母问帝,帝曰: " 欲种之。 " 母曰: " 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 " 帝乃止。于坐上酒觞数遍,王母乃命诸侍女王子登弹八琅之璈,又命侍女董双成吹云和之笙,石公子击昆庭之金,许飞琼鼓震灵之簧,婉凌华拊五灵之石,范成君击湘阴之磬,段安香作九天之钧。于是众声澈朗,灵音骇空。又命法婴歌玄灵之曲。歌毕,王母曰: " 夫欲修身,当营其气,《太仙真经》所谓行 ' 益、易之道 ' 。 ' 益 ' 者益精; ' 易 ' 者易形。能益能易,名上仙籍;不益不易,不离死厄。行益易者,谓常思 ' 灵宝 ' 也。 ' 灵 ' 者神也; ' 宝 ' 者精也。子但爱精握固,闭气吞液,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神,神化为液,液化为骨。行之不倦,神精充溢。

 


彭 祖

  彭祖者,姓籛讳铿,帝颛顼之玄孙也。殷末已七百六十七岁,而不衰老。少好恬静,不恤世务,不营名誉,不饰车服,唯以养生治身为事。王闻之,以为大夫。常称疾闲居,不与政事。善于补导之术,服水桂云母粉麋角散,常有少容。然性沈重,终不自言有道,亦不作诡惑变化鬼怪之事。窈然无为,少周游,时还独行,人莫知其所诣,伺候竟不见也。有车马而常不乘,或数百日,或数十日,不持资粮,还家则衣食与人无异。常闭气内息,从旦至中,乃危坐拭目,摩搦身体,舐唇咽唾,服气数十,乃起行言笑。其体中或瘦倦不安,便导引闭气,以攻所患。心存其体,面(明抄本面上有头字)九窍,五脏四肢,至于毛发,皆令具至。觉其气云行体中,故于鼻口中达十指末,寻即体和。王自往问讯,不告。致遗珍玩,前后数万金,而皆受之,以恤贫贱,无所留。又采女者,亦少得道,知养性之方,年二百七十岁,视之如五六十岁。奉事之于掖庭,为立华屋紫阁,饰以金玉。乃令采女乘辎軿,往问道于彭祖。既至再拜,请问延年益寿之法,彭祖曰: " 欲举形登天,上补仙官,当用金丹,此九召(杜光庭《墉城集仙录》卷六,采女条 " 九召 " 作 " 元君 " 。是。)太一,所以白日升天也。此道至大,非君王之所能为。其次当爱养精神,服药草,可以长生。但不能役使鬼神,乘虚飞行。身不知交接之道,纵服药无益也。能养阴阳之意,可推之而得,但不思言耳,何足怪问也。

 人传
  吾遗腹而生,三岁而失母,遇犬戎之乱,流离西域,百有余年。加以少枯,丧四十九妻,失五十四子,数遭忧患,和气折伤。冷热(明抄本无热字。陈校本冷热二字作令)肌肤不泽,荣卫焦枯,恐不度世。所闻浅薄,不足宣传。大宛山有青精先生者,传言千岁,色如童子,步行日过五百里,能终岁不食,亦能一日九食,真可问也。 " 采女曰: " 敢问青精先生是何仙人者也? " 彭祖曰: " 得道者耳,非仙人也。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游浮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食元气,或茹芝草,或出入人间而人不识,或隐其身而莫之见。面生异骨,体有奇毛,率好深僻,不交俗流。然此等虽有不死之寿,去人情,远荣乐,有若雀化为蛤,雉化为蜃,失其本真,更守异气。余之愚心,未愿此已。入(明抄本、陈校本入作人)道当食甘旨,服轻丽,通阴阳,处官秩耳。骨节坚强,颜色和泽,老而不衰,延年久视。长在世间,寒温风湿不能伤,鬼神众精莫敢犯,五兵百虫不可近,嗔喜毁誉不为累,乃可贵耳。人之受气,虽不知方术,但养之得宜,常至百二十岁。不及此者伤也。小复晓道,可得二百四十岁。加之可至四百八十岁。尽其理者,可以不死,但不成仙人耳。养寿之道,但莫伤之而已:夫冬温夏凉,不失四时之和,所以适身也;美色淑资,幽闲娱乐,不致思欲之惑,所以通神也;车服威仪,知足无求,所以一志也;八音五色,以悦视听,所以导心也。凡此皆以养寿,而不能斟酌之者,反以速患。古之至人,恐下才之子,不识事宜,流遁不还,故绝其源:故有上士别床,中士异被,服药百裹,不如独卧。五音使人耳聋,五味使人口爽。苟能节宣其宜适,抑扬其通塞者,不以减年,得其益也。凡此之类,譬犹水火,用之过当,反为害也。不知其经脉损伤,血气不足,内理空疏,髓脑不实,体已先病。故为外物所犯,因气寒酒色,以发之耳,若本充实,岂有病也。夫远思强记伤人,优喜悲哀伤人,喜乐过差(《御览》卷七二○引神仙传作喜乐过量伤人,此有脱字)忿怒不解伤人,汲汲所愿伤人,阴阳不顺伤人。有所伤者数种,而独戒于房中,岂不惑哉?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气导养,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伤残之期。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天地昼分而夜合,一岁三百六十交,而精气和合,故能生产万物而不穷。人能则之,可以长存。次有服气,得其道则邪气不得入,治身之本要。其余吐纳导引之术,及念体中万神、有舍(明抄本、许刻本舍作含)影守形之事,一千七百余条,及四时首向、责己谢过、卧起早晏之法,皆非真道,可以教初学者,以正其身。人受精养体,服气炼形,则万神自守其真,不然者,则荣卫枯悴,万神自逝,悲思所留者也。人为道,不负(明抄本、陈校本负作务)其本而逐其末,告以至言而不能信,见约要之书,谓之轻浅,而不尽服诵,观夫太清北神中经之属,以此自疲,至死无益,不亦悲哉?又人苦多事,少能弃世独往。山居穴处者,以道教之。终不能行,是非仁人之意也,但知房中闭气,节其思虑,适饮食则得道也。吾先师初著九节都解指韬形隐遁尤为开明四极九室诸经,(明抄本遁作首,尤作无。《抱朴子·内篇》《遐览篇》有《九都经》、《蹈形记》、《隐守记》、《节解经》。又《仙药篇》引《开明经》,《御览》六六七引《有四极明科经》、《指教经》。本文有讹脱颠倒处,疑当作《九都》、《节解》、《指教》、《韬形》、《隐守》、《无为》、《开明》、《四极》、《九灵》诸径。)万三千首,为以示始涉门庭者。 " 采女具受诸要以教王,王试之有验。殷王传彭祖之术,屡欲秘之。乃下令国中,有传祖之道者诛之,又欲害祖以绝之。祖知之乃去,不知所之。其后七十余年,闻人于流沙之国西见之。王不常行彭祖之术,得寿三百岁,气力丁壮,如五十时。得郑女妖淫,王失道而殂。俗间言传彭祖之道杀人者,由于王禁之故也。后有黄山君者,修彭祖之术,数百岁犹有少容。彭祖既去,乃追论其言,以为彭祖经。(出《神仙传》)


 

玉蕊院女仙

  长安安业唐昌观,旧有玉蕊花。其花每发,若琼林瑶树。唐元和中,春物方盛,车马寻玩者相继。忽一日,有女子年可十七八,衣绿绣衣,垂双髻,无簪珥之饰,容色婉娩,迥出于众。从以二女冠、三小仆,皆草髻黄衫,端丽无比。既而下马,以白角扇障面,直造花所,异香芬馥,闻于数十步外。观者疑出自宫掖,莫敢逼而视之。伫立良久,令女仆取花数枝而出。将乘马,顾谓黄衫者曰: " 曩有玉峰之期,自此行矣。 " 时观者如堵,咸觉烟飞鹤唳,景物辉焕。举辔百余步,有轻风拥尘,随之而去。须臾尘灭,望之已在半空,方悟神仙之游。余香不散者经月余。时严休复、元稹、刘禹锡、白居易俱作玉蕊院真人降诗。严休复诗曰: " 终日斋心祷玉宸,魂销眼冷未逢真。不如一树琼瑶蕊,笑对藏花洞里人。 " 又曰: " 香车潜下玉龟山,尘世何由睹蕣颜。惟有无情枝上雪,好风吹缀绿玉鬟。 " 元稹诗云: " 弄玉潜过玉树时,不教青鸟出花枝。的应未有诸人觉,只是严郎自得知。 " 刘禹锡诗云: " 玉女来看玉树花,异香先引七香车。攀枝弄雪时回首,惊怪人间日易斜。 " 又曰: " 雪蕊琼葩满院春,羽林轻步不生尘。君王帘下徒相问,长伴吹箫别有人。 " 白居易诗云: " 瀛女偷乘凤下时,洞中暂歇弄琼枝。不缘啼鸟春饶舌,青琐仙郎可得知。 " (出《剧谈录》)


 
  马士良

  唐元和初,万年县有(有字明钞本作所由二字)马士良者,犯事。时进士王爽为京尹,执法严酷,欲杀之。士良乃亡命入南山,至炭谷湫岸,潜于大柳树下。才晓,见五色云下一仙女于水滨,有金槌玉板,连扣数下,青莲涌出,每蕊旋(蕊旋原作叶施,据明钞本改)开。仙女取擘三四枚食之,乃乘云去。士良见金槌玉板尚在,跃下扣之。少顷复出,士良尽食之十数枚,顿觉身轻,即能飞举。遂扪萝寻向者五色云所。俄见大殿崇宫,食莲女子与群仙处于中。覩之大惊,趋下,以其竹杖连击,坠于洪崖涧边。涧水清洁,因惫熟睡。及觉,见双鬟小女磨刀,谓曰: " 君盗灵药,奉命来取君命。 " 士良大惧,俯伏求救解之。答曰: " 此应难免,唯有神液,可以救君。君当以我为妻。 " 遂去。逡巡持一小碧瓯,内有饭白色,士良尽食,复寝。须臾起,双鬟曰: " 药已成矣。 " 以示之,七颗光莹,如空青色。士良喜叹。看其腹有似红线处,乃刀痕也。女以药摩之,随手不见。戒曰: " 但自修学,慎勿语人。倘漏泄,腹疮必裂。 " 遂同住于湫侧。又曰: " 我谷神之女也,守护上仙灵药,故得救君耳。 " 至会昌初,往往人见。渔者(渔者二字原阙。据明钞本补)于炭谷湫捕鱼不获,投一帖子,必随斤两数而得。(出《逸史》)

  张云容

  薛昭者,唐元和末为平陆尉。以气义自负,常慕郭代公、李北海之为人。因夜值宿,囚有为母复仇杀人者,与金而逸之。故县闻于廉使,廉使奏之,坐谪为民于海东。敕下之日,不问家产,但荷银铛而去。有客田山叟者,或云数百岁矣。素与昭洽,乃赍酒拦道而饮饯之。谓昭曰: " 君义士也,脱人之祸而自当之,真荆、聂之俦也!吾请从子。 " 昭不许,固请乃许之。至三乡夜,山叟脱衣贳酒,大醉,屏左右谓昭曰: " 可遁矣。 " 与之携手出东郊,赠药一粒曰: " 非唯去疾,兼能绝谷。 " 又约曰: " 此去但遇道北有林薮繁翳处,可且暂匿,不独逃难,当获美姝。 " 昭辞行,过兰昌宫,古木修竹,四舍其所。昭逾垣而入,追者但东西奔走,莫能知踪矣。昭潜于古殿之西间,及夜,风清月皎,见阶前有三美女,笑语而至,揖让升于花茵,以犀杯酌酒而进之。居首女子酹之曰: " 吉利吉利,好人相逢,恶人相避。 " 其次曰: " 良宵宴会,虽有好人,岂易逢耶?昭居窗隙间闻之,又志田生之言,遂跳出曰: " 适闻夫人云,好人岂易逢耶? " 昭虽不才,愿备好人之数。 " 三女愕然良久,曰: " 君是何人,而匿于此? " 昭具以实对,乃设座于茵之南。昭询其姓字,长曰云容,张氏;次曰凤台,萧氏;次曰兰翘,刘氏。饮将酣,兰翘命骰子,谓二女曰: " 今夕佳宾相会,须有匹偶,请掷骰子,遇采强者,得荐枕席。 " 乃遍掷,云容采胜。翘遂命薛郎近云容姊坐,又持双杯而献曰: " 真所谓合卺矣! " 昭拜谢之。遂问: " 夫人何许人?何以至此? " 容曰: " 某乃开元中杨贵妃之侍儿也。妃甚爱惜,常令独舞《霓裳》于绣岭宫。妃赠我诗曰: "'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 诗成,明皇吟咏久之,亦有继和,但不记耳。遂赠双金扼臂,因此宠幸愈于群辈。此时多遇帝与申天师谈道,予独与贵妃得窃听,亦数侍天师茶药,颇获天师悯之。因闲处,叩头乞药。师云: ' 吾不惜,但汝无分,不久处世。如何? ' 我曰: ' 朝闻道,夕死可矣。 " 天师乃与绛雪丹一粒曰: ' 汝但服之,虽死不坏。但能大其棺、广其穴、含以真玉、疏而有风,使魂不荡空,魄不沉寂。有物拘制,陶出阴阳,后百年,得遇生人交精之气,或再生,便为地仙耳。 ' 我没兰昌之时,具以白贵妃。贵妃恤之,命中贵人陈玄造受其事。送终之器,皆得如约。今已百年矣。仙师之兆,莫非今宵良会乎!此乃宿分,非偶然耳。 " 。昭因诘申天师之貌,乃田山叟之魁梧也。昭大惊曰: " 山叟即天师明矣!不然,何以委曲使予符曩日之事哉? " 又问兰、凤二子。容曰: " 亦当时宫人有容者,为九仙媛所忌,毒而死之。藏吾穴侧,与之交游,非一朝一夕耳。 " 凤台请击席而歌,送昭、容酒歌曰: " 脸花不绽几含幽,今夕阳春独换秋。我守孤灯无白日,寒云陇上更添愁。 " 兰翘和口: " 幽谷啼莺整羽翰,犀沉玉冷自长叹。月华不忍扃泉户,露滴松枝一夜寒。 " 云容和曰: " 韶光不见分成尘,曾饵金丹忽有神。不意薛生携旧律,独开幽谷一枝春。 " 昭亦和曰: " 误入宫垣漏网人,月华静洗玉阶尘。自疑飞到蓬莱顶,琼艳三枝半夜春。 " 诗毕,旋闻鸡鸣。三人曰: " 可归室矣。 " 昭持其衣,超然而去。初觉门户至微,及经阈,亦无所妨。兰、凤亦告辞而他往矣。但灯烛荧荧,侍婢凝立,帐帷彩绣,如贵戚家焉。遂同寝处,昭甚慰喜。如此数夕,但不知昏旦。容曰: " 吾体已苏矣,但衣服破故,更得新衣,则可起矣。今有金扼臂,君可持往近县易衣服。 " 昭惧不敢去,曰: " 恐为州邑所执。 " 容曰: " 无惮,但将我白绡去,有急即蒙首,人无能见矣。 " 昭然之,遂出三乡货之。市其衣服,夜至穴,则容已迎门而笑。引入曰: " 但启榇,当自起矣。 " 昭如其言,果见容体已
封 陟

  宝历中,有封陟孝廉者,居于少室。貌态洁朗,性颇贞端。志在典坟,僻于林薮,探义而星归腐草,阅经而月坠幽窗,兀兀孜孜,俾夜作昼,无非搜索隐奥,未尝暂纵揭时日也。书堂之畔,景象可窥,泉石清寒,桂兰雅淡,戏猱每窃其庭果,唳鹤频栖于涧松。虚籁时吟,纤埃昼閴。烟锁筜篁之翠节,露滋踯躅之红葩。薜蔓衣垣,苔茸毯砌。时夜将午,忽飘异香酷烈,渐布于庭际。俄有辎軿自空而降,画轮轧轧,直凑檐楹。见一仙姝,侍从华丽,玉佩敲磬,罗裙曳云,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蕖之艳冶,正容敛衽而揖陟曰: " 某籍本上仙,谪居下界,或游人间五岳,或止海面三峰。月到瑶阶,愁莫听其凤管;虫吟粉壁,恨不寐于鸯衾。燕浪语而徘徊,鸾虚歌而缥缈。宝瑟休泛,虬觥懒斟。红杏艳枝,激含嚬于绮殿;碧桃芳萼,引凝睇于琼楼。既厌晓妆,渐融春思。伏见郎君坤仪浚洁,襟量端明,学聚流萤,文含隐豹。所以慕其真朴,爱以孤标,特谒光容,愿持箕帚。又不知郎君雅旨如何? " 陟摄衣朗烛,正色而坐,言曰: " 某家本贞廉,性唯孤介。贪古人之糟粕,究前圣之指归,编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粝食,烧蒿茹藜。但自固穷,终不斯滥,必不敢当神仙降顾。断意如此,幸早回车。 " 姝曰: " 某乍造门墙,未申恳迫,辄有一诗奉留,后七日更来。 " 诗曰: " 谪居蓬岛别瑶池,春媚烟花有所思。为爱君心能洁白,愿操箕帚奉屏帏。 " 陟览之若不闻。云軿既去,窗户遗芳,然陟心中不可转也。后七日夜,姝又至,骑从如前时,丽容洁服,艳媚巧言。入白陟曰: " 某以业缘遽萦,魔障剡起。蓬山瀛岛,绣帐锦宫,恨起红茵,愁生翠被。难窥舞蝶于芳草,每妒流莺于绮丛,靡不双飞,俱能对跱,自矜孤寝,转懵空闺。秋却银缸,但凝眸于片月;春寻琼圃;空抒思于残花。所以激切前时,布露丹恳,幸垂采纳,无阻精诚,又不知郎君意竟如何? " 陟又正色而言曰: " 某身居山薮,志已颛蒙,不识铅华,岂知女色?幸垂速去,无相见尤。 " 姝曰: " 愿不贮其深疑,幸望容其陋质,辄更有诗一章,后七日复来。 " 诗曰: " 弄玉有夫皆得道,刘刚兼室尽登仙。君能仔细窥朝露,须逐云车拜洞天。 " 陟览又不回意。后七日夜,姝又至,态柔容冶,靓衣明眸。又言曰: " 逝波难驻,西日易颓,花木不停,薤露非久,轻沤泛水,只得逡巡,微烛当风,莫过瞬息,虚争意气,能得几时?恃顽韶颜,须臾槁木。所以君夸容鬓,尚未凋零,固止绮罗,贪穷典籍。及其衰老,何以任持?我有还丹,颇能驻命,许其依托,必写襟怀。能遣君寿例三松,瞳方两目,仙山灵府,任意追游。莫种槿花,使朝晨而骋艳;休敲石火,尚昏黑而流光。 " 陟乃怒目而言曰: " 我居书斋,不欺暗室。下惠学证,叔子为师。是何妖精,苦相凌遍?心如铁石,无更多言。倘若迟回,必当窘辱。 " 侍卫谏曰: " 小娘子回车。此木偶人,不足与语;况穷薄当为下鬼,岂神仙配偶耶? " 姝长吁曰: " 我所以恳恳者,为是青牛道士的苗裔;况此时一失,又须旷居六百年,不是细事。于戏此子,大是忍人。 " 又留诗曰: " 萧郎不顾凤楼人,云涩回车泪脸新。愁想蓬瀛归去路,难窥旧苑碧桃春。 " 辎軿出户,珠翠响空,泠泠箫笙,杳杳云露。然陟意不易。后三年,陟染疾而终,为太山所追,束以大锁,使者驱之,欲至幽府。忽遇神仙骑从,清道甚严。使者躬身于路左曰: " 上元夫人游太山耳。 " 俄有仙骑,召使者与囚俱来。陟至彼仰窥,乃昔日求偶仙姝也,但左右弹指悲嗟。仙姝遂索追状曰: " 不能于此人无情。 " 遂索大笔判曰: " 封陟往虽执迷,操惟坚洁,实由朴戆,难责风情。宜更延一纪。 " 左右令陟跪谢,使者遂解去铁锁也。仙官已释,则幽府无敢追摄。使者却引归,良久苏息。后追悔昔日之事,恸哭自咎而已。(出《传奇》)


杨敬真

  杨敬真,虢州阌乡县长寿乡天仙村田家女也。年十八,嫁同村王清。其夫家贫力田,杨氏妇道甚谨,夫族目之勤力新妇。性沉静,不好戏笑,有暇必洒扫静室,闭门闲居,虽邻妇狎之,终不相往来。生三男一女,年二十四岁。元和十二年五月十二日夜,告其夫曰:妾神识颇不安,恶闻人言,当于静室宁之,君宜与儿女暂居异室。 " 夫许之。杨氏遂沐浴,著新衣,焚香闭户而坐。及明,讶其起迟,开门视之,衣服委地床上,若蝉蜕然,身已去矣,但觉异香满屋。其夫惊以告其父母,共叹之。数人来曰: " 昨夜方半,有天乐从西而来,似若云中。下于君家,奏乐久之,稍稍上去。合村皆听之,君家闻否? " 而异香酷烈,遍数十里。村吏以告县令李邯,遣吏民远近寻逐,皆无踪迹。因令不动其衣,闭其户,以棘环之,冀其或来也,至十八日夜五更,村人复闻云中仙乐异香从东来,复下王家宅,作乐久之而去。王氏亦无闻者。及明来视,其门棘封如故,房中仿佛若有人声。遽(遽原作处,据明抄本改)走告县令李邯,亲率僧道官吏,共开其门,则妇宛在床矣。但觉面目光芒,有非常之色。邯问曰: " 向何所去?今何所来? " 对曰: " 昨十五日夜初,有仙骑来曰: ' 夫人当上仙,云鹤即到,宜静室以伺之。 ' 至三更,有仙乐彩仗,霓旌绛节,鸾鹤纷纭,五云来降,入于房中。报者前曰(前曰原作曰前,据明钞本改) ' 夫人准籍合仙,仙师使使者来迎,将会于西岳。 ' 于是彩童二人捧玉箱,箱中有奇服,非绮非罗,制若道衣之衣,珍华香洁,不可名状。遂衣之毕,乐作三阙。青衣引白鹤曰: ' 宜乘此。 ' 初尚惧其危,试乘之,稳不可言。飞起而五云捧出,彩仗前引,至于华山玉台峰。峰上有磐石,已有四女先在被焉。一人云姓马,宋州人;一人姓徐,幽州人;一人姓郭,荆州人;一人姓夏,青州人。皆其夜成仙,同会于此。旁一小仙曰: ' 并舍虚幻,得证真仙,今当定名,宜有真字。 ' 于是马曰信真,徐曰湛真,郭曰修真,夏曰守真。其时五云参差,遍覆崖谷,妙乐罗列,间作于前。五人相庆曰: ' 同生浊界,并是凡身,一旦修然,遂与尘隔。今夕何夕,欢会于斯,宜各赋诗,以道其意。 ' 信真诗曰: ' 几劫澄烦虑,思今身仅成。誓将云外隐,不向世间存。 ' 湛真诗曰: ' 绰约离尘世,从容上太清。云衣无绽日,鹤驾没遥程。 ' 修真诗曰: ' 华岳无三尺,东瀛仅一杯。入云骑彩凤,歌舞上蓬莱。 ' 守真诗曰: ' 共作云山侣,俱辞世界尘。静思前日事,抛却几年身。 ' 敬真亦诗曰: ' 人世徒纷扰,其生似梦华。谁言今夕里,俯首视云霞。 ' 既而雕盘珍果,名不可知。妙乐铿锽,响动崖谷。俄而执节者曰: ' 宜往蓬莱,谒大仙伯。 " 五真曰: ' 大仙伯为谁? " 曰: ' 茅君也。 ' 妓乐鸾鹤,复前引东去。倏然间已到蓬莱,其宫皆金银,花木楼殿,皆非人间之制作。大仙伯居金阙玉堂中,侍卫甚严。见五真喜曰: ' 来何晚耶? ' 饮以玉杯,赐以金简、凤文之衣、玉华之冠,配居蓬莱华院。四人者出,敬真独前曰: ' 王父年高,无人侍养,请回侍其残年。王父去世,然后从命,诚不忍得乐而忘王父也。惟仙伯哀之。 ' 仙伯曰: ' 汝村一千年方出一仙人,汝当其会,无自坠其道。 ' 因敕四真送至其家,故得还也。 " 邯问昔何修习,曰: " 村妇何以知?但性本虚静,闲即凝神而坐,不复俗虑得入胸中耳。此性也,非(非字原阙,据明抄本、许本、黄本补)学也。 " 又问要去可否,曰: " 本无道术,何以能去?云鹤乘迎即去,不来亦无术可召。 " 于是遂谢绝其夫,服黄冠。邯以状闻州,州闻廉使。时崔从按察陕辅,延之,舍于陕州紫极宫,请王父于别室,人不得升其阶,惟廉使从事及夫人得之,瞻拜者才及阶而已,亦不得升。廉使以闻,唐宪宗召见,舍于内殿。或道而无以对,罢之。今在陕州,终岁不食,食时啗果实,试饮酒二三杯,绝无所食,但容色转芳嫩耳。(出《续玄怪录》)



吴清妻

  唐元和十二年,虢州湖城小里正吴清,妻杨氏,号监真。居天仙乡车谷村。因头疼,乃不食。自春及夏,每静坐入定,皆数日。村邻等就看,三度见,得药共二十一丸,以水下;玉液浆两碗,令煎茶饮。四月十五日夜,更焚香端坐,忽不见。十七日,县令自焚香祝请。其夜四更,牛驴惊,见墙上棘中衫子;逡巡,牛屋上见杨氏裸坐,衣服在前,肌肉极冷。扶至院,与村舍焚香声磬,至辰时方醒。称十四日午时,见仙鹤语云: " 洗头。 " 十五日沐浴,五更,有女冠二人并鹤(鹤原作龙,据明钞本改)驾五色云来,乃乘鹤去。到仙方台,见道士云: " 华山有同行伴五人,煎茶汤相待。 " 汴州姓吕,名德真;同州姓张,名仙真;益州姓马,名辨真;宋州姓王,名信真。又到海东山头树木多处,及吐番界山上,五人皆相随。却至仙方台,见仙骨,有尊师云: " 此杨家三代仙骨。 " 令礼拜。却请归云: " 有父在年老。 " 遂还。有一女冠乘鹤送来。云: " 得受仙诗一首,又诗四。 " 并书于后云: " 道启真心觉渐清,天教绝粒应精诚。云外仙歌笙管合,花间风引步虚声。 " 其二曰: " 心清境静闻妙香,忆昔期(心清等十字原阙,据黄本补)君隐处当。一星莲花山头饭,黄精仙人掌上经。 " 其三曰: " 飞鸟莫到人莫攀,一隐十年不下山。袖中短书谁为达?华山道士卖药还。 " 其四曰: " 日落焚香坐醮(醮原作醒,据明钞本改)坛,庭花露湿渐更阑。净水仙童调玉液,春霄羽客化金丹。 " 其五曰: " 摄念精思引彩霞,焚香虚室对烟花。道合云霄游紫府,湛然真境瑞皇家。 " (出《逸史》)

  郭 翰

  太原郭翰,少简贵,有清标。姿度美秀,善谈论,工草隶。早孤独处,当盛暑,乘月卧庭中。时有清风,稍闻香气渐浓。翰甚怪之,仰视空中,见有人冉冉而下,直至翰前,乃一少女也。明艳绝代,光彩溢目,衣玄绡之衣,曳霜罗之帔,戴翠翘凤凰之冠,蹑琼文九章之履。侍女二人,皆有殊色,感荡心神。翰整衣巾,下床拜谒曰: " 不意尊灵迥降,愿垂德音。 " 女微笑曰: " 吾天上织女也。久无主对,而佳期阻旷,幽态盈怀。上帝赐命游人间,仰慕清风,愿托神契。 " 翰曰: " 非敢望也,益深所感。 " 女为敕侍婢净扫室中,张霜雾丹縠之帏,施水晶玉华之簟,转会风之扇,宛若清秋。乃携手登堂,解衣共卧。其衬体轻红绡衣,似小香囊,气盈一室。有同心龙脑之枕,覆双缕鸳文之衾。柔肌腻体,深情密态,妍艳无匹。欲晓辞去,面粉如故。为试拭之,乃本质也。翰送出户,凌云而去。自后夜夜皆来,情好转切。翰戏之曰: " 牵郎何在?那敢独行? " 对曰: " 阴阳变化,关渠何事?且河汉隔绝,无可复知;纵复知之;不足为虑。 " 因抚翰心前曰: " 世人不明瞻瞩耳。 " 翰又曰: " 卿已托灵辰象,辰象之门,可得闻乎? " 对曰: " 人间观之,只见是星,其中自有宫室居处,群仙皆游观焉。万物之精,各有象在天,成形在地。下人之变,必形于上也。吾今观之,皆了了自识。 " 因为翰指列宿分位,尽详纪度。时人不悟者,翰遂洞知之。后将至七夕,忽不复来,经数夕方至。翰问曰: " 相见乐乎? " 笑而对曰: " 天上那比人间?正以感运当尔,非有他故也,君无相忌。 " 问曰: " 卿来何迟? " 答曰: " 人中五日,彼一夕也。 " 又为翰致天厨,悉非世物。徐视其衣,并无缝。翰问之,谓翰曰: " 天衣本非针线为也。 " 每去,辄以衣服自随。经一年,忽于一夕,颜色凄恻,涕流交下,执翰手曰: " 帝命有程,便可永诀。 " 遂呜咽不自胜。翰惊惋曰: " 尚余几日在? " 对曰: " 只今夕耳。 " 遂悲泣,彻晓不眠。及旦,抚抱为别,以七宝碗一留赠,言明年某日,当有书相问。翰答以玉环一双,便履空而去,回顾招手,良久方灭。翰思之成疾,未尝暂忘。明年至期,果使前者侍女。将书函致。翰遂开封,以青缣为纸,铅丹为字,言词清丽,情念重叠。书末有诗二首,诗曰: " 河汉虽云阔,三秋尚有期。情人终已矣,良会更何时? " 又曰: " 朱阁临清汉,琼宫御紫房。佳期情在此,只是断人肠。 " 翰以香笺答书,意甚慊切。并有酬赠诗二首,诗曰: " 人世将天上,由来不可期。谁知一 " 自此而绝。是年,太史奏织女星无光。翰思不已,凡人间丽色,不复措意。复以继嗣,大义须婚,强娶程氏女,所不称意,复以无嗣,遂成反目。翰后官至侍御史而卒。(出《灵怪集》)



 

妙 女

  唐贞元元年五月,宣州旌德县崔氏婢,名妙女,年可十三四。夕汲庭中,忽见一僧,以锡杖连击三下,惊怖而倒,便言心痛。须臾迷乱,针灸莫能知。数日稍间,而吐痢不息。及瘥,不复食,食辄呕吐,唯饵蜀葵花及盐茶。既而清瘦爽彻,颜色鲜华,方说初迷乱之际,见一人引乘白雾,至一处,宫殿甚严,悉如释门西方部。其中天仙,多是妙女之族。言本是提头赖吒天王小女,为泄天门间事,故谪堕人间,已两生矣。赖吒王姓韦名宽,弟大,号上尊。夫人姓李,号善伦。东王公是其季父,名括,第八。妙女自称小娘,言父与姻族同游世间寻索,今于此方得见。前所见僧打腰上,欲女吐泻藏中秽恶俗气,然后得升天。天上居处华盛,各有姻戚及奴婢,与人间不殊。所使奴名群角,婢名金霄、偏条(条字原阙,据明钞本补)、凤楼。其前生有一子,名遥,见并依然相识。昨来之日,于金桥上与儿别,赋诗,唯记两句曰: " 手攀桥柱立,滴泪天河满。 " 时自吟咏,悲不自胜。如此五六日病卧,叙先世事。一旦,忽言上尊及阿母并诸天仙及仆隶等,悉来参谢,即托灵而言曰: " 小女愚昧,落在人间,久蒙存恤,相媿无极。 " 其家初甚惊惶,良久乃相与问答,仙者悉凭之叙言。又曰: " 暂借小女子之宅,与世人言语。 " 其上尊语,即是丈夫声气;善伦阿母语,即是妇人声,各变其语。如此或来或往,日月渐久,谈谐戏谑,一如平人。每来即香气满室,有时酒气,有时莲花香气。后妙女本状如故。忽一日,妙女吟唱。是时晴朗,空中忽有片云如席,徘徊其上。俄而云中有笙声,声调清锵。举家仰听,感动精神。妙女呼大郎复唱,其声转厉。妙女讴歌,神色自若,音韵奇妙清畅不可言。又曲名《桑柳条》。又言阿母适在云中。如此竟日方散。旬时,忽言: " 家中二人欲有肿疾,吾代其患之。 " 数日后,妙女果背上肋下,各染一肿,并大如杯,楚痛异常。经日,其主母见此痛苦,令求免之,妙女遂冥冥如卧。忽语令添香,于钟楼上呼天仙忏念,其声清亮,悉与西方相应。如此移时,醒悟肿消,须臾平复。后有一婢卒染病甚困,妙女曰: " 我为尔白大郎请兵救。 " 女即如睡状。须臾却醒,言兵已到,急令洒扫,添香静室,遂起支分兵马,匹配几人于某处检校,几人于病人身上束缚邪鬼。其婢即瘥如故,言见兵马形像,如壁画神王,头上着胡帽子,悉金钿也。其家小女子见,良久乃灭。大将军姓许名光,小将曰陈万。每呼之驱使,部位甚多,来往如风雨声。更旬时,忽言织女欲嫁,须往看之。又睡醒而说: " 婚嫁礼一如人间。 " 言女名垂陵子,嫁薛氏,事多不备纪。其家常令妙女绣,忽言个要暂去,请婢凤楼代绣,如此竟日,便作凤楼姿容。精神时异,绣作巧妙,疾倍常时,而不与人言,时时俛首笑。久之言却回,即复本态,无凤楼状也。言大郎欲与僧伽和尚来看娘子,即扫室添香,煎茶待之。须臾遂至,传语问讯,妙女忽笑曰: " 大郎何为与上人相扑? " 此时举家俱闻床上踏蹴声甚厉,良久乃去。有时言向西方饮去,回遂吐酒,竟日醉卧。一夕,言将娘子一魂小娘子一魂游看去,使与善伦友言笑。是夕,娘子等并梦向一处,与众人游乐。妙女至天明,便问小娘子梦中事,一一皆同。如此月余绝食。忽一日悲咽而言: " 大郎阿母唤某归。 " 甚凄怆。苦言: " 久在世间,恋慕娘子,不忍舍去。 " 如此数日涕泣。又言: " 不合与世人往来,汝意须住,如之奈何? " 便向空中辞别,词颇郑重,从此渐无言语。告娘子曰: " 某相恋不去,既在人间,还须饮食,但与某一红衫子着,及泻药。 " 如言与之,逐渐饮食。虽时说未来事,皆无应。其有繁细,不能具录。其家纪事状尽如此,不知其婢后复如何。(出《通幽记》)

 

卢眉娘

  唐永真年,南海贡奇女卢眉娘,年十四岁。眉娘生,眉如线且长,故有是名。本北祖帝师之裔,自大定(定字明钞本作足)中流落岭表。后汉卢景裕、景祚、景宣、景融,兄弟四人,皆为皇王之师,因号帝师。眉娘幼而慧悟,工巧无比,能于一尺绢上,绣《法华经》七卷,字之大小,不逾粟粒,而点画分明,细如毛发,其品题章句,无不具矣。更善作飞仙盖,以丝一钩,分为三段,染成五色,结为金盖五重。其中有十洲三岛、天人玉女、台殿麟凤之像,而持幢捧节童子,亦不啻千数。其盖阔一丈,种无三两,煎灵香膏传之,则坚硬不断。唐顺宗皇帝嘉其工,谓之神姑,因令止于宫中。每日止饮酒二三合。至元和中,宪宗嘉其聪慧而又奇巧,遂赐金凤环,以束其腕。眉娘不愿在禁中,遂度为道士,放归南海,仍赐号曰逍遥。及后神迁,香气满堂,弟子将葬,举棺觉轻,即撤其盖,帷见之旧履而已。后人见往往乘紫云游于海上。罗浮处士李象先作《罗逍遥传》,而象先之名无闻,故不为时人传焉。(出《杜阳杂编》)

  崔少玄

  崔少玄者,唐汾州刺史崔恭之小女也。其母梦神人,衣绡衣。驾红龙,持紫函,受于碧云之际,乃孕,十四月而生少玄。既生而异香袭人,端丽殊绝,绀发覆目,耳及颐,右手有文曰卢自列妻。 " 后十八年归于卢陲,陲小字自列。岁余,陲从事闽中,道过建溪,远望武夷山,忽见碧云自东峰来,中有神人,翠冠绯裳,告陲曰: " 玉华君在乎! " 陲怪其言曰: " 谁为玉华君? " 曰: " 君妻即玉华君也。 " 因是反告之。妻曰: " 扶桑夫人、紫霄元君果来迎我!事已明矣,难复隐讳。 " 遂整衣出见神人。对语久之,然夫人之音,陲莫能辨,逡巡揖而退。陲拜而问之。曰: " 少玄虽胎育之人,非阴骘所积。昔居无欲天,为玉皇左侍书,谥曰玉华君,主下界三十六洞学道之流。每至秋分日,即持簿书来访志道之士。尝贬落,所犯为与同宫四人,退居静室,嗟叹其事,恍惚如有欲想。太上责之,谪居人世,为君之妻,二十三年矣。又遇紫霄元君已前至此,今不复近附于君矣。 " 至闽中,日独居静室。陲既骇异,不敢辄践其间。往往有女真,或二或四。衣长绡衣,作古鬟髻,周身光明,烛耀如昼,来诣其室,升堂连榻,笑语通夕。陲至而看之,亦皆天人语言,不可明辨。试问之,曰: " 神仙秘密,难复漏泄,沉累至重,不可不隐。 " 陲守其言诫,亦常隐讳。洎陲罢府,恭又解印绶,得家于洛阳。陲以妻之誓,不敢陈泄于恭。后二年,谓陲曰: " 少玄之父,寿算止于二月十七日。某虽神仙中人,生于人世,为有抚养之恩,若不救之,枉其报矣。 " 乃请其父曰: " 大人之命,将极于二月十七日。少玄受劬劳之恩,不可不护。 " 遂发绛箱,取扶桑大帝金书《黄庭》、《内景》之书,致于其父曰: " 大人之寿,常数极矣,若非此书,不可救免。今将授父,可读万遍,以延一纪。 " 乃令恭沐浴南向而跪,少玄当几,授以功章,写于青纸,封以素函,奏之上帝。又召南斗注生真君,附奏上帝。须臾,有三朱衣人自空而来,跪少玄前,进脯羞,吸酒三爵,手持功章而去。恭大异之,私讯于陲,陲讳之。经月余,遵命陲语曰: " 玉清真侣,将雪予于太上,今复召为玉皇左侍书玉华君,主化元精气,施布仙品。将欲反神,还于无形,复侍玉皇,归彼玉清。君莫泄是言,遗予父母之念,又以救父之事,泄露神仙之术,不可久留。人世之情,毕于此矣。 " 陲跪其前,呜呼流涕曰: " 下界蚁虱,黩污仙上,永沦秽浊,不得升举。乞赐指喻,以救沉痼,久永不忘其恩。 " 少玄曰: " 予留诗一首以遗子。予上界天人之书,皆云龙之篆,下界见之,或损或益,亦无会者,予当执管记之。 " 其词曰: " 得之一元,匪受自天。太老之真,无上之仙。光含影藏,形于自然。真安匪求,神之久留。淑美其真,体性刚柔。丹霄碧虚,上圣之俦。百岁之后,空余坟丘。 " 陲载拜受其辞,晦其义理,跪请讲贯,以为指明。少玄曰: " 君之于道,犹未熟习。上仙之韵,昭明有时,至景申年中,遇琅琊先生能达。其时与君开释,方见天路。未间但当保之。 " 言毕而卒。九日葬,举棺如空。发榇视之,留衣而蜕。处室十八,居闽三,归洛二,在人间二十三年。后陲与恭皆保其诗,遇儒道适达者示之,竟不能会。至景申年中,九疑道士王方古,其先琅琊人也。游华岳回,道次于陕郊,时陲亦客于其郡,因诗酒夜话,论及神仙之事,时会中皆贵道尚德,各征其异。殿中侍御史郭固、左拾遗齐推、右司马韦宗卿、王建皆与崔恭有旧,因审少玄之事于陲。

  陲出涕泣,恨其妻所留之诗绝无会者。方古请其辞,吟咏须臾,即得其旨,叹曰: " 太无之化,金华大仙,亦有传于后学哉! " 时坐客耸听其辞,句句解释,流如贯珠,凡数千言,方尽其意。因命陲执笔,尽书先生之辞,目曰《少玄玄珠心镜》。好道之士,家多藏之。(出《少玄本传》)
虞卿女子

  唐贞元初,虞卿里人女,年十余岁,临井治鱼。鱼跳堕井,逐之,亦堕其内。有老父接抱,入旁空百十步,见堂宇,甚妍洁明敞。老姥居中坐,左右极多。父曰: " 汝可拜呼阿姑。 " 留连数日,珍食甘果,都不欲归。姥曰: " 翁母意汝,不可留也。 " 老父捧至井上,赠金钱二枚。父母见,惊往接之。女乃瞑目拳手,疾呼索二盘。及至,嫌腥,令以灰洗,乃泻钱各于一盘,遂复旧。自此不食,唯饮汤茶。数日,嫌居处臭秽,请就观中修行。岁余,有过客避暑于院门,因而熟寐,忽梦金甲朱戈者叱曰: " 仙官在此,安敢冲突? " 惊觉流汗而走。后不知所云。(出《逸史》)  

  萧氏乳母

  萧氏乳母,自言初生遭荒乱,父母度其必不全,遂将往南山,盛于被中,弃于石上,众迹罕及。俄有遇难者数人,见而怜之,相与(与字原阙,据明钞本补)将归土龛下,以泉水浸松叶点其口。数日,益康强。岁余能言,不复食余物,但食松柏耳。口鼻拂拂有毛出。至五六岁,觉身轻腾空,可及丈余。有少异儿,或三或五,引与游戏,不知所从。肘腋间亦渐出绿毛,近尺余,身稍能飞,与异儿群游海上,至王母宫,听天乐,食灵果。然每月一到所养翁母家,或以名花杂药献之。后十年,贼平,本父母来山中,将求其余骨葬之,见其所养者,具言始末。涕泣。累夕伺之,期得一见。顷之遂至,坐檐上,不肯下。父望之悲泣。所养者谓曰: " 此是汝真父母,何不一下来看也? " 掉头不答,飞空而去。父母回及家,忆之不已。及买果栗,揭粮复往,以俟其来。数日又至,遣所养姥招之,遂自空际而下。父母走前抱之,号泣良久,喻以归还。曰: " 某在此甚乐,不愿归也。 " 父母以所持果饲之,逡巡,异儿等十数至,息于檐树,呼曰: " 同游去,天宫正作乐。 " 乃出。将奋身,复堕于地。诸儿齐声曰:食俗物矣,苦哉! " 遂散。父母挈之以归,嫁为人妻,生子二人,又属饥俭,乃为乳母。(出《逸史》)

  谢自然

  谢自然者,其先兖州人。父寰,居果州南充,举孝廉,乡里器重。建中初,刺史李端,以试秘书省校书表为从事。母胥氏,亦邑中右族。自然性颖异,不食荤血。年七岁,母令随尼越惠,经年以疾归。又令随尼日朗,十月求还。常所言多道家事,词气高异。其家在大方山下,顶有古像老君。自然因拜礼,不愿却下。母从之,乃徙居山顶,自此常诵《道德经》、《黄庭》内篇。年十四,其年九月,因食新稻米饭,云: " 尽是蛆虫。 " 自此绝粒。数取皂荚煎汤服之,即吐痢困剧,腹中诸虫悉出,体轻目明。其虫大小赤白,状类颇多。自此犹食柏叶,日进一枝,七年之后,柏亦不食;九年之外,乃不饮水。贞元三年三月,于开元观诣绝粒道士程太虚,受五千文《紫灵宝箓》。六年四月,刺史韩佾至郡,疑其妄,延入州北堂东阁,闭之累月,方率长幼,开钥出之,肤体宛然,声气朗畅,佾即使女自明师事焉。先是,父寰旅(旅原作旋,据明钞本改)游多年,及归,见自然修道不食,以为妖妄,曰: " 我家世儒风,五常之外,非先王之法,何得有此妖惑? " 因锁闭堂中四十余日,益加爽秀,寰方惊骇焉。七年九月,韩佾舆于大方山,置坛,请程太虚具《三洞箓》。十一月,徙自然居于州郭。贞云九年,刺史李坚至,自然告云: " 居城郭非便,愿依泉石。 " 坚即筑室于金泉山,移自然居之。山有石嵌窦,水灌其口中,可澡饰形神,挥斥氛泽。自然初驻山,有一人年可四十,自称头陀,衣服形貌,不类缁流,云: " 速访真人。 " 合门皆拒之,云: " 此无真人。 " 头陀但笑耳。举家拜之,独不受自然拜。施钱二百,竟亦不受;乃施手巾一条,受之,云: " 后会日当以此相示。 " 须臾出门,不知何在。久之,当午有一大蛇,围三尺,长丈余,有两小白角,以头枕房门,吐气满室。斯须云雾四合,及雾散,蛇亦不见。自然所居室,唯容一床,四边才通人行。白蛇去后,常有十余小蛇,或大如臂,或大于股,旦夕在床左右。或黑或白,或吐气,或有声,各各盘结,不相毒螫。又有两虎,出入必从,人至则隐伏不见。家犬吠虎凡八年,自迁居郭中,犬留方山(山原作出,据明钞本改),上升之后,犬不知何在。自然之室,父母亦不敢同坐其床,或辄诣其中,必有变异,自是呼为仙女之室。常昼夜独居,深山穷谷,无所畏怖。亦云: " 误踏蛇背,其冷如冰;虎在前后。异常腥臭。 " 兼言常有天使八人侍侧。二童子青衣戴冠,八使衣黄,又二天神卫其门屏。如今壁画诸神,手持枪钜,每行止,则诸使及神驱斥侍卫。又云: " 某山神姓陈名寿,魏晋时人。 " 并说真人位高,仙人位卑,言己将授东极真人之任。贞元十年三月三日,移入金泉道场。其日云物明媚,异于常景。自然云: " 此日天真群仙皆会。 " 金泉林中长有鹿,未尝避人。士女虽众,亦驯扰。明日,上仙送白鞍一具,缕以宝钿。上仙曰: " 以此遗之,其地可安居也。 " 五月八日,金母元君命卢使降之,从午止亥;六月二十日闻使,从午至戌;七月一日,崔、张二使,从寅至午。多说神仙官府之事,言上界好弈棋,多音乐,语笑率论至道玄妙之理。又云: " 此山千百蛇虫,悉驱向西矣,尽以龙镇其山。 " 道场中常有二虎五麒麟两青鸾,或前或后,或飞或鸣。麟如马形,五色有角,紫麟,鬃尾白者常在前,举尾苕帚(帚字原阙,据明钞本补)。

  七月十一日,上仙杜使降石坛上,以符一道,丸如药丸,使自然服之。十五日,可焚香五炉于坛上,五炉于室中,至时真人每来。十五日五更,有青衣七人,内一人称中华,云: " 食时上真至。 " 良久卢使至,云: " 金母来。 " 须臾,金母降于庭,自然拜礼。母曰: " 别汝两劫矣! " 自将几案陈设,珍奇溢目。命自然坐。初,卢使侍立,久,亦令坐。卢云: " 暂诣紫极宫。 " 看中元道场,官吏士庶咸在。逡巡卢使来云: " 此一时全胜以前斋。 " 问其故,云: " 此度不烧乳头香,乳头香天真恶之。唯可烧和香耳。 " 七日,崔、张二使至,问自然: " 能就长林居否? " 答云: " 不能。 " 二使色似不悦。二十二日午前,金母复降云: " 为不肯居长林,被贬一阶。 " 长林仙宫也。戌时金母去,崔使方云: " 上界最尊金母。 " 赐药一器,色黄白,味甘。自然饵不尽,却将去。又将衣一副,朱碧绿色相间,外素,内有文,其衣缥缈,执之不着手。且却将去, " 已后即取汝来。 " 又将桃一枝,大于臂,上有三十桃,碧色,大如碗。云: " 此犹是小者。 " 是日金母乘鸾,侍者悉乘龙及鹤,五色云雾,浮泛其
太阴夫人

  卢杞少时,穷居东都,于废宅内赁舍。邻有麻氏妪孤独。杞遇暴疾,卧月余,麻婆来作羹粥。疾愈后,晚从外归,见金犊车子在麻婆门外。卢公惊异,窥之,见一女年十四五,真神人!明日潜访麻婆,麻婆曰: " 莫要作婚姻否?试与商量。 " 杞曰: " 某贫贱,焉敢輙有此意? " 麻曰: " 亦何妨! " 既夜,麻婆曰: " 事谐矣。请斋三日,会于城东废观。 " 既至,见古木荒草,久无人居,逡巡。雷电风雨暴起,化出楼台,金殿玉帐,景物华丽。有辎軿降空,即前时女子也。与杞相见曰: " 某即天人,奉上帝命,遣人间自求匹偶耳。君有仙相,故遣麻婆传意。更七日清斋,当再奉见。 " 女子呼麻婆,付两丸药。须臾雷电黑云,女子已不见,古木荒草如旧。麻婆与杞归,清斋七日,斸地种药,才种已蔓生;未顷刻,二葫芦生于蔓上,渐大如两斛瓮。麻婆以刀刳其中,麻婆与杞各处其一,仍令具油衣三领。风雷忽起,腾上碧霄,满耳只闻波涛之声。久之觉寒,令着油衫,如在冰雪中,复令着至三重,甚暖。麻婆曰: " 去洛已八万里。 " 长久,葫芦止息,遂见宫阙楼台,皆以水晶为墙垣,被甲伏戈者数百人。麻婆引杞入见。紫殿从女百人,命杞坐,具酒馔。麻婆屏立于诸卫下。女子谓杞: " 君合得三事,任取一事:常留此宫,寿与天毕;次为地仙,常居人间,时得至此;下为中国宰相。 " 杞曰: " 在此处实为上愿。 " 女子喜曰: " 此水晶宫也。某为太阴夫人,仙格已高。足下便是白日升天。然须定,不得改移,以致相累也。 " 乃赍青纸为表,当庭拜奏,曰: " 须启上帝。 " 少顷,闻东北间声云: " 上帝使至! " 太阴夫人与诸仙趋降。俄有情节香幡,引朱衣少年立阶下。朱衣宣帝命曰: " 卢杞,得太阴夫人状云,欲住水晶宫。如何? " 杞无言。夫人但令疾应,又无言。夫人及左右大惧,驰入,取鲛绡五匹,以赂使者,欲其稽缓。食顷间又问: " 卢杞!欲水晶宫住?作地仙?及人间宰相?此度须决。(决原作快,据明抄本改) " 杞大呼曰: " 人间宰相! " 朱衣趋去。太阴夫人失色曰: " 此麻婆之过。速领回! " 推入葫芦。又闻风水之声,却至故居,尘榻宛然。时已夜半,葫芦与麻婆并不见矣。(出《逸史》)

  姚氏三子

  唐御史姚生,罢官,居于蒲之左邑。有子一人、外甥二人,各一姓,年皆及壮,而顽驽不肖。姚之子稍长于二生。姚惜其不学,日以诲责,而怠游不悛。遂于条山之阳,结茅以居之,冀绝外事,得专艺学。林壑重深,嚣尘不到。将遣之日,姚诫之曰: " 每季一试汝之所能,学有不进,必槚楚及汝!汝其勉焉。 " 及到山中,二子曾不开卷。但朴斫涂墍为务。居数月,其长谓二人曰: " 试期至矣,汝曹都不省书,吾为汝惧。 " 二子曾不介意,其长攻书甚勤。忽一夕,子夜临烛,凭几披书之次,觉所衣之裘,后裾为物所牵,襟领渐下。亦不之异,徐引而袭焉。俄而复尔,如是数四。遂回视之,见一小豚,籍裘而伏,色甚洁白,光润如玉。因以压书界方击之,豚声骇而走。遽呼二子秉烛,索于堂中。牖户其密,周视无隙,而莫知豚所往。明日,有苍头骑扣门,搢笏而入,谓三人曰: " 夫人问讯,昨夜小儿无知,误入君衣裙,殊以为惭;然君击之过伤。今则平矣,君勿为虑。 " 三人俱逊词谢之,相视莫测其故。少顷,向来骑僮复至,兼抱持所伤之儿,并乳褓数人,衣襦皆绮绔,精丽非寻常所见。复传夫人语云: " 小儿无恙,故以相示。 " 逼而观之,自眉至鼻端,如丹缕焉,则界方棱所击之迹也。三子愈恐。使者及乳褓,皆甘言慰安之,又云: " 少顷夫人自来。 " 言讫而去。三子悉欲潜去避之,惶惑未决。有苍头及紫衣宫监数十奔波而至,前施屏帏,茵席炳焕,香气殊异。旋见一油壁车,青牛丹毂,其疾如风,宝马数百,前后导从,及门下车。则夫人也。三子趋出拜,夫人微笑曰: " 不意小儿至此,君昨所伤,亦不至甚,恐为君忧,故来相慰耳。 " 夫人年可三十余,风姿闲整,俯仰如神,亦不知何人也。问三子曰: " 有家室未? " (未原作来,据黄本改)三子皆以未对。曰: " 吾有三女,殊姿淑德,可以配三君子。 " 三子拜谢。夫人因留不去,为三子各创一院,指顾之间,画堂延阁,造次而具。翌日,有辎軿车至焉,宾从粲丽,逾于戚里。车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满山谷。三女自车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升堂,又延三子就座。酒肴珍备,果实丰衍,非常世所有,多未之识。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 " 各以配君。 " 三子避席拜谢。复有送女数十,若神仙焉。是夕合卺,夫人谓三子曰: " 人之所重者生也,所欲者贵也。但百日不泄于人,令君长生度世,位极人臣。 " 三子复拜谢,但以愚昧扞格为忧。夫人曰: " 君勿忧,斯易耳。 " 乃敕地上主者,令召孔宣父。须臾,孔子具冠剑而至。夫人临阶,宣父拜谒甚恭。夫人端立,微劳问之,谓曰: " 吾三婿欲学,君其引之。 " 宣父乃命三子,指六籍篇目以示之,莫不了然解悟、大义悉通,咸若素习。既而宣父谢去。夫人又命周尚父,示以玄女符玉璜秘诀,三子又得之无遗。复坐与言,则皆文武全才,学究天人之际矣。三子相视,自觉风度夷旷,神用开朗,悉将相之具矣。其后姚使家僮馈粮,至则大骇而走。姚问其故,具对以屋宇帷帐之盛、人物艳丽之多。

  姚惊谓所亲曰: " 是必山鬼山魅也。 " 促召三子。三子将行,夫人戒之曰: " 慎勿泄露,纵加楚挞,亦勿言之。 " 三子至,姚亦讶其神气秀发,占对闲雅。姚曰: " 三子骤尔,皆有鬼物凭焉。 " 苦问其故,不言,遂鞭之数十。不胜其痛,具道本末,姚乃幽之别所。姚素馆一硕儒,因召而与语。儒者惊曰: " 大异大异!君何用责三子乎?向使三子不泄其事,则必为公相,贵极人臣。今泄之,其命也夫! " 姚问其故,而云: " 吾见织女、婺女、须女星皆无光,是三女星降下人间,将福三子。今泄天机,三子免祸幸矣。 " 其夜,儒者引姚视三星,星无光。姚乃释三子,遣之归山,至则三女邈然如不相识。夫人让之曰: " 子不用吾言,既泄天机,当于此诀。 " 因以汤饮三子。既饮,则昏顽如旧,一无所知。儒谓姚曰: " 三女星犹在人间,亦不远此地分。 " 密谓所亲言其处,或云河东张嘉真家。其后将相三代矣。(出《神仙感遇传》)

  赵 旭

  天水赵旭,少孤介好学,有姿貌,善清言,习黄老之道。家于广陵,尝独茸幽居,唯二奴侍侧。尝梦一女子,衣青衣,挑笑牖间。及觉而异之,因祝曰: " 是何灵异?愿觌仙姿,幸赐神契。 " 夜半,忽闻窗外切切笑声。旭知真神,复视之。乃言曰:吾上界仙女也。闻君累德清素,幸因寤寐,愿托清风。 " 她惊喜,整衣而起曰: " 襄王巫山之梦,洞箫秦女之契,乃今知之。 " 灵鉴忽临,忻欢交集,乃回灯拂席以延之。忽有清香满室,有一女,年可十四五,容范旷代,衣六铢雾绡之衣,蹑五色连文之履,开帘而入。旭载拜。女笑曰: " 吾天上的青童,久居清禁。幽怀阻旷,位居末品,时有世念,帝罚我人间随所感配。以君气质虚爽,体洞玄默,幸托清音,愿谐神韵。 " 旭曰: " 蜉蝣之质,假息刻漏,不意高真俯垂济度,岂敢妄兴俗怀? " 女乃笑曰: " 君宿世有道,骨法应仙,然已名在金格,相当与吹洞箫于红楼之上,抚云璈于碧落之中。 " 乃延坐,话玉皇内景之事。夜鼓,乃令施寝具。旭贫无可施。女笑曰: " 无烦仙郎。 " 乃命备寝内。须臾雾暗,食顷方妆,其室中施设珍奇,非所知也。遂携手于内,其瑰姿发越,希世罕传。夜深,忽闻外一女呼: " 青夫人。 " 旭骇而问之,答曰: " 同宫女子相寻尔,勿应。 " 乃扣柱歌曰: " 月雾飘遥星汉斜,独行窈窕浮云车。仙郎独邀青童君,结情罗帐连心花。…… " 歌甚长,旭唯记两韵。谓青童君曰: " 可延入否? " 答曰: " 此女多言,虑泄吾事于上界耳。 " 旭曰: " 设琴瑟者,由人调之,何患乎! " 乃起迎之。见一神女在空中,去地丈余许,侍女六七人,建九明蟠龙之盖,戴金精舞凤之冠,长裙曳风,璀璨心目。旭载拜邀之;乃下曰: " 吾嫦娥女也。闻君与青君集会,故捕逃耳。 " 便入室。青君笑曰: " 卿何以知吾处也?答曰: " 佳期不相告,谁过耶? " 相与笑乐。旭喜悦不知所栽,既同欢洽。将晓,侍女进曰: " 鸡鸣矣,巡人案之。 " 女曰: " 命车。 " 答曰: " 备矣。 " 约以后期,答曰: " 慎勿言之世人,吾不相弃也。 " 及出户,有五云车二乘,浮于空中。遂各登车诀别,灵风飒然,凌虚而上,极目乃灭。旭不自意如此,喜悦交甚、但洒扫、焚名香、绝人事以待之。隔数夕复来,来时皆先有清风肃然,异香从之,其所从仙女益多,欢娱日洽。为旭致行厨珍膳,皆不可识,甘美殊常。每一食,经旬不饥,但觉体气冲爽。旭因求长生久视之道,密受隐诀。其大抵如《抱朴子·内篇》修行,旭亦精诚感通。又为旭致天乐,有仙妓飞奏檐楹而不下,谓旭曰: " 君未列仙品,不合正御,故不下也。 " 其乐唯笙箫琴瑟,略同人间,其余并不能识,声韵清锵。奏讫而云雾霏然,已不见矣。又为旭致珍宝奇丽之物,乃曰: " 此物不合令世人见,吾以卿宿世当仙,得肆所欲。然仙道密妙,与世殊途,君若泄之,吾不得来也。 " 旭言誓重叠。后岁余,旭奴盗琉璃珠鬻于市,适值胡人,捧而礼之,酬价百万。奴惊不伏,胡人逼之而相击。官勘之,奴悉陈状。旭都未知。其夜女至,怆然无容曰: " 奴泄吾事,当逝矣。 " 旭方知失奴,而悲不自胜。女曰: " 甚知君心,然事亦不合长与君往来,运数然耳。自此诀别,努力修持,当速相见也。其大要以心死可以身生,保精可以致神。 " 遂留《仙枢龙席隐诀》五篇,内多隐语,亦指验于旭,旭洞晓之。将旦而去,旭悲哽执手。女曰: " 悲自何来? " 旭曰: " 在心所牵耳。 " 女曰: " 身为心牵,鬼道至矣。 " 言讫,竦身而上,忽不见,室中帘帷器具悉无矣。旭恍然自失。其后寤寐,仿佛犹尚往来。旭大历初,犹在淮泗,或有人于益州见之,短小美容范,多在市肆商货,故时人莫得辨也。《仙枢遥》五篇,篇后有旭纪事,词甚详悉。(出《通幽记》) 


五、习炼真源太极拳的五种形式

〈一〉卧功
天地交泰,灵源一本散万殊,人类降生在大地母体润土中,心灵真气是来自灵源的直系分子,是见闻觉知的总能源,血肉之躯体是天父五行之元气与地母五行之气交易,再与心灵之气和合而成,故称二五成形体,三五周性命。人是自然生天地养,顶天立地列三才。人卧于大地母亲怀抱,真如游子还乡见亲娘,又犹如婴儿哺乳天真活泼乐自然,亲受大地母亲的全身按摩,各关节、内脏、筋骨、皮肉被母亲抱在怀里,与母体同呼吸共命运。任何床都不如大地母怀之天然舒适。卧养金气,拳道长式连绵绵,跟着自觉变姿态,摸爬翻滚如顽童。卧功是练功者最高级享受,对健身去病有惊人的效果。实践真知卧功妙,尝者齐赞是海鲜。卧功的要领是神闲心清,安详自在任逍遥,本质是养神。卧功使长式子走向圆合。
〈二〉坐功
二人守一土,解开此中意,便是西天祖。这就是先人造"坐"字的含义,解开此义便可与西天佛祖齐肩。神不外驰,六根清净,意不离神,神不离意,思想稳如泰山是真坐。坐的姿式自由自在,自觉舒适即可,单盘双盘均可。眼闭八分,睁二分,垂帘式,舌尖顶上鄂,津液流出由舌胎吞入任脉,即是甘露下降的(音药),此即天池穴之水,系先天元精所化之天一真水,经任脉润肝脏,肝属木,木能生火,点燃心脏真火烤脾土,土能生金,金又能生水,肾属水,地下水满,天上地下水相通,阴阳相合,五行相生,外五官内五脏相养相生,形神相通。坐功属于水气,定静深行,平式子走向圆合。行深者真气从之,达虚无返无极至道○。
〈三〉站功
站功的目的是凝神聚气走向神气体合一。只要神安、气宁体平衡,定而不动自觉舒坦,不管身体采取那一种站立形式都称为站功。人是天地之中枢,动物之长,万物之灵,苍生万类人顶天立地作擎天玉柱,人人自我之神能通天彻地。站功属于火气,站之功深,高式子走向圆合。
〈四〉行功
行功的要领是忘意、忘身、忘行。形式不拘一格,因各人气质有别。老子说自然是道,人的神是道体直系分子,精神与身体合而为一之行即是自我混元一气之太极态,步点自然生太极八卦之相,神诚于中,行动自然形于外。手式任纵横,太极云手、云步自然生。真是龙行虎步星斗八卦,飞浮游潜尽包容。行功属于土气,行之深久,低式走向圆合。
〈五〉炼功
卧、坐、站、行之功连贯圆合,浑然一体,身体动作式子自然产生于神形合一之气化,无任何模式套路之预先规定,却是滔滔不绝,连续几个小时没重复,愈炼愈觉轻松自如,精神愉快,此即是混元一气之太极之动,是炼太极真拳。炼即拳道,属木气,木属春、属短,木能生火,火属长属夏,春种夏长正是拳道成长之期,时而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时而兴云布雨、闪电雷鸣;时而虎啸龙吟、鹤唳狮吼;时而大鹏展翅上九天。自然界景观说不尽,天地万象尽包罗。悟透自我混元一气之理,养神筑基炼真功,此乃成为太极家的必由之路,别无他途。
大地苍生天赋性    我性从来本自然
至高能量属人类    智高慧广万能先
黄帝亲传养神道    后代儿孙出圣贤
无极真宗至善理    神出太极万拳先
性理心法居无上    养生健身神为纲
神通广大是天赋    万类同生太极乡
亘古圣凡无两样    大智若愚达上苍
神拳至道人人有    志大心行无上高
  达摩祖师为武功之祖师,身轻如叶,一苇渡江。其功不在练躯体四肢运动上,其本是元神、元气、元精,与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合成混元太极先天一气,成为身躯的主宰。
四、太极拳姿式动作的产生原理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太极拳姿式动作源起于独立守神、肌肉若一的养神功夫。精神达到真空纯至静的自然虚无境界,即是小无极的自然神态。小无极清静到极点小太极生,即是神安气宁、心安理得,不思动不思静,精气神自如,内五气圆和,达到五脏六腑与精神合而为一的混元状态,这即是混元一气的太极境界。顶天立地,上接天根,下彻地源,气化形生,此时从心灵到身体的整体自然运动便产生了。大自然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万象这个道理就通过人体这个小自然显现出来了。拳之升降、开合、动静与太极同源同理。源有一静就必有一动,反之亦然。动不离静,静不离动,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无不契合太极阴阳造化之玄机。身体四肢运动之式子实是阴阳五行之气所化成。阴主静,阳主动,阴者下降,阳者上升,阴阳相抱育化生。举手阳气上,放手阴下行,抬足阳气起,落脚阴下倾,两手来相抱,阴阳交配成。双手晾翅是心脏火气生;平伸双手如水流动乃是肾水至;伸开胳膊拉长式,此由金肺气化生;小巧玲珑至,此乃木气行;若有低下式此乃土气成。金长木短火高土低成一圆,所以太极之动作圆合连贯。阴阳相交五气圆合,生生息息,周而复始,是自然演化规律变化之体现,此时炼功者的精神境界是松静自如,运动形式千姿百态,千变万化,起无定法,收无定式。时而晴空万里,气暖风和;时而阴云密雨,风驰电掣。体若神龙,动如鹏鹤;形若雄狮,身如虎豹。如鱼儿戏水,似龙门鲤跳,包括了天地造化之玄机,这才能真正配称太极拳。此是人人自然天赋之本能,是人人本有之家珍。悟透此中理,明师一点通, 人人都能进入真太极拳的运动境界。真太极拳与那些不求本、不寻源,只在式子模仿上下功夫的所谓太极拳有本质上的区别。精神集中在外学式子上叫有为离体,模式学得再象也是他人的身心产物,难入出神入化之境。自家有金矿,却做行乞儿,实在不应该。中华民族文化今胜昔,拳道世世代代创新生。青春少年出英雄,全靠老一代明师宝贵心得传后生。习惯势力不改变,青少年如何创新功?
       
武林之中德为贵,
无极至理太极先。
你争我斗无休日,   
分门别派几多年。
纵有门户百千万,  
蒂落归根见本源。
中华外国同天地,   
苍生万类共自然。
二、太极拳理论的源起

无极真空生太极,自然一本散于万殊,万殊复源仍归一本。天地神圣仙佛人、万灵苍生俱是万殊之一,即是无极真空之灵气所化生。黄帝称真空灵气为精神、真气、真人;老子称之为道体、元神、玄中妙、紫气;孔子称之为天赋之明命、天良;释迦称之为无上正等正觉之心、觉性。此乃生命的真本质。思想意识、呼吸调息之气,以及身躯都是此真本质所显化的作用和形象。换言之,人即是一个小自然。人的真本质--心灵真气与无极真空同体相通,是小无极。人的阴阳五行之气与太极同源,为小太极。人的身体与天地同质,为小天地。心灵与无极,呼吸调息与太极,人体与天地都息息相通,本为一体,因此人有通向自然之功能,故《黄帝内经》曰:"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君子务本,本立而后道生。此乃天人合一的至极真理,千佛万圣唯传此真宗。《金刚经》云:"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无为无所不为即是无极无所不极。《大学》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此实乃人类人人自我必修之课。执著物相,心外求法必然走向迷茫,此理古今皆然。所以,世界人类正在大力提倡精神文明建设,连广告词都说:"沟通从心开始",此足以说明人类逐步走上追本朔源的觉悟之路是必然的。
  真太极拳的理论必然以明白人的真生命,循小无极生小太极之理,依大自然生太极的规律为宗旨。否则即是舍本逐末,不配称太极拳。不明白自我小无极,不生真太极拳。不得真金矿,万炼不成金。
韦蒙妻

  韦蒙妻许氏,居东京翊善里。自云: " 许氏世有神仙,皆上为高真,受天帝重任。 " 性洁净,熟《诗》、《礼》二经,事舅姑以孝闻。蒙为尚书郎,早夭。许舅姑亦亡,唯一女,年十二岁,甚聪慧,已能记《易》及《诗》。忽无疾而卒。许甚怜之,不忍远葬,殡于堂侧。居数月,闻女于殡宫中语。许与侍婢总笄,发棺视之,已生矣。言初卒之状云: " 忽见二青衣童子,可年十二三,持一红幡来庭中,呼某名曰: ' 韦小真,天上召汝。 " 于是引之升天。可半日到天上,见宫阙崇丽,天人皆锦绣毛羽五色之衣,金冠玉笏。亦多玉童玉女,皆珠玉五色之衣。花木如琉璃宝玉之形,风动,有声如乐曲,铿锵和雅。既到宫中,见韩君司命曰: ' 汝九世祖有功于国,有惠及人。近已擢为地下主者,即迁地仙之品。汝母心于至道,合陟仙阶,即令延汝于丹陵之阙。汝祖考三世,皆已生天矣。 ' 遂使二童送归。母便可斋沐,太乙使者即当至矣。 " 许持《妙真经》,往往感致异香。及殊常光色。众共异之。已十余年矣,及小真归后三日,果有仙乐之声下其庭中。许与小真、总笄一时升天,有龙虎兵骑三十余人导从而去。乃长庆之年辛丑岁也。(出《仙传拾遗》)

  慈恩塔院女仙

  唐太和二年,长安城南韦曲慈恩寺塔院,月夕,忽见一美妇人,从三四青衣来,绕佛塔言笑,甚有风味。回顾侍婢曰: " 白院主,借笔砚来。 " 乃于北廊柱上题诗曰: " 黄子陂头好月明,忘却华筵到晓行。烟收山低翠黛横,折得荷花赠远生。 " 题讫,院主执烛将视之,悉变为白鹤,冲天而去。书迹至今尚存。(出《河东记》)

  许飞琼

  唐开成初,进士许瀍游河中,忽得大病,不知人事,亲友数人。环坐守之,至三日,蹶然而起,取笔大书于壁曰: " 晓入瑶台露气清,坐中唯有许飞琼。尘心未尽俗缘在,十里下山空月明。 " 书毕复寐。及明日,又惊起,取笔改其第二句曰 " 天风飞下步虚声 " 。书讫,兀然如醉,不复寐矣。良久,渐言曰: " 昨梦到瑶台,有仙女三百余人,皆处大屋。内一人云是许飞琼,遣赋诗。及成,又令改曰: ' 不欲世间人知有我也。 ' 既毕,甚被赏叹,令诸仙皆和,曰: ' 君终至此,且归。 ' 若有人导引者,遂得回耳。 " (出《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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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静

  裴玄静,缑氏县令升之女,鄠县尉李言妻也。幼而聪慧,母教以诗书,皆诵之不忘。及笄,以妇功容自饰。

(本贴转自中国道家网,转贴学习,表示衷心感谢)</SPAN>


《兰亭序》解析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兰亭序 又名《兰亭宴集序》、《兰亭集序》、《临河序》、《禊序》、《禊贴》。行书法帖。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山阴(今浙江绍兴)蓝亭“修禊”,会上各人做诗,王羲之为他们的诗写的序文手稿。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聚会的欢乐之情,抒发作者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法帖相传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是他三十三岁时的得意之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因此,历代书家都推《兰亭》为“行书第一”。唐时为太宗所得,推为王书代表,曾命赵模等钩摹数本,分赐亲贵近臣。可惜被唐太宗作为殉葬品,埋入昭陵,从此真迹永绝于世。存世唐摹墨迹以“神龙本”为最著,唐太宗时冯承素号金印,故称为《兰亭神龙本》,此本摹写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体现,公认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首推“定武本”。经郭沫若考证,以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与王羲之思想无相同之处,书体亦和近年出土的东晋王氏墓志不类,疑为隋唐人所伪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说者。《兰亭序》表现了王羲之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气度、凤神、襟怀、情愫,在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现。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堪称绝妙的比喻。


(本贴转自不俩养生网,表示感谢)

贾 耽

  唐相国贾耽,滑州节度使,常令造鹿皮衣一副,既成,选一矫捷官健,操书缄付之曰: " 汝往某山中,但荆棘深处即行,觅张尊师送此书,任汝远近。 " 使者受命,挈粮而去,甚惶惑。入山约行百余里,荆棘深险,无不备历。至一峰,半腰中石壁耸拔,见二道流棋次。使者遂拜道流曰: " 贾相公使来。 " 开书大笑,遂作报书一曰: " 传语相公早归,何故如此贪着富贵! " 使者赍书而返。贾公极喜,厚赏之。亦不知其故也。又尝令一健卒,入枯井中取文书,果得数轴,皆道书也。遂遣十余人写,才毕,有道士突入,呼贾公姓名叫骂曰: " 争敢偷书! " 贾公逊谢。道士曰复持去。郑州仆射陂东有一浮图,乃遣使赍牒牒州,于此浮图内取一白鸦,遂令掩之。果得,以笼送,亦不知何故。贾公谪仙,事甚众,此三篇尤明显者也。(出《逸史》)

  丁 约

  唐大历中,有韦行式为西州采访使。有侄曰子威,年及弱冠,聪敏温克,耽玩道书,溺惑神仙修炼之术。有步卒丁约者,执厮役于部下,周旋恪勤,未尝少怠,子威颇私之。一日辞气惨栗,云欲他适。子威怒曰: " 籍在军中,焉容自便。 " 丁曰: " 去计已果,不可留也;然某肃勤左右,二载于兹,未能忘情,思有以报。某非碌碌求食者,尚萦俗间耳。有药一粒,愿以赠别,此非能长生,限内无他恙矣。 " 因褫衣带内,得药类粟,以奉子威。又谓曰: " 郎君道情深厚,不欺暗室,终当弃俗,尚隔两尘。 " 子威曰: " 何谓两尘? " 对曰: " 儒谓之世,释谓之劫,道谓之尘,善坚此心,亦复遐寿。五十年近京相遇,此际无相讶也。 " 言讫而出。子威惊愕,亟命追之,已不及矣。主将以逃亡上状,请落兵籍。尔后子威行思坐念,留意寻访,竟亡其踪。后擢明经第,调数( " 数 " 原作 " 素 " ,据明抄本改。)邑宰。及从心之岁,毛发皆鹤,时元和十三年也。将还京辇,夕于骊山旅舍,闻通衢甚喧,询其由,曰: " 刘悟执逆贼李师道下将校至阙下。 " 步出视之,则兵仗严卫,桎梏累累。其中一人,乃丁约也。反接双臂,长驱而西,齿发强壮,无异昔日。子威大奇之。百千人中,惊认之际,丁已见矣。微笑遥谓曰: " 尚记临邛别否?一瞬五十年矣,幸今相见,请送至前驿。 " 须臾到滋水驿,则散絷于廊舍,开一窍以给食物。子威窥之,俄见脱置桎梏,覆之以席,跃自窦出,与子威携手上旗亭,话阔别之恨,且叹子威之衰耄。子威谓曰: " 仙兄既有先见之明,圣朝奄宅天下,何为私叛臣耶? " 丁曰: " 言之久矣,何逃哉!蜀国暌辞,岂不云近京相遇,慎勿多讶乎? " 又问曰: " 果就刑否? " 对曰: " 道中有尸解、兵解、水解、火解,寔繁有徒。稽康、郭璞,皆受戕害;我以此委蜕耳。异韩彭与粪壤并也。某或思避,自此而逃,孰能追也? " 他问不对,唯云须笔。子威搜书囊而进。亦愧领之。威曰: " 明晨法场寓目,岂蜕于此乎? " 丁曰: " 未也,夕当甚雨,不克行刑,两昼雨止,国有小故。十九日天限方及。君於此时,幸一访别。 " 言讫还馆,复自穴入,荷校以坐。子威却往温泉,日已晡矣,风埃忽起,夜中果大雨澍。迟明,泥及骭,诏改日行刑。两宿方霁,则王姬有薨于外馆者,复三日不视朝。果至十九日,方献庙巡廛,始行大戮。子威是日饭仆饱马,吉旦往棘围候焉。亭午间,方号令回,观者不啻亿兆众矣,面语不辨,寸步相失,俘囚才至,丁已志焉,遥目子威,笑颔三四。及挥刃之际,子威独见断笔。霜锋倏忽之次,丁因跃出,而广众之中,蹑足以进,又登酒肆,其言如蜀。脱衣换觞,与威对饮。云: " 某自此游适矣;勉于奉道,犹隔两尘,当奉候于昆仑石室矣。 " 言讫。下旗亭,冉冉西去,数步而灭。(出《广异记》) 



 
  瞿道士

  黄尊师修道于茅山,法箓绝高,灵应非一。弟子瞿道士,年少,不甚精恳,屡为黄师所笞。草堂东有一小洞,高八尺,荒蔓蒙蔽,似蛇虺所伏。一日瞿生又怠惰,为师所棰,逡巡避杖,遂入此洞。黄公惊异,遣去草搜索,一无所有。食顷方出,持一棋子,曰: " 适观棋(棋原作秦,据明抄本改。)时,人留餐见遗,此秦人棋子也。 " 黄公方怪之,尚意其狐狸所魁,亦不甚信。茅山世传仙府,学道者数百千,皆宗黄公,悉以为德业阶品,寻合上升。每至良辰,无不瞻望云鹤。明年八月望夜,天气晴肃,月光如昼;中宵云雾大起,其云五色,集于牖间,仙乐满庭,复有步虚之声。弟子皆以为黄公上仙之期至矣,遽备香火。黄公沐浴朝服,以候真侣。将晓,氛烟渐散,见瞿生乘五色云,自东方出在庭中,灵乐鸾鹤,弥漫空际,于云间再拜黄公曰: " 尊师即当来,更务修造,亦不久矣。 " 复与诸徒诀别,乘风遂去,渐远不见,隐隐犹闻众乐之音。金陵父老,每传此事。(出《逸史》) 

  王 卿

  唐真元年中,郢中有酒肆王卿者,店近南郭,每至节日,常有一道士过之,饮讫出郭而去。如是数年。后因道士复来,卿遂结束潜行,寻之数里。道士顾见,大惊曰: " 何来? " 卿乃礼拜,愿神人许为仆使。道士固辞,卿固随之。每过涧壑,或高阔丈余,道士逾越,轻举而过。卿轻踵之,亦能渡也。行数十里,一岩高百余丈。道士腾身而起。卿不能登,遂哀求礼拜。道士自上谓曰: " 汝何苦从我?自速归;不尔,坐受困踬也。 " 卿曰: " 前所渡险阻,皆赖尊师命;今却归无路,必死矣。愿见救护。 " 道士垂手岩下,令卿举手闭目,跃身翕飞,已至岩上。上则平旷烟景,不类人间。又从行十余里,至道士舍。门庭整肃,止卿于舍外草间。谓曰: " 汝且止此,吾为汝送饭食。候便令汝得见天师。 " 卿潜草间。道士三日每送饭食,亦皆充足。后一日,忽见天师出门,杖策,道士四五人侍从。天师形状瑰伟,眉目疏朗。道士私招卿,令于道左礼谒。天师惊曰: " 汝何因得至此? " 卿方谓说。诸道士曰: " 此人谨厚,恐堪役使,可且令守灶。 " 天师令且收之,遂延卿入院,至厨下。见一大灶,下燃火,上有铁筒,闭盖数重。道士令卿守灶,专看之,不得妄视,令失坠。余道士四人,或汲水采药,蒸曝造食,以供天师。夜亦令卿卧厨下守火。经六七日,都不见人来看视釜中物者。后一日,卿无何窃开窥药。忽见一白兔,从铁筒中走出,騞然有声。道士曰: " 药已失矣! " 竟来窥看,惶惧失色。须臾,天师大怒曰: " 何忽引俗人来,令失药。 " 俄召前道士责辱,欲鞭之。道士叩头,请却擒觅。道士数人,于庭施香禹步。道士二人,变成白鹤,冲天而飞。食顷,鹤已擒得白兔来
于 涛

  于涛者。唐宰相琮之侄也。琮南迁,途经平望驿,维舟方食,有一叟自门而进,直抵厅侧小阁子,以诣涛焉。叟之来也,驿吏疑从相国而行,不之问;相国疑是驿中人,又不之诘。既及涛所憩,涛问 " 叟何人也。 " 对曰: " 曹老儿。 " 问其所来。对曰: " 郎君极有好官职,此行不用忧。 " 涛方将远陟,深抱忧虑,闻其言,欣然迎待,揖之即席。涛与表弟前秘书省薛校书俱与之语,问其所能。云: " 老叟无解,但见郎君此后官职高显,不可一一叙之,请濡毫执笔,随语记录之也。 " 如是涛随叟所授数章,词多隐密,迨若谣谶;亦叙相国牵复之事。因问薛校书如何。叟曰: " 千里之外,遇西则止。其有官职,虽非真刺史,亦作假郡守。 " 涛又问 " 某京中宅内事,可以知否? " 叟俛首良久曰: " 京宅甚安。今日堂前有某夫人、某尼。 " 宾客名字,一一审识。 " 某廊下有小童某,牵一铜龟子驰戏。 " 涛亦审其谛实,皆书于编上。荏苒所载,已是数幅。相顾笑语,即将昏瞑。涛因指薛芸香姬者。谓叟曰。 " 此人如何? " 对曰: " 极好,三千里外亦得好官。 " 涛初随语书事,心志锐信;及闻此姬亦有好官,讶其疏诞,意亦中怠矣。时涛表弟杜孺休给事,刺湖州。寄箬下酒一壶,可五斗。因问叟颇好酒否。叟忻然为请,即以银盂授之,令自酌饮,顷之酒尽,已昏晦矣。遂以银盂枕首而睡,时蚊蚋盛,无有近叟者。及旦失叟,唯银盂在焉。方惊问访求,莫知所止。人或云: " 此即曹休博士也。 " 曹休,魏之宗室,仕晋为史官,齐梁间或处朝列,得神仙之道,多游江湖间,往来贾贩,常拯救人,以阴功及物。人多有见之,受其遗者。涛自后授泗州防御使歙州刺史,佐淮南吴王杨公行密为副使。相国寻亦北归。薛校书佐江西宾幕,知袁州军务。值用军之际,挈家之闽,至一小邑,姬者俄以疾终。山中无求閟器之所,托一村翁。辍其寿官而瘗。斯棺装漆金彩,颇甚珍华,既瘗之后,方验得好棺之言。及京宅,是日宾客、小童牵铜龟游戏之事,无不验者。(出《神仙感应传》)

  田先生

  田先生者,九华洞中大仙也。元和中,隐于饶州鄱亭村,作小学以教村童十数人,人不知其神仙矣。饶州牧齐推,嫁女与进士李生,数月而孕。李生赴举长安,其孕妇将产于州之后堂,梦鬼神责其腥秽,斥逐之。推常不信鬼神,不敢言,未暇移居,既产为鬼所恶害,耳鼻流血而卒,殡于官道侧,以俟罢郡迁之北归。明年,李生下第归饶,日晚,于野中见其妻,诉以鬼神所害之事,乃曰: " 可诣鄱亭村学中,告田先生,求其神力,或可再生耳。 " 李如其言,诣村学见先生,膝行而前,首体投地,哀告其事,愿大仙哀而救之。先生初亦坚拒。李叩告不已,涕泗滂沱,自早及夜,终不就坐。学徒既散,先生曰: " 诚恳如此,吾亦何所隐耶。但不早相告,屋舍已坏矣,诚为作一处置。 " 即从舍出百余步桑林中,夜已昏瞑,忽光明如昼,化为大府崇门,仪卫森列。先生宝冠紫帔,据案而坐,拟于王者,乃传声呼地界。俄有十余队,各拥百余骑,奔走而至,皆长丈余。谒者呼名通入曰: " 庐山江滨彭蠡等神到。 " 先生曰: " 刺史女因产为暴鬼所杀事,闻之何不申理? " 对曰: " 狱讼无主,未果发谪。今贼是鄱阳王吴芮,刺史宅是其所居,怒其生产腥秽,遂肆凶暴;寻又擒吴芮,牒天曹而诛戮之。勘云: ' 李氏妻算命尚有三十二年,合生二男三女。 '" 先生曰: " 屋舍已坏如何? " 有一老吏曰: " 昔东晋邺下,有一人误死,屋宅已坏,又合还生,与此事同。

  其时葛仙君断令具魂为身,与本无异,但寿尽之日无形尔。先生许之,即只追李妻魂魄,合为一体,以神胶涂之,大王发遣却生,即便生矣。 " 见有七八女人,与李妻相似,吏引而至,推而合之,有药如稀餲,以涂其身。顷刻官吏皆散,李生及妻田先生在桑林间。李生夫妻恳谢之。先生曰: " 但云自得再生,勿多言也。 " 遂失先生所在。李与妻还家。其后年寿所生男女,皆如所言。(出《仙传拾遗》) 

  穆将符

  穆将符者。唐给事中仁裕之侄也。幼而好学,不慕声利,不矰世禄,而深入玄关,纵逸自放,不知师匠何人,已得吐纳内修之道。好饮酒,高闲傲睨,人莫能测之。长安东市酒肆姚生,与其友善,时往来其家,则饮酒话道,弥日累夕。姚忽暴卒,举家惶骇,使人奔访将符。际夜方至,姚已奄然,无复喘息。将符方醉,其家人哀号告之。笑曰: " 可救也,无遽忧怖。 " 遂解衣与姚同衾而卧。戒其家,令作人参汤稀粥以候之。勿得悲泣惊呼,待唤即应,灭烛而寝。悄然中夜,方命烛视之,姚已起坐矣。少以人参汤注之,良久,乃以粥助之。乃能言曰: " 适为黄衣使者三四人,以马载去,西行甚速,道途蒙昧,如微月之中。逡巡,有赤色光,如日出之状,照其行路。 " 黄衣者促辔尤急,即闻传呼云: " 太乙有敕,使天兵遣回。 " 乃顾见骑乘旌旗,森然成列。所乘马及黄衣者,奔迸不知所之。别有朱衣一人,引而归之。自是姚生平复如初。将符遁去,不知所适。罗浮轩辕先生,有道之士也。大中年,徵入关,至京,即使人访之,将符以遁去。先生曰: " 穆处士隐仙者也,名位列于九清之上矣。勿以其嗜酒昏醉为短,真和光混俗尔。 " 淮浙间颇显其异迹,接于闻见,若左元放、葛孝先之流也。(出《神仙拾遗》)  

  房 建

  清河公房建,居于含山郡,性尚奇,好玄元之教。常从道士授六甲符及九章真箓,积二十年。后南游衡山,遇一道士,风骨明秀,与建语,述上清仙都及蓬莱方丈灵异之事,一一皆若涉历。建奇之。后旬余,建自衡山适南海。道士谓建曰: " 吾尝客于南海,迨今十年矣,将有寺官李侯者护其军。李侯以玉簪遗我。我以簪赐君,君宜宝之。 " 建得其簪,喜且甚。因而别去。是岁秋,建至南海。尝一日独游开元观。观之北轩,有砖涂为真人状者二焉,其位于东者左玄真人,及视左玄之状,果衡山所遇道士也,奇而叹者且久;及睹左玄之冠,已亡簪矣。时有观居道士数辈在焉,建具以事言次,出玉簪示之。道士惊曰: " 往岁有寺官李侯。护兵于南海。尝以二玉簪饰左右真人,迨今且十年。其左玄之簪,亡之十年,今君所获果是焉。 " 建奇之,因以玉簪归道士。(出《宣室志》)

  萧洞玄

  王屋灵都观道士萧洞玄,志心学炼神丹,积数年,卒无所就。无何,遇神人授以大还秘诀曰: " 法尽此耳;然更须得一同心者,相为表里,然后可成。盍求诸乎? " 洞玄遂周游天下,历五岳四渎,名山异境,都城聚落,人迹所辏,罔不毕至,经十余年,不得其人。至贞元中,洞玄自浙东抵扬州,至庱亭埭,维舟于逆旅主人。于时舳舻万艘,隘于河次。堰开争路,上下众船,相轧者移时,舟人尽力挤之。见一人船顿,蹙其右臂且折,观者为之寒栗,其人颜色不变,亦无呻吟之声,徐归船中,饮食自若。洞玄深嗟异之,私喜曰: " 此岂非天佑我乎。 " 问其姓名,则曰终无为,因与交结,话道欣然,遂不相舍,即俱之王屋。洞玄出还丹秘诀示之。无为相与揣摩。更终二三年,修行备至。洞玄谒无为曰: " 将行道之夕,我当作法护持,君当谨守丹灶,但至五更无言,则携手上升矣。 " 无为曰: " 我虽无他术,至于忍断不言,君所知也。 " 遂十日设坛场,焚金炉,饰丹灶。洞玄绕坛行道步虚。无为于药灶前,端拱而坐,心誓死不言。一更后,忽见两道士自天而降,谓无为曰: " 上帝使问尔,要成道否。 " 无为不应。须臾,又见群仙,自称王乔、安期等。谓曰: " 适来上帝使左右问尔所谓,何得不对? " 无为亦不言。有顷,见一女人,年可二八,容华端丽,音韵幽闲,绮罗缤纷,薰灼动地,盘旋良久,调戏无为。无名亦不顾。俄然有虎狼猛兽十余种类,哮叫腾掷,张口向无为,无为亦不动。有顷,见其祖考父母先亡眷属等,并在其前,谓曰: " 汝见我,何得无言? " 无为涕泪交下,而终不言。俄见一夜叉,身长三丈,目如电赩,口赤如血,朱发植竿,锯牙钩爪,直冲无为。无为不动。既而有黄衫人,领二手力至,谓无为曰: " 大王追,不愿行,但言其故即免。 " 无为不言。黄衫人即叱二手力可拽去。无名不得已而随之。须臾至一府署,云是平等王,南面凭几,威仪甚严,厉声谓无为曰: " 尔未合至此,若能一言自辨,即放尔回。 " 无为不对。平等王又令引向狱中,看诸受罪者,惨毒痛楚,万状千名。既回,仍谓之曰: " 尔若不言,便入此中矣。 " 无为心虽恐惧,终亦不言。平等王曰: " 即令别受生,不得放归本处。 " 无为自此心迷,寂无所知,俄然复觉,其身托生于长安贵人王氏家。初在母胎,犹记宿誓不言;既生,相貌具足,唯不解啼。三日满月,其家大会亲宾,广张声乐,乳母抱儿出。众中递相怜抚。父母相谓曰: " 我儿他日必是贵人。 " 因名曰贵郎。聪慧日甚,祗不解啼。才及三岁便行,弱不好弄,至五六岁,虽不能言,所为雅有高致。

 
 
  十岁操笔,即成文章。动静嬉游,必盈纸墨。既及弱冠,仪形甚都,举止雍雍,可为人表;然自以喑痖,不肯入仕。其家富比王室,金玉满堂。婢妾歌钟,极于奢侈。年二十六,父母为之娶妻。妻亦豪家,又绝代姿容,工巧伎乐,无不妙绝。贵郎官名慎微,一生自矜快乐,娶妻一年,生一男,端敏惠黠,略无伦比。慎微爱念,复过常情。一旦妻及慎微,俱在春庭游戏,庭中有盘石,可为十人之坐,妻抱其子在上,忽谓慎微曰: " 观君于我,恩爱甚深,今日若不为我发言,便当扑杀君儿。 " 慎微争其子不胜,妻举手向石扑之,脑髓迸出,慎微痛惜抚膺,不觉失声惊骇,恍然而寤,则在丹灶之前。而向之盘石,乃丹灶也。时洞玄坛上法事方毕,天欲晓矣。俄闻无为叹息之声,忽失丹灶所在,二人相与恸哭,即更炼心修行。后亦不知所终。(出《河东记》)


夏侯隐者

  夏侯隐者,不知何许人也。大中末,游茅山天台间,常携布囊竹杖而已。饮食同常人,而独居一室,不杂于众。或露宿坛中,草间树下,人窥觇之,但见云气蓊欝,不见其身。每游三十五十里,登山渡水,而闭目善睡,同行者闻其鼻鼾之声,而步不差跌,足无蹶碍,至所止即觉,时号作睡仙。后不知所终。(出《神仙拾遗传》)  

  权同休

  秀才权同休,元和中落第,旅游苏湖间。遇疾贫窘。走使者本村墅人,顾已一年矣。疾中思甘豆汤,令其市甘草。顾者久而不去,但具汤火来。秀才且意其怠于祗承,复见折树枝盈握,仍再三搓之,微近火上,忽成甘草。秀才心大异之,且意必道者。良久,取粗沙数坏,挼捋已成豆矣。及汤成,与常无异。疾亦渐差。秀才谓曰: " 予贫迫若此,无以寸进,因褫垢衣授之,可以此办少酒肉。将会村老,丐少道路资也。 " 顾者微笑曰: " 此固不足办,某当营之。 " 乃斫一枯桑树,成数筐扎,聚于盘上,噀之,遂成牛肉。复汲数瓶水,倾之,乃旨酒也。村老皆醉饱。获束缣五十。秀才惭谢顾者曰: " 某本骄稚,不识道者,今返请为仆。 " 顾者曰: " 予固异人,有少失,谪于下贱,合役于秀才,若限不足,复须力于他人,请秀才勿变常,庶卒某事也。 " 秀才虽诺之,每呼指,色上面戚戚不安。顾者乃辞曰: " 秀才若此,果妨某事也。 " 因谈秀才修短穷达之数,且言万物皆可化者,唯淤泥中朱漆箸及发,药力不能化。因不知所之。(出《酉阳杂俎》)

  尹真人

  犍为郡东十余里,有道观在深岩中,石壁四壅,有颜道士居之。观殿有石函,长三尺余,其上錾出鸟兽花卉,文理纤妙,邻于鬼工。而缄锁极固,泯然无毫缕之隙。里人相传,云是尹喜石函。真人事迹,显于纪传详矣。真人将上升,以石函付门弟子,约之曰: " 此函中有符箓,慎不得启之,必有大祸。 " 于是郡人尽敬之。大历中,有青河崔君,为犍为守。崔君素以( " 以 " 原作 " 有 " ,据明抄本改。)刚果自恃,既至郡,闻有尹真人函,笑谓属官曰: " 新垣平之诈见矣。 " 即诣之,且命破锁。颜道士曰: " 此尹真人石函,真人有遗教曰: ' 启吾函者有大祸。 ' 幸君侯无犯仙官之约。 " 崔君怒曰: " 尹真人死千岁,安得独有石函在乎?吾不信。 " 颜道士确其词,而崔君固不从。于是命破其锁。久之而坚然不可动。崔君怒,又以巨絙系函鼻,用数十牛拽其絙,鞭而驱之。仅半日,石函遂开。中有符箓数十轴,以黄缣为幅,丹书其文,皆炳然如新。崔君既观毕,顾谓颜道士曰: " 吾向者意函中有奇宝,故开而阅之;今徒有符箓而已。 " 于是令缄锁如旧。既归郡,是夕,令忽暴卒,后三日而悟。其官属将吏辈,悉诣崔君问之、且讯焉。崔君曰: " 吾甚憨,未尝闻神仙事,前者偶开尹真人石函,果为冥官追摄。初见一人,衣紫衣,至寝,谓吾曰: ' 我吏于冥司者也,今奉命召君。固不可拒,拒则祸益大矣,宜疾去。 ' 吾始闻忧,欲以辞免。然不觉与使者俱出郡城,仅行五十里,至冥司。其官即故相吕公也。谓吾曰: ' 子何为开尹真人石函乎?奉上帝命,且削君之禄寿,果如何哉! ' 已而召掾吏至,令按吾禄寿之籍。 " 掾吏白吕公曰: ' 崔君有官五任。有寿十七年。今奉上帝符,尽夺五任官,又削十五年寿。今独有二年任矣。 " 于是听崔君还。后二年果卒。(出《宣室志》) 

  卢山人

  唐宝历中,荆州卢山人,常贩烧朴石灰,往来于白洑南草市。时时微露奇迹,人不之测。贾人赵元卿好事,将从之游。乃频市其所货,设果茗,访其息利之术。卢觉,谓曰: " 观子意似不在所市,意何也? " 赵乃言: " 窃知长者埋形隐德,洞过蓍龟,愿垂一言。 " 卢笑曰: " 今日且验,君主人午时有非常之祸。若信吾言,当免。子可告之。将午,当有匠者负囊而至,囊中有银二两余,必非意相干也。可闭关,妻孥勿轻应对。及午,必极骂,须尽家临水避之。若尔,徒费钱三千四百。 " 时赵停于百姓张家,即遽归告之。张亦素神卢生,乃闭门伺之。欲午,果有人状如卢所言,叩门求籴,怒其不应,因蹴其门。张重箦捍之。少顷聚人数百。张乃由后门,与妻子回避。才差午,其人乃去,行数百步,忽蹶倒而死。其妻至,众人具告其所为,妻痛哭,乃适张家,诬其夫死有因。官不能评。众具言张闭户逃避之状。理者谓张曰: " 汝固无罪,可为办其送死。 " 张欣然从断,其妻亦喜。及市槥僦举,正当三千四百文。因是人赴之如市。卢意以为烦,潜逝至复州界,维舟于陆奇秀才庄门。或语陆: " 卢山人非常人也。 " 陆乃请之。陆时将入京投相知,因请决疑。卢曰: " 君今年不动,忧旦夕祸作。君所居堂后,有钱一瓿,覆以板,非君有也。钱主今始三岁,君其勿用一钱,用必成祸。能从吾戒乎? " 陆矍然谢之。及卢生去,水波未定。陆笑谓妻曰: " 卢生言如是,吾更何求乎? " 乃命家童掘地,未数尺,果遇板,彻之。有巨瓮,散钱满焉。陆喜甚,妻亦搬运,纫草贯之,将及一万,儿女忽暴头痛不可忍。陆曰: " 岂卢生言将微乎? " 因奔马追及,谢违戒。卢生怒曰: " 君用之,必祸骨肉。骨肉与利轻重,君自度也。 " 棹舟去之不顾。陆驰归,醮而瘗焉,儿女乃愈。卢生到复州,又常与数人闲行,途遇六七人盛服,俱带酒气逆鼻。

 
 
  卢生忽叱之曰: " 汝等所为不悛,性命无几。 " 其人悉罗拜尘中曰: " 不敢不敢。 " 其侣讶之。卢曰: " 此辈尽劫贼也。 " 其异如此。元卿言: " 卢卿状貌,老少不常。亦不常见其饮食。常语赵生曰: ' 世间刺客隐形者不少,道者得隐形术,能不试,二十年可以化形,名曰脱离,后二十年,名籍于地仙矣。 ' 又言 ' 刺客之死,尸亦不见。 ' 所论多奇怪,盖神仙之流也。 " (出《酉阳杂俎》)

  薛玄真

  薛玄真者,唐给事中伯高之高祖也。少好道,不嗜名宦。遨游云泉,得长生之道。常于五岭间栖憩,每遇人曰: " 九疑五岭,神仙之墟,山水幽奇,烟霞胜异。如阳朔之峰峦挺拔,博罗之洞府清虚,不可忘也。所以祝融栖神于衡阜,虞舜登仙于苍梧,赫胥耀迹于潜峰。黄帝飞轮于鼎湖;其余高真列仙,人臣辅相,腾翥逍遥者,无山无之。其故何哉?山幽而灵,水深而清,松竹交映,云萝杳冥,固非凡骨尘心之所爱也;况邃洞之中,别开天地,琼膏滴乳,灵草秀芝,岂尘目能窥,凡屣可履也?得延年之道,而优游其地,信为乐哉。 " 真元末,郑余庆谪( " 谪 " 字原缺,据明抄本补。)郴州长
韦仙翁

  唐代宗皇帝大历中,因昼寝,常梦一人谓曰: " 西岳太华山中,有皇帝坛,何不遣人求访,封而拜之,当获大福。 " 即日诏遣监察御史韦君,驰驿诣山寻访。至山下,州县陈设一店,具饭店中,所有行客,悉令移之。有一老翁谓店主曰: " 韦侍御一餐即过,吾老病不能远去,但于房中坐,得否? " 店主从之。少顷韦君到店,良久,忽闻房中嗽声。韦问 " 有何人在此 " ,遣人视之。乃曰: " 有一老父。 " 韦君访老父何姓。答曰: " 姓韦。 " 韦君曰: " 相与宗盟,合有继叙。 " 邀与同席。老父因访韦公祖父官讳;又访高祖为谁。韦君曰: " 曾祖讳某,任某官。高祖奉道不仕,隋朝入此山中,不知所在。 " 老父喟然叹曰: " 吾即尔之高祖也。吾名集,有二子,尔即吾之小子曾孙也。岂知于此与尔相遇。韦君涕泣载拜。老父止之,谓曰: " 尔祖母见在。尔有二祖姑,亦在山中。今遇寒食,故入郭,与渠辈求少脂粉耳。有一布幞,幞内有茯苓粉片,欲货此市买。 " 问韦君: " 尔令何之? " 韦君曰: " 奉敕于此山中求真坛。州县及山中人,莫有知者。不审翁能知此处否? " 老父曰: " 莲花中峰西南上,有一古坛,彷佛余址。此当是也;但不定耳。 " 遂与韦君同宿。老父绝粮不食,但饮少酒及人参茯苓汤。明日,韦君将入山。老父曰: " 吾与尔同去。 " 韦君乃以乘马让之。老父曰: " 尔自骑,吾当杖策先去。 " 韦君乘马奔驰,竟不能及,常在马前三十步。至山足,道路险阻,马不能进。韦君遂下,随老父入谷。行不里许,到室,见三妪。老父曰: " 此乃尔之祖母及尔之二祖姑也。 " 韦君悲涕载拜。祖母年可七八十,姑各四十余,俱垂发,皆以木叶为衣。相见甚喜。谓曰: " 年代迁变,一朝遂见玄孙。 " 欣慰久之,遂与老父上山访坛,登攀险峻。韦君始不可堪,老父行步若飞,回顾韦君而笑。直至中峰西南隅,果有一坛,韦君洒扫拜谒,立标记而回。却到老父石室,辞出谷。韦君曰: " 到京奏报毕,当请假却来请觐。 " 老父曰: " 努力,好事君主。 " 韦君遂下山,返到阙庭,具以事奏。代宗叹异,乃遣韦君赍手诏入山,令刺史以礼邀致。韦君到山中求觅,遂失旧路,数日寻访不获。访山下故老,皆云: " 自少年已来,三二年则见此老父一到城郭,颜状只如旧,不知其所居。 " 韦君望山恸哭而返。代宗怅恨,具以事迹宣付史馆。(出《异闻集》)


 

 
  杨越公弟

  唐建中初。楚州司马杨集,自京之任,至华阴宿。夜有老人,戴大帽,到店。就炉向火。杨君见其耆耄,因与酒食。问姓氏。曰: " 姓杨。 " 又诘其祖先。云: " 越公最近。 " 杨公乃越侄孙,复重问。曰: " 为君所迫,我乃尽言。我是越公季弟也,遭兄亡命,遂遇道真。 " 集闻姓氏,再拜复坐。曰: " 吾亦知汝过此,故来相看。祖母与姑数人悉在,汝欲见否?吾先报去。 " 少顷复至。明旦,与杨君入山,约里余,有大涧,阔数丈。老父超然而越。回首谓杨君曰: " 当止此。吾与汝唤阿婆去。 " 逡巡间,老母及女与六七人,绕岩而至。杨君望拜,隔水与语,皆嗟叹,亦有泣者。良久曰: " 且去。妨汝行役。 " 杨君乃拜。回数十步却望,犹有挥袖者。明日复来,深水高峰。并不见矣。(出《逸史》) 

  阳平谪仙

  阳平谪仙,不言姓氏。初,九陇人张守珪,仙君山有茶园。每岁召采茶人力百余人,男女佣功者杂处园中。有一少年,自言无亲族,赁为摘茶,甚勤愿了慧。守珪怜之,以为义儿。又一女子,年二十,亦云无亲族,愿为义儿之妻。孝义端恪。守珪甚善之。一旦山水泛溢,市井路隔,盐酪既缺,守珪甚忧之。新妇曰: " 此可买耳。 " 取钱出门十数步,置钱于树下,以杖叩树,得盐酪而归。后或有所需,但令叩树取之,无不得者。其术夫亦能之。因与邻妇十数人,于塴口市相遇,为买酒一碗,与妇饮之,皆大醉,而碗中酒不减。远近传说,人皆异之。守珪问其术受于何人。少年曰: " 我阳平洞中仙人耳。因有小过,谪于人间。不久当去。 " 守珪曰: " 洞府大小与人间城阙相类否? " 对曰: " 二十四化,各有一大洞,或方千里、五百里、三百里。其中皆有日月飞精,谓之伏晨之根,下照洞中,与世间无异。其中皆有仙王仙官、卿相辅佐,如世之职司。有得道之人,及积功迁神返生之士,皆居其中,以为民庶。每年三元大节,诸天各有上真,下游洞天,以观其所为善恶。人世生死兴废,水旱风雨,预关于洞中焉。龙神祠庙,血食之司,皆为洞府所统。二十四化之外,青城、峨嵋、益登、慈母、繁阳、嶓冢,皆亦有洞,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数。洞中仙曹,如人间郡县聚落耳,不可一一详记也。旬日之间,忽失其夫妇。(出《仙传拾遗》)

  卖药翁

  卖药翁,莫知其姓名。人或诘之,称只此是真姓名。有童稚见之,逮之暮齿,复见,其颜状不改。常提一大葫芦卖药,人告疾求药,得钱不得钱,皆与之无阻,药皆称有效。或无疾戏而求药者,得药,寻必失之。由是人不敢妄求,敬如神明。常醉于城市间,得钱亦与贫人。或戏问之: " 有大还丹卖否? " 曰: " 有,一粒一千贯钱。 " 人皆笑之以为狂。多于城市笑骂人曰: " 有钱不买药吃,尽作土馒头去! " 人莫晓其意,益笑之。后于长安卖药,方买药者多,抖擞葫芦已空,内只有一丸出,极大光明,安于掌中,谓人曰: " 百余年人间卖药,过却亿兆之人,无一人肯把钱买药吃,深可哀哉!今之自吃却。 " 药才入口,足下五色云生,风起飘飘,飞腾而去。(出《续仙传》) 

  严士则

  宋文宗末,( " 文宗末 " 《剧谈录》作 " 大中末 " ,明抄本讹 " 太宗末 " )建州刺史严士则,本穆宗朝为尚衣奉御。颇好真道。因午日,于终南山采药迷路,徘徊岩嶂之间。数日,所赍粮糗既尽,( " 尽 " 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四望无居人,计其道路,去京不啻五六百里,然而林岫深僻,风景明丽。忽有茅屋数间,出于松竹之下。烟萝四合,才通小径。士则连扣其门,良久竟无出者。因窥篱隙内,见有一人,于石榻偃卧看书。士则推户,直造其前。方乃摄衣而起。士则拜罢,自陈行止。因遣坐于盘石之上,亦问京华近事,复问天子嗣位几年,云: " 自安史犯阙居此,迄至今日。 " 士则具陈奔驰陟历,资粮已绝,迫于枵腹,请以饮馔救之。隐者曰: " 自居山谷,且无烟爨,有一物可以疗饥。念君远来相过,自起于栋梁间。 " 脱纸囊,开启,其中有百余颗,如褊豆之形。俾于药室取铛,拾薪汲水,以一粒煮之良久,微有香气,视之已如掌大。曰: " 可以食矣。渴即取铛中余水饮之。 " 士则方啗其半,自觉丰饱。复曰: " 汝得至此,当有宿分。自兹三十年间,无复饥渴。俗虑尘情,将澹泊也。他时位至方伯,当于罗浮相近。倘能脱去尘华,兼获长生之道。辞家日久,可以还矣。 " 士则将欲告归,且恐迷失道路。曰: " 匆忧,去此三二里,与采薪者相值,可随之而去。此至国门不远。 " 既出,果有人采薪路侧。因问隐者姓名,竟返山无所对。才经信宿,已及樊川村野。既还辇毂,不喜更尝滋味,日觉气壮神清,有骖鸾驭鹤之意。衣褐杖藜,多依岩岫。居 B 守卢仆射,耽味玄默,思睹异人。有道流具述其由,遂致之门下。及闻方伯之说,因以处士奏官。自梓州别驾,作牧建溪,时年已九十。到郡才周岁,即解印归罗浮。及韦宙相公出镇江南,使人访之,犹在山谷。大中十四年,之任建安,路由江表。时萧相公观风浙右,于桂楼开宴召之,唯饮酒数杯,他无所食也。(出《剧谈录》)  

 

徐佐卿

  唐玄宗天宝十三载重阳日猎于沙苑。时云间有孤鹤徊翔。玄宗亲御弧矢中之。其鹤即带箭徐坠,将及地丈许,欻然矫翼,西南而逝。万众极目,良久乃灭。益州城西十五里,有道观焉。依山临水,松桂深寂,道流非修习精悫者莫得而居之。观之东廊第一院,尤为幽寂。有自称青城山道士徐佐卿者,清粹高古,一岁率三四至焉。观之耆旧,因虚其院之正堂,以俟其来。而佐卿至则栖焉,或三五日,或旬朔,言归青城。甚为道流所倾仰。一日忽自外至,神彩不怡,谓院中人曰: " 吾行山中,偶为飞矢所加,寻已无恙矣;然此箭非人间所有,吾留之于壁,后年箭主到此,即宜付之,慎无坠失。 " 乃援毫记壁云: " 留箭之时,则十三载九月九日也。 " 及玄宗避乱幸蜀,暇日命驾行游,偶至斯观,乐其嘉境,因遍幸道室。既入此堂,忽睹其箭,命侍臣取而玩之,盖御箭也。深异之,因询观之道士。具以实对。则视佐卿所题,乃前岁沙苑从田之箭也,佐卿盖中箭孤鹤耳。究其题,乃沙苑翻飞,当日而集于斯欤。玄宗大奇之,因收其箭而宝焉。自后蜀人亦无复有遇佐卿者。(出《广德神异录》)



 
  拓跋大郎

  天宝中,有扶风令者,家本权贵,恃势轻物,宾客寒素者无因趋谒。由是谤议盈路。时主簿李、尉裴者,好宾客。裴颇好道,亦常隐于名山,又好施与,时亦补令之阙。常因暇日,会宴邑中,客皆通贵,裴尉疾不赴。宾客方集,忽有一客,广颡,长七尺余,策杖携帽,神色高古,谓谒者曰: " 拓拔大郎要见府君。 " 谒者曰: " 长官方食,不可通谒。请俟罢宴。 " 客怒曰: " 是何小子,辄尔拒客,吾将自入。 " 谒者惧,走以白令。令不得已,命邀之升阶。令意不悦,而客亦不平。既而宴会,率不谦让。及终宴,皆不乐。客不揖去。令亦长揖而已。客色怒甚,流言而出。时李主簿疑为异人。李归,召裴尉而告之云: " 宴不乐,为此客耳。观其状,恐是侠者,惧且为害。吾当召而谢之。 " 遂与裴共俟,命吏邀客,客亦不让而至。时已向夜,李见甚敬。裴尉见之,忽趋避他室。李揖客坐定,复起问裴。裴色兢惧甚,谓李曰: " 此果异人,是峨嵋山人,道术至高者。曾师事数年,中路舍之而逃。今惧不可见。 " 李子因先为裴请。裴即衣公服趋入,鞠躬载拜而谢罪。客顾之良久。李又为言。方命坐。言议皆不相及。裴益敬肃,而李益加敬焉,兼言令之过。李为辞谢再三。仍宿于李厅。李夙夜省问,已失所在,而门户扃闭如故。益以奇之。比旦,吏人奔走报云: " 令忽中恶,气将绝而心微暖。 " 诸寮相与省之,至食时而苏。令乃召李主簿入见,叩头谢之曰: " 赖君免死耳。 " 李问故。云: " 昨晚客,盖是神人。吾昨被录去,见拓拔据胡床坐,责吾之不接宾客。遂命折桑条鞭之,杖虽小而痛甚。吾无辞谢之,约鞭至数百。乃云: ' 赖主簿言之,不然死矣,敕左右送归,方得苏耳。 " 举示杖痕犹在也。命驾往县北寻之。行三十里,果见大桑林,下有人马迹甚多,地有折桑条十余茎,血犹在地焉。令自是知惧。而拓拔从此不知所之。盖神仙也。(出《原化记》)  

  魏方进弟

  唐御史大夫魏方进,有弟年十五余,不能言,涕沫满身。兄弟亲戚皆目为痴人,无为恤养者。唯一姊悯怜之,给与衣食,令仆者与洗沐,略无倦色。一旦于门外曝日搔痒。其邻里见朱衣使者,领数十骑至。问曰: " 仙师何在。 " 遂走到见搔痒者,鞠躬趋前,俯伏称谢。良久,忽高声叱曰: " 来何迟!勾当事了未? " 曰: " 有次第。 " 又曰: " 何不速了却?且去! " 神彩洞彻,声韵朗畅,都无痴疾之状。朱衣辈既去,依前涕下至口,搔痒不已。其夜遂卒。魏公等虽惊其事,而不异其人,遂随事瘗埋。唯姊悲恸有加,潜具葬礼。至小殓之日,乃以一黄绣披袄子,平日所惜者,密置棺中。后魏公从驾至马嵬,其姊亦随去,禁兵乱,诛杨国忠,魏公亲也,与其族悉预祸焉。时其姊偶出在店外,闻难走,遗其男女三人,皆五六岁,已分为俎醢矣,及明早军发,试往店内寻之,僵尸相接,东北稍深一床上,若有衣服,就视之,儿女三人,悉在其中,所覆乃是葬痴弟黄绣袄子也。悲感恸哭。母子相与入山,俱免于难。(出《逸史》)  

  李 清

  李清,北海人也。代传染业。清少学道,多延齐鲁之术士道流,必诚敬接奉之,终无所遇,而勤求之意弥切。家富于财,素为州里之豪甿。子孙及内外姻族,近百数家,皆能游手射利于益都。每清生日,则争先馈遗,凡积百余万。清性仁俭,来则不拒,纳亦不散。如此相因,填累藏舍。年六十九,生日前一旬,忽召姻族,大陈酒食,已而谓曰: " 吾赖尔辈勤力无过,各能生活,以是吾获优赡;然吾布衣蔬食,逾三十年矣,宁复有意于华侈哉!尔辈以吾老长行,每馈吾生日衣装玩具,侈亦至矣;然吾自以久所得,缄之一室,曾未阅视,徒损尔之给用,资吾之粪土,竟何为哉!幸天未录吾魂气,行将又及吾之生辰,吾固知尔辈又营续寿之礼,吾所以先期而会,盖止尔之常态耳。 " 子孙皆曰: " 续寿自远有之,非此将何以展卑下孝敬之心?愿无止绝,俾姻故之不安也。 " 清曰: " 苟尔辈志不可夺,则从吾所欲而致之,可乎? " 皆曰: " 愿闻尊旨。 " 清曰: " 各能遗吾洪纤麻縻百尺,总而计之,是吾获数千百丈矣,以此为绍续吾寿,岂不延长哉! " 皆曰: " 谨奉教。然尊旨必有所以,卑小敢问。 " 清笑谓曰: " 终亦须令尔辈知之。吾下界俗人,妄意求道,精神心力,夙夜勤劳,于今六十载矣,而曾无影响。吾年已老耄,朽蠹殆尽,自期筋骸不过三二年耳,欲乘视听步履之尚能,将行早志。尔辈幸无吾阻。 " 先是,青州南十里有高山,俯压郡城,峰顶中裂,豁为关崖。州人家家坐对岚岫,归云过鸟,历历尽见。按图经云云门山,俗亦谓之劈山,而清蓄意多时。及是谓姻族曰: " 云门山神仙之窟宅也,吾将往焉。吾生日坐大竹蒉,以辘轳自缒而下,以纤縻为媒焉;脱不可前,吾当急引其媒,而则出吾于媒末。设有所遇而能肆吾志,亦当复来归。 " 子孙姻族泣谏曰: " 冥寞深远,不测纪极;况山精木魅,蛇虺怪物,何类不储。忍以千金之身,自投于斯,岂久视永年之阶乎! " 清曰: " 吾志也。汝辈必阻,则吾私行矣。是不获行竹蒉洪縻之安也。 " 众知不可回,则共治其事。及期而姻族乡里,凡千百人,竞赍酒馔。迟明,大会于山椒。清乃挥手辞谢而入焉。良久及地,其中极暗,仰视天才如手掌。

 

  扪四壁,止容两席许。东南有穴,可俯偻而入。乃弃蒉游焉。初甚狭细,前往则可伸腰。如此约行三十里,晃朗微明。俄及洞口,山川景象,云烟草树,宛非人世。旷望久之。惟东南十数里,隐映若有居人焉。因徐步诣之,至则陡绝一台,基阶极峻,而南向可以登陟。遂虔诚而上,颇怀恐惧。及至,窥其堂宇甚严,中有道士四五人。清于是扣门。俄有青童应门问焉。答曰: " 青州染工李清。 " 青童如词以报。清闻中堂曰: " 李清伊来也? " 乃令前。清惶怖趋拜。当轩一人遥语曰: " 未宜来,何即遽至。 " 因令遍拜诸贤。其时日已午,忽有白发翁自门而入,礼谒,启曰: " 蓬莱霞明观丁尊师新到。众圣令邀诸真登上清赴会。 " 于是列真偕行,谓清曰: " 汝且居此。 " 临出顾曰: " 慎无开北扉。 " 清巡视院宇,兼启东西门,情意飘飘然,自谓永栖真境。因至堂北,见北户斜掩,偶出顾望。下为青州,宛然在目,离思归心,良久方已。悔恨思返,诸真则已还矣。其中相谓曰: " 令其勿犯北门,竟尔自惑,信知仙界不可妄至也。因与瓶中酒一瓯,其色浓白。既而谓曰: " 汝可且归。 " 清则叩头求哀,又云: " 无路却返。 " 众谓清曰: " 会当至此,但时限未耳。汝无苦无途,但闭目,足至地则到乡也。 " 清不得已,流涕辞行。或相谓曰: " 既遣其归,须令有以为生。 " 清心恃豪富,讶此语为不知己,一人顾清曰: " 汝于堂内阁上,取一轴书去。清既得。谓清曰: " 脱归无倚,可以此书自给。 " 清遂闭目,觉身如飞鸟,但闻风水之声相激。须臾履地。开目即青州之南门,其时才申末。城隍阡陌,彷佛如旧,至于屋室树木,人民服用,已尽变改。独行尽日,更无一人相识者。即诣故居,朝来之大宅宏门,改张新旧,曾无仿像。左侧有业染者,因投诣与之语。其人称姓李。自云: " 我本北海富家。 " 因指前筱涕, " 此皆我祖先之故业。曾闻先祖于隋开皇四年生日自缒南山,不知所终,因是家道沦破。 " 清悒怏久之。乃换姓氏。寓游城邑。因取所得书阅之,则疗小儿诸疾方也。其年青州小儿疠疫,清之所医,无不立愈。不旬月,财产复振。时高宗永徽元年,天下富庶,而北海往往有知清者,因是齐鲁人从而学道术者凡百千辈。至五年,乃谢门徒云: " 吾往泰山观封禅。 " 自此莫知所往。(出《集异记》)  


成真人

  成真人者,不知其名,亦不知所自。唐开元末,有中使自岭外回,谒金天庙,奠祝既毕,戏问巫曰: " 大王在否? " 对曰: " 不在。 " 中使讶其所答,乃诘之曰: " 大王何往而云不在? " 巫曰: " 关外三十里迎成真人耳。 " 中使遽令人于关候之。有一道士,弊衣负布囊,自关外来。问之姓成,延于传舍,问以所习,皆不对。以驿骑载之到京,馆于私第,密以其事奏焉。玄宗大异之,召入内殿,馆于蓬莱院,诏问道术及所修之事,皆拱默不能对,沉真朴略而已。半岁余,恳求归山。既无所访问,亦听其所适,自内殿挈布囊徐行而去。见者咸笑焉。所司扫洒其居,改张帏幕,见壁上题曰: " 蜀路南行,燕师北至。本拟白日升天,且看黑龙饮渭。 " 其字刮洗愈明。以事上闻。上默然良久,颇亦追思之。其后禄山起燕,圣驾幸蜀,皆如其谶。(出《仙传拾遗》) 

  柏叶仙人

  柏叶仙人田鸾,家居长安。世有冠冕,至鸾家富。而兄弟五六人,皆年未至三十而夭。鸾年二十五,母忧甚,鸾亦自惧。常闻道者有长生术,遂入华山,求问真侣,心愿恳至。至山下数十里,见黄冠自山而出,鸾遂礼谒,祈问隐诀。黄冠举头指柏树示之曰: " 此即长生药也,何必深远,但问志何如尔。 " 鸾遂披寻仙方。云: " 侧柏服之久而不已,可以长生。 " 乃取柏叶曝乾,为末服之,稍节荤味,心志专一,服可至六七十日,未有他益,但觉时时烦热,而服终不辍。至二年余,病热,头目如裂,举身生疮。其母泣曰: " 本为延年,今返为药所杀。 " 而鸾意终不舍,尚服之。至七八年,热疾益甚,其身如火,人不可近,皆闻柏叶气,诸疮溃烂,黄水遍身如胶。母亦意其死。忽自云: " 体今小可,须一沐浴。 " 遂命置一斛温水于室,数人舁卧斛中,自病来十余日不寝,忽若思寝,乃令左右掩户勿惊,遂于斛中寝,三日方悟,呼人起之,身上诸疮,皆已扫去,光彩明白,眉须绀绿,顿觉耳目鲜明。自云: " 初寝,梦黄冠数人,持旌节导引,谒上清,遍礼古来列仙,皆相谓曰: ' 柏叶仙人来此?遂授以仙术,勒其名于玉牌金字,藏于上清。 ' 谓曰: ' 且止于人世修行,后有位次,当相召也。 ' 复引而归。 " 鸾自此绝谷,并不思饮食,隐于嵩阳。至贞元中,已年百二十三岁矣,常有少容。忽告门人,无疾而终,颜色不改,盖尸解也。临终异香满室,空中闻音乐声,乃造青都。赴仙约耳。(出《化源记》,明抄本作出《原化记》)  

  齐 映

  齐相公映,应进士举,至省访消息。歇礼部南院,遇雨未食,傍徨不知所之,徐步墙下。有一老人,白衣策杖,二小奴从,揖齐公曰: " 日已高,公应未餐,某居处不远,能暂往否。 " 映愧谢,相随至门外。老人曰: " 某先去,留一奴引郎君。 " 跃上白驴如飞。齐公乃行至西市北,入一静坊新宅,门曲严洁。良久,老人复出。侍婢十余,皆有所执。至中堂坐,华洁侈盛。良久,因铺设于楼,酒馔丰异。逡巡,人报有送钱百千者。老人曰: " 此是酒肆所入。某以一丸药作一瓮酒。 " 及晚请去。老人曰: " 郎君有奇表,要作宰相耶?白日上升耶? " 齐公思之良久,云: " 宰相。 " 老人笑曰: " 明年必及第,此官一定。 " 赠帛数十疋,云: " 慎不得言于人。有暇即一来。 " 齐公拜谢。自后数往,皆有恤赉。至春果及第。同年见其车服修整,乘醉诘之。不觉尽言。偕二十余人,期约俱诣就谒。老人闻之甚悔。至则以废疾托谢不见,各奉一缣,独召公入,责之曰: " 尔何乃轻泄也?比者升仙之事亦得,今不果矣。 " 公哀谢负罪,出门去。旬日复来,宅已货讫,不知所诣。(出《逸史》) 

  王四郎

  洛阳尉王琚。有孽侄小名四郎。孩提之岁,其母他适,因随去。自后或十年五年至琚家,而王氏不复录矣。唐元和中,琚因常调,自郑入京,道出东都,方过天津桥。四郎忽于马前跪拜,布衣草履,形貌山野。琚不识。因自言其名。琚哀愍久之。乃曰: " 叔今赴选,费用固多,少物奉献,以助其费。 " 即于怀中出金,可五两许,色如鸡冠。因曰: " 此不可与常者等价也。到京,但于金市访张蓬子付之,当得二百千。 " 琚异之,即谓曰: " 尔顷在何处?今复何适? " 对曰: " 向居王屋山下洞,今将往峨嵋山。知叔到此,故候拜觐。 " 琚又曰: " 尔今停泊在何处? " 对曰: " 中桥逆旅席氏之家。 " 时方小雨,会琚不赍雨衣,遽去曰: " 吾即至尔居。 " 四郎又拜曰: " 行李有期,恐不获祗候。 " 琚迳归,易服而往,则已行矣。因询之席氏。乃曰: " 妻妾四五人,皆有殊色;至于衣服鞍马,华侈非常。其王处士肩舆先行,云往剑南。 " 琚私奇之,然未信也。及至上都,时物翔贵,财用颇乏。因谓家奴吉儿曰: " 尔将四郎所留者一访之。 " 果有张蓬子。乃出金示之。蓬子惊喜,捧而叩颡曰: " 何从得此?所要几緍? " 吉儿即曰: " 二百千耳。 " 蓬子遂置酒食,宴吉儿,即依请而付。又曰: " 若更有,可以再来。 " 吉儿以钱归。琚大异之。明日自诣蓬子。蓬子曰: " 此王四郎所货化金也。西域商胡,专此伺买,且无定价,但四郎本约多少耳,逾则不必受也。
  " 琚遂更不取焉。自后留心访问,冀一会遇。终不复见之。(出《集异记》)  


  韦 丹

  韦丹大夫及第后,历任西台御史。每常好道,未曾有遇。京国有道者,与丹交游岁久,忽一日谓丹曰: " 子好道心坚,大抵骨格不成。某不能尽知其事,可自往徐州问黑老耳。 " 丹乃求假出,往徐州。经数日,问之。皆云无黑老。召一衙吏问之曰: " 此州城有黑老,家在何处? " 其吏曰: " 此城郭内并无。去此五里瓜园中,有一人姓陈,黑瘦贫寒,为人佣作,赁半间茅屋而住。此州人见其黑瘦,众皆呼为黑老。 " 韦公曰: " 可为某邀取来。 " 吏人至瓜园中唤之。黑老终不肯来。乃驱迫之至驿。韦公已具公服,在门首祗候。韦公一见,便再拜。黑老曰: " 某佣作求食,不知有何罪,今被捉来,愿得生回。又复怖畏惊恐,欲走出门,为吏人等遮拦不放。自辰及酉,韦公礼貌益恭。黑老惊惶转甚。略请上厅,终不能得。至二更来,方上阶,不肯正坐。韦公再拜谘请,叩问不已。至三更,黑老忽然倒卧于床上,鼻息如雷。韦公兢兢床前而立,久,因困极,不觉兼公服亦倒卧在床前地上睡。至五更,黑老起来,以手抚韦公背云: " 汝起汝起。汝似好道,吾亦爱之。大抵骨格不成就,且须向人间富贵。待合得时,吾当来迎汝;不然,恐汝失路耳。初秋日,可再来此,当为
张巨君

  张巨君者,不知何许人也。时有许季山,得病不愈,清斋祭泰山请命,昼夜祈诉。忽有神人来问曰: " 汝是何人?何事苦告幽冥?天使我来问汝,可以实对。 " 季山曰: " 仆是东南平舆许季山,抱病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灵山,请决死生。 " 神人曰: " 我是仙人张巨君,吾有《易》道,可以知汝祸祟所从。 " 季山因再拜请曰: " 幸神仙迂降,愿垂告示。 " 巨君为筮卦。遇震之恒。初九、六二、六三。三爻有变。巨君曰: " 汝是无状之人,病安得愈? " 季山曰: " 愿为发之。 " 巨君曰: " 汝曾将客行,为父报仇,于道杀客,纳空井中,大石盖其上。此人诉天府,以此病谪汝者。 " 季山曰: " 实有此罪。 " 巨君曰: " 何尔耶? " 季山曰: " 父昔为人所搏,耻蒙此以终身。时与客报之未能,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 " 巨君曰: " 冥理难欺,汝自勤修。吾还山请命。季山渐愈。巨君传季山筮,季山遂善于《易》;但不知求巨君度世之方,惜哉!(出《洞仙传》)

  裴氏子

  唐开元中,长安裴氏子,于延平门外庄居,兄弟三人未仕,以孝义闻,虽贫好施惠。常有一老父过之求浆,衣服颜色稍异。裴子待之甚谨,问其所事。云: " 以卖药为业。 " 问其族。曰: " 不必言也。 " 因是往来憩宿于裴舍,积数年而无倦色。一日谓裴曰: " 观君兄弟至窭,而常能恭己不倦于客,君实长者,积德如是,必有大福。吾亦厚君之惠,今为君致少财物,以备数年之储。 " 裴敬谢之。老父遂命求炭数斤,坎地为炉,炽火。少顷,命取小砖瓦如手指大者数枚,烧之,少顷皆赤,怀中取少药投之,乃生紫烟,食顷变为金矣,约重百两,以授裴子,谓裴曰: " 此价倍于常者,度君家事三年之蓄矣。吾自此去,候君家罄尽,当复来耳。 " 裴氏兄弟益敬老父,拜之。因问其居。曰: " 后当相示焉,诀别而去。 " 裴氏乃货其金而积粮。明年遇水旱,独免其灾。后三年,老父复至,又烧金以遗之。裴氏兄弟一人愿从学。老父遂将西去,数里至大白山西岩下,一大盘石,左有石壁。老父以杖叩之,须臾开。乃一洞天。有黄冠及小童迎接。老父引裴生入洞。初觉暗黑,渐即明朗,乃见城郭人物,内有宫阙堂殿,如世之寺观焉。道士玉童仙女无数,相迎入,盛歌乐。诸道士或琴棋讽诵言论。老父引裴氏礼谒,谓诸人曰: " 此城中主人也。 " 遂留一宿,食以胡麻饭、麟脯、仙酒。裴告归。相与诀别。老父复送出洞,遗以金宝遣之。谓裴曰: " 君今未合久住,且归。后二十年,天下当乱。此是太白左掩洞,君至此时,可还来此,吾当迎接。裴子拜别。比至安史乱,裴氏全家而去,隐于洞中数年。居处仙境,咸受道术。乱定复出。兄弟数人,皆至大官;一家良贱,亦蒙寿考焉。(出《原化记》) 

  崔 炜

  贞元中,有崔炜者,故监察向之子也。向有诗名于人间,终于南海从事。炜居南海,意豁然也,不事家产,多尚豪侠。不数年,财业殚尽,多栖止佛舍。时中元日,番禺人多陈设珍异于佛庙,集百戏于开元寺。炜因窥之,见乞食老妪,因蹶而覆人之酒瓮。当垆者殴之。计其直仅一缗耳,炜怜之,脱衣为偿其所直。妪不谢而去。异日又来告炜曰: " 谢子为脱吾难。吾善灸赘疣。今有越井冈艾少许奉子,每遇疣赘,只一炷耳,不独愈苦,兼获美艳。炜笑而受之。妪倏亦不见。后数日,因游海光寺。遇老僧赘于耳。炜因出艾试灸之,而如其说。僧感之甚,谓炜曰: " 贫道无以奉酬。但转经以资郎君之福佑耳。此山下有一任翁者,藏镪巨万,亦有斯疾,君子能疗之,当有厚报。请为书导之。 " 炜曰: " 然。 " 任翁一闻喜跃,礼请甚谨。炜因出艾,一爇而愈。任翁告炜曰: " 谢君子痊我所苦,无以厚酬,有钱十万奉子。幸从容,无草草而去。 " 炜因留彼。炜善丝竹之妙,闻主人堂前弹琴声,诘家童。对曰: " 主人之爱女也。 " 因请其琴而弹之。女潜听而有意焉。时任翁家事鬼曰独脚神,每三岁必杀一人飨之。时已逼矣,求人不获。任翁俄负心,召其子计之曰: " 门下客既不来,(明抄本无 " 不来 " 二字。)无血属,可以为飨。吾闻大恩尚不报,况愈小疾耳。 " 遂令具神馔。夜将半,拟杀炜,已潜扃炜所处之室,而炜莫觉。女密知之,潜持刃于窗隙间,告炜曰: " 吾家事鬼,今夜当杀汝而祭之。汝可持此破窗遁去;不然者,少顷死矣。此刃亦望持去,无相累也。 " 炜恐悸汗流,挥刃携艾,断窗棂跃出,拔键而走。任翁俄觉,率家童十余辈,持刃秉炬追之六七里,几及之。炜因迷道,失足坠于大枯井中。追者失踪而返。炜虽坠井,为槁叶所藉而无伤。及晓视之,乃一巨穴,深百余丈,无计可出。四旁嵌空宛转,可容千人。中有一白蛇盘屈,可长数丈。前有石臼,岩上有物滴下,如饴蜜,注臼中,蛇就饮之。炜察蛇有异,乃叩首祝之曰: " 龙王,某不幸,坠于此,愿王悯之,幸不相害。因饮其余,亦不饥渴。细视蛇之唇吻,亦有疣焉。炜感蛇之见悯,欲为灸之,奈无从得火。既久,有遥火飘入于穴。炜乃燃艾,启蛇而灸之,是赘应手坠地。蛇之饮食久妨碍,及去,颇以为便,遂吐径寸珠酬炜。炜不受而启蛇曰: " 龙王能施云雨,阴阳莫测,神变由心,行藏在己,必能有道,拯援沉沦,傥赐挈维,得还人世,则死生感激,铭在肌肤,但得一归,不愿怀宝。

 
 
  " 蛇遂咽珠,蜿蜒将有所适。炜遂载拜,跨蛇而去,不由穴口,只于洞中行,可数十里。其中幽暗若漆,但蛇之光烛两壁。时见绘画古丈夫,咸有冠带。最后触一石门,门有金兽啮环,洞然明朗。蛇低首不进,而卸下炜。炜将谓已达人世矣。入户,但见一室,空阔可百余步,穴之四壁,皆镌为房室,当中有锦绣帏帐数间,垂金泥紫,更饰以珠翠,炫晃如明星之连缀。帐前有金炉,炉上有蛟龙鸾凤、龟蛇鸾雀,皆张口喷出香烟,芳芬蓊欝。傍有小池,砌以金壁,贮以水银凫鹥之类,皆琢以琼瑶而泛之。四壁有床,咸饰以犀象,上有琴瑟笙篁、鼗鼓柷敔,不可胜记。炜细视,手泽尚新。炜乃恍然,莫测是何洞府也。良久,取琴试弹之,四壁户牖咸启,有小青衣出而笑曰: " 玉京子已送崔家郎君至矣。 " 遂却走入。须臾,有四女,皆古环髻,曳霓裳之衣。谓炜曰: " 何崔子擅入皇帝玄宫耶? " 炜乃舍琴再拜。女亦酬拜。炜曰: " 既是皇帝玄宫,皇帝何在? " 曰: " 暂赴祝融宴尔。 " 遂命炜就榻鼓琴。炜乃弹胡笳。女曰: " 何曲也? " 曰: " 胡笳也。 " 曰: " 何为胡笳?吾不晓也。 " 炜曰: " 汉蔡文姬,即中郎邕之女也,没于胡中,及归,感胡
三、太极拳之筑基

  武以神为基,此乃拳道真机。真正的太极拳必以养神为根本。而养神必先明白何为之神?经云:"大而化之谓之圣,圣而不可知之谓之神"。伏羲、炎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老子、孔子、释迦对大自然育化大气天地万物之理皆了然真知,是"大而化之"的圣人觉者。无极真空能化生一切,包括圣人觉者,它神妙莫测故称之为"圣而不可知之"的神。无极真空即是神,人的心灵真气--小无极即是神。理致迷除,原来大自然真空即是神。明晓此理,迷信之事无半点,养神之路可登程,此即是树立起自我的小无极,平息骑牛寻牛的攀缘心。
  黄帝教导我们的养神之道是"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独立守神,肌肉若一"。精神、真气均是指人类天赋本具的小无极、元神。人的先天元神本与大自然真空无极母体感而遂通,无阻无隔。一本散于万殊,有了身躯以后,先天元神变化为后天思虑之神,先天元气变化为后天呼吸调息之气,先天元精变化为后天的交感之精。人们在欲望海、名利场中随波逐流,迷了归源证真的路途,精气神外耗,五气不和,阴阳失调,若不遇明师正法指点,则永在沉睡中不觉醒、迷途中不知返。黄帝所传恬淡虚无守神之道,即是指明返后天五气回混元一气,复归先天元神无极自然体系,也即是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归元神调遣,念念不离神,不让神随意欲奔波而身心纷然。让"真气从之"、"肌肉若一",自然能"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
  三教圣人讲得更具体:道保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儒守仁义礼智信五常之德;释立杀盗淫酒妄五戒之律,其目的是为了保气养神返无极。守仁戒杀保肝木气;守义戒盗保肺金气;守礼戒淫保心脏火气;守智戒酒保肾水气;守信戒妄保脾土气。五气圆和自朝元,元神元气元精三花必聚顶。
  明白先圣三教真义理,家庭生活、单位工作、社会活动中心常平,气常和,应付万事、调和万物无执著,"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人,无所恐惧,无所忿,无所忧患,无所好乐,无所挂碍,这就是孟子所讲的:"善养吾浩然之气",也即是黄帝所说的:"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的体现,这是养神的真义。不要以为两眼一闭,盘腿一坐才算养神,包子好吃不在皱上。
  养神的过程也即是立德的过程,这也是武术家所强调的"武以德为本"的原因。神养则小太极根基不求自筑,养神达到自然清静无为处,静极一动即是真太极,此即无极一动太极生。
                 无极静到极点太极生,
                 春种夏长秋收自然能。
                 自神清静无为是天赋,
                 太极千变万化人本能。
  任何不以养神立德为根基的拳道门派,都如无源之水,其所锻炼出来的力量都只是身体某个局部的力量,连身体的整体力都发挥不出来,更谈不上进入人与自然浑化融合所产生的神力神速的境界。
守神立德者谓之君子。真君子才能具备智慧、仁爱、勇敢三达德,其与兽战皮肉无损,与人战脸不受辱,与魔战精神无损,正所谓道高龙伏虎,德重鬼神钦。
                挥手风雷起,脚下生烟云。
                五气化万姿,阴阳万相生。
                英武安天下,神拳感人心。
                威然振乾坤,浩气万古真。
   万丈高楼平地起,全靠根基打得牢。
       一切禅——见《菩萨地持经》。其作法是:①现行行乐禅行功时,排除杂念,精神内守,形体放松。②出生三昧功德:行功时,凝神人静,专注一境,静而生意;③利于众生禅;行:功时,常存善念,稳定精神,利已利众生。
  一异法——见《中论·因缘晶》。结跏趺坐,凋节精神,“不生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不稳定意识活动,保持形神松静自适。“治外道计执一异障”,即偏执、妄念、烦恼,惊怖等。   一切行禅——见《菩萨持地经》。为行禅的汇集,有善禅、正念掸、观分禅、无记化化禅,自利利他掸等十二个禅法。作法:初禅摄心止念,正念思维,逐步排除邪念,而人寂静。久行之,能达心性,圆明无碍,清净而无染著,自利利他。并能作种种变观。以慧相应,洞察明了世间事物。
  一指头禅——见《景德传灯录》。结跏趺坐,竖一指,“尽天尽地,恶摄尽于一指头上”。即思维活动集中于指头而不分散。
  一心三观法——见《天台观经疏》。作法:结跏趺坐。“一心三观者,……三智实在一心中,得只一观而三观,观于—谛而三谛,故名一心三观。类如一心而有生住灭,如此三相,在一心中,此现成时,证一心三智。”行功时专注一境,或只有一心,安定神形。又一法:先修空观,破见思之惑,得一切智,而证真谛之理;次修假观破尘沙之惑,得道种智,而知假谛恒沙之法门;后修中观,破无明之惑,得一切种智,而证中道法身。  
  十七种净——见《维摩经·佛国品》。指十七种调和神形由意识、行为活动。计有:直心、深心、大乘心.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无量心、四摄法.方便、三十七品、回向心,除八难、守戒行、十善。  
  八圆——见《四教仪》。圆为圆融之意:八圆是:①教圆。人静能灭烦恼;②理圆。识玄妙中道不偏;③智圆。识一切智慧在中道;④断圆。断除一切疑惑;⑤行圆。行一心三观⑥位圆。先后承继不断积累而得;⑦因圆。功到自然成就;⑧果圆获处涅盘之果,即达到理想境界。行佛家养生,依八圆调节精神意识活动,即可意识圆融,行为和谐。  
  八念法——见《法界次第》。作法:选择闲静处,乃至山林旷野。结跏趺坐。
  八念:①意念佛功德无量,拔苦得乐;②意念法力广大,能灭除烦恼;③念僧法:念憎为佛弟子,处世间清静境地;④念戒法;念戒律遮诸恶,平定神形;⑤念舍法:念舍,断除烦恼;⑥念天法:念自然清净,利安一切;⑦念息法:意念数出入之息,专心一志;⑧念病法:念病去除,一定能恢复健康。功效:稳定神形,治疗心悸、惊怖、烦躁,恼怒、忧思、恐惧。
  八定法——见《俱舍论》。含四掸定法和四空定法。作法:①初禅定法:静虑,安定身心;②二禅定法:清静,悟空静定;③三禅定法:静定,身处乐境;④寂静,念空净境界;⑤第一空.无边处定法:身与天宇融为一体,在无边处禅定;⑥第二识无边处定法:意与虚空同体,在浩瀚无边处禅定;⑦无所有处定法:观空无所有处禅定;⑧非想非非想处定法:意想寂静处,意识活动在相对静止之中。八定由浅人深,稳定情绪,协调形神。
  八胜处法——见《法界次第》。胜处,为制伏烦恼之意。作法:盘膝正坐。①观想外界色少,断除对色的贪爱;②观外界色多,消除对色的烦恼:③承~--法,观外界煞费苦心少,灭除烦恼并巩固之;④在①②的基础上.观外界色多,灭队贪爱烦恼而巩固之;⑤观外色青;⑥观外色黄;⑦观外色黄;⑧观外色白。意识集中在所观想的目标,断除贪心,制伏烦恼,调节精神。
  八背舍法——见《观无量寿经》.“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又名解脱法,是佛家静功。为禅定而舍去烦恼,贪欲,而得到理想境界。作法:①初背舍法:观想身处不净,使贪心不起;②第二背舍法:再观想身处不净,灭除贪心而巩固之;③第三背舍法:观想青赤黄白等色,意念集中,除去杂念、烦恼;④空无边处背舍法:观想空无边处,定志不散;⑤齐全无边处背舍法:意识在无边处静定;⑥无所有处背舍法:意识在无所有处禅定;⑦非想非非想处背舍法:意念在非想非非想处寂定;⑧灭尽静定背舍法:灭想除受,意识活动虚静,解脱思想束缚,获得愉快安适:
  八不中道法——见《中论疏·二本》。作法:结跏趺坐,意识思维活动“不生不灭,不断不常,不一不异,不来不去”,“不增不减,不垢不净”,“非有非无”,相对稳定于形体中。
  八叶莲花现——见《大日经疏》:“此心之处……最在于中;……将学观者,亦于此处思虑莲花之形。”行功时,盘膝正坐,意守八叶莲花,“令开敷诸蕊俱足,于此台上思想阿字面在其中。”能解脱诸烦恼的缠绕,有和适情志活动之作用。
  九禅———种佛家静功。①自性禅:意识思维集中于一;或止观又修而静定;意识内守不散,并逐步相对静止。②一切禅:专注于一境、一事、一物而静定;③难禅:解难而入静;④一切门禅:一切法从;此入静;⑤善人禅:思善事而静定;⑥一切行禅:行走而人定;静:⑦除烦恼禅:除烦恼后人清净之境;⑧此世他世乐禅:排除杂念,而人理想境界;⑨清净净境:观虚空明净而达空寂明亮之境。
  三止法——见《止观》。止为静坐,观为默木想,内守精神之意。作法:①体直止:意想性空,止息一切攀登缘妄想;②随缘止:意想空中,安住假谛之理而不动,静定守神。③制心止:意想知真非真而人寂静,住心于内,不分散注意力。
  三昧法——又名三摩地法,见《智度论》。作法:结跏趺坐,正身,头身平正。调节呼吸,使之乎稳,不急不徐。“正心行处,见虑凝心,心定于一处而不动故曰定;正受所观之法,故曰受;调心之暴,直心之曲,定心之散,故曰调直定;正心之行动,使合于法之依处,故曰正心行处;息止缘虑,凝结心念,故曰息虑凝心。”行功中,精神意识思维活动专注于一境而不散乱,导引入静,静而生慧,增加决断,提高认识,稳定神形,达到“心体寂静,离于邪乱。”提倡“昼三夜三时,常行三昧。
  大寂定——见《涅盘经》:“我于此间婆罗双树人大寂定,大寂定者,名大涅。”结跏趺坐,“离一切散动,究竟寂静”。调和神形,进入精神思维活动的稳定状态。
  无诤三昧法——见《金刚经》。盘膝正坐,导引入静,“无违无净,内既无诤,外亦善顺群心,气无净讼。”与人群保持良好的关系,自然精神内守,神形和平。
  大圆镜智观——见《三摩
广成子

  广成子者,古之仙人也。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黄帝闻而造焉。曰: " 敢问至道之要。 " 广成子曰: " 尔治天下,禽不待候而飞,草木不待黄而落,何足以语至道? " 黄帝退而闲居三月,后往见之,膝行而前。再拜请问治身之道。广成子答曰: " 至道之精,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净必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得我道者上为皇,失吾道者下为土。将去汝入无穷之门,游无极之野,与日月参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矣。 " (出《神仙传》)  

  黄 安

  黄安,代郡人也。为代郡卒,云卑猥不获,处人间执鞭。推荆(明抄本、陈校本 " 推 " 作 " 怀 " 。荆下有 " 而 " 字。)读书,画地以计数,一夕地成池。时人谓安舌耕。年可八十余,强视若童子。常服朱砂,举体皆赤,冬不著衣。坐一龟,广长三尺,时人间此龟有几年矣,曰:昔伏羲始造网罟,得此龟以授吾,其龟背已平矣。此虫畏日月之光,二千年则一出头,我生此虫已五出头矣。 " 行则负龟而趋,世人谓安万岁矣。(出《洞冥记》)  

  孟 岐

  孟岐,清(清原作青。据明抄本、陈校本改。)河之逸人,年可七百岁。语及周初事,了然如目前。岐时侍周公升坛上,岐以手摩成王足。周公以玉笏与之,岐常宝执,每以衣裾拂拭。笏厚七分,今锐欲折。恒饵桂叶,闻汉武帝好仙,披草莱(明抄本莱作盖。《洞冥记》同。)而来,武帝厚待之。后不知所之。(出《洞冥记》)  

  周穆王

  周穆王名满,房后所生,昭王子也。昭王南巡不还,穆王乃立,时年五十矣。立五十四年,一百四岁。王少好神仙之道,常欲使车辙马迹,遍于天下,以仿黄帝焉。乃乘八骏之马,奔戎,使造父为御。得白狐玄貉,以祭于河宗。导车涉弱水,鱼鳖鼋鼍以为梁。逐登于舂(舂原作春。据明抄本改。)山,又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王母谣曰: " 白云在天,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 王答曰: " 余归东土,和洽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 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又至于雷首太行,遂入于宗周。时尹喜既通流沙草栖于终南之阴,王追其旧迹,招隐士尹辄、杜冲,居于草栖之所,因号楼观。从诣焉。(焉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祭父自郑圃来谒,谏王以徐偃之乱。王乃返国,宗社复安。王造昆仑时,饮蜂山石髓,食玉树之实,又登群玉山,西王母所居,皆得飞灵冲天之道。而示迹托形者,盖所以示民有终耳。况其饮琬琰之膏,进甜雪之味,素莲黑枣,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得不延期长生乎。又云,西王母降穆王之宫。相与升云而去。(出《仙传拾遗》) 

  燕昭王

  燕昭王者,哙王(明许自昌刻本 -- 以后简称许刻本 -- 哙王作王哙)之子也。及即位,好神仙之道。仙人甘需臣事之,为王述昆台登真之事,去嗜欲,撤声色,无思无为,可以致道。王行之既久,谷将子乘虚而集,告于王曰: " 西王母将降,观尔之所修,示尔以灵玄之要。 " 后一年,王母果至。与王游燧林之下,说炎皇钻火之术。然绿桂膏以照夜,忽有飞蛾衔火,集王之宫。得圆丘砂珠,(砂珠原作朱砂。据明抄本、陈校本改。)结而为佩。王登捱(明抄本捱作掘。本书卷四零二引拾遗记作握。)日之台,得神鸟所衔洞光之珠,以消烦暑。自是王母三降于燕宫,而昭王狥于攻取,不能遵甘需澄静之旨,王母亦不复至。甘需白: " 王母所设之馔,非人世所有,玉酒金醴,后期万祀,王既尝之,自当得道矣。但在虚疑纯白。保其遐龄耳。 " 甘需亦升天而去。三十三年,王无疾而殂,形骨柔软,香气盈庭。子惠王立矣。(出《仙传拾遗》) 


基 本 信 仰


(文) 郭 武


  歷史上的道教,派別紛然林立,學說「雜而多端」。但是,諸家道派卻也有著一些共同的信仰和觀念,這也是其能被統稱為「道教」的原因。諸道派所共同擁有的基本信仰,大致可以概括為「崇道求仙」,即尊崇大道、追求成仙。那麼,其所尊崇的「道」和所追求的「仙」究竟是什麼呢?


  「道」這個詞,在道教中有著很多層含義。其中一層重要的含義,是超越了時間、空間等物質屬性的永恆存在;它很難用人類現有的語言概念來加以描述,但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如老子言:「道可道,非常道。」 莊子又言:「(道) 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也就是說,「道」並不象我們通常所感知的物質一樣有形有狀、有生有滅,而是超然於萬物而存在,其大無外、其小無內、無始無終、無生無滅。


  「道」的另一層重要含義,是宇宙萬物賴以產生、存在的根源和本體。也就是說,宇宙萬物都由「道」而產生,並且都稟有「道」之屬性。對於這種關係,唐代道士王玄覽曾將其比喻為印章與印泥之痕:印章本身似「道」,其不僅超然於印泥而獨立地存在,而且能在很多泥塊中留下印痕;泥塊因印章而有印痕,喻萬物因「道」而有,泥中之印痕同於印章,喻萬物皆稟有「道」之屬性。
此外,「道」在中國文字中的本義為「道路」,並可被引申為「原則」或「規律」等。而道教之「道」,同樣也有宇宙萬物運動變化所必須遵循的原則或規律之意,如所謂養生之道、治國之道等等。作為原則或規律之「道」的內容,主要是「自然無為」--這裡所謂「自然」,是指「自然而然」,而所謂「無為」,則是指順應客觀規律而為。


  以上所說「道」之諸種含義,多是從哲理角度而言。若從宗教神學的角度來講,則「道」乃是至高無上的大神,如早期天師道經典曾將「道」等同於太上老君,以為它能「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 。後來,道教又以為「道」能化為「三清」--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道」既能產生萬物並普遍地存在於萬物之中,則人類個體生命之形成,亦是因為稟受了此「道」,所以,「道」又常被視為人類個體之「性」或「神」(靈魂)。正因為人類個體生命稟有「道」的屬性,而「道」又是一種超越時空的永恆存在,所以,人的生命在理論上實有著永恆不滅的可能(非必是肉體長存);而要實現這種可能,則需要通過修行來求「得道」或「返道」,亦即逆宇宙生命形成的程序而返回「道」之永恆狀態。在這個意義上,「道」又可被理解為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


  所謂「仙」,乃是由人轉變而成的靈體,實是人通過修行而「得道」的一種結果。道教認為:天地之間「人命最重」,所以「要當重生,生為第一」;而追求生命存在的最好途徑乃是修道成仙,因為人成仙後即可長生不老,「壽若西王母,比若四時周反始」。此外,道教還認為人成仙後即可「失人之本」而「變質同神」,擁有神靈般廣大無限的能力,如葛洪《神仙傳》所記成仙者可坐致風雨、立起雲霧、撮土為山、劃地為河、入水不濡、入火不灼、冬凍不寒、夏曝不汗、乘雲步虛、越海凌波……也正因為成仙者所擁有的能力可與神靈媲美,故人們往往將仙與神並列而稱為「神仙」。換句話說,道教所謂神仙大致有兩方面的內涵:一是生命的長壽甚至永恒,二是能力的廣大甚至無限。


  道教的神仙分有很多等級,如《神仙傳》謂仙有九品: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飛天真人,第五靈仙,第六真人,第七靈人,第八飛仙,第九仙人。《抱朴子內篇‧論仙》又引《仙經》稱:「上士舉形昇虛,謂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蛻,謂之屍解仙。」《鍾呂傳道集》則分仙為鬼仙、地仙、人仙、神仙、天仙五等。道教之將神仙分為諸多等級,目的乃在於設立層層的階梯,以便「誘俗修仙」。欲達到成仙之目的,則必須進行宗教修煉,而修煉之較好環境,是遠離囂鬧的世俗社會。道教所謂「仙」,古字作「屳」,意即為「入山」,由此可見其「出世」色彩之一斑。不過,若修煉者已達較高境界,則世俗之囂鬧也是不能擾亂其心的,如《悟真篇》曾言:「須知大隱居廛市,何必深山守靜孤?」


  除了宗教修煉,求仙者還須履行人間的倫理道德。如東晉道教大師葛洪說:「欲求仙者,要當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若德行不修, 而但務方術,皆不得長生也。」清代道士傅金銓又言:「欲學神仙,先為君子。人道不行,仙道遠矣。人道是仙道之階, 仙道是人道之極。不有人道,安求仙道?」 這樣,就使道教的「出世」學說與「入世」行為有機地結合了起來,令道教成為了一種既追求彼岸世界之理想、又注重當下現實之生活的宗教。


(本贴转自道教天地网)

         战国时庄子撰写的《养生主》是一篇讨论养生问题的专门文章,“主”有“要领”之意,“养生主”就是养生的要领。那么,该篇到底讨论了哪些养生的要领呢?
   一曰顺应自然。该篇开宗明义即写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前半段的表层意思是,人们的生命是有限的,但知识的海洋却浩瀚无边,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是危险的。既然如此,还要不停地去追求,那就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而难以自拔。这实质上是在告诉人们,不要过分积极地追求身外之物,它不仅是难以如愿以偿,而且会摧残身心健康。因此,人们应当听从庄子的告诫:“缘督以为经。”意思是说,人们必须顺应自然的“中道”以处理人与外物的关系,不要拼命追求外物。紧接着他所讲的庖丁解牛的寓言故事也含有顺应自然之意,要求人们做任何事都要摸索事物的规律,以避开是非与矛盾的纠缠,因而“故事”的结尾说:“善哉!吾闻疱丁之言,得养生焉。”只要人们能顺应自然、“依乎天理”,就一定“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心,“可以尽年”。
   二曰忘却情感。该篇在强调顺应自然的基础上又进一步劝告人们要忘掉情感。对此,它是以人们“吊唁老聃之死”而展开议论的。老聃死,“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悬)解。”大意是说,老聃死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来哭丧呢?这是由于他们把生死看得太重,从而情不自禁地对死者哭诉起来。其实,生与死都是很自然的事,生是应时,死是偶然,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呢?人们应当认识到,喜生悲死是违反常理的,只要安于天理和常分,顺应自然和变化,解脱生老病死的苦乐,那么哀伤或欢乐就不会进入人们的心怀了。
   三曰不为物累,就是不要因贪图外物而损害自己。这里的“物”所指范围是广泛的,可用名与利来加以概括。一个不为名利所羁绊的人,他就会获得健康而永葆青春。前述顺应自然与忘却情感两条养生要领,实质上也含有不为物累的意思,且三者是相辅相成的。
   应当指出,庄子的上述三条养生要领,对保持身心健康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由于它以老庄道家的“出世”哲学思想为指导,因而具有明显的消极性质。

        近代中国,内忧外患,战乱迭起,民不聊生。道教仿佛睡狮猛醒,应运诞生了一位卓越的领袖人物。此人奋勇举起“仙学”的旗帜,为振奋民族精神、弘扬道家文化而大声疾呼,奏出了道教在新时代的最强音;继往开来,功德殊深。他,就是近代道教仙学的开拓者——陈樱宁先生。

    陈樱宁(1880—1969),原名志祥、兄善,字子修,因好《庄》改名“樱宁”,道号“圆顿子”,道教龙门派第十九代传人。祖籍安徽省怀宁县,世居安庆。幼承家学,熟读儒典。十岁读《神仙传》,即萌学仙之念。稍长,考中秀才。因患肺痨,从叔祖学医,同时试做仙道功法,逐渐恢复健康。十九岁时在黄山遇一道长,功夫已是“六脉俱停”,得到指点,益增修仙之志。1905年,考入安徽政法学堂,两年后痨疾复发而辍学。乃立志求道,离家访师。先赴九华山、宁波、天童山、常州等地,寻访佛门高僧,感到佛教修养偏于心性,对于肉体仍无办法。转而广游道教名山,曾访穹窿山、茅山、武当山、崂山、涂山、金盖山等地,遇到一些高真大隐,得到不同丹法的口诀。1912年—1915年,赴上海市白云观通读明版《道藏》5485卷,遂进一步探得道教丹术之底蕴,认识道教学术之全体。后撰《论四库提要不识道家学术之全体》一文,认为“道家学术,即是治国平天下之学术,含义甚广,不可执一端而概全体。“道家学术,包罗万象,贯彻九流,本不限”于‘清静无为’消极之偏见,亦不限于‘炼养’‘服食’‘符箓’‘经典’‘科教’狭隘之范围。、”为了有所比较,他又去杭州海潮寺华严大学,阅读佛经。旋赴北京,寻访高道,并住白云观等庙炼功。自言其师承:“作正式导师前后共有五位,北派两位,南派一位,隐仙派一位,儒家一位。……若论到龙门派,仆算是第十九代圆字派。”

    1916年,陈樱宁由京返沪,与西医吴彝珠结合,夫妻在上海民国路自设诊所行医。这时,他又偷闲阅读了大量丹经道书,兼及文、史、哲等方面书籍。并栖江西庐山、北京西山以及苏、浙、皖等地名山修炼。1918年,他积累资金,购置药物,准备烧炼外丹炉火。1922年—1932年间,进行了国内外堪称罕见的外丹实验。终因军阀混战和日寇侵沪受到破坏,未获最后成功。后总结道:“惟以多年苦心,并数百次之试验,证明古神仙所遗各种外丹口诀,确有可凭,决非欺罔。……从此改变方针,另起炉灶,将曩日外炼精神,转而对内。”遂转而精研内丹之学。

    1933年,张竹铭医师在沪创办《扬善半月刊》,特辟“答读者问专栏”,请陈樱宁主笔。为了弘扬祖国传统道家文化,他把道教丹学改称“仙学”,打破仙术密不可宣的陈规陋习,公开向全国读者答疑。一时之间,修真学子,悟士炼师,纷纷叩问道要,交流玄机。陈樱宁及其同道,提笔撰文,精阐道义。团结了众多好道之士,成为当时全国研究仙道之中心。1936年,陈樱宁迁居沪西南石桥,专事修炼著述。1937年8月,日寇进攻上海,《扬善半月刊》被迫停办。1938年5月,张竹铭等人因陋就简,创办“仙学院”请陈樱宁主讲仙学经典,公开讲授了《参同契》、《悟真篇》、《黄庭经》《灵源大道歌》《孙不二女丹诗》等丹经。1939年在广大读者的强烈要求下,《扬善半月刊》改版为《仙道月报》,重新发行,继续受到欢迎。1941年又因上海局势日趋险恶,只得停刊。

    此后,陈樱宁仍然坚持仙学的研究,并传授弟子。1946年,陈樱宁在杭州佑圣观举行仪式,收录志心仙道的中医师胡海牙为弟子。其后,胡海牙一直追随陈樱宁先生身边,并负责照顾其生活,成为陈樱宁晚年最得意的弟子。

    1953年,浙江省政府正式聘请陈樱宁为省文史研究馆馆员。1956年,道教界人士发起筹备成立全国性道教组织,陈樱宁被邀请为筹备委员之一。1957年4月,中国道教协会正式成立,他被选为副会长兼秘书长。1958年,担任全国政协列席委员。1960年,任全国政协委员。1961年11月,当选为中国道教协会会长。此时他已是八十一岁高龄,迅即在全国政协讲坛呼吁开展道教学术之研究,得到政府重视。他提出“在教言教,按道教本来面貌研究道教”的方针,成立道协研究室。他言传身教,诲人不倦,为我国培养了一批道教学术研究人才。他领导制订了研究计划和培养道教知识分子计划,整理道教资料,编辑《道协会刊》,创办“道教知识进修班”亲自撰写文稿和授课。,陈樱宁受到全国道教界的拥戴,被誉为“当代的太上老君”当时中央领导同志董必武、。李维汉、张执一、汪锋等人,均曾从其习学养生之道。他在中医界亦颇有声望,名医潘箬泉、恽铁樵、章次公、秦伯未、施今墨等人,都曾向他请教切磋。

    面对当时道教日渐式微的不利局面,陈樱宁高瞻远瞩,对道教的前途充满信心。他把道教学术归纳为基础的气功疗病、动功健身、静功养性、药食延龄和高深的内丹、外丹、医学、老庄哲学等,认为道教精神寄托在道教学术上面。道教的形式随着时代进化,不能保证永久不变,但道教学术为群众所需要,非但能够长远流传,而且将来可以逐渐发展。只要道教学术一日存在,道教精神也就一日有所寄托。据原道协工作同志介绍,当时陈樱宁虽年逾八旬,却是耳聪目明,行路健步如飞,为年轻人所不及,且记忆力过人,能把《道德经》五千言倒背如流,一字不差,令人称羡,足见其仍保持良好修功。他生前曾对学生言,如能保持静修炼,起码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

    不幸的是,1966年爆发的十年浩劫,陈樱宁受到冲击,他忧国忧民,无力回天。1969年5月25日下午7时解化于北京,享年八十九岁。

    陈樱宁生前教授了一批德才兼优的学生,其中较著名者有张竹铭、汪伯英、张嘉寿、朱昌亚、史剑光、胡海牙等人。

    陈公虽已遁去,但他对道教文化事业作出了不朽的贡献,特别是他的仙学著作,是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值得我们认真地继承发扬。

    陈樱宁先生所倡导的仙学理论,除了继承传统丹学“仙道贵生”“性命双修”“以德培道”“重师传”等鲜明特点之外,根据时代需要,又从以下方面充实加深了丹道的内涵。

    1.爱国护道

    陈樱宁先生是一位忠贞不渝的爱国志士。面对当时帝国上义对中华民族的武力侵略和文化侵略,他分析说,“武力侵略,不过裂人土地,毁人肉体,其害浅;文化宗教侵略,直可以夺人思想,却人灵魂,其害深。……若不利用本国固有之文化宗教以相抵抗,将见数千年传统之思想,一朝丧其根基,四百兆民族之中心,终至失其信仰,祸患岂可胜言哉!”他认为“道教为中华民族精神之所寄托,”因而提倡以道救国,团结民族精神,竭力御侮,庶几民族尚有复兴之望。他说:“长生不老之药,中国人自己不敢承认,将来又让外国人捷足先登,以五千年开化最古之国家,四百兆优美文明之种族,竟至数典忘祖,道失而求诸异邦,可胜慨哉!”这种爱国护道的赤子之心,是陈樱宁先生倡导仙学的出发点。

    2.师法自然

    陈樱宁先生在指导别人做功时,处处强调“自然”要妙。如:“若云守窍,当以‘规中一窍’为最适宜,但不可死守,当顺气息之自然。“我教人初步工夫,口诀很简单,只有八个字‘神气”合一,动静自然’”他反对执着,。“但执着一处死守之,则不合大道。他还认为丹法修持在每人身上做出的现象,”往注有出乎丹经范围之外者,不可一律看待。他说:“阳光二现、三现之景象,乃伍真人自己之经验,不是人人一定都有这个样子,可不必拘泥。”只有深入法海,博通道要者,方有如此眼光。

    3.顿悟最上一乘

    陈樱宁先生极为推崇陈希夷、邵康节、黄元吉一派之丹法,且引为“私淑”。他认为此派丹法最要紧的就是“玄关一窍”,并言:“学者果能将玄窍之理论,一一贯通,玄窍之工夫,般般实验,何患不能缩天地于壶中,运阴阳于掌中,功成证果,可与三清元始并驾齐肩,岂区区玉液、金液、长生、尸解之说所能尽其量哉。”认为此乃修道之上乘。他作有《最上一乘性命双修二十四首丹诀串述》,并说:“学者果能全部贯通,即身就可成仙作佛,不必待到他生后世矣。这样,”他将道教丹法提炼升华,而为顿悟之法门。

    4.贯通三元

    三元,即天元大丹(清修)、地元神丹(外丹)、人元金丹(双修)三种道教丹法之总称。陈樱宁先生既得三元丹法之真传实授,复融会贯通,灵活运用,不拘一格。他在《道窍谈读者须知》中论“彼家”道:“如谓彼家是指肾中之气而言,则单炼心中之神者非矣;如谓彼家是指身外之太虚而言,别执着肉体在腔子里摸索者非矣;如谓彼家是指同类异姓者而言,则一己孤修专事静坐者非矣。读者须于此等玄之又玄处着眼,方可谓头头是道。”可见他已把三元丹法贯通为一。这样就消除了拘执一派丹法的弊端,在各种情况下都能够保持自身功修。他在早年求道时期,习清静修炼;成家之后与夫人引为道侣,结伴双修;间亦住山清修,又费十载光阴烧炼外丹;晚年鳏居以静功修持为主。这些都取得了良好证验。修真史上,象他这样集各派丹法于一身的人物,确属罕见。

    5.实修实证

    陈樱宁先生认为:“仙学乃实人实物、实情实事、实修实证,与彼专讲玄理之事不同。“神仙之学,有四大原则,第一务实不”务虚,第二论事不论理,第三贵逆不贵顺,第四重诀不重文。”他辛辣地讽刺了那些欺世盗名的伪道:“现在有所谓精神疗病,心灵疗病,据他们自己夸张,可以远隔千里万里,都能使病者痊愈。我想近在咫尺,尚不见功效,何况远在天边?这些都是营业性质,故神其说而已。“世间一般空谈心性之徒,不必说出阳神毫无希”望,仅此出阴神功夫,亦未曾梦见,居然狂词瞽说,毁谤神仙,真可谓蚍蜉撼大树而已。对于个人的修证功夫,”他坦诚地说:“譬如我自己是个学仙的人,……倘仍旧不免老病而死,又无丝毫神通,你们切切不要烘云托月,制造谣言,说我已经得道,免得欺骗后人。”这种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令人钦佩。

    6.因材施教

    陈樱宁先生说:“盖道乃宇宙万物所公有,不是少数人所私有。他打破仙道密而不宣的条条框框,”择其可言丹诀,和盘托出。他认为不必拘泥“自渡渡人”之常规,可以“人己并渡”,也可以“先渡人,后渡己”。同时又认为丹道不可一律普渡,他说:“今传道者,动辄曰普渡众生,若非滑稽,即妄语耳”。他把道教丹学分为显教与密教,显教可以知无不言,密教则不许妄传于人。又以道、法、术三者分别对待,道可以公开宣讲,法当择上、中、下三等根器而授之,术更须择时、择地、择人、择社会环境,而酌量其可传与不可传。他在传人之际,往往因人说法,因材施教,使人人都能接受。既避免了大道失传,又注意到道不妄传,可谓颇具匠心。

    7.提倡有所比较

    陈樱宁先生一方面极力维护中华民族绵延数千年来仙道文化之纯洁,另一方面又主张兼学他家,有所比较,以利于仙学的发展。他说:“唐宋以来,学道的人大半兼学佛,因为他们都是虚怀若谷,并且希望得一个真实的比较。”故他打破门户之见,博采百家之长,不仅师事儒释道三家,接受西方科学,而且甘冒“迷信”和“旁门”之嫌,接受乩坛和江湖的传授。正是这种博大宏深的精神和坦荡无私的胸怀,才使他能够做到博学守约,有所比较,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在仙学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他以自己的广博学识,对道家和他家,及其道家各派之间,都作了颇具见地的比较,使后人由此得窥古代各家学术之门径。他的见解简明扼要,言必有中。如比较老庄之道:“就老庄学说而论,庄子之见解亦大异于老子,试观《庄子·天下》篇,可以知其概矣。盖老子所讲的是教相,庄子所扬的是宗风,于是同一道家,而有老子之道与庄子之道。”

    8.借鉴科学

    陈樱宁先生提倡仙学所处的时代,面临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和西方科学技术的传播。他看到帝国主义利用物质科学制造杀人武器,残害人类,荼毒生灵,试图倡导仙学,强国强种,以肉体证得之神通,战胜科学化的杀人武器,饲笊胶屠值氖澜纭A硪环矫妫部吹娇蒲Ъ际醯姆⒄梗死啻戳宋拿饔虢剑衔裳Ъ肟蒲嘟咏蒲Ы徊娇梢杂胂裳Ш献鳌S谑窃蒲В越馐秃透慕裳АM彼种赋鱿裳в肟蒲е煌蒲в胂裳啾纫灿衅淙焙丁K担骸敖揽蒲е鸾ゲ鳎窖Р⒉蛔阋匀分徒饩錾乐笫拢颂迳杏行矶辔粗孛埽挥欣孟裳В拍苡薪饩鲋MO执蒲Ы岷舷裳Ф匀颂灏旅亍敝剿鳎な盗怂目蒲гぱ浴3掠D壬燃岢执车南傻姥担职芽蒲谌胂裳В庖彩堑澜痰纳裣裳跤胧贝椒⒄沟谋厝坏缆贰FONT size=2>    陈樱宁先生以特具卓识之眼光,指出:“仙学在今日,实未便墨守成规,而有随时代演变与改进之必要。为了适应时代的发展,”他巧妙地,把道教丹学改称“仙学”对旧的丹道观念进行了革新;,反对死后成就。提倡今生现得,反对自我了脱,提倡救世度人,反对三教合一,提倡仙学独立,反对玄学空谈,提倡实修实证……等等。他说:“因欲联络全国超等天才,同修同证,共以伟大神通力,挽此世界末日之厄运,非但不赞成生西方,并且不许升天,不许作自了汉,不许厌恐此世界之苦而求脱离,不许羡慕彼世界之乐而思趋附,故异于往昔神仙之宗旨。”在他的热心倡导下,举国上下,修真之士遥相呼应,研究丹道蔚然成风,力挽道教文化于颓势之中,使仙风大振。


    陈樱宁先生自幼即打下丰厚的儒学功底。青年时代历尽艰辛,访得道教各派丹法之口诀。进而通读《道藏》,博得道教学术之全体,并且阅读佛经,互相比较。更以自己颖悟超人之天资,亲身对三元丹法的真修实证,和同参师友互相印证。从而在实践上和理论上提炼并总结了道教的丹学,在继承传统仙道学说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构成了适应时代发展的“仙成”理论,从而发展了道教的丹学。

    陈樱宁先生对道教怀有崇高信仰,他得到道教各派丹诀的传授,并且亲身受益。可是,陈樱宁先生所处的时代,道教已经相当衰弱。他分析说:“唐朝以前,道教与佛教之争论最盛;宋朝以后,道教势力渐渐衰微;明清以来,只看佛教徒摇唇鼓舌,道教徒一声不响,噤若寒蝉,实因人才缺乏,并无其它原因。今日道教已不成其为教了。”功夫好的深山炼师,由于种种条件限制,不能适合社会大众的心理,因此遁迹不出。世上所见又是伪道甚多,正道难以发展。陈樱宁为了绵延轩辕黄帝以来千古相传之遗绪,只有当仁不让,挺身而出。但在当时,以他个人的力量,又无法挽回道教整体之颓势。况且当时西方科学技术的传播,产生了广泛影响,有人主张全盘欧化,把中国传统文化视为一团漆黑,大有压倒一切传统宗教之势。

    在此不利形势下,陈樱宁以清醒的头脑和深远的眼光,一方面认为道教学术是科学的,具有强大生命力,一方面认为道教必须适应新时代的发展而改进,否则将被科学作为迷信而打倒。他认为,道教只有“改头换面,适应环境”,才是正确出路。故此,他巧妙运用道教“应变”之方,提出了新的“仙学”概念。把仙学从道教的躯壳中分解出来,专弘仙学,不谈宗教。“否则宗教迷信有一日被科学打倒之后,而仙学亦随之而倒,被人一律嗤为迷信。”同时这亦扫除了许多无谓纠纷,无伤道教全体:“苟受挫折,亦不过损我一人之名誉,与中华整个之道教固无伤也。”甚至,他还对道教说过一些“怒其不争”的话,可谓用心良苦。我们应当理解陈樱宁先生的这种做法,正是这样,才使他在道教衰微的困难条件下,弘扬了道教最精华的仙道之学,避免了仙学和道教同归衰落,挽回了道教文化之颓势,事实上也拯救了道教。

    陈樱宁先生构设的仙学理论,上承轩辕黄帝以来相传之遗绪,下衔道教三元丹法之真传,并以自己的超人智慧,结合新时代的特点,全面开拓和升华了丹道的内涵。经他改造之后,仙学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在新时代发挥了积极作用,产生了深远影响,使道家—道教千古相传之仙脉,得到弘扬光大,未因近百年的战乱而中绝。从道教的发展史上来说,假如没有陈樱宁先生所构设的仙学理论,没有他在仙学上取得的卓越成就,那么在这一历史时期,道教丹学的发展很可能就会是一片空白或一片模糊。仙学的出现,对于未来道教的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指导意义,是丹学发展史上的里程碑,陈樱宁先生堪称承上启下的一代仙学巨子。

    当然,陈樱宁先生所处的时代,多在颠沛流离之中,现实的危急,使他不可能潜心治学。他的思想多在书信,论文中流露出来,显得十分散乱。五十年代后期,他担任中国道教协会领导职务,着眼于整个道教事业的发展,已无暇专心从事仙学研完,同时由于极“左”思潮的影响,他只好闭口不谈仙学,只言静功修持。

    因此陈樱宁先生所倡导的仙学,没有形成系统完整的理论,这将有待于后辈志心仙道者的进一步整理完善。古人云:“若不仰范先贤,何以贻厥后来。”在人们探求道家养生宝库蔚然成风的今天,阅读陈樱宁先生等人遗留的仙学文献,相信不仅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田诚阳
1991年1月写于北京白云观

 
養 生 修 煉‧


(文) 郭 武


  道教的修煉方法有很多,如行氣、導引、內觀、存想、服食、辟榖、外丹術、內丹術等等,其要在於動靜結合、少思寡欲,其旨在於保持健康、長生不老。下面,略為介紹幾種。


1.行氣  行氣也稱煉氣、食氣、服氣等,是一種以呼吸吐納為主的功夫,乃早期道教的重要修煉方術。早在戰國時期,這種修煉方法即已流行於南方吳越地區,如《莊子‧刻意》曾載有「吹呴呼吸,吐故納新」之士。所謂「吐故納新」,即吸入天地日月精華之新氣而吐出體內臟腑煩濁之故氣,如《淮南子‧泰族》言:「吸陰陽之和﹐食天地之精﹐呼而出故﹐吸而入新。」這種「吐納」實需配以意念引導,並可將氣「存」於疾患之處以療病,故有人以為其要在於:以我之心,使我之氣,養我之體,攻我之疾。歷史上道教的行氣法有很多種,如陶弘景《養性延命錄》中的吹、呼、唏、呵、噓、呬「六字訣」,《雲笈七籤》卷五十八中的「尹真人服元氣術」,等等。


2.導引 導引是一種通過俯仰屈伸運動以求活動肢體、搖動關節、振動血脈而致祛病延年的養生術,據「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之理而來。這種養生術起源也很早,如《呂氏春秋‧古樂》記:「昔陶唐氏之始,陰多滯伏而湛積,水道壅塞,不行其原,民氣鬱閼而滯著,筋骨瑟縮不達,故為舞以宣導之。」這類古人為渲導閼氣、通利筋骨而制的「舞」,實即後世導引術之源頭;《莊子‧刻意》所載「熊經鳥申」之術,也屬此類。道教的導引術有很多種,如《抱朴子內篇‧雜應》所記龍導、虎引、熊經、鳥伸、龜咽、燕飛、蛇屈、兔驚,《養性延命錄》所記狼踞、鴟顧、「五禽戲」等,多為模仿動物姿勢。此外,《太清導引養生經》中又收有「赤松子導引法」、「王子喬導引法」、「寧封子導引法」、「彭祖臥引法」等多種導引法。在諸種導引法中,以三國華陀所創「五禽戲」及北宋出現的「八段錦」最為著名。


3. 內觀與存想  所謂「內觀」,即收心內視,令心定神靜、亂想不起、邪妄不侵;「存想」又稱「存思」,即在內觀的基礎上集中意念去觀想某一物體或神真的形貌等,其對象包括日月星雲等天象、人體之五臟,以及體內體外的各種神靈等。若單存想體內體外之神,則謂之「存神」。據說,內觀存想可以安魂制魄、調節機體、消災治病、延長壽命,甚至可以得天仙接引而飛昇上天。這種方術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道教中很流行,乃是上清派所推崇的求仙之道,其種類甚多,如《大洞真經》所載的存五方氣五神法、存三部八景二十四神法,以及存思日月法、存二十四星法,等等。
4. 服食 服食又名服餌,即服用一些有益於健康的藥物以求養生成仙。通過服食藥物以求長生的思想起源很早,如《史記‧封禪書》載戰國神仙家言海上有「三神山」,上有神仙和「不死之藥」,齊宣王、齊威王和燕眧王皆曾派人入海求之。《漢書‧藝文志》著錄的《黃帝雜子芝菌》與《太乙雜子黃治》等,也屬服食類著作。後世道教用作服食的藥物,大體可分為草木藥與金石藥兩類。草木藥如《抱朴子內篇‧仙藥》所載的五芝、茯苓、地黃、枸杞、甘菊、麥門冬、木巨勝、重樓、黃連、石韋、楮實、天門冬、黃精、松柏脂、松實、朮、菖蒲、桂、胡麻、檸木實、槐子、遠志、澤瀉、五味子,以及其他書所載的人參、大棗、甘草、杏仁、桃仁、竹實、蓯蓉、干姜、覆盆子等,金石藥則如丹砂、雄黃、雌黃、石硫黃、曾青、譽石、云母、慈石、戎鹽、石英、鐘乳石、赤石脂等。上述諸藥多可單服,但也可配合復服,如司馬承禎《服氣精義論‧服藥論》所列之「安和臟腑丸方」及「治潤氣液膏方」,即為草木藥復方,而魏晉名士所喜服用的「五石散」(又名「寒食散」),則為五種未經燒煉的石藥合研而成的散劑。


5.辟榖 辟榖又稱休糧、絕粒、卻榖、斷榖、絕榖等,即不食五榖雜糧。道教認為:人體中有能阻礙人長生成仙的三蟲(又稱三屍或三彭),分別居於上中下三丹田,專靠人腸中因食五榖雜糧而產生的「榖氣」(穢氣)生存;為了求得長生,即須辟榖以滅除三蟲。如《太清中黃真經》言:「但學絕粒,則魂魄變改,三屍動搖。……三十日上蟲死,六十日中蟲死,九十日下蟲死。」 又言:「欲得長生,腸中當清;欲得不死,腸中無滓。」在辟榖過程中,需配合以飲用藥湯來止飢止渴,如《太清中黃真經》所教的「胡麻湯」之制作法為:「取上好巨勝三大昇,去皮,九蒸九曝;又取上好茯苓三兩,細研為末。先下巨勝末,煎三兩沸;次下茯苓末,又煎數沸,即入少許酥蜜。遇渴時飲一兩盞」。


6.房中術 房中術又稱陰道、黃赤之道、混氣之法、男女合氣之術等,乃依陰陽之理而來的性生活養生術。此術源於戰國神仙家,以容成公、務成子等人為代表。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醫藉,也多有關於房中養生之內容。後世道教所行的房中術,實多以節欲慎施、還精補腦等為主要內容,講究欲不可絕、欲不可早、欲不可縱、欲不可強、欲有所忌、欲有所避 ,而與社會人士所理解的「御女術」並不相同。


7.外丹術  外丹術是用爐鼎來燒煉礦物類藥物,企圖煉制出令人長生不死之仙丹的一種實驗活動,屬早期道教中影響最大的用以追求成仙的方法。較早的煉丹活動是企圖得到黃金之類的性質穩定、不易朽壞之物,並希望通過服食之而達長生不朽。後來道教認為,「道」生萬物有著特定的程序(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人們只要能夠在丹爐中濃縮地再現這個過程,依「道」之造化規律來運用「火候」燒煉藥物,令這些藥物逆宇宙生成之程序而返回它們從「道」生來時的狀態,然後服食之,便可令人長生不死。是即所謂「奪天地造化之功,盜四時生成之務」。道教在探索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性質不穩而比較容易發坐變化的物質(如水銀和鉛粉等),卻不能真正認識這些物質在一定條件下所呈現的化學反應,而是以為一種物質在特定條件下變化為另一種物質象徵著它從宇宙生化程序的一個階段返回了另一個階段,並以為其經過多次「還煉」之後即可回復至「道」的狀態,而人若服用了這種經過還煉的丹藥(如「九轉還丹」)之後,即可隨之回復至「道」的境界,永存不滅。六朝時期,道教多以為服食外丹乃是成仙的唯一途徑,如晉代葛洪說:「不得金丹,但服草木之藥及修小術者,可以延年遲死耳,不得仙也。」唐末五代以後,外丹術由於所成丹藥多具有毒性而常常令服用者中毒身亡,故開始逐漸衰落而終被內丹術取代。外丹術雖在追求長生成仙上遭到了失敗,但其對古代化學的貢獻卻很大,一般認為它乃是近代化學的先驅。


8.內丹術 內丹術乃是比附外丹術原理而來的修煉方法,它以人體內的精、氣、神「三寶」為煉丹所依賴的藥物,以人之身體為煉丹所用的爐鼎,而以意念的強弱為煉丹之「火候」,並認為人如果能按照陰陽五行等規律來進行修煉,就可以使體內的精化為氣、氣化為神、神還於虛,最終合於大道、超脫成仙。唐末五代時,內丹修煉理論已較為成熟,其以為:人體乃宇宙的縮影,人生命之形成亦如「道」之造化天地,各以稟自父母真氣的真陰真陽為性命之本,元陽真氣藏於腎府,元陰真液源於心海,陽昇陰降、氣液傳導、水火既濟而推動人的生命活動;修煉內丹即盜取逆轉生命之機,於靜中引出腎海中所藏元陽真氣,然後法天地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數,循嚴格的法則度數而令精氣沿任督二脈運轉於下中上三丹田,以致陰陽(真氣與真液)和合、五氣(五臟之氣)朝元、三華(元精、元氣、元神)聚頂,最終凝結成「胎仙」而返歸虛無之道。更可「調神出殼」而令「陽神」從頂門自由出入,從而生死自在、永享仙壽。這個「陽神」,又稱「真我」,實際上乃是承擔成仙一事的主體。也就是說,唐末以後內丹家所主張的成仙並不是肉體的長生,而是靈魂(真我)的不死。


  總之,道教用以追求長生成仙的修煉方法是很多的,各個道派在不同時期的修煉方法也各有所偏重。不過對於修煉者來說,多學習一些方法卻是必要的,如晉代道教大師葛洪雖力主服食外丹才是成仙之正途,但卻也要求信徒應「多聞而體要,博見而善擇」 。


(本贴转自道教天地)


 

       万籁声先生1932年(时年三十岁)时,在湘办国术训练所所演练的张三丰“原式太极拳”影印图解,现由万老(八十四岁)交本刊首次在国内公开刊出,以明太极拳源流。 张三丰原式太极拳博大精深,其“劈太极”,超出推手之外,可以应付任何形式的对抗。原本张式太极传入河北刘德宽后,刘传赵鑫洲,赵又传万籁声。目前图内武林挖珍掘宝,尤以张式太极为最难得。万先生原本系影印直排,今除改直排为横排版外,并重新绘图,其它一切照旧。

   太极拳目次

   (一)太极拳源流
   (二)太极拳论
   (三)太极拳行功全图次序
   1 预备式两拳握置腰眼下
   2 半面向左转两目平视
   3 提手上式斜开右步
   4 左向挤手 上左步
   5 右向挤手不动步
   6 揽雀尾外转凡三
   7 手挥琵琶左向
   8 提手上式上右步犹有二手乃右下左上左下右上
   9 搂膝拗步开左步
   10 揽雀尾里转凡三
   11 搂膝拗步上右步
   12 揽雀尾里转
   13 搂膝拗步开左步
   14 揽雀尾里转
   15 进步搬拦锤进左脚半步
   16 如封似闭凡两手,先撤后进
   17 提手上式斜开右步收左步
   18 抱虎归山开右步,右手搂膝出左手,右手抱回,右脚虚点前面,右拳在左肘下
   19 肘底看锤退右步翻出左手,左脚在前
   20 倒辇猴凡四手,先倒退左步,出左手,右掌撤回
   21 斜飞式开右步
   22 手挥琵琶左向
   23 提手上式上右步,如前法,犹有二手
   24 海底针左向
   25 撤步赛通臂共有四手,第三手时撤右步,以左手向后贯下
   26 上步挤上右步
   27 白鹤亮翅不动步
   28 云手凡四手
   29 高探马起右脚,手翻时,右手均在里
   30 转身左右分脚先右后左
   31 搂膝拗步凡四手
   32 搂膝栽锤上左步,右拳在左手外
   33 翻身撇身锤右手右腿,翻身向后压下
   34 披身踢脚上左步,踢右脚,不落下退回,再开左步,左手推出
   35 翻身二起脚上左步,右手拍右脚,再左手拍左脚落下
   36 转身蹬脚右向转身,右脚蹬出
   37 弯弓射虎成斜式
   38 上步挤上左步,再开右步,挤时,右掌擦左掌有声
   39 搂膝拗步先搂右手,再开左脚
   40 揽雀尾里转
   41 退步搬拦锤即成正式,完全向后
   42 如封似闭按前法二手
   43 双峰贯耳斜开右步,上左步,两拳自肩窝发出
   44 野马分鬃先上左步,凡二手,至第三手变下式
   45 玉女穿梭先开左步,凡四手,如面东,习者则南北西南各一,无东也
   46 单鞭下式开右步
   47 白鹤亮翅不动步
   48 云手凡四手
   49 金鸡独立凡二手,先左手下压,起右手右腿,后则反之,下掌在裆
   50 倒辇猴凡四手,先倒左步
   51 斜飞式开右步
   52 手挥琵琶左向
   53 提手上式前向上右步,如右法,犹有二手
   54 海底针左向
   55 上步赛通臂凡三步,左脚在前时,即收左手成拳,回身上左脚,脚向后贯下
   56 上步挤上右步
   57 白鹤亮翅不动步
   58 云手凡三,至第四手,即变下式
   59 上右步压肘先左手[扌罗]
   60 上左步压肘先右手[扌罗]
   61 腋下掌开左步
   62 十字摆臁右向拧身
   63 弯弓射虎成斜式
   64 上步挤上左步,开右步
   65 上步七星右手左向抱回,右脚撤回虚点前面,两拳相交叠,右上左下
   66 撤步跨虎斜落右步,再斜上左步,前掌后钩散开
   67 转脚摆脱右向拧身,右脚侧出
   68 弯弓射虎由上式,右脚落下
   69 上步挤上左步,再上右步,两掌相擦有声
   70 手挥琵琶左向转身,右步撤回,与左脚成直线
   71 合太极先上左步,里向揽雀尾,再上右步,外向揽雀尾,直至起式地点收式(约四手)
   72 收式两拳抱肋放下,意存丹田
   按此七十二式,即由书中三十六图递演而出者,合看自明。
   (四)推四手 (五)大捋 (六)散手
   (七)太极拳应辅助之基功图解附跋词
   癸未冬月万籁声於湖南国术训练所

   弁言:
   犹忆曩撰拙著武术汇宗,内有太极拳泛论一则,曾于太极行功渊源,略事诠释,第限于篇幅,未克举为胪列,诚属耿耿。兹以习太极拳术者之多,而习嫡派太极拳术者之少,不揣识浅技疏,妄加评骘,是盖太极均发源于张三丰祖师,而后人多加删削,遂致有新旧架之别,实则新架即源于旧架,特较旧架之身法高,手法简,为易学耳,其行功旨则,固皆相同。余所图释者,即系张家老式太极,原非本门,亦聊尽其所知,恐年湮遗忘,爰付梨梓,以备一栏,俾吾门修士,籍悉本门津梁,而于专长太极者,亦得有所攻错,教其不逮,抑何幸焉。

   太极拳源流:
   太极拳传于北宋末年张三丰,张为辽宁义州人,后于湖北均县武当山修道,封洞玄真人,嗣相演授,乃分张陈李王杜之五大派别。又有名劈太极者,闻其艺业,尤属精湛,然甚罕遘,但相传太极拳在唐时有许宣平、李道子二人即擅之,至宋张三丰又阐明,再至元世祖时,有西安人王宗岳得其传,著有太极拳论,太极拳解,行功心解,搭手歌,总式歌等书。温州有陈州同者从之学,故又留传温州。又百余年至明嘉靖时,则以张松溪为最著,张为浙之鄞县人,师孙十三老,有徒四人,即四明,王皋,季化南,叶继美(字近泉),以近泉为独优。近泉传单思南,思南传王征南,征南为明末人,名来威,有声於时,至清时,如传河南蒋发,蒋传怀庆府陈家沟子陈长兴,长兴传杨露禅,露禅传子班侯、健侯,近南北习太极拳者,多杨氏所递嬗,然以便于体质单弱者练习之故,于原式多所更易,于是名之为新架,而张三丰之原传太极,名之为老架,已如凤毛麟角,不易见之。余适擅于张传,爱解之以供高士之指诲焉。

   太极拳论:
   太极亦名十三式,又名长拳,长拳者,有如长江大海,滔滔不断也。十三式者,即掤捋挤按,采挒肘靠之八卦也。前进后退,左顾右盼中停定此五行,合而言之耳。掤捋挤按,乃应坎离震兑四正方,采挒肘靠,乃应乾坤艮巽四斜方,进退顾盼定,即金木水火土,亦应内部之心肝脾肺肾而言,盖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也。其行功手掌,仰为阳手,覆为阴手,同时动作,不离一阴一阳。盖人秉天地大自然阴阳二气孕化而成,此拳即本斯阴阳而练本身之内五行,以却疾延年为本旨,巧打变化为功用,是以分阴阳,定八卦,按九节(即人身掌拳肘肩腕腰胯膝脚之上下九节),而以绵软巧为行功旨则,不可带气用力,意守丹田,快慢适中,以神贯气,随屈就伸,柔中有刚,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盖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心为令,气为旗,腰为纛,先求开展紧凑,乃可凑于缜密矣。缘此为内功,以气为本,故先在心,后在身,腰松气敛,入骨神舒。要知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内固精神,外示安逸,迈步如猫,行动有如抽丝,全身在精神不在气,故须以意导气,如专注于气则滞(因内功先用意,后用神)。而有气者无力,无气者纯刚,手若车轮,腰似车轴也,此拳对于老弱练习,最为相宜,但非有恒心者,期期有成。其练习应敌,以打四手为根,次为大捋与散手,为本门之初传,所抬劈太极者近似,打手歌云:
   掤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遂人难进,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粘连绵随不丢顶。
   又曰:
   太极长拳真可夸,变化无穷独一家,妙处全凭能借力,当场着意莫轻拿。
   故其动手,均系因人之势,借人之力,而行功虚灵,空洞幽慧,故有顶头悬之谚,是以太极拳活动筋骨,调剂身手,便于老弱,自有足多者,但过无腿法,滞於猱捷,软於冲陷,以致多年老手,常为人乘,此非其功之不纯,乃未效先祖之涉於他门艺业与基功以辅助之也,后之学者,欲于本拳,再求自卫之技能,其三致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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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100%">原式太极拳图解</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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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预备式:两拳握置腰眼下,半面向左转,眼平视,意守丹田(按丹田穴在脐下一寸五分。嘴闭,由鼻出气一口,肩头下降而气自归丹田)。</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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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提手上式:由上式两拳向左提起,右覆左仰(由此式起,始入谱名)。</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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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右向挤手:由前式横开右步,右手推出,左手扶右腕下,因仰者为阳手,覆者为阴手,故此式即右阳左阴,盏太极者,即阴阳二气孕化而成也。</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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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4.左向挤手:由前式不动步,左向推出(此时左脚稍向前移与右脚成平行线),即名为左向挤手。</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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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5.揽雀尾:由左向挤手式,不动步而翻成右向推之,外转者凡三,即名揽雀尾式矣。均系阴阳手,后手指头,永随前腕,同时反覆之。如右手在前,去如隔田,向阳是也。</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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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6.手挥琵琶:由前式两掌里向转出,两手成拳,缓缓向左行去,直提至左肩后为止,左仰右覆如左图。再直上右步与左脚成直角,以左手扶右腕推出,再并左步,右掌直上,左掌垂下,再右下左上,左下右上,目左视。名为提手上式。</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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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7.搂膝拗步:由第六图变提手上式再右掌垂下左掌上同时开左步,左手拂左脚,再出右手,左手前倒,即名为搂膝拗步。再吞回成揽雀尾式,左手在前,里转者凡二,如是左手拂左脚,斜开右步,右手拂右脚,再出左手,如前法吞回成揽雀尾。再右手拂右脚,斜开左步,左手拂左脚再出右手,如前法回里转向者凡二,再变下式。</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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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8.进步搬拦锤:由前式,左掌在前,里向抓之,右掌同时撤回成拳,左脚亦同时向前进半步,而右脚则跟半步如左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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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9.同右:接前式并步打出右拳,其名为搬拦锤,以其进步也,故名为进步搬拦锤。如其为退步(退右步),即名为退步搬拦锤,其图则一也。</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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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0.如封似闭:由前式撤回右步,左脚亦同时撤回半步,两拳均变为掌,右上左下而抽回,如是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均成立式,左脚尖虚点,劲在后腿。</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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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1.同十:再落左脚半步,上右脚,两掌向前推出,成并步,腰直、头正、手平,其名为如封似闭式。</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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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2.抱虎归山:由前式两手成拳左向提起,与左脚成平行线开右步,再左手扶右腕收左步成提手上式。再右向开右步与左脚成直角,右手拂右脚出左手,而两手同时里向转回如手挥琵琶式,却将右步回置左脚之前,右拳则在左肘下,右脚虚点,目前视。</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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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3.肘底看锤:由前式退右步,两拳同时自里外向翻转,左脚虚点,右拳仍置左肘下(成一圈)。</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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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l4.倒辇猴:由前式先退左步侧出左手,均手心向外,再退右步出右手,左掌撤回置腰,如此法倒退三步,至第四步时,变下式。</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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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5.斜飞式:由前式至第四步右腿右手在后时,以左手扶右腕右向挤出如本图。但上步挤亦同此式,乃均在赛通臂及弯弓射虎之后,而上左步,旋转右步擦掌挤出者。</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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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6.海底针:由前式变手挥琵琶式,而退右步,与左脚成平行线变提手上式,亦作上下两手。此时自系右掌在上,左掌在下,始变成本图,乃以左掌前插而下也。</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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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l7.撤步赛通臂:由前式开左步出左手,右掌撤回如本图,再并右步,撤回左手,再开左步如本图,如是者凡五步,始变下式。</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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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8.同上:由前式至第五步时,乃左脚左手均在前,以左手向上抓之成拳,退右步成背掼之式伸下如本图,共为撤步赛通臂式。但上步赛通臂亦同此式,不过至第五手时,上左步左手掼背而前耳。</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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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19.白鹤亮翅:由前式上右步,左手扶右腕挤出变为上步挤,再两掌上举向两旁分下如本图。乃马步,两手成掌,目前视。</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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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0.云手:由前式中停步,出右手(先右掌在外,从内上举)如本图,再收回右手置腰眼下,同时开左步出左手亦如本图式,如此法共行四步,始变下式。</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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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1.高探马:由前式至第四步是,乃左手左脚在前,再左转身,右腕搭左腕上。左手里向翻之踢右腿,以右手拍右脚面如本图。但二起脚与披身踢脚亦同此图。盖二起脚乃上右步拍右手,上左步拍左手。披身踢脚乃如此图后,脚不落下,向后退落,而同时开左步,右手扶右腕挤出也。</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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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2.转身左右分脚:由前式右步落下,成矮裆,两手成拳,右里左外,身向左转,左手里翻,先向自己右方,起左脚,以左手拍脚背,落下时,即又起向自己左方踢出拍如之,即接本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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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3.搂膝栽锤:由前式落下左步,以左手拂左脚,再上右步,右手拂右脚,变成搂膝拗步式者凡五手,至第五手时,则左脚左手在前,以右拳直左向手外方贯下如本图。左拳下覆露出右肘外,眼平视,成弓箭步法。</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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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4.翻身撤身锤:由前式身向右转,劲坐左脚,右脚扁出,左手扶右腕,右锤翻出压下如本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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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5.转身蹬脚:由前式上左步右手拍右脚,退回开左步左手挤出变披身踢脚式,再右向过左脚拍右脚,再拍左脚,变翻身二起脚式(按第二十图),此时左步在前,两手成拳,右里左外抱拢,右角倾,面向式稍左,再外撇右脚,以右手背反拍之如本图,但转脚摆臁及十字摆臁两式均同此图。此乃蹬出也。</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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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6.弯弓射虎:由上式右步落下即成本图。但在前式时,方向即对右方角矣。</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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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7.双峰贯耳:由前式变上步挤(按第十五图)。再变搂膝拗步(按第七图)。再变揽雀尾(按第五图)。再变退步搬拦锤(按八、九两图)则式已正,乃退右步也。再变如封似闭(按十、十一两图),始双手落下,向右转身,先扁开右脚,再上左步。两手自下提起成拳,从两耳下,平行贯出,同时右脚稍向前移动半步。</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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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8.野马分鬃:由上式,右脚不动,可直上左步,与右脚成平行线,左手自右肋下分出,如本图。再上右步,右手自左肋下分出,如此凡三手,即变下式。</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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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29.玉女穿梭:由前式自第三手时,可偷右步翻左手,以右手横向推出如本图。共凡四手。在面东习者,有南北西南各一,无东也。如易方习者,随式变动矣,至第四手时,系偷左步,右手翻,推左手,再变下式。</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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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0.单鞭下式:由前式之第四手,左脚不动,后开右步,手自怀里向上穿出,右手在外,向下方扫下,如本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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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1.金鸡独立:由前式两手下垂,右外左内,复上举交叉,向下分开成马裆,变白鹤亮翅式(按第十九图)。再变云手(按第二十图)。凡四手,始变本图。乃左手左脚在前,左手自怀里一抓,右掌自下挑起,同时起右脚。左拳亦变为掌,下插裆内。再落右脚右手,起左脚左手。</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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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2.上右步压肘:由此式而落左脚出左手变倒辇猴(按二十四图),再变斜飞式(按十五),再变手挥琵琶(按六图),再变提手上式,与二图有别,可按第六图中所注者习之即是。再变海底针(按十六图),再变上步赛通臂(按十七、十八两图)。再变上步挤(按十五)。再变白鹤亮翅(按十九)。再变云手(按二十),始变本图。乃左手左脚在前左手反抓如抓对方左腕,然后再上右步,左手抱右腕,右肘压下,右脚虚点。</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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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3.上左步压肘:由前式右脚落下,右手反抓,如抓对方右腕,然后再上左步。右手抱左腕,左肘压下,左脚虚点,如本图。</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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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4.腋下掌:由前式开左步,左掌横出,右掌向肋下横向推出如本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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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5.上步七星:由前式两拳抱拢,右上左下,右向转身,向右方斜角方向变十字摆臁式,乃以双手叠成十字故名(按二十五图)。此乃外撇而出者。落下右脚,即变成弯弓射虎(按二十六图)。再变上步挤(按十五图),始变本图。乃右手右腿在前,成手挥琵琶式,却不动左步,可左向转身,将右脚移于左脚前方,虚点于地,两拳相叠,右上左下。</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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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25%">  36.撤步跨虎:由前式落右步,横上左步,左手自内一翻,成前掌后钩式,左脚虚点如本图。</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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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75%" colSpan=3>  37.合太极:由前式右向转身,两拳抱起变转脚摆臁,乃脚腕一转即撇出者(按二十五图)。此时方向在右角,落下右步即变为弯弓射虎(按二六图)。再变上挤步(按十五)。仍不动左步,只收回右步,如手挥琵琶式,乃入合太极本图。系上左步,左掌自右手下穿出,即变为里转揽雀尾式,再如法作下穿右手上右步外转之揽雀尾式,再上左步里转,再上右步外转,两掌下压收式。</TD></TR></TBODY></TABLE>

 


<SPAN class=font_13>(本贴转自不俩养生网,表示感谢。原</SPAN><SPAN class=font_13>作者:万籁声)</SPAN>

一、太极源起
  自然育化天、地、人之后,天命伏羲立世,述自然至极真理,宣自然至上之德。伏羲第一位拿起笔来,绘制自然育化天地人万类万物的演化规律:一画开天显无极○。无极是不生不灭,无形无相,无始无终,无大无小的大自然真空,是不易之气。○化一气生太极 。太极是无极真空纯至静化生先天混元一气,是分阴阳、判天地、一元周而复始的变易之气。太极一动分两仪 ,即混元一气静到极点清浊阴阳分,重浊者属阴、成尘凝聚为大地;轻清者属阳、成气上升为青天。阴阳分天地成,天地交泰育皇极 。天之阴气下降,地之阳气上升,即是天地交泰,阴阳五行之气颠倒化人伦、生动物、育万物,它有形象、有质变,属交易之气。如日、月、星、火、水、风、山川海河、人类、动植物等等统属暂存体、幻化身。
  总之,大自然真空育化万物万类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无极生太极,太极化两仪,两仪立叁才,叁才定四相,四相分五行,五行通六弥,六弥分七宿,七宿分八卦,八卦定九宫,九宫满十又归圆。一本散于万殊,万殊仍归于一本。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伏羲对大自然一元复始的演化规律了然贯通,着《易经》用高度概括的符号()和名称(无极、太极、两仪、皇极)来教化后人明白大自然的演化规律,遵从规律办事,奠定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根基。承伏羲之后,炎帝黄帝发明叁分吃药、七分养神的养生之道,《黄帝内经》即是教导我们养天赋精神,通自然万化的法典。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有道明君引导万民正心修身养神安天下。老子、孔子、释迦、叁教圣人继往开来续心传。道感應,儒忠恕,佛慈悲,六字都不离心。道叁清五行,儒叁纲五常,佛叁皈五戒,说法虽不同,归宗同是一个养神功,即是人人自身本有之叁宝精、气、神、五官、五脏、五气都在心性中。"性"、"命"两字都依此叁、五之理数定八笔。
  老子说大道无形,育地生天;孔子说理天真空纯至静,真空非空生有形;释迦说天地日、月、河海湖沼、一草一木都在人人自我如来性海之中。这些与伏羲所说的无极生太极都是同一理。因为中华始祖、有道明君、叁教圣人都同对大自然演化的规律通达明了,他们在不同时期针对人类不同的思想觉悟,用不同的语言共同述说这一真理。
  无极无所不极,无所不用其极。无极是万圣真宗,万理真源,万象尽包罗。太极是先于天地的混元一气,简称一元化,一元复始。天地万物生生息息,永无了期,因而太极是天地万物万类之根,无极则是太极之源。太极是无极育化万类万象、即一本散于万殊的一个必经过程,也是万类万象复归无极真源的必由之路,即所谓一本散于万殊,万殊归于一本。这样理解就不会被名相和文字所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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