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最后一天陪母亲一起去逛街,不期然地闯进了那沉睡在岁月深处的老街和老屋。
弹指间,与老街阔别了十多年了,岁月无声无息地斑驳了老街原本就苍桑的脸,让老街逾发地老态龙钟。我轻轻地踏过石板路,深怕惊醒了老街的沉沉的梦。
老街淡淡地拒绝了外面世界的飞短流长,像那坐在家门口摇着蒲扇的老人,独自享受着余下的不多的时光。一条宽阔的水泥马路横冲直撞地向老街伸展过来,老街旁边拔地而起的高楼气势汹汹地威逼到老街的墙根下,不远处又有很多商住楼像藤蔓一样渐渐伸向老街的腹地……老街的年轻人们早就飞到了外面五彩缤纷、车水马龙的喧哗世界,像鸟儿飞出了破旧的巢穴,留下老人们透过老屋古旧的窗口向外翘首企望。
我用最温柔的眼神抚慰着老街,身怕触痛了它疼痛的神经。当看到那座曾经陪伴我们度过了近两年的四合院时,一丝淡淡的忧伤悄悄爬上我的心头。小时候觉得四合院是我们宽敞的乐园,长大后才忽然发现四合院早已承载不下我们高飞的心。人长大了世界就变小了!
四合院古旧的平房早已更换了主人,只有那几位老人还在捱着清淡的岁月。又见到了那位慈祥的孙奶奶。见到我们老人家很高兴,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很欢喜的笑。攀谈了很多过去的生活点滴,反复提及母亲曾经对她的好,记着母亲曾经为她打出的七十二块煤。我惊叹,一些小小的善举竟让一位老人在心中珍藏了十几年!
显然老人没能一下子认出我来,那个曾经嘴巴甜甜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了,长得她认不出来了。老人家对四合院的孩子照顾很多,当年父母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老人带为照看的,这些点点滴滴的善也是我们难以忘怀的。十几年前老人的儿女们还围绕在其左右,如今都大了,早搬进了外面的高楼大厦里,留下这位“空巢老人”像一只孤雁独守着这破旧不堪的“空巢”。
西天的晚霞在小院一角投下最后一抹淡淡的余辉,我和母亲要向老屋和老人家告辞了。等我们走出老屋很远,回回首,老人家还在向我们挥手,瘦小的身影印在夕阳里被拉得很长很长……衬这那斑驳的老屋,让我差点流出泪来。
老街渐渐地留在了身后,我们又要走进那个属于我们的喧嚣的世界,而老街依然要兀自静守在那段幽深的历史角落里,兀自地做着他日渐苍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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